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牢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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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这话一出，一直坐边上看戏的令妃立知不妙。
当初这小燕子刚进宫的时候身上带着的东西，和皇上口中所说的故事完全与重合。那时候皇上的眼里满满都是怜惜和爱护，对着小燕子嘘寒问暖的关切让她更是还未将事情弄清楚便说出了那样的话。
原本只是几句贴心的奉承，现在皇后逼迫，这事被小燕子当众说出，那很容易就变成了一开始就计划的阴谋。她把小燕子掌在手中，利用皇上在小燕子身上的心思争斗后宫权位！唯一能让她脱身的契机，是小燕子搬到坤宁宫，与皇后同住，那样她的嫌疑就小了不少，担在身上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谗言媚主。但现在不同，她害怕小燕子被皇后给收买了人心，傻乎乎的凭着皇上对她的圣宠来对付她！
于是，她也一直利用五阿哥同福家亲近的优势，借着五阿哥搭的桥一直与小燕子有所联系，为了稳住小燕子的心，她还特意一连几天都在小燕子面前同皇上夸着小燕子，这下可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被皇后看了笑话！
令妃觉着胸口的那口郁闷之气憋闷得不行，面对皇上质疑的眼神也是张嘴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
解释就是掩饰，现在，她做什么都已经多余。
“臣妾知错，望皇上责罚！”低下她本就不高贵的脑袋，她魏佳氏再怎么样窝囊也不会就这样被皇后搞垮！现在起养精蓄锐，她的未来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事而被摧毁！
皇上没说话，而是回过头来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重新转过头去看着紫薇，说道：“除了小燕子说过的那些，你娘还对你说了什么？”
紫薇怔怔的盯着乾隆，也是不说话，哭红的眼泪水蒸发掉之后仍有浅浅的水晕在眼窝中流淌，良久，紫薇才深深前拜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轻轻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来：
“皇上，罪民可否请求一曲？”
乾隆愣在原地，两眼在小燕子与紫薇之间逡巡。
“皇上，何不听紫薇以琴抒情，将皇上的问题一一解决呢？”皇后走至仍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令妃旁边，温声道，见乾隆默默点了头，便叫人把琴给搬来。
过了一会，琴终于被太监从别处搬来，田惠马上上前去指挥，余光中略略扫了紫薇一眼，只见她一开始的紧张之态一扫而空，眼中盈盈的泪影更是楚楚可怜，眼中的坚毅之色却不减，面对乾隆这般捉摸不定的态度也是毫无退意。田惠在心里给紫薇打了个高分，同时又加了个心眼。
一个人要强总有她要强的理由。她不了解紫薇，但是要利用紫薇，不能做出什么客观的伤害，多加个心眼在主观上提防提防也是好的。
“回皇上皇后，已经准备妥当了。”田惠上去回话，重新站回到皇后的后面。
三堂会审的架势少了令妃一人，乾隆仍旧没开口让令妃起来，令妃也硬气的一声没吭。田惠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打量着令妃，突然的感叹起皇后之前输给令妃，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魏佳氏性情根本就是外柔内刚，平时不发作还好，一发作起来，那硬气劲也够让人佩服的。跪了这么久了，居然一句话没说一个哼哼没有，别的不说，就这份刚毅劲儿也是不容小觑的。
“唱吧。”皇后让紫薇起来，坐在搬好的凳子上。
紫薇微微一福身，喏喏道了一声“是”。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亦老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亦老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紫薇的歌声让田惠一下子就回想到了当还珠格格红遍大江南北时她个傻子一样捧着热乎乎出炉的还珠原声碟扯着嗓子破音嘶吼着这首《山水迢迢》的样子，那时候她的心里面最欢喜最怜爱的就是彼时抚琴底唱，将心中之情全盘予在这不可言说的曲目里，将那种哀婉缠绵的情感全都寄托在这一曲笙歌中的紫薇。此时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听来这首歌，田惠一边感叹着紫薇居然真的会唱这首歌，这算不算是奇迹？一边在心里头为那时的自己不值外加羞耻。
