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阁·缘来如梦》茫雪碧路

7、孟婆汤

　　我是泉额，很荣幸期有机会再次发言，谢谢捧场~
　　有缘无分。什么意思呢?初次看到这个词的我不以为然。
　　不过，即便是“无分”又如何?
　　缘来如梦，梦醒什么都不再剩下。
　　但至少，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那便足够了。
　　――
　　人走的差不多了，茶阁再次落回了寂静。还剩我和他。
　　实话说，我并不喜欢这样，茶阁热热闹闹的才应是最好的样子。
　　他在慢慢品着茶，眼神又落向了前台。他还是原先的模样，看不出不同，但我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韩箜”了。
　　现在是司穹，一个文艺青年，温文尔雅，腼腆清澈，像一枝素雅浅香的白茉莉。但从他的文字中，我看出了那骨子里的硬气和坚韧。
　　哈，有意思，他似乎还是原来的人。
　　司穹。我叫醒了他。他呆了两秒，回头看我。
　　很高兴能认识你，有空能去我家坐坐吗?我向他伸出了手。
　　他礼貌地与我握了握，清秀的目光散着单纯。我知道，他这样是在思考，才不是什么懵懂无知。他的脑子聪明程度堪称当代爱因斯坦。
　　但正是他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教训起犯错的下属的时候才显得格外凶。就像是在脸上写着“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但又真的像只猫。
　　有时间再说吧。他淡淡一笑。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吗?
　　嗯。
　　我送你吧，我……虽然没开车，但可以送你到公交车站。
　　你怎么知道我坐哪路公交车?
　　呃……我也不知道……但想送送你。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我们加个微信聊聊?
　　可以。
　　耶?就这么答应了?可是对他来说我们不才刚刚认识?这戒备心少了可不是一点点，他之前带队时是躲个林子都要有讲究的，考虑方方面面，八百个心眼子。现在人又活一世活傻了?
　　出门了。老太太来送我们。她慈爱地笑着，我弯下腰，让她摸了我的头。她就像我的奶奶一样。有时老太太就是孟婆，永远不会变，送下一碗碗消愁的汤。
　　唉。我隐约听见她叹了口气，但看她的脸，还是那般笑着。或许是错觉。
　　公交车站离这有些距离，如果不是刻意要来找茶阁的根本不会走到那犄角旮旯的地方。老太太开店选址不怎么样，生意火不了。要是我帮她选，绝对天天热热闹闹的。
　　但韩箜怎么会来这呢?他看上去可不像有上辈子记忆的人，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我。
　　正想着，突然间横冲直撞出一辆车，飞速冲着我们开来。没时间躲闪。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下意识推开了他。
　　一股巨大的冲力横贯了全身。我眼前一片黑色，浑身碾碎般痛，血溢上我的口腔、鼻腔，兴许还要灌到脑子里。或许我就要这么嗝屁了，再见到他，就再下辈子。
　　也好，我终于能替他扛一次痛苦。
　　重新睁眼，那是奈何桥上。紫色的水在桥下躺着，死水微澜。放眼望去，曼珠沙华扎眼的红漫上桥，攀上我的小腿，又悄悄被黑暗湮没，重归土地的平然。
　　恍惚间，脚下仿佛又出现了那一滩深色的痕迹——是我倒掉的孟婆汤。
　　抬头，我看到了老太太。她还是笑着，慈祥地，温和地。
　　小兴，又来喝汤了?她端上一碗，笑着说：这次，还要倒掉吗?
　　……我，想喝茶了。我说。
　　先把汤喝了。她说。
　　我愣了愣。
　　真的要喝吗?要忘记他吗?下辈子不去找他了吗?
　　但梦到该醒的时候了，身边的空气瑟瑟流动，如同催促的闹铃。
　　干了。
　　嗯?是铁观音。
　　小兴啊，你该走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