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后他们都后悔了》纸上烤鱼

50、兄妹 2

　　***

　　朋友要去柜台取药，只好留下江巧熙一个人在等候区坐着。

　　等朋友离开之后，江巧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兰的电话。

　　其实这通电话按理说是在她摔伤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打给林兰的，但是江巧熙想到林兰对于自己滑雪的态度，并不太想告诉对方自己摔伤了的事。

　　要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林兰，可想而知她就会有更多的理由来阻止江巧熙滑雪。

　　而林兰那些难听的话与她给江巧熙铺设的“康庄大道”，对于江巧熙来说都令她感到厌烦。

　　可是现在，江巧熙自己腿脚不便，朋友除了要搀扶着她走路之外，还得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十分的吃力。

　　江巧熙再不好将这些照顾病人的担子都压在好朋友身上。

　　电话嘟嘟响了好久，久到江巧熙都以为会被自动挂断的时候，林兰终于接了起来。

　　“妈.....”

　　江巧熙刚开了个头，那边林兰就有些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巧熙？”

　　林兰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江巧熙猜测她估计又是在某一个富太太的宴会上。

　　“妈，我腿滑雪摔伤了，你能来照顾一下我吗？现在麻烦着我朋友，不太好。”

　　江巧熙说这几句话的声音很低，甚至她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自己现在的状况被周围人知道。

　　“什么？”

　　林兰那边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紧接着就叱骂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滑雪你不听。现在好了，摔伤了知道要人管了。”

　　果然又是这样一些熟悉的叱骂，江巧熙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不锈钢椅背上的缝隙，几乎有些自虐的将自己的手指去摩挲着椅背上那些不锈钢孔洞。

　　“妈，你能来一下吗，我在......”

　　江巧熙情绪有些低落，语气里都几乎带上了恳求。

　　“你等一下。”林兰的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然后江巧熙就听到她突然转换了语调，变得温柔起来。

　　“呀，是宋太太啊，好久没见了，您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啊。我？我哪里还和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啊？老了很多啦。”

　　江巧熙在电话的另一头听着，有一瞬间她几乎都想把电话挂断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能对电话另一头腿摔伤的女儿凶言恶语，晾到一边不予理睬，却能对一些圈子里的点头之交的富太太亲切友好。

　　可是看着被淹没在前方柜台领药大军中的好朋友，江巧熙又忍了下来。

　　终于等到电话另一头那边清净了，江巧熙又道：“妈，你能来照顾一下我吗？”

　　可能是那是刚才和富太太的交流让林兰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她没有再用严厉的语气和江巧熙说话，而是道：“把你现在的地址发过来。我走不开，这个宴会非常重要，要是我临时走了，人家觉得我瞧不起她，下回就不会再喊我了。我让你二哥来看你吧，正好你们兄妹多多相处。我看你最近对他都有些生疏了。”

　　“妈.....”

　　江巧熙还要再说什么，那头林兰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江巧熙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阵阵忙音，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她对于林兰的态度早有预料，可是真的知道了自己在林兰心中还比不过她那些所谓的富太太之间的应酬，江巧熙还是难过的想哭。

　　至于江显，江巧熙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还是林兰太过于偏心导致她对江显都有偏见的缘故，她总觉得现在的江显对她的态度和小时候很不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江显对她远没有小时候那么好了，这也是今天这通想要向家人求助的电话江巧熙没有第一时间打给江显的原因。

　　要知道，在小时候，她曾一度觉得这个家里她最亲近的人是江显来着。

　　江巧熙望着湮没在人群中的好友，想着林兰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会让江显过来照顾自己的话，一时之间也有些为自己对江显的疏远感到羞愧。

　　也许是自己太小气了，江巧熙想。

　　苏言估摸着钟柢应该快睡醒了，于是从沈家医馆里的那个小花园往回走。

　　他需要先经过前院的那个看病大厅边上的长廊，再穿过一个月门才能重新回到那个住着留宿病人的后院。

　　知道江巧熙在大厅里看病，苏言这次走过长廊的时候目不斜视，毫不停留，却没有想到被刚掀门帘的一个医生叫住。

　　“小苏先生，沈医生正找你呢？”

　　说话的正是沈文碧的助手，和苏言也算是老相识了。

　　得知是沈文碧找自己，苏言立即想到是不是钟柢腿的病情，当下心里也就一沉，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沈医生的助手将挡风的门帘掀开好让苏言先进来。

