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暗神相爱相杀后[西幻]》呆头鹿不秃

30、二周目

　　切尔西娅感觉到了一阵恶寒，那种恶心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比起奥德里奇昨日吻她还要恶心，她几乎是用尽全部的精力来压住那窒息感。

　　她不傻，至少她还知道现在还不是在奥德里奇面前发火的合适时机，于是她一声未吭转身就要走，耳边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手臂被猛地拽住。

　　回身对上了他的眼眸。

　　“在玩小把戏？”

　　奥德里奇笃定极了，他将她的抗拒尽数归因于她的欲擒故纵，嘴角甚至因此而弯起，“那就陪你玩。”

　　切尔西娅的回答是沉默，她彻底意识到他们两个完全无法正常沟通，这家伙的大脑构成与她毫不相同。

　　“您的伤应该已经痊愈了，陛下。”

　　这暧昧至极的氛围持续了许久，终于切尔西娅缴械投降。她开口，示意她拿的药膏同他毫无关系。

　　“嗯。”奥德里奇回答，就在切尔西娅以为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之时，听到他接下来的话语，眼皮一跳。

　　“心意我领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腕用力，将她往他那个方向拉。他看起来面色苍白，力气却是是很大，切尔西娅重心不稳朝着他栽去，本以为会跌倒在地上，结果双手按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贴身衬衫依旧没有穿好，胸口前大片风光裸露着，于是她的手意料之内按在了他微凉皮肤上。

　　切尔西娅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迅速将他推开，却又因力量差异，这一举动除了让他的神色更为笃定之外，毫无作用。

　　她无奈开口：“我的意思是，您的伤口应该已经好了，这药并不是给您的。”

　　很显然奥德里奇并不信，他的那双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甚至面色异常愉悦地将那药膏从她手中拽走。

　　像是怕她不给一样。

　　“……”

　　虽然这次她并没有面临贵族们的欺辱困境，切尔西娅忽然觉得比起曾经还要麻烦。

　　她宁愿面对不怀好意的贵族们，也不愿同这无法沟通的家伙独处。

　　切尔西娅放弃了辩驳，妥协：“可以把我松开吗？陛下？”

　　她缩了缩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示意他弄疼了她。

　　奥德里奇这才稍微松了些力气，趁着这个空隙，切尔西娅迅速将手缩回。

　　“没什么事的话，我在们外等候。”

　　她说，说罢并不等待他的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不过奥德里奇并未阻拦，这倒是在她意料之外，虽然她在关上那扇门的最后一刻似乎听到了他若有若无的轻笑。

　　.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除了夜幕降临之时，奥德里奇让她用魔法平息他的烈焰之外，他并未再找她。

　　切尔西娅乐得自在。

　　远处钟声敲响了11下，她回身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看这个样子这家伙并没有再叫她的意思了，于是放心就要返回浪沫宫。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直到路过一队巡逻的侍卫，看到他们朝着自己恭敬地行了礼，还称呼她为“切尔西娅小姐”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还没有把药膏给莱雅。

　　无奈药膏已经被奥德里奇拿走了，她不得不回到浪沫宫自己的房间内，再次拿到一个新的药膏，接着朝着奴仆住处迈步。

　　莫约半个钟头后，她抵达了那里，这时钟声已经敲响了十二下，奴仆们收工的时间到了。

　　她看到疲惫的姑娘们三三两两回来，路过她的时候均面露异色，像是无法理解为何她这种国王身边的大红人会来这里。

　　甚至有几名奴仆打扮的少女在路过她之时并不进入建筑内，而是聚在一起佯装聊天，但那好奇的眼神不时往她身上瞥。

　　莱雅来得很晚，许是因为她手上受了伤，于是工作效率大打折扣。她垂着脑袋一脸平淡地朝着这里走来，不知在思考什么，直到切尔西娅唤了她一声“莱雅”，莱雅才后知后觉发现切尔西娅的存在。

　　“切尔西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那因劳累与欺凌而显得尤为空洞的双目在看到她的一瞬忽然亮起，惊喜极了。

