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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鬼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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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若圆月,体如矮丘。毛发稀疏凌乱却有一副令人看起来很舒适的眉眼,柔顺且和善。
一身布衣素袍加身,像是个被包裹住的糯米粽子。
居无异看着面前这个矮胖的小老头,一脸便秘的表情,小嘴噘的老高。愣是半天了,没憋出一个字来。
能让辩机神童憋的满脸通红,可想而知现下的情况多么严峻!
矮胖老头似乎看不得小孩子这般为难,心疼的道:“娃儿啊,要是算不出就别算了。逼自己太紧,焦躁太过,郁结难疏容易生病。”
居无异不知怎得就生出一股倔性,异常执拗,“不行,我差不多就算出来了。”
手下的蓍草再次被一遍一遍地重新排列组合,速度极快,眼花缭乱。
若是有卜筮的高手,定能看出只一会儿功夫,居无异手下的卦象就如这世界万象,瞬息万变。
可手里剩余的蓍草都快被那双白嫩的小手捏断气了,也未见有任何结果。
居无异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
“挂变挂,无穷挂。不是神仙便是……煞。上无灾,下无福,双行并路亦无途,乾坤颠倒壶。引出将,牵入相,万人毙骨……黄泉枯,越出……六……”
本来念地好好的突然顿住,心中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镜世集是不会错的。
所以这卦象……
他抬眼眨巴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矮胖老头,满脸的惊奇,若细瞅还有一些跃跃欲试。
那小老头却八方不动,仍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娃啊,虽然我还有时间等你算,可似乎你没有时间了呀。你要是再算下去,指不定就跑不脱喽。你听爷爷的,现下跑还来得及,要不你有可能会后悔……”
老头满脸一言难尽,时不时朝一旁侧目。
居无异一脸懵逼的随着老头视线转头,就见街市的人海尽头,一个白衣人影,如同一道迅雷,正快速朝他闪现而来。
瞧那速度,瞧那轻功。
糟了!
少年立时恨不得将自己变成蜈蚣,能有无数只手。就见他小爪翻飞,紧忙敛吧摊前的东西,然后一股脑的打进一个包袱里,“碰”地一声甩在背上,还在胸前打了个花结。
本想扭头就跑路,却不知想起什么,又翻回来手脚并用的越过摊子,尽可能探出上半身,巴巴地够着老头,竟是抱了他一下。
然后再无留恋,七手八脚地迅速撤离现场,临走前还冲着老头信誓旦旦地喊道:“前辈,下次我一定给你算出来,你等我啊!”
之后便头也不回,连蹦带跳地朝着街市的另一边逃命去也。
笑话,现在要是被神偷抓住,肯定是要挨揍的。他之后还要回去见木木,若是鼻青脸肿的,肯定是要挨罚的。若是被禁了足,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若被关起来,事就大了。
而这时向云争已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居无异,在确定当真是他小子后,不禁脚下又提了一个档速。
喊的满大街都能听见,,“居无异,你还敢给老子跑,等老子抓到你,不打烂你的屁股。”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风一样从老头身边掠过。
老头看着前后追逐的两个孩子,不禁摇头,“你算我来,我算你,最后都算不过命。”
说着便转身隐入了人群。
周围本还想着找神童卜卦的人,不禁抱怨了几句,见此等情景也知今日是算不成了,便都散了。其中有几个身形隐匿的也转瞬失了踪迹。
而后撵着向云争而来的了凡,只来得及看见一前一后追逐的两个娃子。
心道,怪不得向云争那小子,无故鬼鬼祟祟地早起出门。
想来也是无意间从小二口中得知了流觞坊西街上,早起有个算姻缘极准的摊子。猜到了可能是居无异那小子的,特意来算账的,否则也不会像鹰撵兔子是的,追着不放。
