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极限拉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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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叮铃铃铃……”，清晨的美梦被电话铃声搅黄了，苏叶有点恼火，毕竟昨天半夜一直有诡异的声音，没怎么睡好，早上好不容易清静点。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清醒了不少：“喂，唐诗。有什么新情报吗？”
唐诗的语气一切照常：“苏叶，昨晚的动静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就大概十二点多的时候传来的，一声很强的爆炸声近似声，之后还伴随着长时间乒里乓啷声。”
苏叶听着这奇怪的描述，忍不住问：“你其实是记者吧，谁家好人描述声音用‘爆炸声近似声’描述，我只在以前那个歹徒持枪绑架人质的新闻里听过‘歹徒疑似身上有手枪型近似物’这个说法。”
唐诗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你猜的挺准，新闻没少看吧。我是跑外勤的记者，不过事发当天没什么要跟的新闻我就跑腿送了趟资料，还好我那个小脑好像没发育完全的老板那天让我去跑腿啊，不然我肯定跑不出来，楼里人太多了。”
“不，正常情况下我不看新闻，反正真有什么大家都应该了解到的重要事件，比如核污水排放之类，全网都会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不过我挺喜欢看主角是新闻工作者的剧的。不说这个了，昨晚动静很多，不太清楚你说的哪一个，我得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睡得很早。”苏叶终于明白为什么唐诗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了，原来是吃这碗饭的。看这架势，说唐诗是战地记者她都信。
又一阵呼啸声从窗外掠过。
苏雯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进苏叶卧室，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趁着苏雯还没开口，苏叶食指抵住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不想让唐诗知道她家里有个小孩，即使跟唐诗现在算是友好的关系，即使她救过唐诗一命，即使唐诗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性，她也始终留着一份提防心。毕竟，大恩如大仇，永远不能低估人性的恶。
苏雯接收到了信号，乖巧地捂住嘴巴，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唐诗并不知晓，她继续异常镇静地陈述着她所看到的事实。
“我昨天熬了个通宵，一方面是在观察后续发生的事，另一方面是在爆肝新闻稿，如果动乱很快结束的话，能抢个最快的独家新闻，老板应该就不会计较我拿那份文件砸丧尸的事了吧……”
苏叶听着这话好像有点心虚的意思，但是唐诗语气又非常的理直气壮，一时忍不住替唐诗老板默哀。
不对！怎么会有人面临丧尸危机的时候还能写稿？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资本家手里了吗！
苏叶忍住了充沛的吐槽欲，继续听唐诗说。
“昨天十二点多那个动静格外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把天色都染红了，我探头看了一下，是小区另一边传来的。”
尽管苏叶知道这可能是夸张修辞，但还是心揪了起来。旁边的苏雯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之后一直有叮呤当啷的声音，部分人跑出了那栋楼，目测是26幢？距离有点远，可能会看错。据我观察和推测，应该是有一户人家煤气泄漏之类的导致爆炸了，至于为什么会煤气泄漏……可能是开着火出去买菜然后变异成了丧尸，或者被丧尸咬了？”
“来找你说这事呢，是想拉你跟我一起去26栋。”
苏叶不淡定了：“你没事去26栋干嘛？觉得自己是消防员能把其他没当场被炸死，在但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救出来？”
