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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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许氏庄园内灯火通明。
066录下来的视频被投到了许老爷子书房的幕布上，本家上上下下二十来号人齐聚在一块，瞧着不知好歹的顾天恩，他们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荒唐。”许老爷子胸口起起伏伏，手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许佑和二少许程一左一右地站在幺弟身边，活像两尊护法。视频一结束，他俩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斥责顾天恩、安慰许白。
“这婚事被他顾家闹成了一场笑话，”许父冷哼一声，“想离婚，好啊，离，必须离。”
顾天恩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小白，这事爷爷会出面处理的。我们老家伙之间的纠葛本不该牵扯到你们小辈的，叫你受委屈了，爷爷有错。”
许老爷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心里满是内疚。
“爷爷，”许佑道，“小白一天都没怎么休息，脸上都没血色了，先让他回房去吧。”
涉及到资本合作的联姻，婚礼的排场自然是怎么大、怎么豪华怎么来的。光是与各位人脉会面闲谈就得花一上午的时间，若不是顾天恩提前甩脸离开，晚上二位新人还要转场上游轮出席晚宴，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很是累人。
“好好好，回去歇着吧。”
在家人们担忧的目光中，许白轻轻“嗯”了一声，踩着柔软的地毯出去了。
【世界线修复进度上升20%。】
“有奖励吗？”池白盯着眼前跳出来的告示框欣喜地问。
066遗憾地说，“没有哦，不过进度满60%后，会掉落一个宝箱，可随机开出惊喜礼物。”
“好吧，”池白想着自己那倒霉催的手气，可怜巴巴地试探道，“六六宝，这宝箱有空的吗？”
“没有哦，宝箱很友好的，基本都能抽到好东西。”
池白稍微有了点期待，“那，这个修复值是怎么判定的呀？”
他心里大概是知道了一些的，但不大确定。
“找出不合理的狗血剧情点并纠正它，让世界线回归正轨就可以获得对应的修复值，”066给他举例说明，好方便他理解，“就比如说，炮灰许白明明是有理的一方，但在面对主角攻顾天恩时选择隐忍不发，间接诱发了自己日后的悲惨命运，这就算是一个点。”
还有一个是许白可以利用许家的力量把他和顾天恩的孽缘一刀斩断，但原文他回到家啥也没说。
他觉得自己不该给关心他、宠爱他的家里人添麻烦，他怕离婚会让爷爷难做。许白身上那过度的孝顺将温馨的亲情变成了束缚住他自己的枷锁，叫他无所适从，最后害了自己。
当下的选择会变成扇动未来的蝴蝶翅膀。
池白替他走上了另一条光明的路，避免他再落入炮灰既定的深渊中去，这是第二处纠正。
每一处可算10%，所以他这一次一下就上升了20%。
“明白了，谢谢六六宝。”
池白飘到了属于许白的卧房门口，把碎纸机的底压在门把手上，艰难地打开了房门。
幸好这会没人，否则佣人们就会惊讶地瞧见，他们的白少爷踮着脚，耍杂技一般站在小小的把手上。
脑袋还被门框卡穿模了。
“六六，我这……怎么洗漱沐浴呀？”池白转悠到卫生间门口，犯了难。
那牙刷的毛看起来又细密又软，用起来肯定很舒服。他凑单一块钱换购的牙刷毛刺很硬，跟容嬷嬷的针似的，一不小心就会刺破齿龈，给他一个生活的痛击。
要不是没手，池白还真想用一用富贵人家的物件，体验一把上层的骄奢生活。
“最新款的碎纸机当然是自带清洁功能的啦，”066道，“您直接找个地方休眠就好了。”
池白“哦”了一声，略显遗憾地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好软，好厚实，好香香！
他显示屏上的小圆眼顿时弯了起来。
以前打折便宜的时候，池白买过一床很高级的蚕丝被，他以为那就是舒服的天花板了，现在感受过更好的他才知道，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盖棉花糖和盖云朵还是区别很大的。
碎纸机不会着凉，池白大咧咧地躺在被子中央，盯着顶上漂亮的小吊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加班，不用担心老板突然发文件过来，不用焦虑发薪会不会延期，房租会不会涨……有关心自己的家人，还有安静舒适的独处空间，不需要和人合租挤在一块。”
“真好啊，六六。”
066知道他以前过的日子很不容易，给他弹了个【抱抱】可爱表情包，“快睡吧宿主，省点电。”
池白应了一声，自主休眠了。
翌日一大早，许顾两家姻亲关系破裂的讯息就登上了花边新闻的头条。
前一天刚结婚，后一天就闹离婚，这样的事情在上流圈子里还真是闻所未闻。
一头雾水的众人免不得猜测，连表面和谐都不想维持了，直接开撕，是不是顾天恩婚前隐瞒了一些生理上的恶疾。
难道说，他不行？
或者他染病？
不论是哪样，有心思想结交顾家的人都有些却步了。
虽说联姻大部分都是同床异梦，各玩各的，但，但这说起来也有点太丢人了吧！而且看许家像甩烫手山芋的嫌弃样……
各家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计量。
