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霜雪霁寒宵》烈酒者也

2、你愿意的话

　　“气死我了！”

　　玄真上仙刚从天帝哪儿回来，想着徒弟找自己还有事，赶回无尘宫没见着人影，就来漪兰殿找她，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小丫头嗷嚎一嗓子，吓得他以为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进了屋。

　　“哎呦喂，怎么了这是！”玄真进屋看到气的把自己裹被子里发疯的沈雪霁又好笑又担心，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拽被子里的人。“师父！你不知道，刚才我碰见一个坏人！”沈雪霁的头发蹭乱了，半个身子还在被子里，显得整个人乱糟糟的，玄真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问：“哎呦，什么人能给我们小雪气着?说给师父听听。”沈雪霁又把刚才遇到的事情给玄真复述了一遍，玄真听完笑的合不拢嘴。

　　“师父你还笑！”沈雪霁看着师父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徒弟都被欺负了，做师父的还笑的这么开心，这是什么道理。

　　“小雪啊，你可知那承桑寒宵是什么人?”玄真笑够了，背着手走到桌子旁问她。“徒儿不知。”沈雪霁翻身下床，小跑到桌边，拿出杯子给玄真倒了杯茶。玄真颇具赞赏的眼神看着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承桑寒宵就是妄尊仙君。”沈雪霁刚给自己倒了杯水送到嘴边，一听这话刚送到嘴里的水差点呛死自己。“咳咳咳，您说什么?他就是那个一千年突破什么九层塔的仙君?”沈雪霁又想到早上听到的八卦，越想越觉得这人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根据她听到的那些八卦来说，这个妄尊仙君起码得英俊潇洒武力高强温文尔雅，而不是像刚刚见到的那样没礼貌。

　　“嘿，你是怎么知道的？”玄真没想到小丫头竟然知道妄尊仙君的事情，毕竟她才刚到神族十八年，他们俩从没见过面应该不认识才对。“听说的…”沈雪霁捧起茶杯喝了口水，顺了顺嗓子，罢了，不想了。

　　“师父，咱们不聊他了，刚才天帝找您什么事啊？”沈雪霁非常有眼力的给玄真见底的茶杯续满了水，然后乖巧的捧着脸，等着后话。“也没什么事，就是凝息丸炼制成功，你可以学仙术了。”

　　“哦…啊？”沈雪霁一听这话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高兴的满屋子跑。

　　当年玄真上仙带她来到神族，本想等她长大就教她仙术，让她真正成为神族仙人，可天意难违，小雪霁无论如何苦练法术，总是无用功，后来玄真就发现她的身体里存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与仙力相排斥，导致仙力入不了丹田，玄真无法，只得寻求檀香真人帮他炼制可以保护仙力的凝息丸，当年就差一味药材，玄真跑遍三界才找到，现如今灵丸已成，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

　　玄真看着期待的沈雪霁，伸开手掌，金光一闪，一个小盒子出现在玄真的手里，沈雪霁迫不及待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颗白色的药丸正安放其中，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望向玄真，在得到玄真的许可后取出药丸吃了下去。

　　药丸刚下肚，沈雪霁就感觉一股力量从丹田涌出，温暖强烈，可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热量越来越高，最后沈雪霁疼的捂着肚子不断哀嚎。

　　“师父！救我……啊啊啊，好疼啊！”小姑娘捂着肚子疼的在地上翻滚，玄真一头雾水，他不知凝息丸竟还有反噬作用，也不知其余方法，只能先给沈雪霁从外输入仙力抵御那股无名的力量。不知过了多久，沈雪霁吐出一口鲜血，感觉体内的热量渐渐消散，这才觉得好受。

　　“哎呦，差点没疼死我……”沈雪霁趴在桌子上委屈的哀嚎，玄真取出帕子擦了把头上的汗，看她身体状况确实好转，才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沈雪霁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几本书，拿过来翻了翻。

　　“御魂术?飞雨落?师父，这都是什么?”她皱着某头看了几页，发现都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稀奇古怪的动作。“这是你过两天学习用的东西。”玄真冲她指了指另一本书，沈雪霁看了过去：“苍天院，沈雪霁?”

