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年岁,寂寞成狂》失心贝儿

4、长生

　　【一】竹简
　　南京的冬天是一股潮湿的阴冷，没有高山，没有大片的树木，四下都是平原，风从四面八方冷飕飕的刮过来，刷在人脸上，像被人不停的一巴掌一巴掌拍下来似的。
　　黄赫紧了紧大衣的领子，皱着眉头看着毫无进展的挖掘坑，心里比这腊月的隆冬还冷。根据古书上记载，在挖掘点地下五米的地方就应该找到一些明朝的文物才对。可是挖掘工作已经持续了一周，挖掘坑都已经快被挖掘成一口井了，还是没见半件有研究价值的文物。
　　“老黄，”顾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黄赫的肩膀，他也是一脸的忧愁。“已经十米了，地下水在不断地冒出来，挖掘工作很困难啊。”
　　黄赫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顾明，这次考古是他们两人共同计划的。顾明在一本明代古书上猛然见到一段记载，在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在南京西北郊建了一座别院，后来朱棣登基后就命人放火烧了。尽管那场大火毁灭了曾经王爷壮丽的别院，但是还是会留下很多的文物遗产。他们两人通过多方探查，最后终于确定了挖掘点，可是……
　　“爸，顾叔叔，你们快过来，快看，挖掘到一沓竹简！”
　　挖掘点突然热闹起来，一群人全围拢过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坐在挖掘坑边，满脸的泥土，手里兴奋地捧着一沓沾满泥土的竹简。
　　黄赫和顾明立刻奔过去，脸上终于现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竹简啊，这可不是一般的文物，至少距今有两千年历史了。黄赫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简，用专门的考古毛刷将表面的泥土剔除干净，顾明在旁边紧张的看着。然后大家看着这两位考古界颇有点名气的前辈的额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顾明站起身，严肃的对着工作人员说：“大家都收拾东西，这次的挖掘工作到此结束。”然后，他又蹲下来悄悄地和黄赫议论着什么，就见黄赫认真的把竹简包在一块干净的藏青色棉布里。
　　黄翔匆匆的跑过来，一脸的不解，“爸，刚有点进展怎么就停止了呢？”
　　“回家。”黄赫小心的收起竹简和顾明钻进了吉普车。
　　“爸……”
　　黄赫从驾驶座探出头，对黄翔招了招手示意黄翔上车。黄翔只好无奈的拿起地上黑色的背包上了车。他感觉今天的老爸有点奇怪，平时老爸只要有一点发现就会继续挖掘下去。但是今天却只挖掘到一沓竹简就收工了，并且还宣布这次的考古挖掘行动结束……
　　黄翔一直出神的盯着藏青色棉布包裹着的竹简。他感觉老爸和顾叔叔似乎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二】通天山
　　黄赫回四川后一直和顾明不分日夜的研究着竹简上的内容，越到最后越让人震惊，越让人不敢相信。从挖掘点回来的路上，两人一直认为只是秦始皇的真迹谕旨而已，没想到谕旨上的内容让黄赫与顾明简直像是看一篇神话故事。
　　“老顾啊，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长生不老药？”黄赫瘫在办公椅上一脸迷茫的看着顾明。
　　顾明颤抖的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我活到这么大把年纪，别说见过，我连听都没听人说过有这玩意儿。”
　　两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闷，似乎在酝酿发酵着什么。
　　“我们去通天山弄个清楚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黄赫抬起头刚好对上了顾明发亮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真不愧是一同上过战场的兄弟，心灵相通，当年爱冒险，任何事情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还是没变。
　　顾明从黄赫家回到自己位于城南的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打开客厅的灯的时候，灯光有点刺眼，他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冷清的家，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伴早在两年前得肝癌去世了，儿子顾凯也去了英国留学。平时工作忙，顾明也没有在意这些，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猛然的就觉得孤栖起来。
　　顾明上到二楼，拐进了右手边的书房，他想再上网找找有关长生不老药的资料。
　　"消息晚到两天。”
　　黑暗中传来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像这腊月的天气一样让人浑身发寒。顾明立刻唯唯诺诺的走进书房，没有开灯，因为每次“影子”出现的时候都不许顾明把灯打开。
　　“刚开始我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关于不老药，后来……”
　　“好好办事，‘血魔’从不需要废物。懂我的意思么？”
　　“是。”
　　“谕旨上都写了些什么？”
　　“始皇命人将不老药藏于西藏通天山域，然后下令焚书坑儒毁掉了一切有关于不老药的记载。”
