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歌》醉酒画师

10、青楼恩怨（三）

　　花尽歌分别往左右两边看了看。

　　此时，从芬芳楼的大堂不断传来女子交谈的声音。虽然听不太真切，但花尽歌估计她们聊的大概都是一些琐事。

　　花尽歌虽然有些犹豫，但想到这地方不起眼，还有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作为遮掩，她决定还是要去这放杂物的房内看看。毕竟说不定这里面会有重要的线索呢？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花尽歌便走进了杂物间。

　　“好。”慕成赶紧跟上了花尽歌的脚步。

　　两人顺着带血的脚印，一步步走到了脚印最终消失在了的那堆杂物前的地方。而这堆杂物背靠着一面黑漆漆的墙。

　　慕成疑惑道：“脚印的主人在走到这里的时候......总不能是穿过这堆杂物又穿进了墙里面吧？”

　　花尽歌伸手碰了碰眼前的杂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这堆杂物上没什么灰，杂物是新放在这里的。”

　　“新放在这里的？”慕成狐疑着，走到了另一堆杂物前，也像花尽歌那样伸手去碰了碰杂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灰尘，好多灰尘。”说着，慕成又来到了另一堆杂物前，伸手去碰了碰杂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灰尘，还是好多灰尘。”

　　随后，慕成接连查看了五处杂物堆。他发现除了最开始看到的那堆杂物之外，其它的杂物堆都或多或少覆盖着一些灰尘。

　　慕成重新回到了花尽歌的身旁，他看着眼前那堆没什么灰尘的杂物，怀疑道：“这堆杂物也许是刚堆在这里不久的？别的杂物堆都有灰尘覆盖着，只有这堆杂物比较干净。”

　　“既然如此，那这堆杂物想必是临时用来遮挡什么的吧？”花尽歌试探着去推眼前的杂物。

　　眼前的杂物堆并不算很难推开，慕成见花尽歌要推开这堆杂物，他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两人没推几下就把这杂物堆给沿着它靠着的墙挪开了一些。

　　此时，花尽歌能明显感觉到一旁的墙上有一个空腔。她转头望去，只见方才被杂物堆给挡住了的墙上有一个小门。

　　花尽歌站定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门，她发现这个小门并不像是最开始建芬芳楼时便已经建好的。

　　小门像是被随意挖开的，边上全都是不规则的砖头，门也并不算高，若是想要走进小门里去，需要低着头弯着腰才行。

　　慕成若有所思：“这个门会通到哪里去呢？”

　　花尽歌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门就是那道黑影挖的。”

　　“你是说......”慕成凑近了花尽歌的耳旁，小声道：“这个地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弄的？”

　　花尽歌点了点头，也小声道：“没错，我猜......这人并不是会穿墙术，而是在整个芬芳楼的每个房间都挖了暗道。而这个门是连接所有暗道的‘总门’。”

　　慕成惋惜道：“可惜了，这儿太黑了，看不清楚门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花尽歌听到这会儿从大堂传来的交谈声好像渐渐小声了下去。她心道不好，轻声道：“走，我们先出去。”

　　说着，花尽歌便往外走去。

　　“好。”慕成边答应着边跟着花尽歌一起往外走去。

　　“等一下。”花尽歌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她走到了方才沿着墙挪开了那堆杂物的另一头。

　　慕成立马就明白花尽歌想要干什么了，他连忙来到了花尽歌的身旁。

　　紧接着，两人合力把杂物又挪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两人都明白，若是这地方真的是杀人凶手用来杀人和逃跑的密道，那定然是不能让杀人凶手知道自己的密道已经被人给发现了。

　　挡着“总门”的杂物堆被推开了，那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已经被人给发现了。而杀人凶手要是知道自己的密道被发现了，指不定会加快杀人的速度，把芬芳楼里的人全部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这时，花尽歌又注意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带血的脚印。

　　“这些脚印......好像其实是......”花尽歌心中一凉，她赶紧拉过慕成的手往外走去。

　　“怎么了？”慕成见到花尽歌脸色苍白，拉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着抖。

　　“这些脚印是从内往门外走出去的，只是这里太暗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注意清楚。”花尽歌小声道。

　　慕成往地上带血的脚印望去，仔细看了看，心中也是一惊。

　　果然！这些脚印是从内往外走出门去的！

　　这就说明了杀人凶手极有可能是从密道去到房间杀完了人，然后又从密道走回出来了。杀人凶手走回出来后还不忘用杂物堆挡住“总门”。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鸨吗？”慕成小声问道。

　　“不。”花尽歌摇了摇头：“还没到告诉老鸨的时候。”

　　“嗯......”慕成似懂非懂。

　　这会儿芬芳楼的大堂传来的交谈声已经少了许多，甚至都已经快要到了没有交谈声的程度了。

　　两人出了杂物间后立马赶往了大堂。

　　此时，大堂中并没有什么客人。

　　也许是因为外面在流传着关于芬芳楼出了接连不断的杀人事件的传闻，只要不是对一切都百无禁忌，或者就是专门为了寻找刺激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不会来芬芳楼中消费。

　　花尽歌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子正坐在一张不起眼的凳子上默默地流着泪，她的身旁围着五个女子在小声安慰着她。

　　“棠儿死了，其实也算是解脱了吧？”

　　“对对，不要伤心了，毕竟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哪怕再伤心，棠儿也回不来了。”

　　“不哭了不哭了，既然咱们现在还活着，那就说明我们还是幸运的。”

　　“别想那么多，像咱们这样的女子，这会儿还是听天由命吧，老天爷会可怜我们的。”

　　“唉......”

