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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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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嘉自打回府,就由太子李弘冀派的护卫严密看管起来,美其名曰禁足,实则将他软禁在府内
数日后的某夜丑时,安定公府突然有人闯入,护卫点燃火把四处搜寻
惊扰了熟睡中的李从嘉
“周方,外头何以如此喧哗?”
“回禀六殿下,府内惊现窃贼”
“窃贼!可有物品遗失?”
“尚未知晓,小的瞧着护卫奔去的方向是藏书楼”
藏书楼存放皆是自太祖皇帝起收藏的书籍画卷,并无金器玉石
李从嘉思虑了一番,挥退了周方,转身抓起件殷红外衣披在肩头,走到窗棂前,顶开直摘窗
忽然有个身影,借着他窗棂敞开的空档跃进房内
在李从嘉呼叫前,此人摘掉了面罩
“是你!”
“是我”
“你,好大的胆子,敢夜闯安定公府”
“趁护卫聚集在藏书楼,快,跟我走”
李从嘉鬼迷心窍般二话不说便提起衣摆翻跨过窗棂,赵九重拽住他的手臂,把人提拎出来
两个人借着月光,沿长廊行至后院,扒拉虚掩的杂草,露出半人高的墙洞,逐一爬过洞口,
赵九重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一盏荷花灯,擦火点亮,牵着李从嘉就往城外去
一路穿街走巷从酒坊到旷野越行越偏僻,天色黑洞洞的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赵九重停下脚步举高荷花灯,微弱的烛光映照出前方一座竹篱茅舍
李从嘉虽心存疑虑仍随他走进院落,他疾步进屋点燃了灯盏,待李从嘉踏入,满室亮堂,屋内原本是朴实农舍,现如今铺着软榻,挂着帘幔,烧着暖炉,点着熏香,桌上还摆放着烛台,酒具,看得出经人精心布置过,赵九重抢先斟了杯酒推向他
“实在迫于形势所逼,才不得不委屈六殿下了”他顿了下,扬头饮了杯酒,继而说道
“我明日就要返京”
这次换李从嘉讶然:“这么快!”
“商队急于赶回京城须我护送”
临别在即的惆怅使得双方沉默许久
赵九重放下酒杯,开口道:“可否请六殿下,抚琴一首作为在下的离别赠礼,好留个念想”
此话说的三分离愁七分伤感,反倒令李从嘉生出绵柔的不舍来
他瞥过脸,瞧见身后软榻上的古琴,遂摇晃的起身,走过去盘腿坐于榻上,取过古琴,琴尾抵着榻,琴首置于膝上,稍事便抚琴拨弦
悠悠琴音,撩我心神,秋风明月,一曲相思
李从嘉着身殷红色的薄衫,披散的乌发,用发带随意的虚绑了个发髻,刚饮了酒的关系,面如满月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垂的眉眼,颤动的浓密的睫毛,浑身散发一股慵懒的柔媚,比乐坊的歌妓愈加动人心魄
赵九重痴痴的看着他,不自觉喝光了一坛子酒
缕缕琴声如高山流水,时而激烈奔腾,时而婉转悠扬,似乎在扯动他的心
转瞬之间,琴声戛然而止,断裂的琴弦,指心流淌的血
未等细看,坐在身边的赵九重就抓起他的手指放到嘴边,吸去了滴落的鲜血
他瞪大双眼想要抽出手指,他抬头吻住了他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待回过神挣扎,对方摁住他的头加重了力道,电光石火般袭来,唇舌传来的一丝血腥味,犹如苦涩后的甘甜,挟带着妖魅的气息,
极尽的甜蜜,比所能想象得还要美好
“别忘了我,李从嘉”
这般不计后果的霸道,怎可能忘得掉,在17岁的韶华,为一个人心动。
天蒙蒙亮,他送他到渡头,云雾还没散去,船家忙着开船的准备
“冷吗?”他除去大氅裹在他身上
“不用!”
“你冻坏了,我会心疼”说罢替他系好了系带
“我已托人传话给周方,想必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回府”
“赵九重,我们·······你何时再来南唐?”
“待到元日,我必定归来,送你份大礼”
“客官,开船了,趁此时雾散,得赶紧走”船家催促道
“来了,船家”赵九重背起褡裢跃上甲板
“等等,这个,给你”李从嘉站在岸边喊道,从广袖里掏出一把纸扇抛予他
赵九重欣喜地接住如获至宝般收入胸前衣襟内,船只徐徐驶离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