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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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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日晌午，强烈的日光照晒着白杨，撒下一地斑驳缭乱的叶影。
树荫处，我靠在树干上看着为下午辩论赛准备的资料。
不远处的草丛外有两人停住谈话。
女声问：“你说，黄禾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男声不想回答：“你问他做什么，我劝你对他敬而远之。”
女声很认真：“阿庞，我想知道。”
静默片刻，男声说：“他是个资优生，而且家里非常有钱，有钱到可以买下这座城市的一半。”
女声：“那像他这样有钱的资优生，为什么会和黑狗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我哥上次被黑狗他们欺负，是留着鼻血回来的。”
“那些人都是帮他跑腿的，黄禾去年就收编校园所有的□□，他现在才是真正的□□老大，”男声停顿一下，“而且他是个双面人，个性非常古怪，好学生，坏学生都很怕他，只有老师搞不清楚状况。”
“怎么会这样？”女声疑惑。
男声轻描淡写，“只要你功课很好，老师自然就看不见了，”他温柔地催促，“筱青，伯母在家里等你呢，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的目光依旧看着手中的资料，听着他们谈论我。双面人，听起来比笑面虎有些意思。
两人离去不多时，阿彪来到树下。
他走到我身旁，低声说：“社长，全部搞定了。”
我将手中的资料随意扔给阿彪，他接过，随我离开。
1
文明研究社
阿彪打开门，我走进，他守在门外。
屋内的黑狗见到我立刻上前，我看向他身后。
妮可坐在椅子上，倦世的颓废神情，旁若无人地抽着烟，却在见到我的一刹那转过身去。
我走到她身后，“好久不见。”
妮可不去看我，手指取下烟，在烟灰缸上磕了下，“不见最好。”
我倚着桌边，看着她在烟雾下模糊的脸：“不是你说要交新朋友的吗？怎么样，那些新朋友不喜欢？”
她侧着头不看我，不回答只是狠狠地抽烟。
我不悦，夺过她手中的烟，扔掉。
“够了！”她朝我喊，想要起身，却被黑狗上前按住。
“不喜欢新朋友，”我离开木桌，绕着她走了几步停在她面前，“阿才如果知道你那么念旧的话，应该会很感动吧。”
说到阿才，妮可的情绪激烈起来，她愤恨地看着我，尽力忍耐不发作，身体抖动，胸口剧烈起伏。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蝉声聒噪个不停，日光照进落地窗，满室的光芒。
日光照耀在妮可身上，她的神情冷却下来，嘴角紧紧抿着，脸上死寂一样的神色。
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一年前。
午后，我走在前往顶楼的楼梯上，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嗨~”。
停住抬头，见天台护栏处有一个短发女生，穿着白色衬衣与校服格裙，笑着看我。
她说：“上来啊。”
我来到她身边，“找我？”
她拧开一瓶可乐与另一瓶碰杯，然后递给我，笑着说，“cheers，敬新朋友。”
我接过可乐喝了一口。
她定定地看着我，柔声说：“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你很特别吗？”
我没看她，明知故问：“哪里特别？”
她细数：“家世好，长得又帅，又有钱，又会念书。”
突感一阵头晕目眩，我皱眉打断她：“可乐里面有什么？”
她别有深意地笑了：“可乐里面……有快乐啊。”
我失去力气，向地上倒去，失去意识前看到她居高临下，一副算计得意的神情。
天色近黄昏，我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床上醒来，头隐隐作痛，看见身旁有一封信。
我打开，里面是几张摆拍的不雅照片和一张打印纸。
名门贵族之后，利用权势诱欺学妹
——不想照片外流，就拿出十万元，加入可乐帮吧。
我将纸张撕成碎片，怒气填胸，又有些想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设计我？
2
夜幕深沉，晚风微凉，吹拂着我的衣角。
天空中一轮残月，繁星闪亮。
橘黄路灯下，可乐帮头领阿才搂着妮可走入小巷，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嬉笑走近，点了点头。
三名保镖看到我示意，在小巷中现身，前后围住阿才，将他揪到一旁殴打。
妮可怔住片刻，回神看到阿才毫无还手之力，大声尖叫：“你们干什么！”
