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别难过 ...
-
两人到了医院，周浩先把她带到了一个医生办公室的门外，正色道：“我就在旁边屋子做，你也做一下。”
“反正不亏对吧？”周南怕她不愿意，所以在出门前他就想好了一大堆说辞，陈彗不答应，就磨到她答应。
但陈彗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抗拒，反而看起来心情不错，陈彗推了他一把，“知道了，你去吧。”
……“嗯嗯。”
周南很快就做完了，测试结果也出来了，没什么问题。
然后他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陈彗出来。
陈彗过了快两个小时才出来，周南看到她眼眶红红的。
他连忙走上去，担忧地问她：“你还好吗？”
周南在憋眼泪，她看了看天花板，忍住了鼻腔上涌的酸意，笑了，“小问题。”
陈彗把一份诊断报告给他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中度抑郁症状，有自残倾向。
周南有点急了，自残？她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他把陈彗拉到一旁坐下，嘴里的话如鲠在喉，周南皱着眉盯着她半天，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陈彗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不敢动弹，只能被他箍着，“你……怎么了？”
“你不要走。”周南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头发弄得陈彗耳朵痒痒的。
“嗯？”陈彗想让他松一松，结果被箍得更紧了。
“你不要想不开，我马上放暑假了，还要你来给我补习。”周南说着说着自己都忧郁了，他抽抽鼻子，“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陈彗想起昨天自己发病的时候，真的感觉痛苦得快要死了，觉得如果死了就不用再面对那些糟心事了。
前几天母亲打电话过来哭诉，催债的人上门了，再不还钱就要把他们赶走。
这成为让她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彗也没有钱，因为今年经济不景气，公司已经很久没发工资了，她也只是靠之前的存款和周南给的补习费勉强过活。
尽管这样，她还是厚着脸皮向朋友们借了一些钱转了过去，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事情算是暂时结束，但她心里的抑郁情绪却开始无法控制地蔓延，从心脏到四肢到大脑。
“我需要你，陈彗。”周南终于把她松开，眼眶也红红的看着她，怕她没听到地又说了一遍：“我需要你。”
陈彗从游离的思绪中回来，看着眼前可怜又认真的男生，那一刻她觉得好像被人依赖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差。
她不忍心地叹了口气，像抚摸狗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嗯，知道了，放心。”
周浩点点头，站起来向她伸出手，“走，今天想吃什么，哥请客。”
陈彗搭着他的手站起来，思索了一下，“emmmm，披萨。”
“走！”
（28）
本来在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周南就没有每天坐公交去偶遇陈彗了，但从陈彗确诊那天开始，他又每天准时地出现在公交站台，挤过人群来到陈彗身边，或站着或坐着，然后从包里拿出各式各样的早餐给她。
“你不用起这么早的，还辛辛苦苦挤公交。”刚开始陈彗觉得过意不去，就跟他说。
“我喜欢！”周南说，“我喜欢和你一起坐公交，比自己坐车开心多了。”
听到这话，陈彗一时语塞。
“都随你。”
过了几天，她递给周南一个本子，快速瞥了一眼周南后故作轻松地说：“考试之前看看这个，有用的。”
周南知道她肯定是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做的笔记，就觉得这个本子无比珍重，他想摸摸她的头，说一声辛苦了，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周南力度很轻地捶了她一下，“好咧，老师。”
两周之后，周南终于放暑假了，他趴在床上，给陈彗发信息：老师！明天出来吗！”
过了一会，对面才回消息：“怎么了？”
“补习吗？”
周南翻了个身，“不不不，这次期末考我考得不错，所以想谢谢你。”
“你想怎么谢我？”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陈彗想了一下，“没有。”
“那我来安排，明天下午三点公交上见！”
陈彗本能地想拒绝，这段时间的服药虽然让她精神状态好了点，但整个人还是很容易觉得疲累。
周南见消息断了，于是发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狗表情包。
“去嘛去嘛，你来这边这么久了总得到处去看看呀。”
又过了几分钟，周南才收到回复：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好。”
就这一个字就让周南“咻”地一下坐了起来，点开了备忘录。