　　切尔西娅晃了晃手中的药膏：“抱歉，上午说要给你送药膏，但实在是忙，一时没来得及给你，希望你没有等我很久。”

　　莱雅忽然不吭声了，她站在原地，直直看着切尔西娅，咬了咬唇就要说些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不用这样的。”

　　切尔西娅并不知道她指的“不用这样”是哪样，大约又是莱雅觉得太过于麻烦她，但对于她来说这些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但对莱雅却是很大的帮助，更何况莱雅曾经还那么真诚地帮助过她。

　　但她不太擅长说一些安抚的话，尤其是看到莱雅这一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更是卡壳，于是她将药膏递了过去：“没什么。”

　　周围偷偷打量的少女并不在少数，看到她是专程来找莱雅后，纷纷露出了讶然的神情。

　　毕竟莱雅是被欺凌的对象，不论是贵族还是侍卫，亦或是同样的奴仆，均是在那莱雅寻乐子。

　　这下她们看向莱雅的眼神都多了一分畏惧。

　　莱雅却不接，她怯懦道：“你之前已经给过我一次了……”

　　“所以呢？”

　　切尔西娅反问，她实在是不喜欢将互相帮助算得如此清楚。

　　莱雅摇摇头：“你还专程来一趟……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终于接过了药膏，目的达到，切尔西娅就要走，又听得她说：“你为什么这么好？”

　　“因为你也很好。”

　　切尔西娅想都没想回答，莱雅却又说：“你这样我会很难过。”

　　她的眼眶忽然红了。

　　切尔西娅忽然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合适。她自以为会帮到莱雅，于是前来给她送药膏，当着许多人的面，以为凭借如今旁人对她是国王情妇的猜测，大抵不会再为难莱雅。

　　可她忽略了莱雅的感受。

　　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在大厅广众之下被帮助，尤其在她眼中不计回报的帮助，或许会让莱雅感觉到低她一等。

　　这是她考虑的疏忽。

　　切尔西娅想了想说：“不用难过，我也有需要你的地方，明天晚上可以帮我收拾一下房间吗？”

　　这实在是个蹩脚的理由，但至少能够让莱雅觉得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或许这比一昧地帮助莱雅要合适得多。

　　莱雅愣了愣，用力点了点头：“嗯！”

　　.

　　“小姐，您的位置在这里。”

　　切尔西娅看着面前的座椅有些晃神。

　　今日是比武大会，这次她居然有了自己的位置，虽说是在席位的最前排，也就是最接近场地的位置，但同上次连场地都不配入内相比，她的地位肉眼可见的提高。

　　她朝着身后绵延而上的座椅看去，各大家族均已落座，奥德里奇在最远处，也是最高的位置。

　　他今日的穿着同上次一模一样，看来并未打算参与比武。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略过席间无数人群，同她对视。

　　切尔西娅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立即将视线别开，内心一阵无奈。这家伙多半又觉得她对他有意、在暗中观察他了。

　　余光略过奥德里奇的时候，她看到了坐在他下席的西德，西德朝她微笑，切尔西娅也回了个微笑回去。

　　很快她看到奥德里奇唤了西德，他们两个的视线投来，奥德里奇的口型似乎是“你们认识？”

　　不过切尔西娅也懒得管这事情的后续了，她转回身躯，耳边响起个声音来：“你就是那位切尔西娅小姐？”

　　循着声音望去，是她右边一位紫色衣裙的貌美女子，一头火红的头发盘起，显得端庄华贵，看起来二十出头，嘴角扬起的笑透着不知多少年的阅历，这让切尔西娅相信她的真实年纪要比看起来大许多。

　　切尔西娅点点头，不做声，那美妇人的笑容僵了僵，大抵是像她这般身份的贵族女子是甚少得到如此冷淡的回应的。

　　但切尔西娅并不是针对她，她只是不愿同在场所有人有过多交谈。

　　“我叫德莉莎，德莉莎.贝索。”

　　那美妇人只是僵了一瞬，又迅速扬起个笑来介绍自己。

　　切尔西娅将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搜刮了一遍才想起来贝索这个家族，是隶属于蔷薇坎贝尔家族的一个小家族，坎贝尔家族的掌权人卡尔.坎贝尔侯爵是贝索家族掌权人子爵尼尔.贝索的表哥。