她来到阿才身边想要帮他，被一个保镖推开。
我跳下油漆桶，走向阿才。
他指着我嚎叫：“臭小子，你知道我背后有谁吗，你敢动我？”
我想了想，满不在乎：“你说那老赵啊？”
“混账！”控制他左膀的保镖打了他一拳，狠狠按着他的头，“就是没把你管好，敢动我家少爷脑筋，给你好看！”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声，混合着妮可的哭喊。
几日后，社团室。
阿才打开门，欠身请我进入。
我走到教室中央，他宣布：“各位，以后黄禾就是我们新的老大。”
我看着教室后方的几个成员：“让我们文明一点，叫我社长，以后也没有什么可乐帮，我们是文明研究社。”
四个男生成员点头：“是。”
“对了，”我走向角落里的妮可，“我要找你，把上次我们喝可乐没聊完的——”
“黄禾，别动她!”阿才大声打断我。
我回头，见他拿出一把刀，妮可立即跑向他身后。
他朝我砍来，愤愤不平的语气：“你以为我会叫你社长，做梦！”
我一脚踹上他拿刀的手腕，在他吃痛的时机，又是接连几下踢在他的腿和腹部。
看着他倒在地上，我佯作惋惜：“阿才，你真是自毁前程。”
“少罗嗦，”阿才艰难站起，向我身后的四人使眼色，“兄弟们，上！”
我走向那四个可乐帮，不，是文明研究社的成员。他们拿起棒球棍，将阿才和妮可围住。
“这个月就这些。”
妮可将我从回忆中打断，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纸币递给身侧的黑狗，然后将目光移到别处不看我们。
黑狗点了点，对我说：“五千。”
我感叹：“原来老马骗我，他说他很满意，还多给你一张呢。”
闻言，妮可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钞，递给黑狗，“是我忘了。”
她撇了黑狗一眼，又看着我问：“我还要做多久？”
“快了，”我点点头，“你的刑期快满了。”
“那阿才呢？”
“他，”我想了想，“再一个月吧。”
妮可起身，将书包挎在肩上，很认真地问：“你不会告诉他我现在在做的事吧？”
“不会，”我对她摆出一个很和善的微笑，“你觉得我会背叛朋友吗？”
得到我的回答，妮可立即离开。
她打开门见阿彪守在外面，停住问我：“我可以走了吗？”
我做了一个手势，“请。”
阿彪让开，妮可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出。
3
礼堂
主持人走到台前，拿起话筒：“中场休息时间已结束，请各位同学回到会场来，我们将进行最后的结辩。”
一些同学赶回座位坐下。
“究竟提倡科学教育的本校，应不应该鼓励超自然的研究呢，现在就请双方做最后的结辩，时间只有一分钟。”
主持人来到我身旁：“首先请到我们的反方结辩代表，黄禾同学。”
我走上右侧的对讲台，台下响起一阵掌声，我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内心吐槽，一群无知的花痴少女，面上却是挂着微笑。
“苏格拉底说，人类是理性的动物，如果没有理性，我们跟动物，野兽有什么两样。拥有理性，拥有逻辑，正是我们人类进化为万物之灵的关键。现在正方不相信理性，不相信科学，反而推崇直觉，相信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不是要将我们人类的文明世界，退化成动物的蛮荒世界吗。”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我看向正方成员：“当然，如果正方执意要过一个蛮荒的生活，我们也不能反对，只是当下的我们，明明享受着拥有捷运，冷气，电脑，飞机的科学世界，所有科学生活的东西，如此历历在目，为什么正方还要自欺欺人呢。”
我的发言结束，那群少女开始欢呼。
主持人再次上前：“好，时间到，现在请我们的正方结辩代表，陈筱青同学，做最后的结辩。”
一个扎马尾，齐刘海的女生走上左侧对讲台。这个正方辩手在前面几个回合一直在攻击反方的逻辑漏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温静，时刻带着柔和笑意的纤瘦少女，说出的话却足够有力，带着攻击性。
“我们是享受科学的便捷没有错，但错的是因为这样的便捷，反方就画地自限，你们拒绝了解科学之外的广大世界，可是科学不足，运算不到的地方，你们遍说是蛮荒，是迷信，甚至还否认超自然界的存在。试问，这样的画地自限，跟井底之蛙有什么两样呢。”
她看向我，收起笑意：“我们人类当然是理性的，但理性并不能解释人性，如果自我局限在科学理性上，这样的人和一台电子计算机又有什么不同呢。当然，如果反方执意要当一台电子计算机，我们也不能阻止他。”
她移转目光到观众席，脸上恢复了笑容：“但我相信大多数的人宁可享受科学无法解释的种种人性，像是爱情，梦想等等。所以就让那些只相信科学的人，去当一台电子计算机去吧，祝福他们。”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