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了最想活的时候》何十五

21、余昭，这枝花等我葬礼时记得还我

　　国庆前一周周末余昭回来了，知道他要回来，秦峙提前备了好几个硬菜，想着学校伙食肯定清汤寡水，得好好给他家小孩补补。

　　许是一个多月没见，一向冰冷的少年，跟在秦峙屁股后面端碗擦桌的，还算殷勤。

　　俩人闲闲地聊，话题没什么焦点，饭后秦峙端点水果给他，看见余昭书桌上放着一张表。

　　是校运动会的报名单。

　　学校不要求高三生参加，但也不拒绝，报不报全凭自愿。

　　正常来讲，高三生为了能多学会，没人会主动报，填这个表其实也就走个形式。

　　秦峙把表拿起一看，果然无人勾选。

　　他手闲的，从笔筒中抽了只笔，就开始涂。

　　等余昭上完厕所回来一看，好家伙，自己名字后面被人勾了一溜方框，几乎把个人能报的项目全给他勾了。

　　“你乱画什么呢？”余昭把表丢在茶几上。

　　秦峙正在剥橙子，问他，“吃不？”

　　余昭拿手又点了点那张纸，让他不要转移话题。

　　“多动动，”秦峙十分不以为意，丢了瓣橙子进嘴，“科学研究表明，运动能让人变得更聪明。”

　　咱也不知道这是哪位砖家说的，不过多动动总归没错。

　　“……擦了。”

　　秦峙举着两只淌橙汁的手，一脸无辜。

　　余昭气得转身回屋，那人在他身后喊，“我到时候去给你加油啊！”

　　余昭到底没把那些勾擦掉，而且在他的感召下，班里几个活跃的男生竟然也跟着一起报了，团体赛中，还凑了个400米接力出来，也算他们学校18个高三班中，最积极的一个班了。

　　比赛当天，余昭跑完100米偷偷看了眼手机，那人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观众区了。

　　余昭看离下个立定跳远还有些时间，想了想，还是往看台那边走了过去。

　　穿过层层人墙，听着各色叫喊加油助威声，余昭看到了那个人。

　　这货是学不会独处吗！

　　此刻又被一群女生围在了中间。

　　隔老远，余昭就听见其中几个女生吵着闹着地叫秦老师，秦老师。

　　余昭还在纳闷秦老师是谁，走近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这冒牌货自封的。

　　见他来，秦峙笑着拨开人群，朝他招手，又跟旁边拉拉队的女生们笑着介绍，说我家好大儿来了。

　　众女生看了眼余昭，又一脸惊恐地回看秦峙，“秦老师，你都结婚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

　　众人唏嘘不已，十分惋惜这个新来却英年早婚的生物老师。

　　秦峙站起挥别了一众小美女，陪着余昭去了下个赛场。

　　跳了2.5米，说不上多好，但也算中上了，秦峙又观摩了一下别的参赛选手，多数都没余昭跳的远，但中间插了几个体育生，照这架势，名次估计拿不上了。

　　秦峙点点头想安慰他家好大儿，手刚伸出去就被余昭嫌弃地避开了。

　　这两项目一完，早上就没事了。

　　秦峙好奇心爆棚，非让余昭带着他到处转转。

　　余昭不情愿，秦峙说我都帮你遛了一个多月的狗了，让你陪我转两圈怎么了？还想不想让我继续帮你遛狗？

　　被逼无奈的人只好板着脸，带这根到处招蜂引蝶的棒槌四处走。

　　俩人转悠到学校文化长廊附近，见围了一圈人，秦峙好奇心大胜，非拉着余昭去看。

　　原来是置换游戏，看着像是一个社团搞的活动。

　　玩法很简单，以物易物，这回纸箱中放的是一簇簇玫瑰花。

　　都是醒好的花，开得正盛，粉嫩粉嫩的。

　　余昭十分嫌弃地撇撇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玩这么无聊的游戏，正要走，旁边那人却蹲下撕了页便利贴开始写心愿。

　　“……”

　　余昭真是无语到家了，有几个女生正往他们这边看，放眼望去，在一众娇小的参与者中，就属他俩人高马大最乍眼，余昭感觉这是有史以来最丢脸的一刻。

　　秦峙写好了，还朝他晃了晃，十分得意地把自己那张便利贴，贴在了横幅最中间。

　　祝愿小昭昭同学一切顺利！

　　谁是小昭昭！！！

　　余昭跳着脚想撕，被秦峙一把呼开了。

　　该拿什么换人家的玫瑰花呢？

　　旁边的小女生引导，只要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哦！

　　秦峙摸了摸全身上下，又摸了摸余昭，被后者无情地一巴掌挥开了。

　　最后灵机一动，打开烟盒，就剩最后一根了，秦峙笑着取了出来，感觉自己还挺幸运，他把那最后一支烟丢在了纸箱中，取了枝开的最盛的。

　　一支芙蓉王换一枝玫瑰花，也算相得益彰了。

　　秦峙转身就把那花给了余昭。

　　余昭本能拒绝。

　　“我之前听谁说，大部分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是在自己的葬礼上，”秦峙把那枝花留个头，插在余昭胸前口袋中，“余昭，这枝花等我葬礼时，记得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