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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的名字 ...


  •   上大学后,老友问我,“还没有一个嘘寒问暖,让你多喝水的人啊?”
      我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有点苦。
      因为前段时间朋友发来一张他晒在空间里和一个女生的拼图照片,虽然不是合照,但公开恋情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时至那刻,我觉得以后再也不会那种羞涩又心动的感觉了,也预感,和他的事我会一直耿耿于怀。

      他的名字是我最不想提起的,所以只取了他的姓做名,叫他苏晏吧。
      和他的相识,我认为源于缘分,只是这缘分有点短,也有点狗血。

      现在想想也挺莫名其妙的,只有那一点点的交集值得我惦记整整三年还影响我的以后吗。
      应该值吧。
      那是我的青春啊。

      (一)

      我所在的高中实行走班教学,根据每科成绩划分ABC三个层次。因为一些原因,期中考试后隔了两个周我才被通知数学课降到了B层,恰巧被分到了他所在的班级。

      当时班里的座位都安排好了,老师让一个男生从储物间帮我搬来一张桌子,那时我只是觉得这个男生高瘦,有种少年感。

      下课后,舍友阿玲问我,“你觉得帮你搬桌子的男生怎么样?”
      那时我不认识他,听到阿玲的问话我还挺惊奇,为什么要特别问这个男生,后来才知道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他在我们区的颜值算上等。

      我的回答是“单纯”。

      那时莫名就蹦出这个词,可说出口后我又觉得不妥,解释道,“就是有一种干净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那时他穿的棕黄色外衣显得脸白净。

      我问,“他叫什么?”
      阿玲说,“苏晏。”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世间重名者千千万万,我笑笑而过。
      之后是在语文课上,和同桌说起他,我认真地问了他的名字如何写。
      同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完,我心酸的历程也由此开始了。

      而我会认真打探他的消息,是因为我陷入了他的一场“玩笑”里。

      (二)

      其实仔细算算,从期中考到到期末考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而我和他又只有在一周十节左右的数学课上才可能有机会说话。所以,除了听他说几句贫嘴的话,我和他真正且唯一一次的交流就是在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复习课上。
      那天,老师讲完习题后,快临近课间了,便把时间交给我们,即自己整理错题或者不会的题目找老师、同学问。

      那会儿,我正在给同桌讲题,他先戳了下我同桌,说要问她题。平常他俩说话的次数会更多一点。
      我同桌指着我说:“她学习好,你问她。”
      他还真来问我。
      同桌的题还没讲完,他好像迫不及待,说:“我也要听。”
      同桌挺无语,说:“你给他讲吧。”
      于是,我就问他哪个题不会。

      他指着一道立体几何,我看了看,就给他讲了。
      我说一个步骤,他“嗯”一声,很认真的样子,但那腔调又有点欢快,搞得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懂,反复向他确认。
      他说懂我就继续。
      听完,他特夸张地说了句“厉害”。
      我干笑了一下要转身,他说:“下面那个题也不会。”
      前不久刚做过这张卷子,老师也讲过,我又很顺畅地讲完,只听他又说:“我第一道也不会,你接着给我讲讲吧。”

      我当时有过怀疑,问:“你这个也不会?”

      他不笨,上课时不时第一个回答老师的问题。
      数学老师巡堂路过他身边还说过他,“你小子聪明,把字好好练练就好了。”
      我就在前面,听得很清楚。

      他没有任何犹豫,说:“不会。”
      我默叹一声,只好又拿起卷子讲。
      但讲到一半我停了,发现个事。
      他见我不讲了,抬头问:“怎么了?”
      我说:“这个题你会。”
      如此判断的感觉是他不是在听这个题到底怎么做,像是顺着我讲的在对步骤一样,太流畅了。
      他没有反驳,挠了挠头,也挺尴尬的,没有说话。
      那时我没有多想,因为那节下课是大课间,有半个小时时间,老师去为期末考开会,我们不用跑操,教室里没人管就有点哄乱,有一半人开始说闲话,我只把他的莫名其妙归结为他没事可干的消遣。
      转过身,我就看自己的错题。

