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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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熏染了大半个蓝色，如诗如画。道道落日的余晖在天际演示着属于它们的孤单油画，未被暖色覆盖的一处天空，只能上演着冷色调的悲伤。就像，我的心情。
虽无了炎日的照射，可阵阵风依旧夹杂着闷热，但也比不上白昼时那般燥热了。空气里充斥着食物的香味，络绎不绝的行人穿梭在街道口，围得水泄不通，叫卖声也一阵高过一阵。一排排的行道树宛似不沾染俗尘，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寥寥烟雾弥漫着，小吃街也热闹非凡。所谓的穷人街与富人街，此刻的人群熙熙攘攘别无他样。繁华，恐怕是夜晚的最佳诠释。
夕阳西下，我无所事事游走于各类街道，心中没有一点的购物欲望，连家也迟迟未归。不知怎么的，心口的裂痕像是在无限扩大着。我忆起早晨的那一张染了墨的白纸，苍茫的，提醒了我潜藏的深渊。那个家，于我，早失了期待。可终究是要回家过夜的，于是我收起了闲心，顺着路线较为落魄的回去了。
推开半掩的门，里面的灯开着，银白的光线提供了明亮，驱散了屋里的冷清与黑夜。
“你回来了？”沙发上，离歌睡眼惺忪的问道。那美若星辰的瞳仁中漾着一汪清水，也弥漫着氤氲迷雾。
“很累吗？”是为了等我，而迷糊的睡在了沙发上？我不禁有些心疼，还有一点懊恼。
他摇摇头，站了起来。
“今天晚上能陪我去出席派对吗？”
我不答反问，“可是你不是不能露面吗？因为你毕竟是……”
“参加那个派对的人，必须戴上假面。这样，没人会认得出我。而我是以‘莫离’的身份去，没人会怀疑我是‘离歌’。”
“我没法去，我连一件礼服都没有。所以，只能对不起。”我根本就无法跨过那道，专门横栏在脚下的坎。
离歌清醒了很多，他魅惑一笑，“下午我出去了一趟，把所需的礼服和饰品买了回来。”
我楞了下，原来他出去就是为了买那些东西？顾紫落、意涵、离歌为什么都极力想让我去？我不解，也不想深入探究。
“是顾紫落的派对吧？你认识她？”话一出口，我便想收回这问句，离歌肯定是认识顾紫落的，否则她的派对他又怎么会去参加？
“嗯，她算是我的朋友。”离歌没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你去试试礼服合不合身吧。还有，你会化妆的吧？”
我想不出拒绝的话，也就嗯了一声。
及腰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后背，颊上抹了些腮红，遮住了病态的苍白，添了些风情妩媚，额上蜿蜒的疤痕也被白粉覆盖。黑色礼服完美的勾勒出身体线条，单肩的背带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蝴蝶的羽翼是用明黄色的绣线绣成的。褶皱的下摆晕染着浪花似的浅色条纹，礼服后摆及地，衬托出了雍容华贵。
我呆愣的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如梦幻般的视觉冲击着我的眼球。
“换好了吗？”离歌的声响从门缝中传来。
我思绪处于混沌的状态，一瞬间也恢复了清明。“嗯，换好了。”
“那我进来了。”说着，卧室的门‘吱吖’一声打了开来。
望着进来的离歌，我再一次失了神。
俊庞在灯光的映照下，如璞玉雕琢般。深潭似的眸瞳好似在摄人心魂，让人不知觉的沉醉其中。唇带着笑，和煦的如沐浴在风的轻拂中。燕尾服的衣领微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身高的优越，让他看起来就像个俊美无俦的骑士，不，离歌应该是王子才对。他也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天人，拥有着高贵的傲姿。貌如潘安，美如宋玉。用在他身上，并不为过。那弄清寒呢？见了一面就难以忘怀了，他美得如妖精，那么打扮之后，想必更是令人无法移开视线了。
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多了，我立马回过神来。
“月殇，你很美。”
我脸发烫，不知面颊是否如桃花般粉嫩。
离歌噙着一丝浅笑，“可以去参加派对了吧？妹。”
一个称呼将我与他彻底隔了一道深渊，我用耷拉下来的裙带绕着指尖，一遍又一遍的，驱散烦躁，话多次在舌尖辗转反侧，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派对什么时候开始？”
“八点半。”
“哦，那现在几点了？”
离歌将衣袖往上提了提，看了下精致的手表，依旧一派悠闲的样子。“现在快九点了。”
“……”我很想问，为什么他就不着急了呢？不怕迟到？我没参加过诸如此类的派对，因此对这也没什么了解，还是以沉默代替吧，万一说的不对，闹了笑话，我可受不起这份尴尬。
那派对是在顾紫落的别墅内举办的，因此我不得不重新跨入这富豪街。坐在劳斯莱斯的车内，我平静的如一滩死水，早已淡忘了第一次来时的兴奋与激动。这里几乎全是装载童话的城堡建筑，显得并不是那么真实。它们分至两旁，给人以强势的视觉效果。夜幕逐渐加深黑层，霓虹灯的照射，将这里点缀得华丽又缭乱。
“到了。”离歌微凉的手心轻轻触碰了我的手臂，那寒意迅速窜到肢体内，如电流般敏感了我的神经，也让我缓过神来。
推开车门，映入眼前的别墅装饰得极其华美，悦耳的旋律混杂着人的交谈声，飘散在夜空上。