　　“找到不老药后杀掉所有人。”
　　“影子”丢下这句话后，便一个纵身越出了窗户，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顾明久久的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像个失去多时的僵硬的僵尸。
　　驱车到通天市后，顾明，黄赫，黄翔三人打算先安顿好住处。黄赫是特意带上黄翔的，因为这次研究意义重大，虽然是曾经一起在越南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但是他还是不怎么放心顾明。晚饭后，大家开了一个小小的会，决定请个当地导游。因为通天山域和通天河一带是藏民最不平坦，最少人烟的地方，崇山峻林，连绵不绝。在普通山区你走十天半个月肯定会遇上人，但在通天山域，你走一年半载都可能连个鬼影都看不到。黄翔自告奋勇的说他出去找导游，刚好顾明和黄赫可以商讨一下具体的方案。
　　通天市不是很繁华，冷冷清清的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在道上慵懒的走着。黄翔无聊的左顾右盼，他真的怀疑这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人是不是真能带他们安然无恙的走到目的地。突然黄翔一阵晃悠，一个满身脏乱的藏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然后飞快的跑开。直觉性的，黄翔摸了摸裤兜里的皮夹，裤兜空空如也。呵——小偷！
　　“抓小偷，抓小偷！”黄翔拔腿一边追着一边大声的呼喊。
　　这时刚好一辆陈旧的山地车经过，车上探出一颗古灵精怪的头，接着她调转方向盘，猛踩油门朝刚刚那个小偷逃去的方向追去。
　　黄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那偷皮夹的臧民越跑越远，他无奈的锤了下自己的头。身旁一阵尘烟扬起，一辆破旧的山地车从他旁边疾驰而过。然后他看见那辆车一个漂亮的回旋就截住了小偷的去路。车上跳出来个身材瘦小的藏族姑娘，只见她一脚劈在小偷的左肩上，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将小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小姑娘抢过小偷手里拽着的皮夹，走过去递给黄翔。
　　黄翔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彪悍的女人呢。
　　“喂！”她轻踢了一脚黄翔的小腿肚，然后看着黄翔哇哇的跳得老高，笑眯眯的把皮夹塞到黄翔手上。“呶，拿着。”
　　黄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接过皮夹，“谢谢，我叫黄翔，你叫什么名字？”
　　“卓依玛。”
　　“很好听的名字。对了，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旅行社吗？我需要一个导游。”
　　卓依玛眼神立刻闪出晶亮的光。“啊，我就是导游，并且我敢保证我绝对是通天市最了不起的导游……”
　　黄翔听说她是导游，他也立马高兴了起来。“那你现在跟我回旅馆。”
　　“旅馆！”卓依玛惊叫起来。
　　黄翔这才发觉自己一时激动，竟然让卓依玛误会了。他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一起回我住的地方商量，我爸爸还有我叔叔都在那里等着我带导游回去呢。”
　　等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黄翔敲开他爸爸的门，看见顾叔叔还在他老爸的房间。他把卓依玛请进来，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黄翔请卓依玛坐下，顾明简单的讲了他们大概要去的目的地。
　　卓依玛皱紧了眉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才望着顾明说：“所谓的通天山，传说是爬上山顶，可以直接看见西天佛祖的山，是西藏最古老的神山。它的四面八方都是纵横交错的山脉，里面地形复杂多变，天气难以预测，危险地野生动物层出不穷。即使对于藏民信徒来讲，参拜神山也是九死一生的旅程。历年来死在通天山的信徒就有几十个，西藏自治区政府早年就组织了几只考察队去探险也没公布什么考察结果，就将通天山域划定为sss级保护区域，不允许一切的开发行为，严禁个人进入探险。”
　　顾明听完，转眼望着黄赫，他还真不知道上通天山有这么困难。黄赫站起身，拉开随身携带的行李包，取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卓依玛。卓依玛瞪着圆圆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黄赫投地有声的说：“这只是一半的费用，等你把我们带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后我会给你另外一半。”
　　卓依玛拿着厚厚的一沓人民币，心里有些忐忑，她知道去通天山不好走，但是春天她就需要这些钱去上大学。“好吧，我明天早上天亮之前过来。”
　　卓依玛走后，黄赫微眯着眼睛望着窗外已渐染黑的天幕，人，不都是贪婪的么？
　　黄翔在旅店门口送走了卓依玛，在上楼梯的时候，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或者是说在盯着他们。他匆匆的加快了脚步。其实当他老爸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包括现在他都持怀疑态度。如果真有长生不老药，那么秦始皇也不会死了。但是老爸对这件事太过认真，让黄翔不放心，同时他自己也很沉迷于考古，所以，也算半推半就的跟着来了。