还好他好奇跟来了,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场好戏。这可要好好追上去看一看,回去好跟星河小子与石头小子,绘声绘色的讲来。
这三人一个撵着一个,却没成想撵进了祸事里。
居无异跑的都是街边小巷,他又对浮碑台的路不甚熟识。
眼看前面岔路,只好慌不择路选了一条进去。可刚入巷,就见一个黑咕隆咚的影子朝他撞来,愣是压着他弱小的身体如滚地葫芦般,一起骨碌了出去。
居无异被那个东西连带着,狼狈不堪的滚了好几圈,实在受不住喊了一声,“什么鬼!痛死我了。”
滚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居无异只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还没来得及起身查看哪里摔伤了。就见跟着他一起滚出好几米的东西“唰”地坐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他身后。
速度之快,吓了他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个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此刻竟不管不顾地抓着他一个孩子,躲在身后喊叫道:“救命,有人要杀我。”
居无异心里暗骂,让小孩救命,你可真有出息。
可下一刻抬眼,嘴里的咒骂却卡在了嗓子眼里。
“啊!”的一声惊叫。
居无异被一张突然凑近的恐怖鬼脸,吓得手脚并用,擦着地面急速褪了好大一段距离。
视线离远了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鬼脸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鬼面具的人。
那人身材高大,手持长刃,似有两米。整个人杀意十足令人胆寒。刀刃上布满血渍,看来之前有人喂过刀了。
想来他身后这男人之前不是孤身一人,同行者多半已葬送在这鬼面人手里了。
居无异再是神童,也不过半大孩子,闯荡江湖的经验不多。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难免生出恐惧。神思一无主,立马就慌了起来。
和那个与他一起摔出来的男人相互往身后躲藏,就这样两人被鬼面人逼得战战兢兢地一路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这是天要亡他啊!
等等……居无异突然想起这之前他一直在逃跑,那是不是意味着……
心中转瞬闪过一丝生机,腿也没那么软了,心也没那么颤了,此刻恨不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呼救道:“云争哥哥,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
鬼面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的确实停顿了半刻。但反应也是极快的,之后再未有任何拖延,夺命的大刀眼见就朝着他们破空而来,带着一股索命的绝杀。
居无异与那高大的男子立时面色惨白如纸,抖如筛糠。那男子甚至瘫软的直往地上滑,还是靠居无异硬生生的拽着。
……
“你小子,要命的时候知道找我了。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哥哥。”
伴随着吊儿郎当的调侃,“无还”的罡风卷着重逾千金的长刀,硬生生将其带歪了三分有余,贴着男人身侧划了下去,刀气在街角巷壁,划出深深的凹槽,带着破碎的泥土残渣炸裂一片。
地上的两人看着被长刀劈出的痕迹,不由呼出一口凉气,好悬与阎王爷擦肩而过。
两人此时看着从她从天而降的向云争,身形瞬间无比高大起来。
居无异连滚带爬的起身去抓向云争的衣角。
向云争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复杂。想揍,又不是时候。看着这小子还可怜巴巴。最后只得压了满肚子怨气,拿出当哥哥的肚量来,拍了拍他的小手,示意他别怕。
而旁边的男人却突然朝向云争颐指气使地道:“向云争,你帮我杀了这鬼面人,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向云争本是冲着居无异出手的,扭头一看,还真是惊喜啊!
