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黛星际]于无声处听惊雷》对9当歌

33、宇宙

　　星际征兵广告以脑电波的形式传递到所有人，哪怕是半荒星没有通讯终端的建民。

　　下士孙大明跟着贾雨村的巡航队来到帝都，他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梦想，在星际，能全首全尾地活着已经是一种幸运。
　　他在难兵营里再一次见到老王头－－曾经和他一起从前废星［苏］启程的某个前高官的副手。
　　而今落魄到在难兵营当一个洒扫后勤兵。

　　孙大明对老王头没有任何旧情，银货两清，他们在繁星［金陵］分的手，至于后来老王头为什么会出现在帝星的难兵营，那不是孙大明关心的事情。

　　命运再一次将他们连在一起，是被集结通知，他们要一同上战场。
　　孙大明驾驶一搜巡逻舰，老王头是他的唯一副手。
　　战线吃紧，本来应该配备四人的巡逻舰，现在只能配备主副两位驾驶员。

　　老王头从登上巡逻舰就开始颤抖。
　　帝王星边缘的天光呈现一种寒冷的暗蓝色。远方是小型飞船被狙击中标冒出的一道道黑色的烟云，呈放射状，宛如半空中绽放出的黑色礼花。

　　“我不想死。”老王头呢喃。
　　孙大明抽了一根电子烟，这才正眼看向这个前任副官。
　　“那你干嘛参军？”
　　“参军？”老王头冷笑，“你大概不知道星际已经全民皆兵。不上战场，就得进熔炉。”

　　＊
　　近地轨道竞技场映射的所有比邻星连成一片巨大的环幕。
　　b－612现在是叛军指挥部，它在帝王星引力和能量逃逸力平衡的作用下成为一颗悬停在帝王星卫星点的行星。
　　能量充足的超小行星在全星际的集中火力下脆弱得就像扑火的飞蛾。

　　贾元春的声音通过超磁通讯波传到指挥部，冷酷得就像机械人。

　　“帝王星的能源储备远在你们之上，只要我挥一挥手，你们立刻就会化为灰烬。”
　　“但是在星际时代，论输赢对错是最不明智的举动。星际只有利益，不分输赢。”

　　已经成为帝国元首的前贵妃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传达到星际各处。
　　潮水一样的星际飞行器搭载着各个星球上的居民迁移到帝王星。
　　在星际港口，所有人都进行临时性编队。
　　“为了帝国的荣耀。”帝星的军需处长的ai分。身露出真挚的笑，对每一个到来的能量体敬礼。

　　＊
　　刘姥姥的面前，巨大的投影上数据流水一样更迭，随着人流的大量涌入，帝星的能量分布呈几何性增长。

　　“如果单纯能量对轰，你们确实毫无胜算。”板儿冷静客观地进行数据分析，“坏消息是目前帝王星和b－612的能量比约为100比1；好消息是b－612的能量损耗微乎其微，但是整个帝王星的能量损耗以星秒计算。”

　　“时间换空间，我们需要多久？”史湘云眼前一亮，她们未必会输。
　　板儿继续输出：“大概需要－－三个月。”
　　“且！”史湘云颓丧地跌坐，呢喃，“三个月后我们的尸体都能在炼化炉里折腾三个轮回了……”

　　薛宝钗沉默地穿上战甲。
　　［蘅芜］只有在主人身上才能彰显最靓丽的色彩。

　　帝王星的急先锋是拥有八条机械蜘蛛腿的探春。
　　她悬停在半空中咯咯笑：“就算你是天生能量体，就真的觉得自己能够螳臂当车了？”

　　宝钗一言不发，只是扣动扳机。
　　点燃的重型爆破弹引爆了巡航舰，所有搭载武器的飞行器集中火力朝［b－612］攻击。
　　贾老太君在帝国指挥部愤怒咆哮：“她们骗走了通灵宝玉！她们骗走了通灵宝玉！是谁！我们之间出了细作。”

　　王熙凤冷冷挑眉，丹凤眼轻轻地瞥向身后寸许的平儿。
　　平儿抿着嘴，不发一言。

　　贾元春在千钧一发之际调整了攻击目标，火力集中攻击［霓凰］。［霓凰］穿梭在敌军阵营，枉顾探春发出的愤怒咆哮，连锁反应，小型巡航舰接二连三被摧毁。
　　帝国阵线出现一个裂口。
　　孙大明和老王头在绝望的业火中互相对视一眼。
　　“c他娘的星际统一战线！”孙大明不想死，但是死亡好像是他们这些蝼蚁唯一的归宿。

　　老王头驾驶逃逸仓，载着被炸毁半边身子的孙大明回到营地。
　　“不要紧，进行机械化改造，你未必会死。”
　　关键时刻，老王头的经验久了孙大明一命。

　　＊
　　三星周，叛军指挥部千疮百孔。
　　虽然在期间帝星也活有伤亡。
　　但是就像元春一开始说的，输赢并不重要，能量在急剧流逝，再过不了多久，b－612会土崩瓦解。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的。”史湘云心疼地逐帧观察着b－612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们这是以卵击石。”
　　如果鱼死网破都不能换来胜利……

　　林黛玉让板儿最最后一次通讯对接，“联系平儿。”

　　平儿冷峻的面容出现在对话界面里。
　　“最后一件事。”她说。
　　第一是关于风月宝鉴，第二件是通灵宝玉。
　　“我并不可能再给你更多－－事实上我接触不到更核心的能量。”

