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蝴蝶风（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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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工作总算结束，陆林深换回在更衣柜里空悬了三天的外套，安静走出肿瘤内。
前两天的夜班本来还算清闲，虽时常也需他出面处理看顾，但大都是些癌痛、指标异常波动的情况，在肿瘤内科算不得大问题。
陆林深本以为最后一天也可以平静度过。
没想到昨夜连着两个患者病情突然恶化，他跟icu的同事配合抢救，直到天亮才完成救援。
现在病人情况稳定下来，陆林深总算放下心神，准备回家。
晚上就是和关越诗的聚会，微信上寥寥几句后两人并未再多联系，陆林深不确定关越诗是否还记得今日之约。
只他如今状态实在不好，完全是吊着口气硬撑。
陆林深思考过后，打算先回家补觉，醒后再做打算。
电梯还在下行，趁等电梯的空档，陆林深闭着眼睛默默攒神。
“小陆？”身后有人喊他，陆林深睁开眼睛。
“小陆啊，可让我逮到你了。”唐虹连跑带喘，朝陆林深招手。
陆林深打起精神，迎上去：“唐姨，可是昨晚的病人出了什么情况？”
唐虹连连摆手：“好着呢，都好着呢。”
陆林深松了口气：“那您找我什么事？”
唐虹是他们科的资深护士长，院里有名的敬业负责，还差几个月退休。
只两人日常沟通都在工作，私下并无交集。
既不是工作，陆林深想不到她这么着急找来是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唐虹歇过劲儿来，说话反而有些温吞犹豫。
陆林深笑道：“唐姨，什么事儿您直说就好。”
唐虹这才放下别扭：“就是上个周我跟你说那事儿。你这边一直也没给我回信儿，我这头一次给人……”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道：“我头回给人介绍，也不知道该是怎么个章程。”
陆林深听她提起，才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他歉意道：“不好意思唐姨，我最近实在有些忙，把这事忘了。”
“这样吧。”陆林深思索片刻，给出方案。
他安排道：“你让他直接来医院找我，我到时候现场给他加个号。或者你把他现在的资料转给我……”
唐虹越听越不对劲儿，她试探问道：“让人姑娘加号来相看，影响不好吧？”
陆林深哑然：“您不是给我推了位病人？”
“哪啊。”唐虹连连摆手，“我以前同事的女儿，偶然碰上说最近在相看。我就想到你了。”
两人把当时的信息一对，这才发现闹了个大乌龙。
唐虹因第一次给人做媒，颇有些张不开嘴，恰好当时两人话叙半截儿有人进来。
她多想了一下，怕其他人也有意姻缘再把陆林深截胡，于是说得时候就更添了些含糊。
本想着以陆林深的聪明指定可以意会，没想到陆林深半点没往这上边想，还以为她是家中有人生病，求他帮个小忙。
本是一出好事儿却被她一时的忸怩弄成这样。
唐虹此刻也不打马虎眼了，直截了当道：“小陆啊，过去咱先不提。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什么时候约着见见？”
“怪我当时没有听准。”陆林深歉意道，“还请您帮我跟对方道个歉。”
“不过唐姨。”陆林深停顿下，有些无奈道，“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相亲的事就不要提了。”
唐虹不解：“为什么呀？院里不都说你最近在相亲，这一个两个的不都是相看，怎么就不去了呢？”
最近老有人听了这谣言，来寻陆林深介绍，陆林深深受其扰。
他趁机澄清道：“没有的事儿，院里瞎传的。我没打算结婚。”
陆林深在医院声名极好，唐虹知道他的为人，断不是那等满嘴胡吣的主儿。
“我说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呢。”
唐虹有些失落道：“就是我这头回做媒，就闹这么个误会，这可怎么跟人姑娘解释？”
这事确实有他一部分责任，陆林深想想道：“唐姨，这事既因我而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解释吧。”
唐虹惊喜道：“那当然好。”
解决了自己的纠结，唐虹越看陆林深越满意。
她有心劝劝这些只顾工作的年轻人，于是语重心长对陆林深道：“小陆啊，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该考虑还是要考虑。”
电梯门开，正好停到他们这层，陆林深点头应好，顺势和唐虹道别。
待人都上全，陆林深突然想起什么。
他问电梯外的唐虹道：“唐姨，还没问她贵姓？”
唐虹也反应过来她实在不是当媒人的料，毕竟连她自己都忘了问人姑娘姓名。
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唐虹蓦然想到程筱爱人似乎姓冯。
她慌忙道：“姓冯，水马冯。”
手机压在床头，响起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关越诗痛苦皱眉，昨晚哄到半夜还不行，这宋恩贝还让不让她活了。
