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韦恩》新酒若生

3、无常

　　现在几点钟了？

　　郁知这样想着，然后她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手机。手机是关机状态，因为她睡觉习惯把手机关机。

　　然后启动手机。

　　才凌晨三点。

　　郁知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她今天可是凌晨一点才睡。

　　只睡了两个小时。

　　究竟是她做了一个噩梦，还是她真正去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仔细算算，如果那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她在那边待了几个小时来着？

　　脑海突然抽痛了几下，郁知捂住脑袋。她已经不愿再去想这件事情的真伪，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对，一切都过去了。

　　不要去想。

　　反正这样空想也是无用。

　　郁知有些睡不着了，她起身准备去大厅的冰箱里拿瓶可乐，然后回床上一边喝可乐一边玩手机。

　　咦？

　　郁知来到大厅，却发现提姆正端着一杯咖啡准备回他自己的房间。

　　“提姆，你今天这么晚也没睡呢。”

　　提姆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今天这么晚睡，而是天天这么晚睡。

　　不过郁知一般十一点以后就待在自己房间，不怎么出来。而自己因为夜巡的缘故，睡觉一向非常晚，所以他们两人很少撞到。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提姆只是笑了笑，打趣道：

　　“我这边晚睡已经成习惯了，倒是知知你身为女孩子，这么晚睡对皮肤不好。”

　　郁知一听这话，双手不自觉的捂上脸颊，然后似是想到什么，手又放下了。

　　“你就会打趣我！”

　　“好歹我也长你三岁，按照龙国人的叫法，我算你的姐姐啦。”

　　提姆似是有些忍俊不禁。

　　原本是客套的笑容，此时却带上了几分真心。

　　“其实我这个纯血的哥谭人可以告诉你，我们这边也是有姐姐这个称呼的。只不过我们不习惯叫而已，我们习惯叫名字。”