　　林黛玉笑了，“别想那么复杂，我指望在最后期限那一天，你能说服帝星所有武装全员出动。”
　　平儿微微震了一下眼球，她在自杀。

　　但是，与她何干。
　　平儿关掉了对话设备，转头看向端坐云台的王熙凤。
　　“您认为呢？”
　　王熙凤耸耸肩：“这不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吗？”
　　以贾元春为荣耀的贾府已经行将就木。
　　星际是年轻人的，宇宙听不见白矮星的呐喊。

　　通讯终端里数以千万计的飞行器搭载着号称帝国最强战队。
　　只有老王头瑟缩在飞行器的角落里，他没有在队伍中看见孙大明。
　　也是，即使星际医疗日新月异，但是治疗伤员也需要耗费能量。
　　在这个能量比金子更加贵重的时代，与其治疗伤员，倒不如让伤员成为能够发光发热的能量。

　　老王头知道，孙大明已经成为某个能量熔炼池的一部分。
　　那是他的宿命，也是所有碳基生物最后的宿命－－

　　“不，或者你们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年轻的女声强行占用了原皇家信号频道。
　　“成为帝星的养分，或者成为古蓝星30版本的真正主人。”

　　林黛玉的声线带着与生俱来的玩世不恭。
　　明明那样重大的决策，她轻而易举就宣布了。

　　在此之前，b－612内部也进行过一次小型投票。
　　史湘云花容失色：“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要将所有人都迁徙到新的宇宙？哪里有新的宇宙？什么程度才算迁徙？”

　　板儿调出那块能够被称作“宏伟”的巨形全息图，以帝王星为中心，向外螺旋状发散出去的各种坐标上标注着绿、黄、红、黑的颜色，分别代表着星系的可调配资源。

　　史湘云停住了话头，她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们所处的这个星系，像极了－－

　　“对，我在红鸾星的时候打听到的最有用的消息就是－－宇宙并没有尽头，在穿过体积是帝王星千万倍的黑色废星云系之后，我们能够抵达最原始的古蓝星系。”
　　英莲精心照顾着一朵仿真水莲花，“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去哪里，怎么去，都无所谓。”

　　雇佣兵老冯贴身站在甄英莲的后面，冷峻森然，一言不发。
　　甄英莲用余光和人纠缠了几秒钟，这才对林黛玉表了衷心。
　　“我跟你走。”

　　刘姥姥四仰八叉地躺在贵妃椅上哼哼唧唧：“如果那里能更富贵的话。”她早就受够了眼前的仿真烟和酒，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苟富贵，勿相忘。这是刘姥姥唯一的要求。

　　史湘云再次震惊：“可是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b－612怎么可能？”
　　“可能的。”薛宝钗在那张宏伟的全息面板上调出自己的计算结果。

　　“用通灵宝玉荷载的所有能量，配合风月宝鉴上载的所有人类意识信息，再加上－－”她看向星球上密密麻麻的雇佣兵－－
　　“这些碳基生物载体。”

　　史湘云忽然冷得打颤：“你想做什么？”
　　林黛玉笑：“我想缩小整个宇宙。”
　　她口吐狂言，“哦不，只缩小所有的碳基生物体。你说的对，要冲出废星云需要神巨级能量，但是如果……这个载体是b－612这样的微型星球呢？”

　　“通灵宝玉超储的能量分出一半，微缩出一个星球，然后用剩余的一半引爆熔炼池，超级爆破力将b-612加速至超光速，我们会消失在帝王星的视线图谱里。”
　　史湘云已经石化。

　　林黛玉透过电波，wink了全星际。
　　“准备好了吗？开始一场全新的旅行。”
　　“放弃挣扎吧，不管你们愿意与否，能量高射炮已经准备就绪。”
　　“与其痛苦挣扎，不如躺平享受——哔！”

　　随着超级能量波的澎湃而出，整个帝王星沸腾了。
　　与此同时，探春掏出利刃刺入油尽灯枯的元春的主动脉。

　　“宇宙听不见白矮星的呐喊，姐姐，您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她身后集结了数以万计的高度改造人，机械化的碳基生物不受微缩能量波的影像。

　　探春冷眼看着林黛玉的旷世狂想。
　　“将这些微缩的碳基生物和风月宝鉴里的思维产物对接融合，呵，将会造出怎样的怪物种群呢？”

　　此时b-612指挥部中史湘云也发出同样的疑问:“对于迁徙的居民我们不作任何筛选吗？”
　　那些恶劣的灵魂也配得到救赎吗？

　　林黛玉轻轻地摇头，斩钉截铁:“不，”她说，“物种的多样性在于，不论好坏，它都应该被完整的保留。”
　　“而作为种群最大的碳基生物——人类——无论是自私自利、见利忘义，还是勇往无前、恋爱上头——都是刻在基因切片里的存在即合理。”

　　当宇宙爆炸成为一颗红豆。
　　b-612将载着无知无觉得微缩碳基火种冲破废星云系，冲向新宇宙坐标；
　　而被爆破留下的原帝王星，将二分天下——以贾探春为首的高纬度改造人和以王熙凤为首的念旧型改造人势均力敌，开启长达三百星年的争权混战。

　　自此，新宇宙时代开启。

　　end。20251126。文/对9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