　　卓依玛很守信，第二天星星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她就赶来了。一行四个人驶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一个荒芜人际的山谷停下。卓依玛跳下车，指了指隐没在杂草丛中的一条狭窄的山路，“沿着这条山路上去，绕过这个峡谷就是通天山域了。”
　　大家走了近半日的功夫，终于到达了所谓的通天山域。四处都是参天的古木，最小的树干也有水桶粗，地上一簇一簇的灌木丛十分茂密，一些藤蔓在空中悬挂着，像一条条粗壮的绿色的蛇。走在这样原始的深林，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引来什么食肉的野兽。卓依玛走在最前面，手握着一把锋利的藏族砍刀，时不时的劈开一些拦着道路的枝叶。
　　“这样的路我们大概要走多久？”走在卓依玛身后的是黄赫，他看着幽暗的树林有些担忧。
　　“不知道。大概两天到三天吧。”
　　“什么？”走在黄赫身后的黄翔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路还带我们来？”
　　“哎，这话就不对了，应该是你们硬要我带路才对。”
　　走在最后的顾明有些烦躁的拧开系在腰间的水瓶，咕噜咕噜的猛灌了几口水。"大家别吵了，卓依玛你真没走过？”
　　“我不是说过吗？通天山域不允许进行开发，也禁止一切的探险行为。”她“啪”的一声砍断一截拦路的树枝，“但是我爷爷去过通天山，他给我讲了很多遍这个森林的事情，所以我对这个森林应该算熟悉吧。”
　　身后的三个男人顿时咋舌，从没有听谁说过听故事可以代表亲身经历过的。之后，都怪异的陷入了沉默中，只有鞋踩在枯枝上发出的沙沙声，和时不时卓依玛砍断一些拦路的细枝的声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的天黑沉了。大家在一处小溪边升起篝火，卓依玛和黄翔坐在溪边啃着干粮，黄赫早早的在帐篷里休息了，顾明也在整理自己的帐篷准备休息。
　　黄翔看着卓依玛神采奕奕的眼睛，“走了一天你精神还这么好？真不像个女人。”
　　卓依玛瞪了黄翔一眼，将剩下的干粮一大口的塞进嘴里。“哼，我也觉得你像个娘娘腔啊。”
　　黄翔不客气的对着卓依玛的头就是一记爆粒。
　　“哎哟！”卓依玛恼怒的站起身，对准黄翔的大腿就是一脚。“你快去睡觉，我守上半夜，下半夜我叫你。”
　　黄翔站起身揉了揉刚刚被卓依玛踢痛的大腿，悻悻然的走回自己的帐篷，转过身说：“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出来，不要睡着了。”
　　等黄翔钻进了帐篷，一切属于人类的声音都消失了。卓依玛坐在火堆旁边翻出一本陈旧的记事本，在上面仔细的翻看着。这是她去世的爷爷留给她的，上面记载着去通天山的路径。她爷爷就是最早的一批西藏自治区政府派遣的探险队员的队长，从通天山回来没两年，她爷爷就突发心肌梗塞病逝了。
　　卓依玛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树木和杂草，合上记事薄，掏出腰间的手机：2点15分。在这样的树林里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最大的用途便是看时间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关节，轻轻地走到黄翔的帐篷外。她有些困了需要休息，不然明天她铁定没精力走一整天。
　　“黄翔……”
　　“嗯。”
　　黄翔迅速的从帐篷里钻出来，眼睛很清明，根本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到我帐篷里睡吧。”
　　卓依玛滚烫着脸，不好意思的进了黄翔的帐篷。她不是没有带，而是她根本没有买帐篷。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过像这样要睡在深山老林的团队。
　　第二天，当卓依玛从帐篷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起来了。黄翔端来一碗简易的方便面盒递给她，卓依玛接过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方便面味扑鼻而来。一股暖流顺着吸入肺里的香味涌进她心里。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一个人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照顾过。她不好意思的扯出一个夸张的笑脸，囫囵吞枣的大口大口的吃着。
　　根据他爷爷在记事本上的记载，今天因该是沿溪直上，然后会到达一个湖泊。
　　早晨的通天山域弥漫了浓浓的一层雾气，这严重影响了行进的速度。卓依玛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好在从昨天直到今天早上都安然无事，大家也算是适应了原始森林的环境，一路边走边聊着。
　　渐渐地，雾气慢慢的散开了，太阳穿过茂密的枝叶投射进森林。难得的冬日暖阳啊！大家把步子迈的更大了。
　　“啊——”走在最后的顾明不知道踩着了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吓了他一跳。还没来得及缩回脚，便见一条大概大腿粗的尾巴横扫过来，一下把顾明打翻到两米开外。
　　大家闻声转过头，只见一只像放大了百倍的老鼠的家伙正怒目瞪着他们。顾明慢慢的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绕到这只大老鼠的后面。谁知道这家伙好像后面长了眼睛般，尾巴挑起来再一甩，刷在顾明腰上，顾明又弹出去老远。