　　苍天院，乃是神族学习仙术的一大场所，与人族的书塾无异。沈雪霁听说过，也远远的看到过，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坐在里面学习，只是……

　　“师父，为什么您身为上仙不能亲自教我法术?”她皱着眉翻了翻苍天院手册里的规矩，突然觉得还是自己现在快活。“师父毕竟是有神职的人，还是让专门的仙师教习好啊，行了，你先看看吧，为师还有事，先走了。”

　　沈雪霁抬起头看着玄真离去的背影，重新看向手里的书，撇着小嘴嘟囔：“这仙术这么多讲究吗……”

　　夜晚，沈雪霁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白天看的那几个法术，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一路小跑跑到了星眠台，这里是神族最安静的地方，也是沈雪霁最喜欢待的地方。

　　她站在九重台上，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闭上眼睛回忆施法动作与口诀。

　　“咳咳，星光熠熠，万籁无声，星光为尘，移！”沈雪霁学着书上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指向空中的星星，结果咒语念完，没有任何变化，“移！移！”

　　她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用，正打算重现再来一次，却听到一声戏谑的低笑。

　　“谁！谁在哪?”沈雪霁转身，看到了一个身着银衣站在树下的男子，“你是谁啊?”

　　“最基础的移星诀都不会，你白在神族待那么多年了。”随着男子越走越近，面庞也越来越清晰，正是今天刚见过的承桑寒宵。

　　“妄尊仙君?”沈雪霁虽说对这个人第一印象不好，却因尊卑有别，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不知仙君今日来此处有何事?”

　　“没什么事，来看笨蛋深夜苦学。”承桑寒宵说着找了个干净石凳坐下，看向沈雪霁，“看好了。”说罢伸出手，施了个法诀，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星星就在他手里了。

　　“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啊……”沈雪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承桑寒宵手里的星星，疑惑更甚。

　　“你说的倒没错，”承桑寒宵把手伸出，看着星星回归原位，浅笑着说，“你的手法错了。”他示意沈雪霁把手给他，沈雪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这位看起来第一印象虽然不太好但是不像坏人的仙君。

　　“看好啊，手势是从后向前的，不是像你那样直接划过去的。”承桑寒宵站起身，从背后扶着沈雪霁的手，带着她做了一遍动作，看着沈雪霁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俊不禁道：“你再试试。”

　　“嗯嗯嗯，”沈雪霁开心的转过身，面对满天星星，像个挑选礼物的孩童一般，寻找自己最喜欢的星星，“就这个吧！”沈雪霁看着不远处那颗明亮却小小的星星，抬手施法。

　　“我成功了！”沈雪霁看着朝自己飞来的星星，开心的伸出手捧住它，转身举起来冲着承桑寒宵说：“你看，我厉不厉害！”承桑寒宵看着女孩开心的面容，回了一个微笑，指着星星问：“为什么你要选择这颗星星呢？”
　　在承桑寒宵看来，这颗星星虽然明亮，却渺小，无疑是普普通通的。

　　沈雪霁笑着转过身，伸出手将星星放回天空，看着它回到众星之间。

　　“不需要再多的加持，就能在万千星宿中被我看到，这是我们的缘分，它是渺小的，在月亮和其他星星的衬托下更显普通，我呢，身为凡人，在神族不也是格格不入，我是一个凡人，很多仙子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只有我师父。”

　　沈雪霁看着万千星宿，不禁联想到自己，忽然就忘记了身边的仙君，等到她忽然回神，看着身后不远处坐的安安静静的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着：“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只见他缓缓抬头，看着站在星空下的女孩，只觉得他和自己向别人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承桑寒宵站起身，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离去，剩下沈雪霁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远的男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