离歌没有直接进入大厅，反而往一条僻静的通道去。大厅的嘈杂未污染这处，但冷凝的空气显然有些压抑。
我紧跟着他，没按捺住自己的疑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离歌见我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步伐稍微缓了下来。“先去紫落那儿。”
“顾紫落？她不应该在大厅吗？”她是派对的主角，难道不用去应酬什么的？
“到了十点，她才会去。何况我们还要问她讨要面具。”
面具吗？的确，我刚就想问了。可是为什么要问顾紫落要呢？自己不能买吗？当然，这些我都没问出口。
来到一个空旷的寝室，里面除了床、桌子、沙发和电脑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粗略的打量了番，还是挺讶异其富丽。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离歌走之前不放心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顷刻间，偌大的寝室里就只余我一人的身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了剪织成一片的阴影，玻璃窗外的冷清与窗内相称着。我揉揉了酸痛的双眼，视线略微有些模糊不清。
看来应该去配副眼镜了，视力下降还真是麻烦的可以。
我又一次环顾四周，实在是不知该做些什么。无所事事之余，我不禁又在胡思乱想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
紊乱的气流逐渐驱散四周的阴冷，不是由我身上散发的，而是一个陌生的人。可气息中又有淡淡的清香于里面，微妙的熟悉。我回过头望向这个‘不速之客’。
“弄清寒？你怎么……？”我幻想过弄清寒穿上华衣的样子，但真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是折服于造物主的造人之美，只是他微喘的气息折损了一点雅观，却还是磨灭不了他优雅的姿态。
“跟我走。”没带我问完，他就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向门外。
我条件反射，在挣扎着。“放手！我要在这里等人。”他想做些什么？我不明白。
“我带你去找你在等的人。”冷寒不复出现在弄清寒的脸部的表情上，徒留下的是满脸的愠恼。带我去找我等的人吗？是离歌？
我噤声，随着弄清寒穿过一道道走廊。无缘由的，我选择信任了他。
七弯八绕的，我们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从细小的门缝里依稀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是一男一女的谈话声，想必男的就是离歌了吧。
我觑了一眼弄清寒，不明白他为何不进去，难道他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偷听？
视线稍微往下移，清晰可见弄清寒的手心收的死紧，仿佛天地间空无的只剩下他一人在隐忍什么。孤单的影子，只能是单一的线条，就好比弄清寒僵化的身体。我看得出，他现在很矛盾。可是又有什么好矛盾的？
我眉峰微拢，凝神细听了下里面的谈话内容。
“咯噔——”心跳猛然慢了半拍，无尽的苍然划过心脏，又有聒噪的耳鸣挑战着我的忍耐。这些杂乱的思绪，是下意识便有的。
我抬起宛若铅重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耳边传来弄清寒的低咒声，瞳仁中却只映出离歌和顾紫落来不及掩饰的欢笑模样。那笑，却像是在耻笑我的动作。
意识恢复了清明，我开始懊恼自己的行径。
“呃……”我思索了一会儿，“你们慢慢聊，我好像走错房间了。”说着，便快速转过身去，好像看到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想尽快逃离现场似的。
“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顾紫落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僵硬的回过身，多有些不自在。
“姐，你们刚在聊什么？”弄清寒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一只手耷拉在我左肩上，凑巧覆盖住大半个蝴蝶。
窒息的暗潮在周围涌动着，气流好似冻结了般。弄清寒的手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变得用力，抓的我生疼。
我将眉毛拧在一块儿，以表示我的强烈不满。
离歌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细微变化，就含糊道：“没什么，只是谈一些有关派对的事宜。”话毕，离歌腾出一只手来将我扯出了弄清寒的范围。
弄清寒冷哼一声，站到了顾紫落的旁边。
“到时间了，可以出去了。”顾紫落将飘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赶回后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尾随着她的当然还有弄清寒。
我也想跟着出去，谁知离歌一把拉过我，往我手上塞了一个银白色的假面。 “喏，这是面具。”
我应了一声，便戴上面具，与他一起踏入了前厅。
