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楷模》间断点

21、第 21 章

　　谢礼川为了和许晖多相处，平日里一直在加班加点的赶进度，所以暑假也挤出了十来天的假期，本来想着出去哪里旅行的，可是只看着外面人头攒动的光景，便失去出去的勇气，转而窝在家里吹空调。

　　“晖哥，剃须刀充电线哪去了？”谢礼川在置物柜里翻了好久都没找到。

　　“不知道，你到处看看。”许晖头也没抬，摸了摸小白，费力把它抱了起来，小白已经长大很多了，也不太掉毛，偶尔这样抱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虽说许晖是它名义上的主人，但基本都是谢礼川在负责带它，也不知道是被喂了些什么，本来想要它长得高大帅气，现在却是被养成憨憨的小熊仔模样了。

　　“别和它玩太久了。”谢礼川看着许晖和小白贴那么近，不由得提醒了一下，而后就接着找东西，就剩三个地方没找过：厨房、主卧、浴室，厨房不可能，而主卧时常是锁着的，想必也不可能，于是谢礼川打算到浴室看看。

　　最后他找了大半天，那充电线还是不见踪影，正想着要不重新买一个算了，却发现浴帘旁边有一个嵌入式的立柜，便随手扯了扯，没打开，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可能是上了锁，又用力拉了拉，随着咔嚓一声门掉了，里面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掉了出来，谢礼川也由于惯性往后退了几步撞到墙上，听到声音的许晖抱着小白急忙走过来。

　　“怎么了？”

　　谢礼川只是拿着那一小扇门讪笑，“柜子扯烂了。”他把手里的木板放下，才发现地上全是药。

　　“没事，你先抱着小白出去吧，我看看能不能修。”许晖面上满不在乎。

　　谢礼川却发觉许晖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话，接过小白回了客厅，小白到了客厅就挣扎着下来，跑到自己的小窝里，叼着一截黑色的东西在玩，是充电线，谢礼川目光有些复杂起来了。

　　“他有很多药，和他重逢后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他好像把药当成了糖果一样，各种各样的药，各种各样的糖果。”

　　环城河畔的咖啡店，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假期，人都是那么多，何凡最近很忙，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想去多少喝几杯，却被谢礼川叫了出来，说是想问一些关于许晖的事。

　　“他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何凡玩着烟盒，抬眼问谢礼川，他双手握着杯子摇摇头，“也是，他就是那样的人。”说完何凡就看向环城河，今天的游客也不少，是个大晴天。

　　谢礼川看着何凡这一副很了解许晖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住了。

　　“你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吗？”出乎意料的是，何凡的表情中不带一点轻薄，甚至还有些沉重。

　　“他只是说他强迫你。”谢礼川如实回答。

　　“果然是他才能说出这种话。”听到这里，谢礼川本来垂着的眼皮抬了起来，何凡笑了笑，继续说着，“他当时像是死了一样。”

　　何凡那个时候还年轻，大学三年什么都没学到，只是学会了和男的鬼混，那晚从酒吧出来之后就和人到后巷玩了，接着碰到了许晖。

　　黑暗的巷子里，那个人好像是会发光，只是光芒已经很微弱了，本想去勾搭一下，但看到他身上附中的校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许晖竟然主动要求，甚至亮出了身份证。当时毫无下限的何凡欣然接受了这块到嘴的肥肉，许晖全程没有吭声，结束之后还说了句谢谢。

　　后来何凡就老是去离附中近的那个食堂吃饭，想着万一能遇上，而许晖也确实经常在那里吃饭，一来二去便眼熟了那张脸，知道了这个男孩名列前茅，尊敬师长，是附中的楷模，可是只有何凡知道，许晖自从那天之后就频繁出入酒吧，有着不同的人，浑身是伤，直到有一天，何凡看不下去他这样糟蹋自己，把他从一个喝得半醉的人那里拦下。

　　而许晖则是异常恶劣地问他是不是还想要。

　　“你老是拿那种眼神看着我，痛惜的，怜悯的，真是恶心透了!”

　　何凡想也没想，只是朝着那张漂亮的脸上打了一拳，两人从那时起便会时不时联系，但不发生任何的身体关系，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提到了那个夜晚，何凡才知道，那时许晖似乎失去了重要的家人。

　　“后面他高考失利去了外地念书，但我怀疑他是故意的。”何凡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掉，“直到两年前，他回来了，那个时候他经常失眠，去开了些安眠药，但老是过量服用，我问他，他只是说觉得好吃，就不小心多嚼了几颗。”

　　谢礼川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后来我带他去做了心理咨询，有好转但不多，他喜欢上吃各种各样苦的东西，特别是药。”何凡垂下眼，敲敲烟盒，拿了根烟在手上转来转去，许晖从前和他抽的是同一种，谢礼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竟然会有这么好。

　　良久，谢礼川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占用你那么多时间真的很抱歉。”之后便结账离开了。

　　门上铃铛的响动已经停止了，但何凡还是没有将目光移开。

　　很奇怪，谢礼川完全没有对许晖的过去表现出任何的厌恶，而何凡现在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是谢礼川可能会成为许晖这辈子唯一的恋人，被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成纯爱战士的拥护者了？他叹了口气，把桌上的蛋糕吃完，这里的甜点依旧是那么好吃。

