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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暴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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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却是愣住了,心中暗道:“陛下一直看国师大人不顺眼,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揣摩圣意是大罪,他便不再多想,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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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陛下在御书房。”
徐然愣了一下。这个时间,他们的陛下不应该在金銮殿里,醉生梦死,寻欢作乐吗?
推开书房的门的那一刻,徐然承认,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看到陛下和他的小侍郎在书房鬼混的情景的心理准备。
甚至已经打好了腹稿怎么去劝皇帝:“御书房是千古圣地,这样干有损帝王威仪。”
然而意料以内的所有并没有到来。
黑发黑眸的帝王端坐在桌案前,墨发高高束起,垂在腰间颈侧。他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完美无瑕,衬得唇格外红,说是姝丽也不为过。
那人高座明台,不染尘埃,抬眸望过来时,如同打碎了一池潋滟秋色,让人心生玷污亵渎的妄念。
可长睫之下的眸光分明是冷淡至极的,高高在上又冰冷刺骨,让人瞬间清醒过来。
这就是他们大宗朝弑兄夺位的暴君,曾经的九皇子,祁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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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在少时常常与太子一起到民间,美名其曰“微服私访”。
他曾经是太子身边的侍读,和九皇子祁泠殿下来往并不多。但九皇子却仗着年纪小和老皇帝的宠爱,整日黏在太子身边。
徐然记得那时的太子殿下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笑道:“九弟是个聪明的,知道父皇不培养他,就假借着黏着孤的名义,学习帝王之术。”
“也罢,随他去吧。”
徐然和太子路过闹市,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口,忽地听到里面传来打骂声和求饶声。
太子殿下心胸宽广,体察人间冷暖,登时就走进巷子查看。
走的近了,却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竟然是九皇子祁泠殿下。少年的声线偏低,远远传来:“乖一点,还能少挨点打,你说是不是?小尚书?”
徐然和太子殿下同时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平日里乖到不行的祁泠殿下嚣张了眉眼,手中正拿着一个鞭子,把尚书部大人的儿子繁羽踩在脚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睫毛,漂亮的眸子看了过来。
第一眼,眸中是残忍快意的光,第二眼,瞬间伪装成了茫然和惊喜。
祁泠两眼无辜而清澈:“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变脸变得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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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皇帝病重了,太子顺利登基。新皇给所有皇子都封了地,给了名号,只有九皇子年岁尚小,他决定把九皇子依旧留在宫中。
徐然曾劝说过很多次新皇,但新皇出于少时的一些情谊,对祁泠十分信任,直言九皇子虽然生性恶劣了些,但骨子里却是善的。
徐然也就没再劝。
他们却不知道九皇子早就暗地里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在皇太后的帮助下收买朝中人士。
庆丰四十九年九月三日,九皇子祁泠发动宫变,亲手杀害新皇,血洗了整个皇宫。
是以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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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爱卿啊,”高座之上的圣上姿态闲散,放下手中朱笔,“来的正好。有什么事?”
徐然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祁泠撑着下巴:“说。”
徐然清了清嗓子,开启了长篇大论:“北荒之地近日天气转寒,风雪不断,我朝军士冻死不尽其数,匈奴鲜卑更是趁此机会作乱。丞相大人听闻此事,召集京城民众为边疆战士缝制棉衣棉鞋,现已缝制数万件,足以供战士们安稳过冬……”
祁泠听懂了一些:丞相是个大好人。
所以,这位国师是为丞相邀功的?
他可是暴君啊,按照人设,他的反应应该是摔下杯子,皱起眉头,大喝一声“大胆,笼络民心,架空皇帝,该当何罪?”
然后怒气冲冲的摆摆手,让国师离开。
正当祁泠跃跃欲试时,徐然的长篇大论终于快要结束了:“……然而现今护送棉衣棉鞋的将士尚未拟订。陛下几日未上朝,此事又拖不得,于是,臣斗胆来问问您的意见。”
祁泠:“……”
他怎么知道让谁去护送物资,他刚做皇帝,人还没有认全。
无奈之下,祁泠敲了敲系统:“系统,剧本里面写了吗?暴君让谁去的?”
系统简言意骇:“没有。”
那他只能自由发挥了。
祁泠瞥了一眼国师,招了招手:“此事朕知道了,朕会安排。爱卿,你过来。”
徐然抬头,看到那一桌子的奏折,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
果然,听到当今圣上轻飘飘的话语:“朕有些头痛,这奏折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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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主线任务发布!】
祁泠眼前突然冒出来这么几个黑色的大字。
被一美少年围着按摩的他动作顿了顿,咽下口中的葡萄,眯着眼睛:“唔……什么任务啊,不做。”
白猫从系统空间蹦了出来,跳到他的肩上。
它嫌弃地看了一眼一幅咸鱼模样的祁泠,摆了摆爪子:“让这些人退下吧,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小模样还挺高冷。
祁泠无奈,挺直了腰板,坐起身来。
青年漂亮的眉眼带着倦怠,唇上犹残留着葡萄的水光:“你们几个下去吧,朕乏了,要睡会。”
身上穿着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的美少年们乖乖巧巧地退下了。
唯独剩下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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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陛下性情温和了许多,虽然还是不理朝政,不问国事,但是左右没有突然发疯提起修运河这茬。于是后宫的这些被陛下强行带到宫中的“嫔妃”们,也逐渐有了从避宠转向了争宠的趋势。
以尚书子繁羽为代表的一系列人,开始隐隐排挤如歌。
原因无他,如歌是至今以来陛下最为“宠爱”的人。
公子如歌面如冠玉,气质清冷温雅,身上穿着白衣时,乍看上去真有几分像当朝的丞相大人。也正是因为这几分相似,让陛下“痴迷不已”,盛宠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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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你有什么事吗?”
如歌跪在地上,白袍委地,听到圣上轻飘飘的话语。
“陛下,”他抬起眼睫,紫罗兰颜色的双眸澄澈透亮,“如歌是不是惹您生气了?奴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您惩罚奴就是,不要不理奴。”
如歌在赌,赌这个皇帝还喜不喜欢这副温润顺从的外表。
已经连续三日,陛下不再让他帮忙宣读奏折,甚至晚上也不再来朝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