关越诗卷住被子，挣扎半晌，终究还是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冯小姐，冒昧打扰。今日才知……”短信预览露出半截，关越诗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过。
只是到底没有搞懂“冯小姐”是谁。
再定睛一看，好嘛！是陌生号码。
什么年代了还用短信，还冯小姐？发错信息很打扰人睡觉啊大哥。
关越诗暴躁甩手，将手机扔到床尾。
“叮铃铃铃……”
这次是有电话进来。
关越诗双手捂耳，噪声却依旧如贯耳惊雷。
她深呼口气，坐起来，认命爬到床尾：“喂。”
“谁惹我们小诗了？怎么说话跟吃枪药一样。”
电话里，程筱打趣的声音继续传来：“我猜是我。因为已经下午两点了，关越诗她还在睡觉。”
关越诗骤然清醒，忙捂住听筒清清嗓子道：“没有，筱姐你听错了。我刚跟院子里的小鸟吵架呢。”
别管理由有多离谱，程筱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么个乖女，还能干出这事？”
关越诗腹诽道：如果爬树打架算乖的话，那她着实是能干出这事的人。
“玥玥情绪好点了吗？”关越诗问。
两人自程筱到了美国报过平安，还没有再联系过。
关越诗只知道程筱刚回去时，冯玥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现在可有好些。
“这孩子起性儿快，好得也快。”
程筱语气轻快：“我这几天陪着她逛了好些商场，昨天又去过迪士尼，她这会儿早乐的找不着北了。”
总得有人配合着哄才有所谓起性儿。
昨晚实在没有睡好，关越诗兴致不高，两人又聊几句其他，她借口出门想挂电话。
程筱最乐意她出门，闻言忙催她快去。
挂电话前却不忘交代她道：“别以为唐虹那茬我就忘了。明天这时候要还没看到你约人见面，我就带玥玥一起回去。”
这是跟她的婚事死磕上了，关越诗有些无奈，烦躁躺平。
反正还有二十四小时，她决定明天再说。
已是午后，眨眼就要到和陆林深的约饭时间，关越诗还不知道他定了哪儿的餐食。
若是什么偏远旮旯，关越诗握着手机想，她出行不便，怎么也得提前出发。
关越诗打开手机，准备给陆林深发消息。
拉到陆林深的微信，却见三小时前陆林深已率先向她发问：
-晚上七点，约在你住处对面的“榭舍”，或者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介意多叫两个朋友吗？
-有位朋友正好有闲置的缝纫机，还需要吗？
关越诗看到“缝纫机”还有些发懵，这才想起当日仓促，忘记给陆林深分组。
想到她在朋友圈里发的疯，关越诗罕见凝滞。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在陆林深面前暴露了本来面目吗？
可她既已回国，公司又在沪市，关越诗眼睫微闪，想到昨晚刚得知的信息。
他们以后的接触，还有很多。
关越诗整理下心情，准备回复消息。
“榭舍”？
关越诗想了想，很快打开一个橙色软件，搜索过后，仅一条结果弹跳出来。
“榭舍”，私房胶东菜，位置就在离她这处三百米外。
关越诗对陆林深的这个安排很是满意。
-就去“榭舍”。
-不介意。
至于缝纫机嘛……
关越诗手指绞两圈头发，她着实没有想到，陆林深会有用到缝纫机的朋友。
想必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
但老洋房程筱只租了两周，如今一周已过，还有一周她就必须搬家了。
何况Shien既已搬来，公司里肯定是不缺缝纫机的。
关越诗有些不想欠陆林深这位朋友人情。
-缝纫机很沉，会不会太麻烦了？
打字的手并不听她使唤，关越诗盯着那行回复，莫名看出点茶言茶语的意味。
-不会，放在家里白占地方，朋友早想处理。
陆林深坐在车里安静打字。
回复完成，他将手机放在岛台，发动汽车准备前往关越诗住处。
-那晚上也喊上你这个朋友吧？我正好当面谢她。
关越诗的回复紧接着从屏幕跳出来。
陆林深皱眉，重新将汽车熄灭。
他拿起手机回道：“小事，不用专门感谢。”
-再是熟悉也是你们之间，我不好失礼。
陆林深眉头皱的更紧，他隐约觉得关越诗情绪不对。
但屏幕冰冷，他又无立场问询，陆林深颇有些无奈。
想了想，怕是自己一味的拒绝加重了关越诗的心理负担，陆林深回道：“我已给过二百块买下，朋友高兴笑纳。”
-那可不能让你吃亏。
-就是我一下想不出怎么谢你，先欠着？
关越诗的消息连着跳出来，陆林深松了眉头，果然如此。
-好。
晚上还有饭约，陆林深怕缝纫机拆卸一趟时间紧张，回道：“我先开车，到了说。”
关越诗果然没再回复，陆林深将手机重新放在岛台，准备出发。
还没等车子发动，手机屏幕又亮。
陆林深轻笑摇头，有些无奈地重新拉上手刹。
这么快就想到怎么谢他，看来又是一顿麦当劳大餐的分量？陆林深漫不经心想着。
-保证比麦当劳惊艳。
陆林深微哂，点点关越诗的头像心道，她倒是乖觉。
一行小字突然出现，陆林深眨眼看完，猛然开始咳嗽。
他顾不上平息，只连着拨弄屏幕慌乱刷新，刚还在的“撤销”按钮却怎么也不出现了。
陆林深脸颊微热，怔忪半晌，终于失笑扶额，彻底认栽。
他低头去看，那行灰色小字仍如刀劈斧凿般，清晰烙刻在屏幕上——
我拍了拍“小狮子”的屁股说：我错了，原谅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蝴蝶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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