对离婚闹出的轩然大波全然不知情的池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过来的时候他有点懵。坐在床上打呵欠，听见自己“嗡”了两声，还下意识地找了找是什么东西在叫。
哦，过了半天，池白打了个滚，想起来他现在是只碎纸机了。
“六六，早。”
066回了句“早”，问他，“宿主，需要来点早间新闻播报吗？”
“说来听听。”就当醒神节目了。
他一直有早上听点什么的习惯，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习惯，明明在他印象里小时候他是很讨厌早上有人和他说话的。
只是，合租房的隔音不好，他起床去上班时室友才刚睡下不久，手机外放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吵到对方，更别说看电视什么的了。再加上也没那么多时间，他起床匆匆忙忙就得挤地铁去了。
因为他那天杀的上级，要求他们部门提前十五分钟上班整理资料开会。
想到这儿池白心里就堵得慌，他气呼呼地把自己往被子堆里怼了怼。
希望这个体验项目的时间能久一点，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066用一个有名娱乐主持人的声音，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新发生的八卦。
“离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顾家没什么动静，但沈家和何家好像在筹备什么，似乎都想出手占下您下一张结婚照上一半的位置。”
哇，他好热门好抢手。池白心道。
“许老爷子的私人律师已经将拟好的离婚协议送到顾宅了。但去的有点早，顾天恩当时还在酒店沉溺于温柔乡，压根没回来呢。律师耽搁了几个小时，许老爷子等着等着就等烦了，让打电话去问情况的时候，知道了这事，气得他当场干了两粒降血压药。”
昨晚的火还没灭，当头又浇来一盆油，这谁忍得住不发作。
池白闻言，腾地一下从床上飞了起来，“我去看看爷爷吧，一把年纪的，可别气坏了身体。”
按许白的人设，他也确实该去关心关心长辈。
毕竟许白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
“唔——”
暧昧的声音伴着窸窸窣窣的被套摩擦声不时地响着。
顾天恩与洛七七在房间里恋恋不舍地吻别。
洛七七娇弱地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他脱力般微微张着唇，眼角缀着星星点点闪着光的水痕。
似乎是被玩狠了。
顾天恩拉起被子仔仔细细地帮他掖好，将那雪白肌肤上开满的红艳花朵都盖住了。
“今天就别去打工了，在这安心睡着，我下午来陪你。”
洛七七轻声“嗯”了一下，像小猫叫似的，勾得顾天恩心里发痒。
“我走了。”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呼吸强压下冒头的竹竿，大步离开了这个混杂着奇异香味与海腥气的房间。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房间内回归寂静。
“孩子……”洛七七翻了个身，把被子全都踢开了，半跪在床上看着顾天恩离开的方向，眯着眼笑得很是满足，哪还有一点方才虚弱的模样。
他的五指端冒出了长且尖锐的指甲，手背上显现出一片亮晶晶的鳞。
洛七七把掌心贴到了自己的小腹部，温柔地触碰着那瘪下去的地方。
“人类会把你们照顾好，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他眼中满是动物对自己家幼崽的慈爱，神情天真又带着毫不掩饰的邪气，“如果这个人类不行，那就换一个……反正陆地上有那么多人，嘻嘻。”
“……”
不知为何，从下电梯开始，顾天恩就觉得今天的自己走起路来有点不太舒服。
他感觉肚子很涨，要鼓起来了一样，但实际上很平坦，什么异常都没有。
难道是吃错东西了？
顾天恩跑了趟卫生间，半晌又皱着眉出来了。
不是。
他打开手机刚想联系家庭医生，就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劈头盖脸地被质问了一通。
“许家把离婚协议送过来了？”顾天恩抓重点。
顾父心急如焚，“是，一大早就送来了，律师还在这儿站着。你人在哪，快点回来，去许家道歉认错把这事圆回去。”
“我马上回来签字。”顾天恩道。
“什么签字，不许离！你刚继承了你爷爷的股份，脚都没站稳，有许家帮助你才能扳倒那几个老的……”
顾天恩嗤笑一声，“我自己就可以办到，不需要许家的施舍。”
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留下顾父在对面看着手机屏幕干着急。
想到许白那副嘴脸，顾天恩就觉得来气。
装什么为他好，一副心善圣母为两家前程考量大义牺牲的模样，真是叫人倒胃口。
他坐上车，“砰”地甩上车门，开车的司机被他这一出整得脑门后头冷汗直冒。咋了这是，怪吓人的。
不会真萎了吧？
是在情人面前失了面子，暴怒四处撒气来了？
顾天恩不知道底下人对他的猜测，兀自靠坐在后排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绿化带，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身体上的不适被激动的情绪掩藏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
