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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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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柏璋意识到他父亲出问题的时候,已经距离他母亲去世有一段时间了。
最开始他母亲因为一场急病去世,他父亲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开始找新女朋友,被宁柏璋无意间撞见了几次。
那时候他父亲还会脸带歉意的看着他。再后来他父亲频繁地更换女朋友,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他脸上的歉意也消失了,反而是无所谓的态度。
宁柏璋不理解他父亲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曾经那么爱着他的母亲,却能在母亲去世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交往无数女友。
十三岁的宁柏璋对父亲产生了怨念,从此选择住校,减少与他父亲的接触。然而等到他放假回家的时候,却撞见了他父亲毫无顾忌地在沙发上和他不认识的女人在做,女人的声音咿呀不停,让他觉得恶心不已。
他以为是父亲一个人在家惯了所以毫无顾忌,稍微发出声音提醒,他父亲只是从沙发上抬起头,连一丝尴尬都没有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宁柏璋整个暑假不是躲在屋子里,就是躲在外面,否则他会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发现他父亲和不同的女人做运动。
白花花的两具躯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重复着原始的动作,这些画面恶心的他无法在餐厅吃饭,只要想起就会作呕。
他盼望着开学的日子,可以不用面对这些场面,可还没到开学,他在房间学习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后是两声重物砸到地板的声音。
再之后就是一片寂静。
宁柏璋踌躇片刻,走出房间去查看究竟是什么动静,声音是从他父亲的卧室传来的,那扇门距离他的房间不远,正虚掩着。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血腥味,预示着那间房间发生着不详的事情。
宁柏璋一步步走过去,从虚掩的房门中看到了他长久的噩梦。
女人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头颅已经被砸开,血浆混杂着脑浆喷射在天花板和床面上,已经辨认不出完整的脸了。
他父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悠然的抽烟,满脸是血,手边还有一个带血的铁锤。
他吓得后退半步,放轻了脚步准备离开,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爸杀人了,他要打电话报警!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和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他缓慢回头,他爸带着一身的血渍,露出诡异的微笑,问道:“儿子,你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
他一步步后退,惊恐的想,这不是从前那个抱着他疼爱他的父亲,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野兽,变成了恶魔。
见他迟迟不说话,他父亲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揪到跟前,暴怒地说道:“我问你去做什么,你要回答啊!”
宁柏璋拼命扯开他的手说道:“你杀人了,我要报警!”
他父亲一把松开了他,笑得毫不畏惧:“你报啊,看他们相不相信你。”
宁柏璋跑回屋子,他的父亲跟着走进来,看他像是在看掉进猎人陷阱的小兽。
他拿起电话报了警,对面还在核对情况,他父亲一把夺过了手机,温文尔雅的说道:“不好意思,警官,我是他的父亲,我儿子淘气给您添麻烦了。对,您不必在意,他是报复我不给他买新球鞋,编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来我家一趟。好好,我会批评教育他的。”
电话啪嗒挂断,他父亲松手直接扔掉了他的手机,脸背着光,被影子埋没,居高临下地问道:“翅膀还没硬,就想把你老子送进监狱了?”
