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桑水女畔

5、第 5 章

　　一切都该走上正道的，就像一开始那样，就像楚恒从来没遇见过自己那样。
　　楚恒这样很好。有稳定的事业，有得体的妻子，甚至拥有一段年少轻狂的感情，将来也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的人生也算饱满和精彩。
　　可面对这样的江河，楚恒慌张了，他也顾不上梁欣的想法了，“欣欣，你先出去，我跟江哥讲两句。”
　　梁欣收起狐疑的目光，乖巧应了句“好”就离开了。
　　“江哥。”楚恒坐在江河床边，去握江河的手，摸到的是浮肿的，扎满针口的手背，“江哥，我错了。我错了的……”
　　“我说了的，你活着，很好。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是个随时都会死的人，我以前瞒了你，你不用自责的。”
　　“江哥……那你……你现在到底还……”
　　江河坐起来的时间有点久了，他也累了，“别想了，和你未婚妻好好走下去……唔。”
　　楚恒被未婚妻三个字刺红了眼。他起身弯腰，狠狠堵住江河的嘴。
　　江河想推开他却几乎使不出劲，最后只好轻轻拍着楚恒的手背以示安抚。
　　江河的手心是软的，是温柔的，如同山川湖海经过的风，楚恒想一点点拉回理智，却又不断沉沦。
　　“我和她退婚。”楚恒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江河知道这是楚恒冲动了。
　　“别闹。”“以后遇到事了你可以找我，就算不能帮你解决，也能听听。先回去吧，别胡来了。”
　　江河到底舍不得看楚恒为难。
　　江河到底成了小三。

　　“江哥。”
　　楚恒来的时候江河在读一篇关于文学发展的论文，他清楚的记得这是楚恒结婚的第五天。
　　“没去和你老婆度蜜月？”
　　楚恒像孩子一样扑到江河床上肆意撒娇打滚。
　　“不想去，她太会算了，什么都算，跟她相处还挺累的。不愧是学医的，抓什么都这么精确。”
　　江河把电脑合上，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捏住楚恒下巴，掰过他的脸，“所以你就跑我这闹来了？嗯？ ”
　　楚恒骑坐到江河身上，“是啊，江哥又帅体力又棒，几天不见就想死你了。”
　　江河笑声压的很低，但是心情好像还不错。

　　床上的爱意总是化为实质，热烈而又肆意奔放，江河在楚恒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抓痕。
　　他们彻底相爱在充满禁忌的重生之后。

　　可世上哪能有密不透风的墙，不知道是楚恒第一次来找江河，他已经放松警惕，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车跟着。
　　在进屋的时候也没注意到门被吸铁石卡住了，根本没关上。
　　就在房间里的动静正激荡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梁欣举着手机在录像，江河下意识扯过被子挡住楚恒的脸。
　　“别遮了，我知道是谁，楚恒，江河。”
　　楚恒听见梁欣的声音蒙了。
　　“你们先把衣服穿上吧，别弄太难看。”梁欣甚至不知道说出这话她是不是应该同情自己。可看到江河脸上肉眼可见的无助和迷茫时，她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绝，也收起了正在录像的手机。
　　她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知道楚恒和江河的过往，她查过。
　　在楚恒最无助的时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江河默默陪他度过了很多个难熬的夜晚，在楚恒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孩子心性上来，差点害死了江河。那件事后，楚恒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才走出来，又过了三个多月，得知爱人没死，他怎么能不兴奋？但那时的楚恒已经接手金銮药业的大部分业务了，她知道楚恒，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境地，梁欣一直在等楚恒自己说，等楚恒自己提出分手，那时候父亲那边，她会去解决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楚恒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她真的等太久了，等到楚恒和她如期结婚，等到楚恒在床上花言巧语哄她说公司忙没精力行房，没办法度蜜月，等到终于有一天，她发现楚恒没课的时候也老往学校跑。
　　公司那么忙，忙到度蜜月都没有时间，他哪来的时间老往学校跑？跟了几次后，梁欣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楚恒出轨了。

　　几个人都坐在客厅，江河没想到他只是不想让楚恒为难，却捅出更大的乱子。
　　梁欣那时候是有感受到楚恒的犹豫的，楚恒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梁欣以为楚恒选择了她，没想到楚恒两个都选。
　　“对不起，我以为我只是个随时都会死的人，所以”江河话说到一半就被梁欣打断了。
　　“江老师，您是写文章的人，您的文章大多都是描写大自然和人生的，您因为特殊的病和出生，有着与众不同的坎坷人生，多愁善感也是应该的，但是江老师，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些激昂唯美壮丽的文字下，是这样一副自暴自弃的面孔。”梁欣的声音不大，三个人却都听见了。
　　震撼最深的就是楚恒，他经常能感受到江河的自暴自弃，和那些江河再刻意都难以隐瞒的情绪，但是他从来没像梁欣一样站在这个角度说话。像是在批评，又像是在劝慰。
　　“楚恒，你出轨了，所以我们离婚，你没意见吧。”梁欣将目光投向楚恒，“其实你一开始的为难就是多余的，我父亲早就看中你这个人了，我也很早就跟他暗示了你和江老师的关系，我们之间从始至终都是没有感情的，所以他打算认下你这个干儿子。”梁欣话锋一转，“可惜你是个骗子。”
　　楚恒拎出了他只有在商业伙伴面前才有的运筹帷幄，即使是临时套的白T也能让他容光焕发。
　　“这件事我很抱歉，梁小姐。”楚恒慢条斯理地整理一遍衣服，拉平褶皱，“离婚的事我们明天下午就去办。我们结婚协议也在微博上贴一下，这件事你确实受委屈了，赔偿你提，只是关于江河的事，他本人还不想让江家知道，这点还是希望你可以保密。”
　　梁欣眸里眼神流转，最终还是没有把几乎在贵族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玉镯事件告诉江河。
　　既然江家的人知道江河醒了也没来找他，那显然就是江旭文的手笔了。长子回去肯定会瓜分掉他的利益，刚好江河也不想回去，这样也好，她就不做那个出头的人了，今天的风头她确实出够了。
　　梁欣走后，已经深夜了。
　　楚恒回过头看江河，江河抱着抱枕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给你煮点面。”楚恒半跪在江河脚边，语气连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江河搞不懂事态的发展，脑子里正复盘刚才的对话：“楚恒，所以一开始，你们离婚才是正确的选择对吗？”
　　楚恒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话题。
　　他确实自己贪心了，既希望两家的合作不会中断，又希望可以一直江河在一起。
　　但他给江河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甚至最开始，他不信任江河的感情，在奢望更多的路上犯了错，跌进万丈深渊。
　　“要吃刀削面还是拉面？”楚恒错开话题。
　　“拉面吧。”

　　楚恒把问题处理的很完美，舆论甚至来不及发酵就已经被彻底压死。
　　梁欣也回到了生活的正轨，江河每天都被小黏人精缠着到处奔走。
　　“江哥，可是你不在我喝醉了怎么办，大半夜孤零零一个人在街头，路都走不稳。”楚恒搂着江河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撒娇。
　　“不去。”
　　“那要是有人在我酒里下药想毁我清白怎么办？”“你就陪我去嘛。”
　　“多喝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