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星传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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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楔子 飞星传爱
文/不却山山
十一国庆，台历上的今天标了一个红圈。
温渝摁掉响了很久的闹钟，又躺了一会儿，还是感觉鼻子堵得难受。
九月过后的庄南冷的尤其快，一场秋雨过后，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他昨天晚上睡觉没盖被子，想来是感冒了。
洗漱过后，把桌子上的东西胡乱塞进了包里，扫了眼掉漆的闹钟，六点零五。
啧，有点晚了。
反正今天只上个早自习，也没必要请假。他凭着本能下了二楼，跨上二八大杠就冲出了杨柳巷子。
天刚蒙蒙亮，看路有些吃力，尽管快迟到了，但为了人身安全，温渝还是放慢了速度——但也只是比平常慢一点——就被眼尖的大爷大妈们逮住了。
“呦，小鱼，这么早上哪儿去啊？”
经过花朝街道时，早早出好摊的李大娘唤了他一声儿。
“上早课——”
“哎，小温，今天不买早饭了啊？”
花朝桥头刘五包子铺，小五叔刚揭蒸笼，看到温渝一溜烟儿骑过。
“回来再买——”
“得嘞，给你留两个啊。”
“行，谢你——”一阵风拐过桥尾，这句小五叔没听到。
“渝娃儿，骑慢点儿啥，要迟到了啊？”
“晓得了，王奶奶——”
“声音咋回事儿，感冒了啊？”
“有一点儿——”
“诶呦，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来我这儿拿药啊。”
他早就骑出去老远，王奶奶的大嗓门儿还是传来了。
“好——”
温渝一口气骑到了学校。
“钱伯早，我自行车就停这儿了，先进去了啊。”
二八大杠扔在了门卫室外头，他站着缓了缓，向教学楼跑去。
“哎？这孩子。”
门卫钱伯无奈叹气，把自行车换了个位置停好了。
“那谁？温渝？跑那么快干嘛？不是6:30才上早自习吗？现在还没6:15啊。”
赵澄阳咬了口煎饺从侧门进来，说话口齿不清，“我一个高三狗都自愧不如啊。”
“快走吧你，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赵未雨从他身边走过，锤了他一拳，加快了步子。
温渝从南楼梯上的，径直走过了高二（3）班，拐进了一班的教室。
走到那个位置时发觉不对劲，才想起来一班昨天换座位了。他又准备上讲台看座位表。
“温渝吗？你找谁啊？我给你说吧。”
一班的班长邵岳在整理讲台，扫见温渝的动作，拿起了一旁的座位表。
温渝转的有点晕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和他说话，急忙说，“裴迢渡……和迟旭。”
“裴迢渡是靠窗最后一个，迟旭在第四列倒数第二个。”
“哦好，谢谢。”
温渝先去裴迢渡的座位上放好了东西。
一个浅蓝色的信封，上面贴了一个粉红色的爱心——一封来自匿名暗恋者的情书。
“渝儿，这么早哇！”他刚抬头，看到了从后门摇进来的迟旭——他的十二年邻居兼发小。
像是刚睡醒，头发还是乱的。
“哟呵，生意挺好的啊，”迟旭扫了眼那封情书，打趣道。
“喏，你要的，”温渝没做表情，拿出一沓打印的资料递给迟旭。
“行，谢了啊，剩下的钱下午给你啊，”迟旭把资料放进抽屉，勾了勾温渝的肩膀，“今天出去玩儿吗？国庆诶，街上可热闹了。”
“不了，馆里忙着呢，我自己还有事儿，”温渝打了个哈欠，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往后门走去。
“秋云堰你也不去啊？”迟旭还不死心。
“不去——”
出了一班他又上了一层楼，进了高三（2）班。
教室里人差不多都到了，站着在热火朝天的——瞎侃吧。
他不认识这个女生，所以这次从讲台上走的，看了一眼座位表——闻遥。
走到了她旁边，递出了一个粉色的情书，同样，封口处贴着一个爱心。
他没有故意遮掩什么，毕竟人家也没这要求。
是吧，像他一样坦荡。
周围的同学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的比着赛转眼珠子，都收到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纤云弄巧，”温渝念了句词 。
“飞星传爱，”闻遥笑着接了。
一阵唏嘘里，他走出了三（2）。
感觉头越来越沉了，快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他撑着乒乓球台站了会儿。
八成是发烧了。
出门只套了件短袖，秋分里的早晨，他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拐角有什么人在说话。
“你真的想好了吗？”
像是教导主任金蝉子（本名李矜婵）。
“……之后就不能改了啊……”
什么改？
隔壁五班六班的教室有点吵，他只能零星的听见几句话。当然，不是故意去听的。