宁柏璋惊恐地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父亲只是用带着血腥味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宁柏璋渐渐意识到,他父亲疯了,精神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或者被恶魔夺舍了。
再后来他开始留心他父亲身边的女人,找到她们告诉她们他父亲会杀人,让她们远离他。
大部分女人都是置之一笑,不以为意,其中有个女人听完后捻灭了手里的烟头,告诉他富贵险中求,她乐意。
不久后他看见女人脸上血色尽失,被他父亲勒死在床上。
宁柏璋这次反应迅速,跑出他父亲的视线范围报了警,然而等警察上门,他父亲已经把所有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让人发现一丝端倪。
他父亲对着警官,暗示他精神有问题:“我儿子他学习压力太大,最近正在看心理医生,有时候会出现些幻觉,我估计他没有分清现实和幻觉。嗯,我们会积极治疗的。”
这次照例对宁柏璋批评教育了一番后离开了,他父亲毫发无损。
昏暗的走廊灯下,他父亲的影子拉的特别长特别长,长到把他整个人吞没。宁柏璋明白了,在他有足够能力之前,他撼动不了他父亲的地位,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他开始追求他父亲的女人,用这种蠢笨的方式让她们离开他父亲,有的成功了,有的不成功。
陈汐其实是没有成功的,在他父亲雄厚的财力和绝妙的伪装面前,彼时尚且年轻稚嫩的宁柏璋没有多大的胜算,只是陈汐差点被他父亲杀死,才终于相信他的话,在宁柏璋的帮助下逃离到国外,直到宁柏璋掌权后才敢回来。
可惜回来的第一件事,是给他造谣。
全部讲完之后宁柏璋看向虞思楠,眼神漆黑:“抱歉,这么久才告诉你全部事情。”
虞思楠被他的故事震撼得缓了好一会,才帮他擦了擦半干的头发,说道:“现在也不算晚。”
宁柏璋的目光追随着她:“你之前说你的家庭糟糕,其实我的家庭比你糟糕百倍千倍。我父亲是精神科医生确诊的精神病患者,连法律都没办法制裁他,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继承了他的劣质基因,有一天也变成那样的怪物。所以我不打算要小孩,也不打算把我的基因传承下去。”
他睫毛颤抖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想和我分手也可以。”
虞思楠虽然没想到他们豪门的家事这么耸人听闻,但还是失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分手了?”
宁柏璋抬起眼皮,眼睛里露出一点光亮:“你……把我给虞明远的钱转给我,不是要和我彻底算清,一刀两断的意思吗?”
“还钱是还钱,我们的感情是我们的感情,怎么能混为一谈?”虞思楠说道,“我从来没有还你钱就是要和你一刀两断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宁柏璋经常运筹帷幄的脸上流露出了不确定,“你不会抛下我?”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虞思楠捧着他的头,振振有词地说道,“你现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发病迹象,况且你又不是只遗传了你父亲的基因,还有你母亲的基因呢,你怎么就会觉得自己也有精神病?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打算生小孩,你不想要正合我意。所以为什么抛下你?”
宁柏璋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光芒,他环住虞思楠的腰把她拉进怀里,没干的头发扎在虞思楠的耳垂,有点痒。
虞思楠忍不住用肩膀挠了挠,直起身打趣道:“看你表现,要是表现不好的话倒是有可能甩了你。”
*
一个月后宁柏璋接到了他父亲的死讯,他赶去国外筹备葬礼,将他父亲的骨灰带回来,葬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墓园,但他并没有把他葬在他母亲身边,想必这样疯魔的父亲他母亲是不愿意看见的。
据说他父亲最后的时日里出现了很严重的幻觉,身体机能急速减退,走得并不安详,弥留之际喊了一天他和他母亲的名字。
宁柏璋听后没有任何动容,他和他父亲的感情已经止于他母亲去世,在之后的只是寄居在他父亲身体里的恶魔。
墓地下起了小雨,青草的气味随着潮湿的空气漂浮上来,钻进人的鼻腔里。向诚为宁柏璋打着黑色的雨伞,说道:“宁志业那边有动作了,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父亲的财产还没有清点,这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宁柏璋嘲讽地说道,“在董事会投票表决前,我们去会会他们。”
另一头宁志业这边,他终于在宁柏璋严密的监视下和陈汐联系成功,他极力说服陈汐与自己合作。
陈汐却还是有些犹豫。
他再三保证她可以给他儿子拿稳大部分财产,他只需要在宁氏集团的管理权,“再说了,我又能管几年,等你儿子长大了,宁氏不就是你儿子的了?”
陈汐被他说的有些心动,“可以是可以,但我儿子的财产你分毫都不能动。”
宁志业满口答应,挂了电话,转头问何胜:“是不是都搞定了?”
何胜拿着手中名单,认真核对了一遍,点头道:“是的,几位大股东已经用钱打点好了,到股东大会的时候会偏向您这边。只是虞思楠恐怕不能为我们所用了,她目前与宁柏璋接触很近,没有与我们联系的意思。”
宁志业不无遗憾的说道:“她与宁柏璋的亲近程度如果能利用上,我们的胜算能提高三成。不过现在也足够了,只要陈汐那边的股份到我手上,我绝对可以在宁氏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了。你派人抓紧把她从宁柏璋那边弄过来。”
“好的。”何胜说道。
宁志业大笑三声:“不枉费我谋划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