      过了一小会儿,他在后面戳我,我问:“做什么?”
      他还说讲题,我说:“你会,不讲。”
      他说:“我有不会的。”
      我还是认为他在捣乱,不想理他。
      他戳我,又踢我的凳子,以致我要搬起凳子紧靠着桌子才能躲开他的骚扰,可也没有很讨厌他,只觉得他好幼稚。
      后来,他就不说讲题了,来问我的名字。
      他问了几遍,我都没有说,也不知道到底在固执什么。

      然后,他说:“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人追你吧,要不我追你吧。”
      我当时懵了一瞬。
      也许是那时我没有一点想恋爱的念头,因为中考没考好,虽然进了一所重高,但从分班成绩来看,和初中的我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我把学习当成最重要的事。
      心跳了几下后,我默不作声。

      那会儿数学课占用的十分钟快结束了,走廊上有人走动的声音,我们班也要下课了。
      我面色淡定地收拾资料,刚站起来,他倾身过来说:“我开玩笑的。”
      我也没有反应,如往常一样走出教室。
      到门口时,我感觉到后面有人挤动,出去了,我转头看,他朝另一个方向走远。

      写完这场突如其来的告白,我想了想,如果他长得不帅,不符合我的审美,我应该也不会动了心。
      美色误人,不能说没有道理。

      (三)

      那之后,很快就是期末考了。
      考完后、出成绩前又上了一堂数学课,老师在台上讲期末卷,每讲一题就会统计一下答对率。他一直很安静,没有以往上课时偶尔露出张扬。
      应该是那时我开始有点注意他,但也只是有点。

      再之后是寒假,寒假回来又根据期末成绩重新分班。
      班主任说完每个人的班级升降后,我和阿玲说:“我不想回去。”
      说这话时,我只小小地想到他,更多的还是因为我觉得B层的讲课速度适合我。
      阿玲说:“你去和班主任说说。”
      班主任就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我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说:“我今年不带这个班了,会有新老师来,你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的结果是,回到了A层。

      也是这回分班,我才发现历史课我也和他一个班。而他那时已经降到C层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关于他的事就多了起来。主要是语文课上,我仗着自己这门成绩不错,老师管得松,常和同桌说话,还一起讨论看过的小说。我从她那里旁敲侧击问到了不少他的事,比如他是东北来的插班生,比如他的毒舌,拒绝喜欢他的女生一点也不客气。
      我那时还有些坏坏的高兴,他拒绝了那些人,却说要追我。

      我还是高兴早了。
      那节课后我们再无交集,真的像他说他是开玩笑,可能是得不到总会骚动,再加上我的虚荣心,对他的关注竟慢慢发展成了喜欢,看见他会开心、会紧张,期待与他相遇,甚至还制造偶遇。
      如果没有名字的事该有多好啊。

      即使这样,我也勇敢了一回。

      那天大休,和初中好友一起坐车回家,她拿出一个刻了名字的项链悄声跟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是个体育生。
      我说:“我好像也有了。”
      藏在心里还可以克制,说出口后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我通过好友找到与他同班的人要到了他的Q号,加之前还有遇到点儿阻碍,他设置了验证问题———“你是谁”,输入我俩的名字都不对,看到他问题后面括号里的内容,我照着敲进框。
      还真碰对了。
      挺难以想象,答案竟是“苏晏的爱慕者”……

      添加完,我就发了消息,问:“在吗?”
      在之前我总是吐槽有人会以“在吗”聊天,若不在的话,你聊什么,可真不知怎么和他开头,只能如此尴尬地开始。
      过了一下午,他终于回了。
      回了一个字加一个标点:“谁?”

      我想到他添加好友设置的问题,讨巧地回:“苏晏的爱慕者。”
      像是玩笑,也算我的心里话。
      他发来一串省略号。
      再无话。
      我也很生涩,找不到话题聊,就停止了。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人,在喜欢人这件事上总会突破认知。
      那个晚上,我纠结很久,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就又发了条消息,套他的话是这样的:“你长得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追你吧,要不我追你吧。”
      还加了句:“我叫xxx。”
      接着就把他删了。
      害怕收不到回复,先一步斩断会产生这种情绪的途径,因为删除后肯定收不到消息了。

      那段短暂的时光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以后不在一个教室上课,我俩相当于陌生人。

      后来,我重新想起这段过往,敏感地发现每次看他的头像都是灰的,即便是在聊那两句话的时候。
      不排除他隐身,还有一种可能是,虽然我加了他,但我并不在他的好友列表里,即他不是不在线,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加我。
      那时我清醒了一点,但也是只有一点。

