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出猎（2） ...
-
次日午时，正是皇子们下学的时候。
皇后今早起来的时候特别心焦，整颗心都像是被吊在了一棵树上，晃得厉害。于是一大早急急忙忙的就把田惠从一些杂事中召见出来，硬是要去尚书房看看十二阿哥现在怎么样了。
田惠急忙拦住，口中安抚道：“十二阿哥现在在尚书房上学，有那么多哈哈珠色和师傅照看着，怎么会出事呢？娘娘这是怎么了？是被梦魇着了么？”
皇后深深嘘出一口气，稍稍顺了下有些乱的发髻，摇头道：“今个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起来就觉得胸口憋闷。”
“那恐怕是娘娘的身子出什么问题了，老奴这就去传太医。”田惠放下手中的梳子就要去唤太医。
“不用了。”皇后站起身，扶住额头，“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本宫再去睡会应该就行了。”
田惠连忙上前搀住皇后的手，温声建议：“这几天皇上出猎，娘娘要上下打点，可是操劳到了。还是让太医来瞧瞧，莫不要身子出了什么差错没重视，到后面像老奴我一样，可就不好收拾了。”
田惠说的不是什么场面话。容嬷嬷这个身子身体不好，容嬷嬷本人就是因为一场发热而魂飞天外。在容嬷嬷这身子上坐镇了这么些年，田惠也算是想清楚了，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前一世她这么糊里糊涂的就了解在一场梦里，这一世她重生在容嬷嬷身上，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容嬷嬷本身的身子偏凉，又加上常年在宫中大吃大喝鱼肉无忌，早就已经不堪重负。那一次的发热去了她的性命，捡着命的田惠却要好好珍惜。
珍惜她性命的同时，也要好好照看皇后的性命。不仅仅是因为皇后是容嬷嬷背后支撑的大树，也不仅仅是因为皇后对她的那种尊敬的态度。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每次当皇后受到什么委屈不开心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一阵一阵的泛酸，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头的宝贝别他人生生践踏，自己却无力去保护她的那种无力和无奈。
皇后还是没让太医来瞧瞧，一直拉着她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等到午时将近的时候，便急切的将她催去尚书房接十二阿哥下学。
一路见着众位阿哥荣光满面面带桃花，田惠请了一路的安，终于在头昏脑胀之前赶到了尚书房。她上去让那守门的小太监把十二阿哥给领出来，小太监畏惧的缩着脑袋，木讷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十二阿哥到底哪去了？说！”田惠板着脸厉声喝道。宫中凶险万千，加上皇后和她在后宫不好的名声，十二阿哥也颇受排挤连累。以前还有个几个哈哈珠色陪着，每天上下学都能准时归去。今天皇后心中不安她才特地前来，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嬷嬷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十二阿哥去哪了！刚刚十二阿哥上学的时候打瞌睡被先生打了板子，下学的时候就同十一阿哥一同往宫后面走了！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十二阿哥在哪啊！嬷嬷饶命啊！”小太监头“扣扣”的磕在青石板上，田惠顾不得那小太监怎么个磕死人法，领了几个随来的小丫鬟就朝着小太监指着的方向赶去。
“你再说一遍！你有本事就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皇额娘蛮横霸道，前几天还差点让我额娘生了风寒，还有，你宫里那个容嬷嬷！她一个奴才，凭什么到我额娘宫里去催的？！容嬷嬷就是个恶毒老太婆！皇额娘就是个……”
“我让你说！……我让……说……”
还在远处，便能听见事发地传来的声响。
两个小男孩脆脆尖尖的童音是主线，还有许多太监宫女“小祖宗”“爷别打了”混在一起的劝架背景音。
田惠听了这些声响，更是撒开了脚丫子就着双花盆底就呼啦啦跑开来。却忘了容嬷嬷早就老了，没跑上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随在后面的宫女急急忙忙要搀着她，她一把挥开宫女前来帮衬的手，尖着嗓子吼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去劝着十二阿哥！”
被吼的宫女们先是楞了一楞，回了神立马按着她的指示一窝蜂的往永璂那边赶去。
田惠呼呼顺了几口气，觉得喉咙暂时没了那份灼热，便扶着墙壁快步走到了两位大爷闹事的亭子里。
“奴婢参见十一阿哥、十二阿哥。”不管怎么说，先请安。