曲仍在，情已变。
田惠不禁开始怀疑起乾隆对夏雨荷的感情来。他那么喜欢小燕子，那么怀念夏雨荷，真的就是因为那“情之一字”？
田惠不想再去多想。
偷偷瞄了两眼乾隆，发现他的脸色虽然阴沉，却也不是平常暴怒时的情绪。一切都像一潭死水在现在进行时，而所有人等待的，是乾隆心中所想的将来时。
一曲作罢，紫薇恭敬起身，冲乾隆缓缓叩头，来了份大礼。
“皇上学识学贯古今，可知道古时卓文君写给其夫君司马相如的一篇数字诗？”
乾隆点头，示意紫薇继续说下去。
“一别之后
二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
已过了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
千系念
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
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
二月风筝线儿断
郎呀郎
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紫薇将那首诗完完整整的背出来，然后凝视乾隆，轻声道：“皇上，您读过这首诗，那您可知这诗中的怨？我娘从来都只说我的爹是肩负苍生的英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娘，他只是太忙了，一时间忘了，记不得娘在济南受苦。所以娘一直在等，等着我的爹把她接回家。可是娘到最后也等不到，她不想让我接着等，我答应了，这才来这京城演了这一出。皇上，如果您生气您被我们骗了，请您杀了我们，我们不怨。如果您不生气了，那么请您放我们回去，小燕子有她自己自由的天，夏紫薇也有夏紫薇该呆的花园。我们都想要活着！”说完，紫薇再次行了大礼，敛目静静跪在地板上，不再看乾隆。
“小姐！”
金锁终于打定了主意尖着嗓子嚷了出来，像是绑上了跪的容易一般膝盖“噔”的一声就亲吻上了硬是的地板。
“皇上，要杀的话就杀了我吧！小姐已经够苦了，以前太太还年轻的时候带着小姐，每天都要受街坊邻居的嗤笑，那些人都笑小姐是个没有爹的孩子，都笑太太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是太太没有错啊！太太只是想要和皇上在一起而已，皇上忘了太太，但是太太却没有忘记皇上啊！就算是死，太太仍不忘让小姐不远千里来京城找皇上，是因为太太还想着皇上啊 ！皇上！您要杀就杀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奴婢，当年太太可怜我没爹没娘，这才收留了我跟着小姐到今天，太太的恩情这一世我都报答不了，就让我代替小姐去死吧！让小姐回家，去守着太太好不好！……”
这一连串话下来金锁已是泣不成声，紫薇也在一边默默的淌着泪。小燕子也在哭，不过情况比紫薇两主仆要好些，小燕子脾气硬，双手环开抱住紫薇金锁二人，硬气的回头对乾隆说道：“皇阿玛，您是对我最好的皇阿玛啊。今天是我骗了您，您要杀就杀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我的命您就拿去吧，不要连累了紫薇还有金锁，她们都是被我连累的！”
小燕子瞪大的双眼里面充斥的坚定，田惠不禁暗地里握了握拳，眼睛不自觉的去瞄乾隆，生怕他一个仰天大笑“哈哈哈”就抽风让人把小燕子三人拖出去砍了。
“啊哈哈……”天不从人愿，乾隆如田惠心中所想一般仰天大笑了两声，眼边皱纹横生，笑完之后脑抽一般又马上面无表情俯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
“来人呐！”乾隆开始发号施令，守候在门外的侍卫一拥而入，个个手持兵器对准了地上的敌人。
“将还珠格格、还有这两……丫头押往天牢。”乾隆冷声令道，然后斜乜着被侍卫架走的三人。良久，乾隆将视线转回到令妃身上，同样面无表情，“令妃谗言媚主，致使还珠格格一案扰乱后宫，自今日起给朕好好在延禧宫中思过，思过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臣妾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令妃俯身领罚。
“皇后……”乾隆似是累了，训斥了令妃之后转头同皇后说话的语气拖沓滞缓了不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仅要管着后宫，还要理会这么些杂事。”乾隆这话说得诚恳，听得皇后当即就红了眼圈，都来不及好好和乾隆神情对视上两眼就猛地低下了头，做出了恭顺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田惠似乎看到乾隆在叹气，而叹气的对象，好像是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牢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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