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聚月明》林中寻鹿

2、离世

　　一位服务生匆忙的跑向许淮：“许先生门外有位老妇人让我告知先生，您母亲情况不太乐观。”
　　许淮一愣，慌忙的拿起靠在桌角的油纸伞说道：“盛言，失陪了，家中有急事，改日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陈暮寒望着许淮远去的背影，不禁的笑了笑。
　　“黄包车，去芙蕾尔照相馆，麻烦快一点。”
　　“好唻客观，你坐稳了。”
　　黄包车上的许淮焦急的看着手中的怀表：“麻烦再快一点。”
　　“弟兄们，先走了，下次聚。”陈暮寒伸手取回挂在椅子上的西装，穿在身上。
　　“喂，把车开过来呗。”
　　“连哥都不叫，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那大不了我今晚就不去了呗，反正也没多大心情，挂了。”
　　“唉…”
　　只听见电话那头还没有说完，陈暮寒就把电话果断的挂了。陈暮寒背靠在电话亭内，从口袋内掏出了一包烟，随手点了起来，陈暮寒望着夜空上的点点星光，思索之这三年在英国发生的事。此时的他好像从纨绔的少年，长大了好几岁让人永远琢磨不透他的思想。
　　“到了，客观。”许淮还没有等车夫说完就急忙地冲下了车，朝芙蕾尔照相馆旁边的一个巷子内跑了过去。许淮慌忙的推开那扇破烂不堪的门，迎面就看到一位妇人躺在用草覆盖的床上，毋庸置疑那是许淮的母亲。
　　“回来了，不用担心，我没事，治不好就不治了，我这一生也算活的自在，又在生命中遇到了你这么孝顺的儿子。”
　　许淮眼里闪着泪花，梗咽到：“李大夫我一定会给你钱的，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母亲。”

　　许淮的母亲躺在床上大口吐着鲜血。

　　许淮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道。
　　“现在的药物紧缺，国民党又扣的紧，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李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提起了药箱，走向了门外，许淮堵住李大夫的去路，再一次的哀求道。李大夫又一次无情的甩开了许淮的手。
　　落寞的许淮又一次来到了母亲的床头他失望地坐在母亲的身旁，拉着母亲的手，一声不吭的听着母亲的唠叨。许淮不停地为母亲擦拭着从口中流出的鲜血，抓住母亲的手久久不放，眼眶的泪水，不停的打转。
　　“生老病死是世间的人情世故，每个人在世上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不用为我而担心，我在那边会过得很好。”许淮的母亲安慰道。
　　此时的许淮没有一点教书先生的样子他像个孩子似的，蹲坐在床头握着母亲的手，无声的哭泣，许淮的母亲用另一只手抚摸之许淮的额头，许淮尽量把头低得很低，让母亲能够抚摸到。
　　“对不起，母亲是我太没用。”
　　“这不怪你，是母亲太没用，让你受苦了。”
　　“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带着负罪感，凡事都有天定数，那不怪你。”
　　“我如果能再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你也许就不会这么严重了。”许淮拉着母亲的手握的更紧了。
　　许淮回想着幼时的那次大火，是养母冒死把他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父母不幸都葬身火海，而公安局的人迟迟没有到来。所以许淮猜想那次绝不是意外。从那以后许淮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
　　许淮的养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令牌
　　：“这是你母亲传下来的，临走之前我把它还给你，日后必定有大用处，我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你的父亲母亲一生为人正直清廉，因此，想伤害他们的人也很多，你母亲不放心，所以把他交于我保管。”许淮的养母颤抖着把令牌给了许淮。
　　“千万不要被那些坏人发现。”说完许淮的养母便垂下了手臂。
　　许淮把养母的死全都怪罪在自己身上，许淮想如果当初养母没有救自己，也许养母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死于旧疾，如果养母不送自己去私塾，也许现在的钱票已经足以治疗养母的旧疾。“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为什么那天的大火没有把我烧死。”许淮瘫坐在地上，显的又瘦又小，他用手紧紧的捂住耳朵，胳膊撑在床的边沿，默不作声，待了两三个时辰。只到养父推开门的一声嘶吼，许淮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许淮的养父看向床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床边的许淮慌忙放下手里的桂花糕，跑到床边：“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是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许淮的养父起身撇见了许淮手里的领牌，他想起曾经妻子和他说过的话，眼里的悲伤逐渐消失了，只剩下仇恨。许淮的养父看向许淮：“准备好棺材。”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许淮在原地发愣。
　　……………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
　　“不行，我们才不跟你玩。”
　　“你就是个扫把星不仅克死你娘还克死你爹，扫把星，我们才不要和你玩。”
　　“对，扫把星”
　　“扫把星”
　　“你们干什么呢，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走，走。扫把星。”
　　“唉——你们……”
　　“淮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呀。”
　　“没事，不用担心。”
　　………………
　　“放手，别碰我，这是我的东西。”
　　“哟，偷东西还上瘾了。”
　　“我没有偷东西，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这就是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你母亲没有好好教育你，就让我来教育教育你，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揍他。”
　　“我不许你们说我母亲。”
　　“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
　　“淮儿，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这么晚了，在这干嘛”
　　“嘶～”
　　“你的腿…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他。”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
　　…………………………
　　“母亲——”
　　“我母亲还在里面，求求你们救救她。”
　　“火势太大”
　　“舅舅，你快想想办法呀……”
　　…………………………………
　　“对不起”许淮梗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