　　郁知脸上羞得通红，她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她也在哥谭生活了八年。

　　从十二岁到二十岁。

　　不过她明白提姆没有恶意，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郁知其实是自卑的。

　　也许在年幼的时候，她也曾懵懵懂懂。可随着年龄增长，她的性格反倒越发孤僻怪异起来。

　　因为明白自己的平庸冷漠，自私自利，所以不愿意主动去释放善意，因为怕被对方拒收，以及嘲笑。

　　但是她又渴望他人的善意。

　　呐，主动对我好一点吧，我一定会释放同等的善意的。

　　同时，郁知十二岁被认回韦恩家。对于所有的家庭成员都比自己大部分方面厉害，而感到极度的自卑。

　　郁知只有两点能拿得出手，她水性很好以及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感知的很敏锐。

　　但越是敏锐，越是痛苦。

　　对方对自己的话产生厌恶哪怕只有一点，她都能清晰捕捉到。

　　然后心情变得很不愉快。

　　可能对方只是无意识的，但郁知却有些放不下。

　　可是现在提姆对自己的态度，那种包容和友善，让郁知其实心中颇为感动。

　　提姆十二岁来到韦恩家，和自己来到韦恩家的年龄一样，不过当时自己已经十五岁了。

　　说到这个，当时自己作为布鲁斯的亲生女儿被认回韦恩家。同时，布鲁斯收养了一个男孩杰森。

　　杰森只比她大一个月。

　　两人差不多同时来到韦恩家，也就几天的差别。

　　当时，布鲁斯已经收养了杰森。而自己，也被母亲带来丢给父亲布鲁斯，甚至放狠话，如果布鲁斯不愿意养这个所谓的亲生女儿，可以直接放在哥谭的孤儿院。

　　她已经和他人结婚生子，所以不会养不是现在丈夫的孩子。

　　这在法律上当然是说不通的。

　　龙国那边甚至可以说是弃养，犯法的。而哥谭这边法律在明面意识上也是不可以的，但事实上给钱是可以疏通的。

　　而郁知有一半哥谭人的血液，所以受哥谭法律庇护。

　　对，这可笑的一个词“庇护”。

　　所幸，布鲁斯.韦恩在鉴定了郁知的确是他的女儿后，很干脆的决定去养她。

　　这一点，郁知一直是很感谢布鲁斯.韦恩，也就是她血缘意识上的亲生父亲的。

　　如果他不愿意去养一个十二岁，记忆已经形成的普通女孩，那么郁知就会沦落到哥谭孤儿院。

　　哥谭这个地方，别的地方人给了它一个“美誉”——罪恶之都。

　　哥谭拥有全美最高的犯罪率，和全美最好的精神病院。

　　后面那个其实有些存疑，实在是因为哥谭这里的精神病罪犯有点多，所以需要一些能力高超的精神科医生。

　　所以哥谭孤儿院里的孤儿，下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郁知不敢去想。

　　这位和她同龄的兄长，命不好。

　　十五岁便已确认死亡。

　　同年，提姆来到韦恩家。

　　也因为这个原因，外界很多人都猜测提姆是杰森的替代品。

　　毕竟两人都是黑发蓝眼。

　　而且杰森死后，布鲁斯好几次被媒体拍到，表情都比较的阴郁。

　　这与他一向“花花公子”“哥谭小王子”的态度严重不符。

　　不过提姆被收养后，布鲁斯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态度。

　　不是说你的养子死了，你不能悲伤痛苦。只是你这种阔佬，真的会对只收养三年的养子这么悲伤吗？

　　哥谭人不相信。

　　郁知对于提姆一开始的态度很复杂，可能是郁知其实是一个不坚定的人，外面人说替代品说多了，所以郁知可能在当时的某个阶段，真的对提姆百味杂陈。

　　他真的是因为布鲁斯的钱，所以甘愿上门来当替代品的吗？

　　虽然是疑问。

　　但怀疑一旦开始，就有些控制不住。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郁知虽然还是不知道提姆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留在韦恩家，但还是明白了她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有多么荒谬。

　　肯定不是为了钱。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对布鲁斯.韦恩的感情。

　　当然不是爱情，而是类似亲情一样。虽然他们不是亲生父子，但谁又规定只能亲生父子之间，才能产生父子情呢？

　　布鲁斯是一个很好的人，提姆也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郁知虽然隐隐感觉有些插不进去，但无疑是乐见其成的。

　　提姆很崇拜布鲁斯。

　　而杰森刚死后的那段时间，布鲁斯整个人明显不对了。

　　郁知隐隐感觉，布鲁斯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碎。

　　但提姆来到这个家后，那个东西虽然破破烂烂，但它已经碎不了了。

　　因为这个原因，即使一开始郁知误会了提姆只是为了钱，但布鲁斯的状态的确有好转，所以她对提姆很客气。

　　无论是什么原因，提姆的出现对布鲁斯来说，好的方面大于坏的方面。

　　但是，这的确对死去的杰森并不公平。

　　他尸骨未寒，布鲁斯却收养了新的儿子。

　　可是人死如灯灭。

　　杰森不会再有意识了。

　　同样，也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了。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郁知感谢提姆让布鲁斯恢复了正常，但也会刻意的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无论如何，他的出现，代表了他们所有人对杰森的背叛。

　　可是后来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郁知也真的把提姆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无论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郁知心中总有一块地方充满了对杰森的愧疚。