永璂见她到来，眼眶当即就红了起来，一湾圆滚滚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田惠微微抬头，余光中瞄见十二阿哥这副可怜模样，心下顿时一酸，什么也没顾直接站起身来拈出手帕来给永璂擦脸。
“怎么打得满头都是汗呐！十二阿哥，看回去娘娘怎么收拾你！”田惠细细清理永璂被抓出一条指痕的脸，近距离的接触中完全触碰到永璂硬咬的双唇，皱紧了眉，“两位阿哥打起来了，你们这一群奴才是做什么吃的。都不知道劝架么？要是两位主子伤着了哪，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不是？！”
“嬷嬷饶命！”太监宫女被吓得跪了满地，一个劲的磕头。十一阿哥冷哼一声，仰起他倔强高傲的脖子，故作老成道：“你也是个奴才，还想要别的奴才的性命，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么？”
田惠喉头一堵，硬是被这个小破孩憋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她没反应呆在原地，永璂一个怒吼想要推开田惠的身体上去接着掐架，嘴里还尖声喊着：“你才是奴才呢！你全家都是奴才！”。
田惠身子挡在前面，反手一把抓住永璂的手，乐得呵呵的笑：“十二阿哥是糊涂了么，怎么同十一阿哥说这样的玩笑话。”
“容嬷嬷，他……！”永璂气不过，奈何被田惠拉住了手挣脱不开，只得气急败坏的冲十一阿哥的方向吼。
“好了，十二阿哥，皇后还在御花园等着您呢。咱们还是先去见了皇后，不相干的事儿，咱待会再说。”
田惠眉眼温柔，瞧得旁边的宫女太监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永璂安静下来，临走时回头狠狠瞪了十一一眼。
“你们！”十一在后面气不过，见田惠就这样把他忽略过去心中不甘，挣开了劝阻的太监飞快跑到田惠前头，“爷让你走了吗？好你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
田惠呆住。说实话，在这清后宫的两年里，还真就没人当着她的面吼她“狗奴才”的。看来，嘉妃这阵子，是打算出出头了？
“十一阿哥这话错了。您是十二阿哥的兄长，今日却同十二阿哥在此斗殴。奴婢愚昧，却也知道皇上皇后宽厚，是怎样不想见到兄弟相残的局面的。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容嬷嬷不一样，容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哪个阿哥格格不是老奴看着长大的。阿哥要摆架子，得先学学怎么做好一个阿哥。”田惠脸上带笑，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脸上的皱纹像朵菊花一样绽放开来。
被自己屋里头的想法狠狠雷到，田惠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千告安。
“容嬷嬷。你为什么不让我教训十一哥？明明就是他错了，为什么你还要给他道歉？”路上永璂很是委屈，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盈盈的泪水。
“老奴道歉了吗？”田惠疑惑，她明明就，很气场啊！
“可是你……还给他跪下了。”永璂扁扁嘴，还是委屈。
“容嬷嬷是奴才，十一阿哥是主子，容嬷嬷当然得给十一阿哥跪着。”田惠打着帕子给永璂擦汗，心里暖暖的，还是十二阿哥最舒她的心。
“可是……”永璂扯了嗓子还要争辩，被田惠一个冷脸僵停住。
“好了，十二阿哥，娘娘还在御花园等您。您是要把这副样子给皇后看闹心不是？”田惠板下脸，四周的气场也蓦然冷下来，几个宫女太监跟在后面头都垂得死低。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已经在亭子里等得不耐烦了，见容嬷嬷同永璂前来心急的起了身子迎来。
“咦，十二阿哥这是怎么了？”皇后一眼就瞄见永璂脸上不寻常的红印子，立马皱紧了眉盘问。
“是……”永璂嘴一扁就要说实话。
“老奴该死。”田惠急忙跪下，“刚才去接十二阿哥的时候，老奴袖子上的扣子不小心划伤了十二阿哥的脸，请娘娘恕罪。”
皇后宽下心扶她起来：“不过是不小心，以后注意就好了。对了，前些日子你老打听出猎的事，今个儿元钦刚来了消息，福家老夫人又传消息说没什么大事了，福家兄弟伴架。不过，话说回来了，嬷嬷你关心出猎那事做什么？”
田惠被皇后突如其来的兴趣吓了一跳，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将原先理好的说辞搬出来：“福家那两兄弟得宠在朝中，令妃得势在后宫。奴才还不是怕……”
“怕什么？皇后这位子，还是本宫在坐，她魏佳氏和福家不过就是个包衣奴才，能有今日圣宠已经是她们的福分，还想要再进一些，也得看本宫答不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出猎（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