“呦呵!李少,冤家路窄啊!怎么,这是遭报应了?想让本小爷救你,一千两可不够,毕竟以咱们的‘交情’,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两次三番和他们作对,雇凶杀人夺宝的李铎。
李铎惯会审时度势,知道此刻不是他作威作福的时候,向云争现下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于是也不顾之前的交恶,连忙低头认错道:“别别,向神偷,向大侠,向祖宗。之前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不该对你们出手。做那杀人夺宝的无耻之徒。不过这次只要您帮了我,保下我这条小命,别说一千两,一万两我都给。”说着还稍微挨近了向云争一些,小声道:“而且,我还保证以后再不抢你们东西了,甚至还能为那东西保密。”
说着一双手竟也学着居无异去抓向云争,被向云争嫌恶的挡了一下,瞥了他一眼道:“一边呆着去。”
“谢谢,谢谢!”李铎知道这是同意了,忙乖巧的躲到一旁,挨着居无异。
向云争转身对上那鬼面人。“无还”在手中簌簌抖动,渐渐开始连同地上的尘埃,带出一丝浅漫的韵律。
鬼面人也沉默着,长刀仰立矗于地面,却并无退意。
虽不知道鬼面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李铎,但是这幅不把他看在眼里的行为,确实有点让向云争不爽。
向云争也便没客气,来了一手先发制人。
“无还”骤然扬起,夹带着风砂硕砾,冲着鬼面人斜卷而去。
鬼面人持刀迎上。
刀击鞭缠,兵刃相交数十回合,向云争就知,自己似乎不是对方敌手。但借着“无还”可韧可柔的特殊性,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
于是鞭路越发以柔制刚,缠、扫、绕、挂、拖,每一字诀使到了极致。只见“无还”一会儿柔似软绳而缚,一会儿钢直如棍挺刺。
鬼面人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他似乎发现了向云争的意图,竟是想要一力破万法。刀法越发刚猛迅捷起来,仗着力气大横拉直拽,竟是好几次挣脱了无还的缠刃,朝着向云争身上砍去。
向云争自知内力不如鬼面人,每每兵器相交便用“无还”泄力,可还是会有几次来不及,虽躲过刀锋,但难免被刀背磕在身上,实打实挨了几下,喉头便不免涌起一阵腥甜。
鬼面人却挑中了这个空挡,一刀快似一刀的劈将下来。“无还”来不及去缠,只能凭借他灵活的身法,及“无还”坚韧的材质去格挡。
终是在鬼面人一个措手不及地攻势下,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向云争稳了稳身形,抹了一把唇边的血,那抹艳红衬得那张脸越发好看。
似乎是打出了气性,向云争竟全然不顾内里震荡,重敛“无还”,再次俯身迎上。
这回“无还”速度快的已看不见鞭影,这一瞬才在鬼面人身前击退了刀刃,下一瞬就绕着鬼面人探到了身后去。
鬼面人没能躲过“无还”的鬼探头,背后霎时被“无还”咬中,破碎的衣物下皮开肉绽。
鬼面人似被这一下激怒,忍着后背的灼痛与热辣,越发攻势猛烈。
旁边居无异担心地看着向云争,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全神贯注的观战。
那鬼面人突然横刀斩来,停在半空,刀面翻转,搅落了缠上去的“无还”,再次朝着向云争而去,逼近向云争颈侧。
下一瞬就能划破白皙的脖颈。
向云争情急间扭身躲过,却似正中了鬼面人下怀。且见他刀身竟直立转向,刀背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直拍向向云争的后背。一个重击而下,将向云争霎时压跪于地,膝下石板磕碎,再次被击出一口血沫,喷溅飞入尘埃。
这一下几乎让向云争霎时泄了力,再无力转身反击,可鬼面人的刀却再次举了起来。
居无异瞪大的惊恐的双眼,下意识跑过去想要救人,可即使身子已然探出去大半,也来不及了……
他这竟是要连累了一条性命吗?
长刀如同嗜血的兽,顷刻就要吞噬了向云争的血肉之躯,却突然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去势,似突然被什么扣住了咽喉,将那头嗜血的兽如同烟云般随意捏散。
一只厚实的手掌,稳稳地托在了刀柄上。
鬼面人疑惑侧头,就见旁边一个布衣和尚笑呵呵的嘲讽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是自认为在这江湖里,你已经无敌,无人敢阻?”