      (四)

      特别巧的是,高二文理分科后我们又在一个区。
      由于高一语文课上我浑浑噩噩度过,期末成绩就抽了我一个耳光,我不出意外地分在了B层。
      然后,我又和他一个班了。
      而且,与他同列。

      所以我会深陷其中,还得加上一条:电视剧般的缘分。

      也许是这次又同班吧,从那节课后没有动静的他出动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十一国庆假期,我外出回家手机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他的号我已经背熟了,看见那串数字就知道是他。天晓得我是多高兴。我当时还想高冷一点过会儿再通过,不到五分钟就又拿起了手机。

      可是我又错了。
      我以为他会主动说话,结果一连好几个周末过去,他被单独分组的号从来没跳动过。
      我的固执病又犯了,此外我也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继续,我迈不过名字的坎儿,我们不会有结果。
      不会有结果的事情我干吗又要纠缠于他呢。
      但喜欢他的心还在,还期盼他能再主动一回。
      总总复杂的情绪郁积,我那时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在这种煎熬中,我选择了除夕夜凌晨01:14,在他的空间留言板留下了一句话。
      “过年好哇,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
      简单的话语花了我很大的勇气,然后我点开他的头像,找到删除好友的地方。左键按下那刻,心里的弦也断了。
      其实就是眼一闭一睁的事儿,那个被单独列出的列表人数显示为零了。

      在学校里无法避免遇到,但都装得很好,谁都不认识谁。
      就这样度过了高二下学期,高三一整年。

      (五)

      再没后来了吗。
      有的。
      本色不改,依旧独角戏。

      (六)

      上了大学,时间自由了。
      我用小号查询过他的Q号,点过他的空间,有段时间进不去,后来又可以了,有陌生人身份的保护我肆无忌惮地穿梭在他和经常回复他说说的男生的空间。我知道他去了南京,大学生活过得不错。
      于是,和朋友去南京旅游时,他的学校成了一个打卡地点。当我骑着自行车逛他的校园,还妄想着偶遇他,也挺梦幻的。

      终于决定加他,是我被专业课考试折磨的前一天晚上。当时就忽然想起他了,那种感觉很强烈,觉得加他也没什么就加了。
      这回没有验证问题,他顺利通过了。
      我当时的想法只是正大光明地做一个他生活里的旁观者就好,并不是为了和他说话或者其他。
      可他问我叫什么,是哪个高中的。
      我自然不会说,也不想骗他,对话都模棱两可。
      可笑的是,从和他聊天开始,我嘴角的笑就没停过,也不知道笑什么,傻乎乎的,他问的话没什么笑点的。
      在我说完我们就当个陌生人吧,他不同意,再没回复任何消息就把我删了。
      我怂得很,就此打住了。

      (七)

      和他之间的遗憾一直扎在我心里,所以我反反复复想起他,哪怕是不经意的触动,我都会失落好久。或许我再主动一点儿会有不同,但性子就这样了,第一步可以义无反顾,再多一步就要斤斤计较。

      我想了想,我要的不是一时的欢喜,而是一个可以坚定不移、不打折扣地走向我的人。要是没有,那就算了。自己再喜欢,再不甘心,也会控制住打扰他的心。
      也挺自私的,自己做不到坚定,还要求别人。

      然而然而,
      这场有始无终的独角戏早就该停止了,只是我还妄想在里面寻找一些温暖,进行自我感动罢了。
      至此,只想说,
      谢谢你曾经来过,谢谢你给的一场空欢喜,让我念念不忘好多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和他的故事,我写过好几个短篇版本,最后只留下这篇还能看的。我总想写得深刻一点,毕竟这缠绕了我整个高中,但也只能记录,把最开始最难忘的感觉写下来。
    写时,因为没有释怀,和他最大的巧合与遗憾,我无法详述。
    也因为这,我慢慢有了写小说的念头。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条不归路,从此不务正业,想想就惭愧……
    /
    八月十八日是个周五,快睡觉时突然想重新改写,也是因为由此改的文要发了吧。于是就熬了个大夜,一边回忆这段往事一边写,加了好多之前隐晦过和后来发生的事情,难得的是整个人特别清醒,偶尔累了趴一下就缓过来,直到听见蝉鸣———哦,天亮了。
    可怕的是,我今天还有座山要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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