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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心中的蜡笔(1) ...

  •   2012年

      今年夏天来的急躁,不稍停热浪就卷过了韩国。暑假刚开始没多久,朴成训得以在家休息几天。

      爸爸出差带回来的拍立得相机,对他们来说是新鲜品。朴成训和朴艺智嘟嘟囔囔地争抢着,仗着身高跳到沙发上,却差点被力气更大的朴艺智拽下来。

      朴成训拉着裤子,不满地喊着:“你这是犯规!爸爸说过是给我的礼物。”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孩子的耍赖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朴成训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窗户边,踮起脚伸长了手臂,“先让我研究下怎么用,哥哥给你拍好看的照片。”

      朴艺智抱着哥哥的腰撒娇,朴成训痒地七扭八歪的。

      窗外升起一点太阳,光线从云朵中泻下来,贴着玻璃才能看清是太阳雨,“等下会有彩虹吧,阿萨,我一定会拍下来的!”

      “哥哥让我来拍吧,我会做好的。”

      “艺智,等一下,真的,我会给你的。”

      她只会攻击哥哥的弱点,不作时又打成一团,混乱中研究了拍立得的用法。

      窗外的风景很美,天边的彩色若隐若现,朴成训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嗯?”他的目光愣了一下,手指已经按下了快门,朝向外面。

      拍摄的声音不小,朴艺智很是兴奋,“你用了吗?给我看看吧!”

      打印出来的相片缓缓现出颜色,朴成训忽然一把抽走,握在掌心,把拍立得扔给朴艺智,“算了,给你玩吧!”

      她没有脑子去思考奇怪的哥哥,抱着玩具很开心地去找妈妈。一如机器人休眠一样发了会呆,朴成训僵硬地把拍立得相片夹在最上面的课本里。

      “晚饭要吃排骨饭才行!”朴成训突然大喊,跑出了房间。

      “这是艺智,啊,哥哥也来了,成训快来打招呼,还记得你的朋友纱纱吗。”金智亨牵着朴艺智的手,和站在门口的客人打招呼。

      俞善歌看到朴成训出来,笑容又溢了出来:“真是好久不见了,虽然一直有看到照片,实物还是不太一样呢,又想到当年了,现在做了邻居真是好事。”

      俞善歌看着很干练,长发全部扎成了马尾,但眉眼间又十分和善,她身边还跟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像是翻版的她,只是眉骨眼窝更加深邃,隐约间可以看出奇异的瞳色,像外国人一样,朴成训害羞地躲到妈妈身后。

      俞今咏笑起来很阳光,眉眼弯弯,柔顺的头发让她像一只大白狗,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友好地伸出右手,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成训,我是俞今咏。”

      代替朴成训,朴艺智的手已经握了上去,笑咪咪的眼睛挤成缝,“姐姐,请和我一起玩吧!”

      朴成训还呆呆站在原地,妈妈问他还记得吗,说是少时的朋友,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像是哪里的记忆被横断擦除,他怎么搜刮也找不出痕迹。朴成训迷茫的表情太过明显,连俞今咏的偷笑都变得光明正大。

      俞善歌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金智亨,木盒子上有很漂亮的图案,她跟着说:“乔迁礼物,请好好享用吧。”

      东西很沉,抱在手里有凉意,因为装了些冰块,是一些寿司和生鱼片,是很贵重的礼物。认识多年,金智亨也没有客气,“等正式开业那天我也会去给你贡献业绩的。”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私下联系,但少年时的感情最为真挚,在想搬家和为新店选址的时候就想到了她,以此为契机的复联,都有几分来之不易的珍惜。

      回到家,弟弟和爸爸还没回来,但在正式乔迁前新家就提前打扫好,家具一应俱全,只是换了个环境,却并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俞善歌切好水果端到客厅,靠在沙发上的俞今咏笑咪咪地感谢。

      “你其实也不记得了吧,笑成那样。”她掐着俞今咏的脸蛋,她配合地嘟起嘴。

      最了解女儿的只能是妈妈,装模作样的本领是从小练到大的,看着朴成训尴尬的样子却没安慰一定是觉得他有意思,连挑逗的对象都和小时候相差无几,她的品味倒是一贯而之。

      俞今咏不停往嘴里塞着提子,“因为有意思才这样的,我会和他自白的。”

      “小时候你就对他这样,眼光倒是没有变过。”

      “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俞今咏下着定论。

      有疑惑的是,“明天弟弟的夏令营就要开始了,你真的不准备和他一起吗?”

      俞今咏摇着头,“这个暑假我准备充分享受,但是我可以去接送kiwi,虽然不是每一天。”

      俞善歌没有坚持,但蹙了眉头,颇有些遗憾,“舞蹈真的就放弃了吗?小时候也努力了很久。”中断是迫不得已的理由,现在生活在变好,有更好的条件让她坚持梦想,可俞今咏在重新上了两次课后就宣布停止,她一向是很有主意的人,谁都动摇不了她。

      把水果都咽下去,俞今咏认真地看着妈妈,“人多数时候在开始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大概知道结果,几年前我可能会选择继续,但是现在的差距太大了,我需要把时间用在更值得的地方。”虽然从小练舞,但是这怎么说也是熟能生巧的一项本领,你在停滞的时间别人可在雷疾前行,和她们站在一起的瞬间,就知道了,现在停止是正确的。

      “那妈妈希望你能找到更有兴趣的事,现在不用有所顾忌也可以。”相视一笑,俞今咏握着俞善歌的手,撒娇似的倒在她身上。

      .

