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感知到秋天》木闻春山

9、chapter 9

　　回到本市后，陈续石给自己办了入院手续，而且天天在医院里，哪也不去。

　　也就是谢束每天无所事事，都过来看他。

　　“谢束，你一天到晚都很闲啊。”陈续石打趣他

　　“确实，”谢束削了个苹果递给他：“下班了之后真不知道干什么。”

　　陈续石笑了：“这可不行，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谢来擦完了手，随口回道：“以后再说吧。”

　　往后每天，谢束都会来看陈续石，甚至比护工还勤快。但陈续石每次都是笑着，仿佛只是患了普通感冒，随时随地都能出院一样。

　　可他越是云淡风轻，谢束就越不安，这种类似于恐惧的心情是前所有的。

　　“谢束，谢束！”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谢束猛然回过神，看到陈续石焦急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的手已鲜红一片。

　　原来他刚刚发呆的时候，水果刀割到他的手指。

　　陈续石仔细地给他清理了半天，露出手上交错纵横的伤口。有些仍在1血。陈续石责备的看着他：“拿着刀还走神，心真大。”

　　谢来沉默不语，陈续石好似习惯了他的忽然安静，也不再开口，专心伤口。

　　“好了，回去少沾水，不然发炎就麻烦了。”说着，陈续石躺回病房上，礼貌赶人：“行了，赶紧回去，我也要睡了。”

　　“陈续石，”谢来看着他，突然说道：“我给你写个曲子吧。”

　　“嗯？”陈续石笑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突然，但还是说：“好啊，不过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就突然想到了。所以，陈续石…”谢束看着他，似乎还没想好说什么。

　　陈续石却心情愉悦的问：“所以什么？”

　　谢束也笑了，走到门口替他关了灯。关灯前，陈续石看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以请你在多活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从表面上看，陈续石一点不像一个癌疾病人，毕竟有哪个痛症病人还能活蹦乱跳的和别人打羽毛球呢？

　　下午，陈续石和谢束出了院。

　　陈续石破天荒的换下了他的病号服换了一件白衬衫。谢束搭了辆出租车，陈续石报了个地名，是一个偏僻的巷口。

　　直到走进巷子，看到一群老年人排队的照相馆。谢才知道也进行的目的。

　　给自己准备黑白照片。

　　谢束只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牵起他冷凉发抖的手，朝排着的长队走去。

　　害怕，紧张，还是两者都有。

　　但被谢束握住时，他不可否认的安心下来了，从未感到过的踏实。

　　仿佛游离于世的灵魂，再次重返人间。

　　谢束望着路旁光秃秃的树枝发小号，等陈续石从照相馆出来，他才淡定的收起情绪，问：“弄完了？”

　　“嗯，”陈续石应道。

　　落叶被行人踩出细碎的声响，他们漫步于人行道上，谁也没提回医院。

　　不知何时，陈续石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谢束牵起，带着他走了很远很很远。

　　走过空无一人的银杏大道，走过川流不息的人群，走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

　　像相处多年了一般，而现实却是，他们相识才不到一年。

　　思及此，陈续石抬头看着谢束的背影，不禁哀伤的失笑。

　　他甚至不能陪谢走完一个四季。

　　在他生命临终前，上天才将这个失痛症少年带到他面前。

　　大概是命中注定，他将用生命和消亡最后去教会一个少年疼痛与爱。

　　他们走到剧院门口，今天是休息日。

　　谢束和门卫打过招呼后就带陈续石走了进去。

　　谢束带他来到一个内剧院内，诺大的剧院空无一人，唯一的的光源是窗外的自然光，舞台中央只有一台三角钢琴。

　　谢束说：“我上次和你说，我想给你写曲你还记得吗？”

　　陈续石愣了愣，说：“记得。”

　　谢来笑了一下：“我写了，只是还不太完整，类似于dome。我弹给你听一下？”

　　陈续石微微一笑：“好。”

　　他找了一个离舞台较近的座位坐下，谢束走上舞台，掀开琴盖。看了阵续石一眼，随之落下第一个音。

　　舒缓空灵的琴声从台下传来，像故事平平无奇的开头，又像沉默的结局。

　　高潮部分像无限延伸的线，自由却又仿佛在下一秒消失。谈不上激烈，不似与命运抗争，更像是接受宿命般与之释然。

　　最后回归于寂静的湖底。

　　陈续石鼓掌，问：“你起名了吗？

　　“起了，叫Code。”

　　陈续石和他走出剧院，他说：“希望能看到最后的成品。”

　　能看到的。

　　空无一人的剧院，几百上千的座位，只有一个观众。

　　优秀的钢琴家只为他一个人演奏了一场独一无二的尾声。

　　也将成为他们故事唯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