了凡单手将长刀推了出去,这一下可是用了七八分的力,鬼面人一时不查,不禁随着刀的回势,踉跄了几步。
鬼面人似掂量出与这和尚武力不及,便果断回刀,转身遁去,丝毫不恋战。
居无异见鬼面人逃了,忙跑上前去查看向云争的情况,可显然向云争已经昏了过去,毫无意识。
了凡上前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叹了一声,“唉,麻烦!”
抬头冲着居无异道:“小子,帮把手。”
然后就着居无异的力道,将向云争托上了后背背着。走之前回首瞥了眼李铎,“你小子,是走是留?我现在可没时间找你算旧账!”
李铎如今一副破衣烂衫,满脸脏污,哪里还有什么选择权,生怕那鬼面人会再回来杀他。
“大师,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了凡背着向云争回来的时候,穆星河与玄易也才从二楼下来不久,打算张罗中午的饭食。前一晚向云争说是要好好睡一觉,早饭时穆星河便没去唤他。
可却不曾想,人竟是被了凡从外面背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居无异和李铎!
“你们这是……”什么怪异的组合?
了凡也顾不得回答,背着向云争速度往客房去,“一会儿再说,这小子伤的极重,得找大夫。”
穆星河看了眼玄易,玄易瞬间领会,转身就去请大夫了。
穆星河则跟着了凡他们回了房间。直到了凡将向云争妥善安置,这才得以跟穆星河解释了一番此事的原委。
一旁的居无异垮着小脸道:“都怪我,我要是不跑,也不会撞上那鬼面人,也不会置云争哥哥于险境,害他伤重。”
李铎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可心里却存着侥幸,心中暗想“亏得你胡乱跑了一气,否则我不是死在那长刀之下了。”
穆星河抚了抚居无异的头,“这又不是你的错……”
说着不由挑了李铎一眼。李铎心虚,不由目光躲闪,人也一声不吭的退去门边。
可穆星河的话并没有减少居无异的自责,仍见他低着脑袋,喃喃地道:“虽不是我的错,可却是我造成的。”
“既是你造成的,那就给你云争哥哥算上一挂吧,看看他此次伤重是否会有性命之虞。”
居无异被他一提醒,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看家本事是什么。于是忙跑到一旁的湘妃塌前起卦去了。
穆星河见之无奈,小孩当真是好糊弄。
感叹完又与一旁的了凡聊起来。
“大师,可知伤了向兄的是何许人?”
了凡抚着肚子,摇了摇头,“带了个见不得人的面具,也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似是打定了主意隐藏身份。至于武功路数……我没有实际与他交过手,我到的时候,云争小子已然这幅德性了。若想知道再详细的,只能等他醒来再问了。”
穆星河见了凡这没什么可用信息,便看向门边那个罪魁祸首,了凡却朝他摆了摆手,“你别指望那个二五浑,那家伙连为什么被追杀都不知道,能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他那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抢宝贝一件事。”
李铎被说的羞愧,更往外凑了凑,恨不得贴门板上。生怕这群人现在就找他算总账。正担惊受怕,门却被意外打开,正拍了他一个正着,忙又捂着胳膊躲去角落,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才安全。
进来的玄易撇了他一眼,便再没分一丝注意力给他。玄易身后则领着一个布衣儒衫,头戴逍遥巾的男子。
自打他进来,屋内便可隐隐闻到药香。
男子冲着屋子里的各位微微颔首一礼,“在下许林……浮碑台掌碑使,也是这浮碑台的……大夫!”