      在新的地方醒的很早,阳光透过纱窗进来,俞今咏失去了赖床的想法。洗漱一番就下了楼,从小区散步到公园,和老家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虽然也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但并不热闹和急躁,人们都好像精神富有的样子,姿态悠然。

      呼吸了新鲜空气,好像把她放在树林里洗刷了一遍,俞今咏喜欢这样的氛围,不自觉就在长椅上坐了很久。

      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光从叶缝里钻过几根,胡乱思考一通,俞今咏才站了起来。沿街的路上就有早点店,还好她带了钱出门,挑选了好几样回家。

      早起暴走的后遗症是饿乏,从塑料袋里掏出饭团也不顾及形象地边走边吃,如果带了mp3还能听歌,不过安养市早晨的声音也很特别,倒没有遗憾了。

      公寓楼下的长椅上坐着饭团,闭着眼缩成一团,白白嫩嫩的赏心悦目,俞今咏看见他心情就很好,或许是人们总会被美的事物吸引,她挪到朴成训的身侧,轻轻地喊了一声:“喂。”

      朴成训像被冰封一样冻住五秒,猛瞪大的眼睛圆鼓鼓的,认出人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干涩的嗓子发出含糊的声音:“早上好。”

      相反俞今咏活力无限,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搞笑,又有点可爱,他闭上了眼懵懵地立着,俞今咏很体贴地问他:“要吃个饭团吗?”

      一看就是还没睡醒就从床上拉起来的样子,不用指望他准备好,也不需要问他有没有吃过早点,在他小幅度点头后俞今咏套着塑料袋喂到他嘴边,和养宠物一样呢,她暗自想着,出于礼仪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睛笑得有些过分了。

      朴成训做什么都慢慢的,看着慢条斯礼,这时候还不忘道谢,俞今咏侧脸,“为什么在这里?”

      朴成训重新睁开了眼睛,接过饭团,和别人说话要对视,他认真地回答:“在这里等妈妈,突然有东西忘记拿了。”

      看他恢复清醒,俞今咏递了瓶热牛奶给他,自己也拿起早餐坐在一旁吃了起来,“是要出门吗?”

      说到这个朴成训有些懊恼,瘪着嘴难为情,“是要去补习班。”因为太注重训练而丢掉的课程,在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下终于让妈妈感受到了危机感,虽不至于有所要求,但在妹妹大声宣读的“F”下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家庭会议后的结果,虽然朴艺智看乐子般举起的手没有任何意义,他弱小声音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大比分三比一成功让他一个星期得早起三天去上见鬼的补习课,现在说起来又丢脸又尴尬的。

      俞今咏倒是很善良,没有任何嘲弄质疑的表情,单纯好奇地问他:“从哪门课开始?”

      “数学。你要一起吗?”亚洲人总有种同喜同乐的分享意识,在任何事情后都要盛情邀请。

      俞今咏鹅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连摆头拒绝,嚼着饭团颇为自豪地说着:“不要不要,在数学上我也是笨蛋啊。”

      惊叹于她的大方,朴成训一时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还好俞今咏不会让话题冷下来,“补习班在哪里?”

      “大商场后面那条街,你知道吗?”

      “啊,是很贵的地方呢。那你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商场玩,听说里面有电玩城,你去过吗?”俞今咏兴致满满,闪着光的眼睛看向朴成训。

      “应该……可以吧,我没有去过电玩城,结束以后要问过妈妈,你可以自己决定吗?”

      “当然了,我现在是自由的,我正好想在这附近好好逛逛。”

      朴成训莫名有些难为情,对上她总是这样,不自觉对比,有些羡慕她的开朗大方、自由勇敢,十分口快地约定:“那十二点结束后我在商场门口等你。”

      “好啊。”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她笑着和金智亨打招呼。

      妈妈像是他的专属经纪人,说起来有些对不起艺智,因为他的梦想而忙碌的妈妈和与妈妈相处时间太短的妹妹,他都既感谢又不安。

      “你和今咏聊的挺好?”金智亨开着车,没有多远的路程,准备的早餐也派不上用场。

      朴成训坐在后座,看向内视镜能微微对上眼,有些害羞,“也没有吧,随便聊聊。不过我们约好了下课一起去商城,妈妈你可以迟点来接我们。”

      “好。”

      朴成训想了想,有些多余地说:“她说想熟悉一下安养,我要尽地主之谊。”

      金智亨不在意他的嘴硬,“小时候你们就玩得很好,那时候今咏在韩国待了一年呢,幼儿园都在一起,她走的时候你还哭的很伤心。”

      虽然难以置信,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朴成训点头,自我安慰,“也是有这样的可能性的,那时还是孩子。”

      闹市区比较麻烦的是停车,还好被他锻炼出的驾驶技术还够用,找到位置也费了一番功夫。

      金智亨偷笑,观察着脸皮一向很薄的朴成训,“就是说啊,小小年纪就和我们说有女朋友了,我那时吓了一大跳呢……”

      “啊?”朴成训的反应很精彩。

      先是错愕,然后质疑不是在编造不相干的记忆吧,在后知后觉中朴成训的脸在几秒内涨红,睁大的眼睛除了震惊还有点纯真,颤颤巍巍地开口:“我吗?玩笑吧?”

      金智亨掐灭他的希望,“我还有照片和视频呢。”

      他很后悔,十分的后悔,捂着脸趴在膝上,为什么自己要逞强多嘴地约定,“妈妈,这个课我非上不可了吗?”

      十二岁,艳阳天,朴成训的生活中出现了被遗忘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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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心中的蜡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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