　　因得这层关系，虽说贝索家族只是子爵，但在贵族中的地位并不亚于一般的伯爵。

　　陆斯恩曾经就说过，贝索家的长子兰瑟.贝索目中无人，见到他从不行礼，甚至话语也丝毫不尊敬，摆明了看不起没有任何大家族作为靠山的克劳利家族。

　　而德莉莎.贝索是贝索子爵唯一的女儿，今年似乎已经三十左右了，十几年前与同样隶属于坎贝尔家族的芬恩伯爵联姻，如今有三个孩子。

　　不过她确实看不出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切尔西娅对殷勤的德莉莎回之以一个礼貌却冷淡的笑：“德莉莎夫人。”

　　算是打过招呼了。

　　德莉莎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视线投向了中间的场地。

　　此时比试即将开始，御前侍卫长依旧站在场地中央，发表了诸如“赞扬圣殿庇护”“赞美海曼家族英明统治”的祝辞，听得切尔西娅昏昏欲睡，盯着面前的纯金发昏。

　　比武场地极大，单是围绕一圈保护贵族的栏杆都是纯金，不知得是陆斯恩多少年的俸禄，更不用说那些吃不起饭的贫苦百姓了。

　　怪不得民间对于海曼家族颇有微词，尤其是经过莫莱村事件后，可以说民众高涨的情绪只需要轻轻挑破压制他们最后的防线就会爆发了。

　　御前侍卫长正在介绍每个来参加比试的骑士，切尔西娅听了听，发现地位最高的是伯爵，切尔西娅想了想了然。

　　比武大会刀剑无情，死伤向来不用负责，参加的均是些想用性命作为赌注、换取在座贵族垂青的普通骑士，若是地位尊贵的贵族，除非悠闲日子活腻了、觉得荣誉比一切都重要，否则除非是疯了也不会参加这种比试。

　　首先进场的是来自南方的骑士，说是隶属于雅各布伯爵，此次为了伯爵的荣耀而战，他刚铿锵有力说完这段话，切尔西娅便见右前方一名红发少女兴奋地叫好。

　　“那是雅各布伯爵的小女儿，脑子不太好使。”德莉莎介绍，提到那红发少女的时候，语气有些嫌弃。

　　雅各布家的骑士朝着红发少女方向笑了笑，便纵身上马，准备战斗。

　　另一边则是受雇于特纳子爵的骑士，铠甲什么的比起先前那骑士来说寒酸不少，也纵身上马。

　　雅各布家的骑士在经过红发少女的时候，将剑伸向了那小姐，小姐起身轻吻了那把剑，骑士朝她笑了笑，便全心准备迎敌。

　　“骑士在作战前，可以选择一位贵族小姐，请求小姐的祝福。”德莉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若是最后胜利的是他，说不定国王或者是小姐的父亲一高兴，就给他们赐婚了呢。当然，最后的赢家，可以向在座的某位贵族提起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往往都是会被实现的。”

　　切尔西娅想起之前那次，斯卡家的骑士是最后的赢家，有近距离接受国王陛下赐福的机会，却在那次对奥德里奇进行了刺杀。

　　这些骑士之所以都像不要命了一样，是因为王城，甚至是整个世界，阶级固化极其严重，普通骑士若是想跨越阶级，除了作战，这或许便是唯一的出路。

　　“一般来说呢，比武都会留人一条命，都不会下死手，互相给对方留条活路，这样日后或许还有利用价值，不然留着那些地位卑贱、只知道啃食各大家族的蛀虫做什么呢？”德莉莎看着互相行礼的骑士，幽幽道，“所以，例外也不少。”

　　若是地位更高的贵族当场杀死了地位不如他的骑士，在贵族眼中是合理的。

　　切尔西娅目光一寒。

　　她没想到输的人即使当场被杀死也没人觉得有问题，也没想到互相留对方一命的原因不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而仅仅是因为对方或许还有利用价值。