　　“老顾！”黄赫惊叫一声，他匆忙的在登山包里翻找着什么。大老鼠又是一甩，黄赫和他的登山包一起跌落到草地上。
　　卓依玛扬起手里的藏刀，对准大老鼠用力投去，刚好刺进它左眼。大老鼠受伤了，仰起头冲着天空怒吼了一声，一大片鸟儿从树林里惊飞开去。尾巴一挑，朝着卓依玛袭来。说时迟那时快，黄翔一把推开卓依玛，大老鼠的尾巴一卷，把黄翔圈在了半空中，张开它血盆的大口……
　　“嘭嘭嘭！”
　　接连三声枪响，大老鼠松开尾巴，踉跄了两步倒了下去。
　　黄翔惊魂未定，定定的望着血泊中的怪物，自己满头满脸的猩红都忘记擦了。
　　黄赫拿着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那边的顾明也爬起来抚着腰走了过来。黄赫看着一脸惊讶的卓依玛，她脸上也溅满了怪物的血。“丫头，我会给你三倍的价钱。”
　　卓依玛回过神，看着黄赫和顾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现在钱已经不重要了，往前走是一个未知数，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像这样说不出名的怪物。但是想要说服他们回去，她估计也是很难。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到这样的原始森林来。她一个人回去的话，还得走上一天的路，外加在森林里独自的住上一晚，她光想就觉得无法忍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坚持到底了。
　　直到下午四点，大家才到今天预计到达的那个淡水湖泊。卓依玛望了望碧绿的湖水，在寒冷的空气里，湖面一厘米处弥盖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奇怪的是一厘米之外，都看的清清楚楚，连一丝水雾都没有。
　　卓依玛走到黄赫旁边，“黄教授，我们今天必须要造一个木筏，因为我们明天要沿着这湖泊上去。大概走半天水路就会到通天山下了。”
　　顾明和黄翔都走过来，“那我们分头去找可以做木筏的材料。”然后黄翔绕过卓依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留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吧。”
　　三个男人去了很久，卓依玛有点担心。冬天的天空黑的特别快，卓依玛起身走进林子里，打算在附近拣点枯枝好用来晚上生火。
　　“估计明天下午能到达通天山下，取到长生不老药后我遵照您的吩咐立马干掉他们，原封不动的把不老药交给组织。”顾明在一簇黑漆漆的灌木丛后面压低着嗓子对着一个有遥控天线的东西说着。
　　卓依玛躲在大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等顾明站起身走了很远，才从树干后面出来。长生不老药？杀掉他们？这个他们里面似乎还包括了她。卓依玛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细汗，在漆黑的树林里她拼命地往回跑。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尽快告诉黄赫与黄翔。
　　卓依玛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了，黄翔在生火，黄赫和顾明在旁边忙着做木筏。卓依玛走过来在顾明身边的空地上坐下。
　　“这森林很危险，一个人还是不要乱跑。”顾明微眯着眼，漫不经心道。
　　卓依玛干笑了两声，“刚刚去方便了。”
　　“卓依玛，你去湖边盛点水来煮面。我去帮忙做木筏。”
　　卓依玛接过黄翔递过来的锅子，哒哒哒的跑去湖边。手指碰到冰冷的湖水的时候，她忍不住一阵哆嗦，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回头望着在篝火旁，边忙碌边聊天的三个人。明天就要到达通天山下了，然后过半日就到达了目的地。按照这样算的话，明天晚上顾明就要动手了，她必须今天晚上把这一切都告诉毫不知情的黄翔父子。
　　“大家都过来吃面吧。吃完继续弄。”卓依玛把面盛好，招呼大家过来吃。
　　黄翔最先过来，接过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顾明与黄赫也吃得很匆忙。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走一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累了，大家都想尽快做好木筏，早点休息。
　　黄赫系紧了最后一根藤条，拍了拍完工的木筏，长长的舒了口气。“卓依玛，你早点休息吧，今天我和顾明守夜。”
　　卓依玛噢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黄翔。黄翔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想去方便，你陪我去。”卓依玛起身拉起坐在地上的黄翔，往旁边的灌木丛走去。
　　走的有一段距离了，卓依玛还要继续往前走。黄翔拉住她的手，“够远了，没人会看见。不是先前刚方便过吗？”说着，他便转过了身。
　　卓依玛把黄翔一把拉下来蹲着，压低声音把她今天听到的顾明那一段话讲给黄翔听。说完她盯着黄翔没有表情的面孔，摇了摇黄翔的胳膊。
　　“卓依玛，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有一点我请你明白，如果你有什么企图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黄翔掰开卓依玛附在他手背上的手，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愤愤的说着。