“当然不是”，电话中唐诗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是也掩盖不了接下来她说的话的爆炸性。“肯定有人是当场被炸死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能逃出来，我想去——开盒。”
“末世来了，干净的食物和水的重要性不用我再向你重复了吧，毕竟，我们不可能在家里依靠存粮度日，还不知道大规模变异会持续多久。我从事新闻业，有个东西叫做‘黄金 72小时’，虽说是七十二小时，但像这种会引起大规模恐慌的案件，政府机关的公关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要么删帖封号警告，要么出面澄清打假，要么承认事件的真实性并给出目前的行动方案，安抚民众。但是，截至目前，什么都没有。”
“我不得不去思考最坏的可能，最有可能的是，政府的精力被别的更重要或更紧急的事情牵扯了，比如查找丧尸病毒的来源，比如制作病毒的血清，比如寻找方法让病毒感染变得可逆，更坏的可能是，暴力机关也变异了很多人，他们也在焦头烂额。”
苏叶思考了一下这个方向，不得不承认了唐诗说的可能性非常大，“你是说，军队和警察中也有很多变异的，感情上来说，没变异的人难以对他们下手，能力上来说，他们变异成的丧尸也更加强大，如果变异的人数较多，政府部门肯定焦头烂额了。”
“对，也就是说，即使我们相信政府能够处理好一切，能够保护我们，那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必须找寻一切办法获得生存必需品，”唐诗接下来的话充满了蛊惑力，“煤气爆炸后，那些逃出楼栋的人暂时一定不敢回家，我们可以过去开盒，只要不进入煤气爆炸的中心房间，我们就是安全的。”
“很多人都有放备用钥匙的习惯，鞋柜里、地垫下面、花盆里，摸摸出货的概率很大，不说多，开几个就够我们生活很长时间了。距离煤气爆炸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八个小时了，也散发很多，安全是有保障的。所以，要不要入伙？”
苏叶承认条件很不错，她心动了，但是思考良久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说：“抱歉啊，我觉得这个时间不够煤气散发，而且26栋的居民也很需要去收集物资，他们那个楼有爆炸其实是影响他们自己生活的，现在水电还没停，但是没人帮他们处理的话，他们自己肯定不敢开电器，比我们更需要那笔物资。你如果要去的话自己去吧，我想想别的路子。”
挂断电话后，苏雯忍不住了，刚刚不让她说话她可是憋坏了：“姐姐，之前不知道你这么圣母呀，我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吃呢，还要给人家让。”
苏叶戳了戳苏雯故意鼓起来的脸：“雯雯，听说过羊群效应吗？”
“没听过，听起来像是在说别人软弱？一般和羊有关的寓言故事都是这个意思，当然喜羊羊不是！喜羊羊最勇敢最聪明！”苏雯叉腰顺便夸夸自己偶像。
“不，羊群效应是指经济中个体的从众跟风心理。”苏叶食指抵唇，摇摇头。
“羊群本质上呢，是一种非常散乱的族群，并没有羊村里的集体观念，平时羊儿们都是盲目的左冲右撞，但是如果头羊跑起来了，那其他的羊也会不假思索地一哄而上，所以羊群的管理者或者牧羊犬，只需要管住头羊，其他的羊自然就会跟上，是一个大大提高效率减少体力消耗的办法。”
“因此，羊群效应指的就是人们的从众心理，从众心理很容易导致盲从，而盲从往往会陷入骗局或者遭遇失败。”
苏雯迷茫的小眼神让苏叶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看见了高数课上的自己。
“给雯雯讲个故事听好不好，也是关于羊群效应的。”
“以前有一个人站在路边，脸朝天空，不一会儿有人也站那抬头往天上看，后来一群人跟着看，最后发现，最开始看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想打喷嚏而已。”
苏雯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脑袋，问道：“我好像懂了，但是这和唐诗姐姐说的方案有什么关系呢？”
苏叶耐心地解释：“首先，唐诗现在的行为是要充当头羊的身份，整个计划的所有信息都是唐诗提供的。我们没有别的信息源进行交叉印证，如果唐诗获取的信息不够全面，我们这趟的风险会大大增加。我们昨天才认识唐诗，她的名字还不能成为我相信这个方案能成功的理由，无论是对她能力的相信还是对她人品的信任，都不够。”
