《风神说死了也要好好生活》怨是用希

2、第2章

　　半个月前，妃婆婆从村口捡回来了一个人类。

　　说来蹊跷，这女子受了很重的伤，又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被发现时早已半死不活。谁成想妃婆婆一天一碗参汤下去，这女子竟转醒了过来。

　　一大清早，阁中的妖怪们将碧幽堂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看快看，真是个人类！”

　　“什么味道？好臭！”

　　“天哪，像死老鼠……”

　　“少恶心自己，人类就是这个味道。”

　　“噫，让客人闻到还怎么做生意，快把她弄走！”

　　“这位客官，”大堂上，无罔公公操着他那独有的腔调，慢悠悠地说：“您在小店住了这许久，参汤便不单独算你的了，不过这半个月的过夜费，合计十两黄金，还请您先结了。”

　　女子惊得下巴掉了下来：“多少？”

　　女子呆愣的模样将妖怪们都逗乐了，奈何一个二个不敢出声，只能憋着偷笑。

　　无罔公公是谁，千年的老妖怪，吃人不吐骨头，今天可有好戏看喽。

　　“怎么？姜妃可是我阁中的老人，如今虽撤了牌子，但也曾是红极一时的魁首，千金一刻呐。怎么，想赖账？”无罔公公脸色一沉。

　　“不不不，”那人往后猫了猫，眼珠子一转：“要不……要不你留我在你这儿干半个月，就半个月！这钱我保证给你赚回来，真的！”

　　“哈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引得妖怪们哄堂大笑，无罔公公眼泪都挤了出来，血盆大口直直咧到了耳根。

　　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无罔公公的话反倒委婉了起来：“小姑娘，我就算你是生得有几分姿色吧……”他面露难色地说：“可你也不看看自己这脸色，啧啧，惨白得跟个死人一样，鬼见了都得吓一跳，让你接客，我这招牌还要不要了？”

　　“那……粗活累活我也可以的！”女子撸起袖子。

　　“粗活累活？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无罔漫不经心地推了她一把，女子一个趔趄，妖怪们笑得更大声了。

　　“那……那……”女子有些语无伦次。

　　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罔公公皮笑肉不笑道：“小姑娘，我看你活着也是百无一用，不如让我吃了，了结了今生的痛苦，也好早日再入轮回。”

　　“吁——”此话一出，堂内嘘声四起。怪不得这老妖怪今天说话弯弯绕绕的，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坏呢！

　　卧川的律法可是明令禁止妖怪们以大欺小，自相戕害的，打人类的主意那更是重罪中的重罪。如今卧川无人坐镇，这老妖怪竟然，竟然又起了吃人的心思！娘哎，卧川可真是变了天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女子被吓得连连后退。“公公饶命呀！小女子皮糙肉厚，身上也没有二两肉！吃了只会硌着您的牙……”那人说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无罔公公没有说话，脸色沉了下来。

　　察觉到氛围不对，妖怪们一个二个都不做声了。

　　无罔公公莫不是真的要吃人吧……今天敢吃人，明天岂不是连他们这些小妖怪也一并吃了？

　　唉，想当年卧川也是三界极负盛名的风水宝地，可惜三百年前钟离郡主造反，在水云涧与天兵对峙，一场大战持续了数月，战火蔓延了半个卧川，不少妖怪便是那时候逃荒过来的。这些年躲避战火已经够难了，今后难道又要回到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日子了吗。

　　“让她留下来打杂吧……”

　　不知是谁弱弱地说了一嘴，妖怪们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起来：

　　“对，浆洗房的水好久没倒，都臭了，她去正好。”

　　“没错没错，顺带把云阶上的乌鸦屎也铲干净！”

　　“让她去后厨洗碗，可别安排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了晦气。”

　　“闭嘴！”无罔公公大喝一声，碗粗的尾巴拍向地面，整个碧幽堂都震了一震，众妖们霎时没了声音，一个二个往栏杆后躲去，只剩栏杆缝隙中一双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楼下。

　　“墨姬，笔墨。”无罔公公面无表情地接过笔墨，又从柜台上取出一个新的桦木牌子，草草写下“雪见”二字，丢到她面前：“拿好牌子，去灶房报道。”

　　众妖为自己松了口气，又免不了为那人捏了把汗。谁不知道灶房是整个姜阁最累的地方，那地方酷热无比，又不见天日，炉子一烧就是一整晚，妖怪进去都要消瘦三分，更不用说弱不禁风的人类了。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您放心，我一定把炉火烧得旺旺的！”女子喜笑颜开地捡起面前的牌子。

　　无罔公公没有理会她谄媚的笑，转身朝妖怪们呵斥道：“活都干完了？没干完等着天上掉馅饼呢！中元节就要到了，到时候谁要是掉了链子，看我怎么处置你们。”

　　众妖被他这么一说，纷纷作鸟兽散了，阁中又恢复了往日紧锣密鼓的样子，所有人都匆匆为天黑后的点灯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