　　“是真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我干嘛要编这个谎言？”
　　黄翔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黄翔叫老爸回帐篷休息，自己担当起了上半夜的守夜。他时不时的望向顾明的帐篷，心思百转千回。顾叔叔和他爸爸是老战友了,曾经听他爸爸说过在越南战场上的时候，顾明还救过他爸爸的命。卓依玛的话，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反倒是她的这一番说辞，倒让他开始怀疑起她来。通天市里突然出现的小偷，然后她自告奋勇的充当导游，还有她曾经说过她爷爷曾经去过通天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天刚亮，顾明就煮好了面叫大家起来吃,吃完面的时候，天刚好大亮。卓依玛和黄翔两个人沉默的收起帐篷,那边黄赫把木筏推入来湖里，招手叫大家上去。黄翔拿过卓依玛手里的登山包自顾自的上了木筏。
　　四个人都很默契的不说话，各怀心事。黄翔和卓依玛一左一右的负责撑木筏。湖面上茫茫一片，模糊地透着一点点惨淡的绿。两边的高山断崖上，不时传来动物的鸣叫声，阵阵毛骨悚然。
　　“啊！”黄翔用力的踢着自己的右脚。只见他靴子前端被一只盘子大小的墨黑色的怪物死命的咬着。黄赫拿起匕首刺了过去，黑色的液体从怪物的伤口流了出来，弥漫着一股恶臭。
　　“啊，快看这里，还有那里……”卓依玛惊慌的看着木筏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了这么多。
　　“卓依玛你负责撑船。”
　　黄翔三人在木筏上不停地用刀捅着这些恶心恶臭的怪物。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从水面冒出来的怪物渐渐少了，三个人坐在木筏上气喘呼呼的。
　　黄赫站起身，从木筏上拿起一根长长的竹子。“大家一起撑吧。这里太危险了，还是早点到达目的地的好。”
　　还没到正午，大家就赶到了通天山脚。顾明望着层层的参天巨木，对着大家说：“大家注意了，我们要去的不是通天山顶，而是一座瀑布。”
　　“通天山有瀑布？”卓依玛有些吃惊，她在通天市长大，可从来没听说过有瀑布这回事。
　　“我们沿着湖泊一路上去一定会找到瀑布的。大家速度。”
　　这次是顾明走在最前面。通天山真的很大，大家沿着湖泊走了三个小时才到了通天山北面。然后正如顾明说的那样，有一面很大的瀑布。
　　黄翔疑惑的看着顾明：“谕旨上并没有准确的说是在哪里，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东西在瀑布附近呢？”
　　“曾经看过一本古书记载，始皇酷爱青山环水的地方，据说这些地方容易吸收天地灵气。”
　　“那么不老药到底在哪里呢？”
　　“我听我爷爷曾经说过，在通天山脚，有一个洞穴，但是洞穴里有什么他从来没说过。”
　　黄赫看着顾明，又看了看卓依玛。“大家分头找吧。”
　　“爸爸，你看那边。”
　　黄翔指了指不远处的瀑布。在瀑布的中间位置，有一团大大的状似洞口的黑色阴影。大家沿着石壁爬到了瀑布最上面。黄翔从包里掏出绳子，绑在就近的一棵大树上，然后用力的拉了拉，噼里啪啦的冲到河滩上。“爸，我先下去看一下。”只见他几个翻身便隐没在了瀑布后面。片刻后，“你们快下来。”
　　一行人从瀑布上面窜到洞里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但奇怪的是，洞里面非但不寒冷，而且还格外的暖和。一人拿着一根手电筒往洞的深处走去，四面都是啪嗒啪嗒的滴水声，然后一连串的回音荡到好远。走了一阵，卓依玛叫住了大家，原来石壁上出现了很多火把。
　　黄翔走过去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接着一路走，一路点。四面石壁上面长满了墨黑的青苔，隐隐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但是年代都已经很久远了。一行人忘了走了多远，早看不到刚进来时的洞口了。到尽头的时候，眼前猛然一阵开阔，成千上万的兵马俑出现在眼前。在他们的右侧，是一个身穿龙袍，手持宝剑的石佣，面貌栩栩如生，凶恶的双眉间有一颗火红色的宝石闪着熠熠的光彩。
　　“秦始皇？”
　　卓依玛再一次震惊的立在了那里。
　　"老顾，谕旨上写的藏着不老药的宝剑估计就是秦始皇手上的那把了。”
　　大家都朝着穿龙袍的石佣围拢了过来。黄赫摇了摇剑柄，纹丝不动，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剑拿下来。黄翔抚摸着平滑的剑面，几千年来，石佣手里的这把宝剑依然寒光闪烁，锋利无比。沿着剑面上来，有一颗绿色的宝石，黄翔伸手在上面抚摸着，“好像是活动的。”他用力一按——石佣顿时活了过来，挥舞着宝剑砍来。
　　“啊，大家小心！”黄翔一个翻身，躲过了一剑。
　　顾明摸出怀里的枪，对着石佣就是啪啪啪一顿乱射。石佣两步便走到顾明面前，左手一挥，把他甩到了石壁上，然后是嘭的一声，顾明重重地摔到地上。黄赫搬起地上一块大石，朝着石佣的胸口砸了过去。石头撞在石佣身上，反倒是石头被震了个粉碎。石佣一脚踢倒黄赫，举起宝剑就要刺下去……
　　“爸——”黄翔冲上前，对着石佣的额头就是一拳。然后石佣定住了，宝剑在离黄赫一厘米的地方也定住了。黄翔望着石佣头顶的那颗红宝石，原来只要按下那颗宝石石佣便不会动了啊。
　　黄赫浑身直冒着冷汗，跌跌撞撞地从宝剑下面爬出来。“去拿块大的石头过来，把它的手砸断。”