　　她和杰森相处了三年，直至杰森死亡。但却和提姆相处了五年。

　　但是孰轻孰重，郁知真的分不清。

　　五年就一定比三年感情好吗？

　　或者说，所谓的感情真的可以用生活了多久来进行对比吗？

　　郁知说不清。

　　就在郁知想起死去的杰森的时候，其实提姆脑子里也在想杰森。

　　杰森的的确确在五年前死去，他的坟墓还在那里立着呢。

　　但是他复活了。

　　或者说，五年前就复活了。

　　他亲手挖开坟墓，从地狱爬回人间。

　　然后发现人间比地狱还地狱。

　　他死去才几个月，布鲁斯就收养了新的儿子。

　　那么他算什么？

　　一时无聊的消遣品吗？

　　还是可以被随时替代的存在呢？

　　杰森无法面对布鲁斯他们，他浑浑噩噩的在人间游荡。

　　直至五年后，杰森重新回到哥谭，以“红头罩”作为代号。

　　“红头罩”这个代号之前使用者是小丑。

　　没错，就是那个虐杀了他的小丑。

　　红头罩和蝙蝠侠进行了交手，红头罩的身份被蝙蝠侠所得知。

　　提姆作为罗宾，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他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提姆年幼时，偶然发现蝙蝠侠身边的第一代罗宾，真实身份是被布鲁斯韦恩收养的迪克.格雷森。

　　因为第一代罗宾有时的打斗动作，和曾经空中飞人家族“飞翔的格雷森”相似，所以提姆一路逆推出了蝙蝠侠的身份。

　　如果罗宾是迪克.格雷森，那么蝙蝠侠就很有可能是布鲁斯.韦恩。

　　但也无法百分百确定。

　　可是提姆又找出了好多证据。

　　几乎可以，不，他可以确定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第一代罗宾十九岁的时候单飞，然后蝙蝠侠收养了十二岁的杰森.托德。

　　杰森，也就是第二代罗宾，在十五岁时死亡。

　　而当时，蝙蝠侠接近于疯魔。

　　提姆很崇拜蝙蝠侠，当然还有罗宾，无论是第一代还是第二代。

　　可是在第二代死亡后，蝙蝠侠的态度很不对。

　　提姆在无奈之下，只能主动去找第一代罗宾，让他引荐自己。

　　第一代罗宾也发现了蝙蝠侠的不对劲，所以他同意了引荐提姆。

　　可是，第二代罗宾怎么可能没有死亡？当时蝙蝠侠肯定很认真负责的检查过，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蝙蝠侠也人死没死都判断不出来，还得对方亲自从坟墓中爬出来。

　　或者说，幸亏是土葬。

　　提姆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地方不太对。

　　杰森复活他是很高兴，但是这太离奇了。

　　如果自己当初再忍一下，是不是可以等到杰森复活？蝙蝠侠自然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毕竟提姆不仅崇拜蝙蝠侠，两任罗宾他也很崇拜。

　　提姆有些后悔，但很快他把后悔的情绪抛在脑后。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

　　现在重要的是杰森复活其中所需要注意的对象。

　　根据蝙蝠侠和提姆调查，杰森为什么死而复生，这个没有线索。

　　但是，杰森从报纸上看到蝙蝠侠收养提姆的消息后，浑浑噩噩的离开哥谭，去别的地方流浪。

　　这其中只有一年时间。

　　然后后面四年，杰森去了刺客联盟。

　　蝙蝠侠查出这个消息后，很快就去了刺客联盟了解情况。

　　当然过程可能有些暴力。

　　最终蝙蝠侠得知了杰森这四年的所有情况。

　　以及还有一个意外“惊喜”。

　　或者可以说是“惊吓”。

　　蝙蝠侠，也就是布鲁斯，又有了一个亲生儿子达米安。

　　等等，布鲁斯明天或者说今天也行，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三点。

　　他准备带达米安来到韦恩宅院。

　　这件事情布鲁斯有没有和郁知说？

　　提姆想，大概没有。

　　他犹豫的看了郁知一眼，终究没有把达米安的事情说出来。

　　这种事情还是布鲁斯亲自和他女儿说，毕竟提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至于杰森的事情，杰森自己的态度还是最重要的，他想不想让郁知知道自己复活，也只能由他自己决定。

　　时间已经很晚了，郁知和提姆闲聊了几句，两人各自拿着饮品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