“其次，如果我们去26栋，真的获取到了大量物资，那你考虑过怎么回来吗？进去的时候那些逃出26栋的幸存者们看着我们两手空空进去，满载而归，傻子都知道我们是进去开盒了，他们怎么会允许我们平安回来呢。别的不说，他们说这些是他们家的东西，你要怎么办？即使我们只去那些居民当场死亡的房间，他们也会说是他们家的。”
“第三，唐诗如果是头羊的话，我们又能分到多少呢？信息是她提供的，位置是她确定的，方案是她想的，我们连平分战利品都没有底气。”
“最后，跟着头羊走的时候，你真的确定她是头羊吗？”
苏叶盯着苏雯看，笑了一下：“万一她是披着羊皮的狼，她的目的地是狼窝呢？你也要跟着吗？”
苏雯有点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可是姐姐救了她的命呀，她不是应该报答姐姐吗？而且我们已经认识了，不是危险的陌生人了！唐诗姐姐看起来很善良的样子！老师说我们要真诚待人，不应该总是怀疑别人！”
苏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就说现在的教育光强调防范陌生人是不够的，毕竟对小孩子来说，互相通报个姓名，一起做件事情就是朋友了，老师和课本又教他们对朋友要仗义要两肋插刀，这其实很危险啊。
苏叶切换严肃模式，握着苏雯的手说：“雯雯，你有没有想过，开盒26栋的人家还需要翻地垫柜子找备用钥匙，而我们如果去了26栋，钥匙一定是带在身上的，唐诗也知道我们住哪，我都不说她杀了我们的可能性，只要她引我们去爆炸中心点，然后开门的时候把我们往里面一推，门一锁，我们活下来的概率就不大了，过几个小时她过来收割，戴上防护口罩从门口把我们尸体拖出来，摸了钥匙刚好来我们家。”
看着苏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苏叶有点于心不忍，虽然想保护妹妹的纯真，但是末世如果真的来了，她不能让妹妹轻信他人，一但遇到了坏人，代价是她无法承受的。
苏叶继续残忍地补刀：“唐诗对于26栋了解的有点过于详细了，这很不正常。据她的描述来看，她说自己只是晚上听到声音了，然后推测出来的。煤气爆炸有火光，她能看得见我相信，但是正常人能从乒里乓啷的声音推测有人跑出楼了，进而得出要开盒的结论吗？我还可以说是因为爆炸带来的冲击，导致很多人家家里柜子什么的倒塌，一直有物品掉落呢，而且就算是幸存者跑出来了，没道理声音能传到我们这边来，跑出家门不需要那么大动静吧，我们和26栋离得太远了。”
“我甚至怀疑这本身就是个圈套，一个拿26栋当诱饵的圈套。”
“退一万步说，即使是真的，我不可能带着你去跟一个昨天还是陌生人的人一起冒险，把你留在家里我更不放心，万一我出事了，别人拿着我的钥匙开门，你也没办法处理。”
苏叶说得有点累了，站起来喝了两口水，谢天谢地，现在水还没停，至于丧尸病毒会不会通过水源传播，实在没办法考虑这种可能性了，一直喝矿泉水也不现实。不过病毒通过撕咬传播的话，理论上就不太可能通过空气和水传播。
喝完水后，苏叶招呼苏雯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呼吸了一下户外的空气，别说煤气味或者其他很呛的味道了，外面空气格外清新，苏雯也发现不对劲了，小脸一下就垮了。
苏叶安慰了下妹妹，还有几种可能是唐诗没撒谎，爆炸是由别的引起的，或者那个声音干脆就不是爆炸，即使是爆炸，也可能是因为风大气味散发得快，不一定能证明唐诗是坏人。她拒绝唐诗只是因为无法证明唐诗目的单纯，人品靠谱而已。
简单吃了个早饭，苏叶忍不住再次感叹如果之后断水断电了，饮食质量会下降到什么程度，到时候连这种速冻食品都吃不上了，现在为了能节约食物，她不得不限制了自己和妹妹的零食摄入。
看了眼手机，苏叶非常欣慰地看见了宁凝的消息，不出意外，是宁凝在解释自己手机没电了才挂掉通话的。在这个时候，能多一个联系的上的朋友总归是一件好事。
和宁凝聊了几句，主要是确定之后的行动方针，以及强调现在要把家里所有能给手机反向充电的电器充满电，比如充电宝、电脑、平板，甚至是Switch，之后如果断电了，绝对不能玩游戏，语音视频电话都减少，尽量使用文字交流。
虽然今天感觉其实也没做什么，但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现在苏叶准备根据行动方案，趁着现在丧尸还没大规模到来之际，赶紧做一些准备。
刚刚开窗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不少具尸体的，虽然不知道是丧尸传染人类后把人类杀死了，还是丧尸围着小区转，被脑子反应快的普通人利用高度优势砸死的。总而言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极限拉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