　　卓依玛从石壁后面走出来，颤抖着说，“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找的什么长生不老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三个男人都没有搭理卓依玛。黄翔拼命地砸着石佣的手臂，听见“哐啷”一声宝剑掉在了地上。黄赫，看着宝剑，怎么才能弄断宝剑呢？弄断宝剑可比砸石佣的手臂难多了。黄翔拿过宝剑，准备再按一下那个绿色的宝石，黄赫马上按住他的手。“爸，你放心，假如这绿色宝石让石佣复活了，我们再按石佣额头的红色宝石把他定住不就得了？”
　　黄赫松开了黄翔的手，站起来把手轻放在石佣额头上的红宝石上。这次，石佣并没有复活，剑柄与剑身分为两截，断落在地。从剑柄里掉出来一张金黄色的绸布，顾明冲过来一把捡了起来，看着绸布上的字，他的眉心越皱越紧。
　　黄赫一把夺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也皱了起来。黄翔现在还是个大二的学生，对先秦的文字并没有多深的研究，黄翔和卓依玛站起来看着他们二位的表情，有些诧异。难道这次的考古失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
　　“大家都别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口出现了一批持枪的黑衣人，最后进来了两个穿着同样黑色系的衣服的男女。男的头发花白，皱纹深陷，女的大概也是40多岁的年纪。
　　“爷爷！”
　　“阿莲！”
　　卓依玛和顾明同时惊叫出声。“阿莲，你不是犯肝癌去世了吗？”
　　女子冷笑了两声，拿枪对准顾明，“不错，阿莲是死了，我现在是‘血魔’的‘影子’。我和你结婚就是为了打听长生不老药的下落，没想到几十年来，你太不争气了。”
　　“阿莲——难道你不在乎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还有我们的儿子。”顾明迷蒙着眼睛，感觉泪水流出来了。他万万没想到和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妻子，竟然就是那个“影子”。
　　“少废话！乖乖把不老药交出来。”黑衣女子把枪对准卓顾明。
　　黄翔盯着曾经是顾明妻子的女人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老药。”
　　“胡说，再不交出来我要你们全死在这里。”
　　白发黑衣的老者制止了“影子”，淡淡的说，“放他们走。”
　　然后“影子”乖乖的二话没说，退到了他身后。
　　大家都很奇怪，不明白老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爷爷。”卓依玛泪眼迷蒙的叫着他，想不到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没有死。黑衣老者冰冷的看着卓依玛，“我不是你爷爷，你只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而已。我已经2000岁了。”
　　卓依玛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泪水挂满了整张脸，旁边的黄翔挟着她往洞口走去。
　　当大家回到通天市的时候，刚好赶上了一场沙尘暴。卓依玛随他们去了他们住的旅馆，拿了剩下的酬劳，眼神一直是迷离的。同行的顾明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吧？原本以为死去的亲人，突然有一天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而且还要杀你，任谁都会伤心。
　　等沙尘暴过后，卓依玛才从他们的旅馆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黄翔送她到旅馆楼下，看着她上了那辆破旧的山地车，然后发动嘈杂的引擎，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三】获药
　　从西藏回四川的第二天，黄赫得到消息，顾明死了，而且死因不明。黄赫有点意外，一直以来顾明的身体都非常好，没听说过有什么隐疾。他想，估计与那帮叫“血魔”的黑衣人有关吧。黄赫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个阴谋。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通天山下的那个洞里发生了，所以他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只是他心里依旧有些不平静。周围的人，死的变活了，活地变死了，他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有那块金黄色的绸布上面写的，如果要拿到长生药，就必须带上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的人去天门山，然后用他的心脏祭祀蛇神。而黄翔，他的儿子就是生于辰年辰月辰日辰时。
　　“黄教授好久不见了。”
　　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冰冷的声音。然后黄赫看见那天在洞里看见的那个黑衣老者站在他身后。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黄赫坐下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轻吐着烟圈。
　　“呵呵呵呵，看来黄教授是个明白人。比顾明那小子聪明多了。”
　　“直接说来找我的目的吧。”
　　“我们两合伙，同分不老药，如何？”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伙?"