　　花尽歌了然。看来方才死的女子在芬芳楼里被唤作棠儿，现在正在默默流泪的女子兴许是棠儿最要好的姐妹。如今芬芳楼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着实可怕。可谁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更找不到杀人凶手，只能听天由命，勉强自己安慰自己。

　　这时，老鸨从一个后门中走到了大堂中，大声问道：“姑娘们，你们有看到我找来抓凶手的人了吗？”

　　那几个女子连忙收了声，齐齐望向了老鸨。

　　“贾妈妈，我们没有看到。”

　　“哦......看到了！”其中一个女子注意到了站在大堂边上的花尽歌与慕成：“他们在那儿！”

　　老鸨顺着女子望着的方向望了过来，果然看到了花尽歌与慕成。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边向花尽歌与慕成走来边问道：“二位怎么在角落里站着，不找张凳子坐坐啊？”

　　听到老鸨这么一问，花尽歌也的确想要找张凳子坐坐了。

　　“好，我们坐、坐。”说着，花尽歌来到了比较靠近自己的一条凳子边，坐到了凳子上。

　　见状，慕成连忙坐到了花尽歌的身旁，他对着老鸨赔笑道：“方才我们没有帮忙抓到杀人凶手，有点不好意思。”

　　“唉，没事儿。”老鸨摆了摆手：“明晚再继续抓吧，反正明晚这厮肯定还会杀人。我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也不好抓，不会为难你们的。”

　　花尽歌道：“贾妈妈之前抓过这人？”

　　老鸨道：“是啊，只不过我一直都抓不住，要不然我怎么会请人来抓呢？只是许多人一听是来青楼抓人......哎，都不愿意来了，就好像这里是什么进不得的龙潭虎穴似的。”

　　说着，老鸨“啧”了一声，有些无奈：“也不见平日里那些人把这里当成龙潭虎穴。现在倒是害怕、嫌弃上了。还好，有你们两人来自荐抓人了。”

　　见老鸨看向了自己和慕成，花尽歌连忙道：“事成之后的一百两银子若是真能给到我们手中，那我们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杀人凶手的。”

　　老鸨赶紧道：“一百两银子的报酬自然是不会少的，二位尽管放心吧，我在钱的事儿上从来都不会食言。”

　　“是嘛。”花尽歌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老鸨道：“那今晚你们要在芬芳楼中留宿吗？芬芳楼中还是有没有死过人的房间的。”

　　花尽歌道：“行，能有给我们留宿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老鸨道：“好，那你们两个就跟我来吧。”

　　随后，花尽歌与慕成跟着老鸨一路来到了三楼的一间房中。

　　这是一间和之前两人埋伏着的房间差不多大小的房间。

　　看来老鸨已经默认了花尽歌与慕成是一对儿了。

　　等老鸨离开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了起来。

　　花尽歌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床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对着慕成道：“我睡床，你睡地上。”

　　慕成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睡地上、我睡地上。”

　　花尽歌扫了一眼床榻，把其中一个软的枕头和一床比较薄的毯子扔给了慕成。

　　慕成赶紧接住花尽歌扔过来的枕头和毯子。

　　“休息吧，我先睡了。”

　　说罢，花尽歌便脱了鞋子，自顾自躺下睡觉了。

　　慕成也一言不发地打起了地铺。

　　不一会儿，地铺打好了。慕成小步小步走到了桌子前，吹灭了燃着的蜡烛，回到自己打好的地铺躺下睡觉了。

　　也许是因为亲眼看到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人给一刀毙命了，花尽歌睡得挺不踏实的。

　　后半夜的时候，花尽歌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了。

　　她猛地一睁眼，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了屋中。

　　花尽歌又认真听了一下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的来源处，发现声音似乎是从一个墙边放着的木柜子中发出来的。

　　大晚上的，若是没有月光，整个房间便是一片漆黑。墙边的一个木柜子中不断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此情此景，花尽歌怎么想就怎么感觉毛骨悚然。

　　老天爷，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该不会是老鸨骗了他们，这个房间其实是死过人的，死人的冤魂来整蛊活人了？

　　此时木柜子里还在窸窸窣窣地发出声音，花尽歌越想越怕，后背直发凉。

　　大概是人在怕到顶头的时候其实是会愤怒的。花尽歌边掏出火折子，边猛地起了身。

　　她光着脚，几大步跑到了桌子前，点燃了放在桌子上的蜡烛，让整个房间明亮了起来。

　　“嗯？怎么了？”慕成睡得昏昏沉沉的，突然感觉眼前一亮，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有鬼。”花尽歌的语气十分冷静，脸上却怒气冲冲的。

　　“什......有鬼？”慕成顿时清醒了过来：“鬼、鬼在哪里？”

　　花尽歌盯着木柜子，小声道：“嘘，木柜子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