池白在许老爷子的书房陪老人唠了一会。
许佑和律师一块上来时，看到了弟弟，提了一嘴早餐在楼下桌上。老爷子一听许白还没吃早饭，赶着催着让他下楼去，别饿坏了肚子。
池白又不能说他不饿，不用吃饭，只好飘走了。
“六六，这饭我咋吃？”
“您坐在凳子上就好了，食物会伴随进食幻象自动化成数据消失的。”066道。
好高级的操作。
池白把自己搁在了软垫上，想看看食物消失的情景。
但他预估错了自己的身高，显示屏最高才到桌面，压根看不到碗。
“你说，我悬空着看一眼，会露馅吗？”池白问066。
066沉默了片刻，“您边上有三个佣人，如果您觉得正常人可以不挨椅子稳坐空中的话，您可以试试。”
池白的小圆眼变成了两条横线，打消了这个念头，道，“好吧。”
许佑带着顾天恩签了离婚协议的信息下来找人时，他弟弟已经吃完饭了，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发呆。
温煦的日光从许白身后的大玻璃窗内穿进来，落在他白皙的侧脸上。
这唯美的画面落在许佑的眼中，却无端显出几分忧郁之色来。
“小白，”许佑喊道，“明天上午办完手续后，你要不要出去玩玩散散心？”
许白微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眸望向兄长，里面什么都没有，很平静，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了似的。
“我都可以。”他说。
许佑走到他的身边，想伸手拍他的肩膀，弟弟却突然站起身，和他错开了。
“大哥，我有点犯困，今天就不去公司了，想睡一会。”
“好，”许佑觉得哪里有点怪，但终究担心的情绪占了上峰，“你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和老二会帮你搞定的。”
“谢谢大哥。”
许佑盯着消失在餐厅门口的背影，他能感觉得到，弟弟的脚步很虚，人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怕不是受情伤了。
许佑的心中冒起了对顾家浓浓的怨怼。
池白一飘出餐厅就立马加了速，他紧张得忍不住“嗡”了起来，“六六，吓死我了，就差一点，他就要碰到我发现我不是人了！”
幻象终归是幻象，看得见摸不着。
崩坏世界里死去的人，就算时间倒流、世界重启也不会再次出现了。066给池白套的幻想是许白残留的意志，或者说，魂魄。
如果戳破了伪装，那发现假象的人就会看到，在这熟悉外表下藏着的小碎纸机了。
“不慌，”066安抚道，“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切换下一个世界嘛。”
“没有惩罚吗？”
“没有哦，就是最后奖励的少一个9，多一个0。”
池白战战兢兢地问，“是从哪儿开始少？”
“从前往后呢，亲。”066温柔道。
“我会小心的！”池白超大声地宣誓。
那可是钱啊！
少什么都不能少他的钱！
很难得地能体验一把米虫生活，池白一回到房间就让佣人帮他把投影幕布开了。他往床上一趴，就看了一整天电影。
中间许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他那边有人攒局，明天晚上有个泳池派对，问许白要不要去休闲娱乐一下。
他很怕弟弟受了刺激后抑郁不振。
“六六，我要答应吗？”池白拿不定主意。
泳池派对，人一定很多吧？
066搜索了一下剧情线，原文也办过泳池派对，但那是顾天恩为了把洛七七介绍给朋友、言语折磨许白逼他提离婚办的。
现在离婚协议都签了，明天上午走个流程两人就再无纠葛。这样的话……
“您想去凑凑主角攻受的热闹吗？”
池白眼睛一亮，“想！”
其实狗粮味的热闹他不太爱，但能膈应到顾天恩一点是一点。最好能找到机会，在他俩冒粉红泡泡的时候把他们创飞。
嘻嘻。
“那就答应吧。”
池白没手，冰冷的金属角点不了屏幕，066便帮他回复了许佑。
*
顾天恩以为第二日去民政局办手续，会看到一个眼下青黑、神情落寞的许白，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比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许白还很和气地朝他笑了笑，说了句“早”。
看起来离婚这件事对他毫无影响，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许白的眼神老是若有若无地朝他那瞟，不像看人，倒像是在看动物园新进的动物似的。
顾天恩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的腹部看了眼，有点疑惑，不知道他这举动有什么意思。
殊不知，池白在心里已经震撼了好几轮了。
“六六，男妈妈，这是我第一次见男妈妈哎！”
066比他稍微好一点，但也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语气中难掩惊奇，“宿主，他肚子里好挤，起码有两千个人鱼宝宝。”
“他怎么生？”池白又偷摸看了一眼，电子屏上的小圆眼晃啊晃的，有点可爱，“这也没条件啊……那啥，他要是上医院去剖腹产，会不会把医生吓到？”
“嘘，”066提醒他，“顾天恩起疑心了！”
“你看什么？”顾天恩皱眉，呵斥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