　　“呵呵，只要你和我合伙，你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很多现在考古界还没有研究到的一些历史真相。我活了两千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黄赫沉默了一阵，幽幽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是我儿子。”
　　黑衣老者走到黄赫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袭遍了黄赫周身。“任何学术都是要有牺牲的。能为不老药牺牲是他的福气。”
　　一连一个星期，黄赫一直都待在办公室，黄翔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看见他爸爸。这天早晨，黄翔听见楼下引擎的声音，推开窗，看见黄赫开车回来了，马上跑下楼去。
　　“爸，最近忙些什么？连回家的时间都没了。”
　　黄赫没有出声，把公文包递给黄翔，锁上了车库的门，同黄翔一起进了客厅。吃晚饭的时候，黄赫叫黄翔晚上把东西准备一下，明天随他去湖南搞一个研究。他老婆为黄赫添了一碗饭，在旁边唠叨着，父子两个整天就只知道考古研究的，整天和那些在地下埋了几百年几千年的东西打交道，别哪天把自己给埋进去了。黄赫生气的把碗一搁，上楼去了书房。黄翔为老妈夹菜，安慰着她，“老爸最近在忙一个研究，心里很烦呢。”
　　第二天早上，黄赫父子搭乘了直飞张家界的飞机，10点就到了张家界。黄赫一到酒店便打听了天门山的地址。好在天门山就在市内，而且直接可以乘坐缆车上到山顶。但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天门山是旅游景区，他们怎么才能避过人群，下到那个叫“鬼谷”的洞呢？思前想后黄赫决定还是先上山找到那个洞再说。
　　中午的时候，黄赫与黄翔乘着缆车上了山顶。随着游人一起在山顶上转悠了一阵，黄赫父子终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所谓的“鬼谷洞”。
　　“爸爸，这么多人我们没办法下去。”黄翔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很是担忧。虽然上次和老爸去西藏的通天山很是惊险，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但就是因为这种惊险，让黄翔爱上了这份充满刺激性的挑战。
　　黄赫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15:40分。“我们在庙里坐一下。来这里的游客多半都是来上香求佛的。吃过斋饭就都会下山。”
　　因为下山要坐将近30分钟的缆车，山上又没有住宿的地方，而且冬天的天黑的格外早，所以5点的时候，几乎就看不见什么游客了。黄赫和黄翔两个人，慢慢的从寺庙里出来，一路上四处躲闪，尽挑着人际罕见的路走。
　　走了一阵，他们便到了“鬼谷洞”的上面。两人隐在树丛中，慢慢等着天黑。
　　天黑定了下来，黄翔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用的绳子，牢牢地绑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爸，我先下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危险。”黄赫看着黄翔几个敏捷的起落就荡下去不见了。黄赫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有点后悔，想叫住他。但是一想到自己搞考古搞了半辈子，别人表面上虽然叫他教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在考古界根本没有弄出个什么名堂来。如果这次真的取到了长生药，别说是中国，连世界都会知道他的名字，更何况还可以长生不老。
　　黄赫用手电照了一下荡在半山腰上的绳子，看见在洞口的地方被黄翔系上了一个红色的布条。这代表下面安全。黄赫抓紧绳子，一步一步沿着石壁荡到了洞口。洞内黑漆漆的，黄翔走在前面，黄赫用手电晃荡了一下，周围除了石壁什么都没有。
　　约摸走了5分钟，洞内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黄赫望了一眼来时的路，一滴雨都没有，洞里洞外简直是两重天。两人在雨里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越走越暖和，感觉有些发热，两人干脆把湿嗒嗒的棉袄脱了，继续往前走。正在这时，听见前方絮絮嗦嗦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电筒照不到的远方，漆黑中似乎有两个灯笼大的红色亮光迅速向这边移动过来。等到可以借由电筒的光线看清楚地时候，哎呀妈啊，只见一条水桶粗的巨蟒瞪着火红的眼睛往这边游来。
　　黄赫与黄翔掉头就往洞外跑，眼看巨蟒越来越近，黄赫转身，掏出怀里的手枪对准黄翔的大腿就是一枪。