七彩的光交错的在宽敞的大厅里移动，映照在人的脸上又是一阵绚丽。厅的正中央有如梦幻泡影的小水珠腾空而落，滴滴落至地面，又破裂开来，原是上方悬挂着的水晶吊灯所导致的。灯光的扑闪下，那些宾客们，无不堆起虚伪的笑交谈着，酒杯互碰的声音被众人的谈话声掩盖，明明尖细却显得细微。整个会场，戴着面具的宾客，令人目不暇接。
“看来不应该带你来这的，你不适合这里。”身旁低沉浓厚的男音响起，看来离歌也看出我不怎么喜欢这交际场所。
我缄默，眼珠子转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我不免有些失望。
“月殇！我在这里！”肩膀猛的被拍了下。
我回过头，发现身着深紫色礼服的面具女孩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是……意涵？
我有些不确认，“你……是？”
她撇撇嘴，扯了扯脸上的面具，似乎想拿下来，却因为想到了什么，就作罢。“你看到没？”她指了指面具的边缘，“这里刻着名字哦！”
我眯起眼，凑近她的脸，无意外瞧见了面具的边缘处刻着‘于意涵’，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那上面是否也刻着自己的名字呢？
意涵拉住我的手，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还振振有词：“不错不错。”
她看我的那副模样，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咦，月殇，你额上不仔细看，我都没发现有块疤诶！”意涵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我听得格外清晰。
意涵看到了我的伤疤……“这个，我不小心弄到的。不碍事的。”
我开始打马虎眼，头侧偏着，就是不给意涵看清楚那块疤。
“你是一个人来的吧？就跟我走吧……刚那个洛风胤还向我问过你呢。”意涵说着就亲昵的挽着我的手，带我去另一块地方。
我走了几步，蓦然想起还有离歌，可回眸，却在人群中无法找寻到他的身影。说不出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惋惜什么，我痴呆了片刻，才回神继续走着。
“嗨！”是一名贵妇人正向意涵招手。其身着打扮自不必说，想当然是衣着华丽耀眼。她的双颊是桃花瓣的颜色，在迷离的灯光下，如披了云彩的妖娆仙子，明明有不深不浅的皱纹爬在了她的眼袋边，却又不是很显老。眉梢虽染上了沧桑，但依稀可见其岁月张狂而留下的痕迹。
“冷阿姨，你好啊。”意涵握紧了我的手，我不明白她干嘛突然把我握的那么紧，好像是在紧张什么？
那个贵妇人抿嘴笑着，看了下意涵，视线就投向我，略带犀利的上下打量了我，那黑色瞳仁里面竟有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她看得我毛骨悚然……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她不再看我，美目中又映出意涵的侧脸，面色貌似柔和了些，唇边挂着亲和的笑，“这位是？”
意涵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她是我的好朋友啦！月殇，这是紫落的妈妈哦！”语调有些抖，却不易察觉。
“伯母好。”我礼貌的冲她一笑。
她点点头，“我去紫落那了，你们继续玩吧。”
“嗯嗯。”意涵连忙附和。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看到了离歌。不是依靠服饰的辨认，而是感觉他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月殇，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意涵拍了拍我的裸露在外的那一侧肩膀，“想不到你的皮肤那么滑诶！”
我噙着浅笑，“没什么滑不滑的。你不是要带我去哪里吗？快走吧。”
意涵可爱的嘟起嘴，嘀咕了声，我没听清楚是什么，也没多问。直觉告诉我，不能去问，不能去捅破那微妙的一层纸。
意涵带我去的地方，临着窗边，此处很安静，没多少人在这边停留，因此显得与别处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我知道你喜静，而且啦，这里环境很不错哦。”意涵殷勤的献宝，还向坐在角落里的洛风胤猛眨眼睛。
我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阴嗖嗖的说道：“我看这里挺阴森的。”
意涵没料到我的这番动作，随即被吓了一跳，白嫩的手臂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我抿嘴偷笑，等她反应过来，葱葱玉指就作势要来掐我脖子。还好，洛风胤及时打住了我们的无理取闹。
“嗯哼，我不管你了，我去找紫落。”意涵说着，对洛风胤做了个手势，瘦小的身子便淹没在了人群间。我何尝不知道她这是在为我和洛风胤制造机会呢？我摇摇头，感情这东西……很难说，不是靠别人撮合就能成了的。
洛风胤寒冰的脸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色泽，“那个，我……”
我坐下，喝了口红酒，“我们先坐会吧，等会一起去找意涵……”他们。后两个字被我硬生生的吞在了肚子里。
“好。”洛风胤嘴角弯了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