这一边的陈彗，在就着冷掉的开水把抗抑郁药咽下去的时候，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曾经麻木地过着日复一日生活的陈彗，居然也开始期待明天了。
（29）
陈彗站在衣柜前，稀奇地纠结起来到底要穿哪件衣服。
平时上班她都是那几套：款式大差不差的T恤和牛仔裤。
但今天她想着，既然是出去玩，那应该穿得好看一些。
她想了想，翻出罗珊前段时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条鹅黄色的方领连衣裙。
只有她自己知道脑海里经历了怎样的头脑风暴。
就你了。
陈彗今天颇有兴致，还化了个妆，挑了一双穿着舒服的白色高帮帆布鞋就出门了。
周南对于这一次“约会”也颇为重视，早早就起来洗漱了，还拉着吴安给自己搭衣服。
他觉得“约会”这个词好像不太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别的词来，就想着“约会”这两个字，心里傻乐起来。
两人算着时间，先后出了门。
周末，又是下午，公交上人不多，等到周南上车的时候，陈彗微笑着向他招了手，然后指着旁边的空位。
周南有一瞬间失了神。自认识陈彗以来，他第一次见到陈彗这样的打扮。
温婉柔和，娴静淡雅。
陈彗还是用着以前的发夹，不过这次不是随意地盘起来夹在脑后了，而是用它挽着一半披肩长发。
脸颊两侧有自然的发丝垂落，微风轻轻吹，她随意地撩开了吹在脸上的头发，笑着像自己招手。
周南感觉自己的心脏有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
他沉浸其中。
公交重新启动，周南重心差点不稳，这把他从冒着粉红泡泡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陈彗身边。
一坐下，周南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着陈彗一顿夸：“你今天好漂亮！好好看！”
“口红很适合你，裙子颜色也适合你！”
陈彗看到他眼里好像都在冒星星，还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多少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扑哧一声笑了，用手推着他的脸面向座位前方：“行了行了，我哪里好看了，只是化了个妆。”
周南的话茬止住了又好像没止住，他以每隔五秒一转头的频率，看了陈彗很多次，看完了张张嘴，最后也不说话，自己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彗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她想，再转过来一场我就让他打住。
果然没过几秒，周南又转过头了，陈彗刚要跟他说不要再看自己了，他掏出了手机。
“我们拍张照吧！”周南询问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憧憬，好像今天出来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
陈彗觉得自己上镜不好看，“不拍行不行？”
“可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玩诶，不记录一下吗？”周南有点泄气，低下了头。
……陈彗像看到了刚刚还在闹着要跟自己玩的狗狗被无情拒绝后，心情低落，尾巴都耷拉下来了的样子。
“那你把我拍好看点。”陈彗趁机撸了一把他的头，松松软软，手感不错。
“必须的！”
陈彗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周南还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止不住好奇，问他：“我们要去哪儿？”
周南看了看窗外，“快到啦，我们再坐两站下车，去买点东西，然后去福利院。”
“福利院？”
“嗯，我想来想去，觉得逛街什么的太俗了，刚好福利院的院长给我打电话说孩子们很想我，所以我就想着和你一起去看看。”周南提起孩子们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很可爱的，你去了也会喜欢他们的。”
明明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陈彗对眼前的这个男生又多了一些好奇和欣赏。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开始盘算应该买些什么给孩子们比较好。
周南以为她不乐意，探头探脑地靠近陈彗，语气中带着一些迟疑：“对吼，还没问你……想不想去呢？”
“嗯？”陈彗被他略带讨好的样子逗笑，“虽然出来玩像你这样把女生带去福利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觉得还不错。”
“那等下我们去买点好吃的带给他们！”周南打开备忘录，逐个念了出来：“巧克力，牛奶，饼干，糖……”
“再买点水果，糖果少买点，小朋友吃了会蛀牙的。”陈彗在旁边建议。
“听你的！”
结果就是两人买了几大袋水果，几箱牛奶，还有一些零食，期间周南不忍心让陈彗提太重，所以大部分水果和牛奶都挂在了他手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别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