　　“爸！”黄翔倒在了大雨里，身后的巨蟒早已到了他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慢慢的吞食着黄翔。黄赫停下来，看着黄翔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满眼的愤恨。“是爸对不起你，只有用你的血喂食蛇神，老爸才能拿到长生不老药。”
　　黄赫看着黄翔的头渐渐隐没在了巨蟒的口中，全身无力地靠在石壁上，大雨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根据那张绸布上说的，蛇神只吃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的人。巨蟒将黄翔完全吞到腹中之后，就趴下休息了，闭上了它那如灯笼一般的眼睛。黄赫倚着石壁，一步一步往后退，心里既难过又有些期待。突然，身后触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黄赫惊吓的转过头，拿枪对准身后……
　　“呵呵呵呵。”黑衣男子用手挡开黄赫的枪，黄赫见是黑衣老者，把手便垂下来了。“怎么？黄教授看着自己儿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很后怕？”
　　黄赫定定的看着巨蟒，“蛇神已经吃了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的人，那么现在不老药在哪？”
　　黑衣老者指了指巨蟒。“别急，等着。”
　　两人在大雨里等了大概半小时，只见巨蟒浑身泛起火红色的光，像被烈火焚烧一样，巨蟒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山洞被巨蟒撞得像是要坍塌了般。两人迅速退后，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不一会儿，巨蟒安静了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衣老者走过去，右手指剥开巨蟒的腹部，掏出碗口大的蛇胆。他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下去，藏青色的胆汁流的他满嘴都是。黑衣老者舔了舔嘴角的胆汁，望着呆愣着的黄赫，“这就是不老药。”然后，黄赫见老者的头发奇迹般的开始变成黑色，如丝绸般黑亮的颜色，然后脸上的皱纹也渐渐消失，变成了如少年一般光滑的皮肤，一张狂妄且清秀的脸慢慢成型了。
　　“你究竟是谁？”黄赫颤抖着，他第一次见人返老还童，他竟然见证了长生不老药的存在。
　　黑衣人掏出手中的枪对着黄赫，“我说我是秦王嬴政你相信吗？长生不老药从吃下的那一刻算起，每一千年就要吃一次。而这一切寻药的过程，不过是一场娱乐而已。毕竟长生是多么漫长而又无聊的岁月啊。”
　　黄赫再一次惊讶道，“你是秦始皇嬴政？”
　　黑衣人舔了下左手上残留的胆汁，没有理他。
　　“既然你是一代皇帝，那么你应该君无戏言。”
　　“哈哈哈哈，寡人从来不是信守诺言之人。”嬴政眼神凌厉如嗜血的野兽般看着黄赫，慢慢的扣动着扳机。“像你这样为了名利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杀死的人，寡人又与你讲什么信用呢？”
　　只听见“啪”的一声震天的枪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嬴政缓缓地倒在了大雨里，手里的枪应声掉落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停止了呼吸，但铜铃般的眼睛却死死地望着黄赫。
　　黄赫看着一蛇一人的尸体，顿觉毛骨悚然。他匆匆的拾起嬴政刚吃剩下的半个蛇胆狼吞虎咽着，胆汁噼里啪啦的溅得到处都是，咀嚼的声音在洞里一声接着一声回荡着。
　　【四】长生
　　黄赫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他亲眼看着儿子死在了自己面前，看着妻子死在自己面前，看着身边的所有亲人，所有朋友一个个的相继死去，而他却要不停的承受这些生离死别的痛苦。他的事业也没有预期的那么完美，他写出了一篇关于不老药的论文，但是最后连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条蛇吃了一个辰年辰月辰日辰时生的人后，蛇的胆可以让人返老还童。他感觉他总是在不停地搬家，不停地到处漂泊，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因为他总是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别人对他不变的容貌总是会觉得惊奇，拿他当怪物看。
　　黄赫觉得这一切并没有先前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感觉到噬骨的孤独，他觉得这样活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目标，毫无追求，毫无乐趣。他开始了解秦王嬴政那种近乎变态的想法了，就像他说的，长生是个漫长而又无聊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