“……我知道了。”
等他们说完了，温渝才往楼下走。
他步子稍微有点急，低着头也忘了看路，一拐弯就撞了个人。
“抱歉。”
自知理亏，温渝先道歉了。又忙着捡撒了一地的东西。
“没关系。”
对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变声期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
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没撞到哪里吧？”
声音突然近了，对方蹲了下来，帮他捡东西。
“没事，”温渝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几支笔，扫了眼他修长好看的手，站起来又说了句，“谢谢你啊。”
“嗯，没事。”
出于某种心理，他一直没抬头，拎起书包逃也似的下了四楼。
“给我站好！张浩周远航孙思杰！又是你们几个，天天迟到！”
温渝还没走到前门就听见老吴又在训人。
得，迟到了。
他本来准备偷偷从前门溜进去，这个角度的话，背着老吴他应该看不到。
一只脚都跨进门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成想在他自己身上翻了船。
肩膀刚过门，脱口而出一句——
“报告。”
什么叫习惯成自然。这就是了。
脑袋烧迷糊了也不能当借口。
在哄堂大笑中，老吴气愤回头，“哪个小崽子？竟然敢这么嚣张！”
这大嗓门儿，跟王奶奶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温渝差点儿没站住。
“温渝！你怎么也迟到了？”说话时老吴的一字胡一翘一翘的，温渝有点没憋住笑。
“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嗯，有一点，”收敛了笑，温渝皱了皱眉。
日光灯下他的脸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活该！”老吴撇了撇嘴，揪了下他身上的短袖，说，“早就说了这段时间降温，降温！让你们多穿点衣服，你看看这不听话的，还打单呢，这不就感冒了吗？”
“行了，不追究你了，去办公室接杯热水，座位上坐着去。”
老吴这人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嗯好，”得了免死金牌，温渝掏了掏水杯，一抬脚拐去了办公室。
路过迟到的三人时，张浩朝他挤了挤眼，“兄弟，装挺像的啊。”
“张浩！眼睛抽筋了吗？有你的事儿吗？你一个人放学延迟十分钟！”
老吴可是眼尖的很，张浩立马立正，目视前方。
全班哄然。
“吵什么吵？自习早就开始了，还在等什么？等放学吗？”
“确实——”一群人拉长了调子，像是有恃无恐。
“一群兔崽子，德行！”老吴笑骂。
温渝接了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他摇了摇头，去了座位。
十六七岁，谁都不服的年纪，也是最肆意张狂的年纪。
桌子上摊着语文课本，温渝开始光明正大的开小差——快放假了，谁还有心思背书？魂儿早就飞庄南街上去了。
他在草稿纸上数正字。
旁边的方格本第一页写了这样一句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词的下面画了七个正字加四笔。
——写给裴迢渡的第三十九封情书。
当然，不是他写给裴迢渡的，他只是个代笔的。
帮人写情书赚外快的。
他合上了方格本，封面上，工整的中楷写着：
『代写情书，九元一封。（包送给本人）』
下面一行瘦金体的：
『笔主代号：飞星传爱（高二（3）班）
交易暗号：纤云弄巧，飞星传爱。』
当时这段广告词被迟旭看见了可是嘲笑了好一阵子，但发现这玩意儿真能赚钱，真的有不少人来找代写之后，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还在温渝这儿拿了张信纸去，结果写满了狗爬大字。
“远点儿吧你，赔我信纸！”
得到了温渝的一记爆栗。
在这个情书漫天飞的青春里，不得不说温渝是个抓住商机的奇才。
他有一笔好字，楷书，行楷，行草什么的都会，因为上高中以前爷爷一直带着他练字。
文采也好，写的作文经常被老师贴出来展示。虽然写情书不用很好的文笔。
但需要一颗满怀爱意的心。
这恰恰是他没有的。
编嘛，谁不会。
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偷笑来找他代写情书的一部分人。
到底是多么点儿喜欢啊，连情书都代写。
字不好看不是理由，喜欢你的人一定不会介意一封你的狗爬情书。
起码情谊是真的。
那什么，不喜欢的另说，暗恋的也除外。
但是代写的人懂你什么感情吗？
无非是风花雪月照着搬，说完悸动说喜欢。
哎，又来生意了。
匿名啊。写给谁的？
哦，又是他啊。
谁？
裴迢渡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飞星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