　　比试开始，两名骑士骑上马，分别从看台两侧冲向对方，同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要将对方击退下马。

　　一轮结束并无赢家，看来两者旗鼓相当。

　　他们再次扭转马头，冲了上去。这次切尔西娅看到，雅各布伯爵家的那位骑士要更加灵活一些，他在特纳子爵家的骑士出招前，便快速一击，将对手击落下马。

　　贵族席便响起了一阵掌声，是那位红发小姐，她兴奋地看着骑士，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之后，席间才稀稀拉拉响起了其他的掌声。

　　切尔西娅也情不自禁鼓了鼓掌。那红发少女的笑容太过灿烂，她也被那小姐的情绪传染了。

　　德莉莎手都没动，傲慢地看着场上的骑士发牢骚：“老实说，我真不理解为什么要给他们鼓掌，我是说，他们不过是一群仆从罢了，赢了好处也是我们给，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是我们施舍的。”

　　她丝毫未严实眼眸中的嫌弃：“不会还以为是靠自己努力吧？为什么还得我们鼓励夸赞？不应该是他们向我们道谢吗？”

　　切尔西娅已经不指望她能说出任何正常的话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场上。

　　雅各布家的骑士扶起了失败的骑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下场了，失败的那名骑士也并没有气馁他捡起地上已经碎掉的剑，表情更是坚毅了几分。

　　“有的人啊，努力一辈子，也不过就到那里。”德莉莎幽幽道，捏起一小块草莓蛋糕，放入口中尝了尝，一边冷哼：“这些蠢货，放糕点在这，也不怕我们这些尊贵的人吃多了发胖”，一边手却又捏起了一块新的。

　　下一组是御前侍卫之一的凯拉骑士，凯拉骑士相貌很是俊美，一头卷曲的棕发扎在脑后。

　　他一出场，就赢得了场上不少小姐的欢呼声，同时还有不少贵族的轻斥声——

　　“小白脸而已，长那副白白净净的样子，倒像是个女人。”

　　“也不知道当上御前侍卫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谁知道攀附上了哪个贵族夫人……”

　　“谁说一定是夫人了？有这癖好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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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尔西娅扶额，这些无聊的男人，看到比他们出众的男子只会造谣打压，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心中不知道有多在意。

　　当凯拉骑士骑着那匹和他发色很是映衬的棕红马经过切尔西娅面前时，他忽然停住，接着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微笑着递到了她的面前。

　　切尔西娅愣了片刻，接着迅速回神，想到“骑士会寻求贵族小姐的祝福”，立即起身，在那看着便很锋利的剑上轻轻吻了一下。

　　当她坐下时，觉得场上有些寂静，她看着周围，才意识到许多人在暗自打量她，德莉莎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看来你完了，美丽的小姐。”

　　切尔西娅不明所以，她只是给了这个骑士祝福而已，为什么周围人会如此反应，接着她后知后觉背后一道烫人的视线，转身对上了奥德里奇的。

　　他依旧笑着，但看起来心情糟透了，以她对奥德里奇的了解，切尔西娅敢打赌，他现在当众发疯杀人她都不稀奇。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她将注意力收回，继续看着面前的比武。

　　比试开始，凯拉骑士一记漂亮的剑花，直冲对手胸口刺去，那骑士慌忙起来，拿起盾牌便要挡，丝毫忘记了进攻，他的剑还露在外面。

　　凯拉骑士刺向他胸口的剑蓦地一转，便勾住了他的剑，再一拉，骑士摔在了地上。

　　坐席间不少小姐在小声欢呼。

　　凯拉骑士下马，朝着那名骑士行了礼，又将地上的剑捡起还给他，此举赢得了不少小姐的称赞，当然也夹杂着一些男子醋溜溜的“装什么”“还不是靠女人”的声音。

　　又过了好几组，都是差不多旗鼓相当，看得切尔西娅困得不行，除了每次有胜利者的时候，席间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欢呼声才勉勉强强让她清醒一会。

　　所以当她面前蓦地出现一把剑时，她的心脏慢了半拍，盯着那把剑好大会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