　　谢礼川出了咖啡厅，便沿着河岸一直走，这条河在他刚来的那年污染还很严重，被当地人戏称为臭水沟，这些年由于治理防护得当，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过巧克力店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些黑巧，继而慢慢地向许晖家走去，喜欢吃苦就吃苦吧。

　　到了许晖家，谢礼川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许晖熬夜赶稿子现在还在睡，自从那次之后他就把他那些宝贝药藏到其他地方去了，谢礼川怎么也找不到，只有那扇门了，只有主卧那扇门还没有被打开了。

　　依照许晖这样谨慎的性格，钥匙应该随身带着，谢礼川轻手轻脚走进次卧，许晖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漂亮的眉头一直皱着，谢礼川心下一揪，想起当时在他老家许晖哭泣的面庞。谢礼川脱下外套爬到另外一边，轻轻抱住许晖。

　　许晖无意识找到一个他觉得舒服的位置，似乎没有那么不安了，只是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等听到许晖平稳的呼吸声，谢礼川便把手伸进许晖枕头下面一阵摸索，终于碰到了一枚坚硬的钥匙，是它了。

　　可是等真正拿到手里时，谢礼川却开始犹豫，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就是一个空屋子该怎么办。

　　思考再三，谢礼川还是把钥匙放了回去，本来背对着他的许晖，现在转了过来，刚睡醒的样子，默默地看着他，刚刚谢礼川的动作应该是被发现了。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许晖揉了揉眼睛，回抱住谢礼川，声音有些沙哑地在他耳边说:“就这么想看吗？”

　　谢礼川亲了亲许晖的额头，回答说:“想看，因为想要苦瓜大王变甜。”

　　“你去找何凡啦？”许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嗯，他大概说了一点。”

　　“以后不要去找他了，我会乱吃醋。”许晖搂着他，又闭上了眼睛，弯了弯嘴角，“开玩笑的，你随便找都可以。”

　　“好。”

　　谢礼川已经完全混乱了，不论是许晖在墓园说的成为自己的唯一，还是何凡面前介绍自己是他对象，这种敞开双臂拥抱他的身心的行为，都让谢礼川感到十分不安，这些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而许晖则是那个可恶的造梦者，在梦境里为所欲为，所以尽管谢礼川内心翻涌，却也只能默默地接受着一切，不然如果激怒了造梦者，说不定这个美好的梦境会在下一秒被无情撕破。

　　许晖把手缩回被子里，转过身继续睡，谢礼川也不再执着于刚才的谈话了，只是也跟着闭上眼睛，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许晖好像又说话了，但谢礼川完全没有听清楚，房间里空调开得很大，他抱着许晖盖紧被子，进入了梦乡。

　　好热，像是被岩浆炙烤着，入目尽是火焰一般的赤红色，许晖就站在冒着大泡的火池旁边，笑着对谢礼川说着快过来，等谢礼川走近，许晖反而抱头痛哭起来，嘴里说着你快走，就在谢礼川急忙想要触碰他的时候，他反而露出模范一般的笑容，下一瞬跳入了滚烫的火池之中。

　　“晖哥！”谢礼川猛然坐起，头痛欲裂，周围一片黑暗，空调早就停止了运作，想来是停电了。

　　“醒啦？”许晖拿着备用电筒往房间里照了照，“快出来，有好吃的哦。”

　　谢礼川点点头，看着他，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你也是这样照我的。”

　　“别回忆了，快点出来。”许晖拿电筒往他脸上又照了照。

　　谢礼川穿好衣服出去，果然是停电了，许晖点了几根蜡烛，狭小的客厅暖意融融，菜已经摆好，没细看，想来是点的外卖但特地装了盘，许晖不知道会不会做饭，反正每次都是谢礼川下厨，平时冰箱也都空空的。

　　“快点洗了手过来吃饭。”

　　谢礼川洗完手上了桌，许晖顺手给他舀好饭，桌上有清汤鱼、青椒肉片、番茄炒蛋、凉拌木耳，卖相都相当好，他刚睡醒，胃口不是很好，随便夹了块青椒肉片，却一下子被勾起食欲，“今天这是点的哪家呀？点的也太好了吧。”

　　“许家的。”许晖笑了笑，给他盛了碗鱼汤，“趁热喝，凉了就腥了。”

　　“晖哥你手艺真好啊，我前段时间做的那些也亏你能接受。”谢礼川边说边接过汤，喝上一口，却顿了顿，是熟悉的味道。

　　“怎么啦？不好喝吗？”许晖杵着一边脸看他，烛火下俊朗的面庞带上了几分柔和。

　　“好喝，就是太好喝了，我才这样，谢谢晖哥。”谢礼川鼻子有些酸，微红着眼将鱼汤喝完。

　　“这么客气啊，那我也客气客气，谢谢你的巧克力。”许晖向谢礼川眨眨眼，谢礼川则是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来。

　　之后两人把饭菜消灭完，谢礼川在许晖的照明下把碗洗了，便窝在沙发上聊天，天气很热还停电，但他们依旧亲密地贴在一起，许晖把桌上有些化了的巧克力拿来吃，谢礼川则是详细的和他说着自己前段在学校里做的事情。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吧，但所有东西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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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19到22稍微修改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