话刚落,一个外力朝他莽得撞来,生生把“大夫”两个字撞出了颤音。
刚刚还在榻前的居无异,一眨眼就冲到了许林面前,箍住来人的腰,扯着人就往床边走。
许林被他扯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就听居无异道:“木木,你医术了得,你快看看云争哥哥的伤。”
许林有些嫌弃地道:“你小子别拽我衣服,都被你拽皱了,撒开,我自己能走。”
居无异当真听话撒了手,乖乖地不动了,一张怯生生的小脸上,一副又焦急,又不太敢造次的表情。
穆星河等人神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辩机神童前算计神偷,后算计他们,丝毫没有愧意,妥妥的熊孩子风范,竟不成想会对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带有惧意。
想来是关系熟络所致。
那之前居无异算计众人的行为就都有了解释,先是将向云争引向他们几人,他们才有可能说服向云争带着心忧剑一同前来浮碑藏花会。
这也是他们几人,被逼无奈下唯一可行的明路。穆星河又看看这位掌碑使,不知这辩机神童给他们指的这条路,是走的天道?还是走的私心?
许林路过穆星河时,目光不经意在他脸上顿了片刻,却未停留,径自走到了向云争的床边。
居无异狗腿的为其搬了凳子,他个子小,与椅背齐高,搬着有些费力且滑稽。但许林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坐下去,牵了向云争的一只手来搭脉。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许林才起身冲着众人开口道:“奇经八脉伤七脉,想来伤他的人从一开始就打算废了他。幸得最后一下没能下去手,否则神鬼难救。”
居无异认真回想了一下,向云争与鬼面人的打斗场面,“当时鬼面人确实有好几次,都是只用刀背击中了云争哥哥几处不起眼的位置。现在想来都是大穴。”
看来那不是普通的击打,应是带了内劲在里面。
穆星河瞥了一眼李铎,纳闷道:“可是那人一开始想杀的并不是向兄,想来与他也并无仇怨,不知为何还要暗中下此毒手。”
许林哼笑:“以防万一而已!”
这话听的几人不禁心中一寒。
这要人命的手段,竟只是以防万一吗?那鬼面人心黑手狠,便可窥见一斑。
许林不吝解释道:“能这般下手的人,江湖中极少,凡事我知道的能做到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对杀人胸有成竹,甚至这种通过截脉暗伤的手法,只是下意识的谨慎行为。如果神偷不是此时人在浮碑台。”
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可以说,他死定了。”
玄易似乎不太喜欢许林的这种自傲,反问道:“你能救他?”
许林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起身牵起居无异的手,走去旁边的湘妃榻,帮着他拾掇榻上的东西,背对着几人不紧不慢地道:“能救是能救,只是此处不便救罢了。”
了凡这一听急了,前面说的人五人六的,好似在世华佗,怎么又拿起乔来了。
“什么叫此处不便救?这救人还分场合不成?”
许林转回身,也不在意了凡的急脾气,不咸不淡的模样让人看着着急,“救他需每日早晚用鬼门十三针吊命,并配合繁复的治疗手法与独门药浴。大师你是觉得我浮碑台掌碑使无事可做?还是觉得我浮碑台二十年一次的藏花会,会仅仅因为神偷的一条命,就随随便便移到一个酒家里来开?”
“这……”
好似确实有些难为人家了。
不对啊,他们不是也来参加浮碑藏花会吗?了凡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身份的便利之处。
“我们也是参加藏花会的,甚至还是藏花人,之后也是要去浮碑楼的,早一些晚一些都无妨。现在就能随你去。你不就可以施救了?”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穆星河。
穆星河知了凡这是在争取他的意见。毕竟他才遭到刺杀,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事都要小心为上,了凡还是很谨慎的。是否提前去浮碑楼,这个决定还是要穆星河来做的,毕竟这小子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什么时候去浮碑楼,穆星河并没有固定安排,之前推脱只是穆星河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有些排斥去浮碑楼,可既然师门派他来了,就是躲不过的。
本打算闲逛上几日,拖到藏花会当日再去。
可现下,以向云争的情况,似乎没了推脱的理由。
穆星河只得朝着许林道:“那就有劳许掌碑为我等安排入住浮碑楼的一应事宜了。”
许林听到这话,竟是露出从进门后第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入住我浮碑楼,自然是我浮碑楼的贵客。既然是贵客,我浮碑台自当尽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