　　等人进了大厅，他冲着身后道：“沈医生正给小姑娘看腿呢，小苏先生略略等一会儿。”

　　苏言看过去，正在被沈文碧检查伤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巧熙。

　　他转头对这位沈文碧的助手道：“您先忙，我就在这边上等着沈医生。”

　　助手想着沈文碧给江巧熙也看不了多久的病，应该也不会让苏言等太久，于是和他点点头，也就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现在大厅里人满为患，等候席上都没有什么空位，苏言就打算站在一边，等沈文碧给江巧熙看完了腿，再和对方打招呼。

　　哪里想到沈文碧刚给江巧熙看完腿，一抬头就朝着苏言的方向看了过来。

　　隔着不短的距离，大厅里又人声嘈杂，苏言虽然听不清沈文碧说的话，但是她冲自己招手的动作却看得十分清楚。

　　沈文碧见苏言无动于衷，于是又加大了朝着他挥手的力度，脸上的表情也更丰富了一些。

　　她的这些举动十分明显，当下都有不少人朝着苏言看了过来。

　　苏言没有办法，也只得朝着她走过去。

　　沈文碧道：“你在这里等我，正好这里有座位，你先坐着。我突然想起来有些药还可以给你的钟先生用用。”

　　她一面说，一面就往外走，然后突然又朝着身后道：“对了，巧熙还是只有你朋友陪着你吗？”

　　“不，我哥.....我家里人一会儿就来了。”

　　江巧熙抬起头，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猛然看到苏言之后不经思考的改了口。

　　“那就好。”

　　说了这句，沈文碧就没有再和江巧熙说话，径直离开了，剩下苏言和江巧熙面面相觑。

　　苏言拿不准江巧熙到底认不认识自己，依着他对上辈子这个时候江巧熙的印象，她应该是对苏言这个人毫不感兴趣的。

　　只是苏言想起江卓三番五次劝自己回到江家，以及江显明显针对自己的行为，猜测现在的江家人对于自己估计要比上一世上心一些。

　　只是他早就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一个奢求着江家人做他的亲人的那个苏言，对于江家人他完全可以视若无睹。

　　只是苏言心里是这么想，一旁坐着的江巧熙心里却情绪翻涌。

　　她现在和苏言离得这样近，也就将对方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老实说比起视频里看到的，对方真人出彩得多。

　　她悄悄的打量着苏言，回想起家里人还有学校的朋友们对这个人的评价，一时之间心里的情绪格外的复杂。

　　江巧熙心里默默地在想着，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妹妹。

　　或许是江巧熙偷偷看人的视线太过明显，苏言居然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江巧熙吓了一跳，立即将脸转换到一边，有一种被人抓包的错觉。

　　苏言倒不是故意转过脸来吓她，而是他的视线越过江巧熙发现她左边隔了几个人的地方正好有空位。

　　其实江巧熙的右手边也有个空位，但是那位置太挨着江巧熙了，苏言并不想离她这么近。

　　江巧熙从偷看人被抓包的羞赧中回过神来，也明白了苏言目光真正看得是自己右边隔几人之后空着的座位。

　　她右手边除了好友的位置之外，还有一个空位，只是现在被她的拐杖挡着了。

　　江巧熙心里一急，忘了自己的右腿受伤了，就要站起来将拐杖放到左手边。

　　结果可想而知。

　　江巧熙刚忍着剧痛站起身来，手刚碰到右手边的拐杖，结果还来不及高兴，整个人就猛地朝前一栽倒。

　　苏言心里是不想和江家人有任何纠葛的，可是江巧熙现在这个样子，又猛地朝他栽过来，他要是真的躲闪开，或者不去扶她，估计脸都要摔花。

　　于是苏言一把扶住江巧熙，又帮助她坐到座位上。

　　江巧熙也没想到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有些窘迫地道：“我......我想给你让个位置来着。”

　　她说了这一句，苏言就猜测江巧熙不知道他是谁。

　　毕竟上一世的江巧熙对于苏言这个血缘的哥哥是什么样的态度，苏言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方不认得他，仅仅是拿他当一个陌生人，苏言也不想和她置什么气了。

　　“谢谢。”

　　他淡淡地对江巧熙说了一句。

　　然后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沈医生的助理走了过来，他递给苏言一大包药道：“小苏先生，这是沈医生要我给你的。怎么用，标签上都写了。”

　　苏言冲对方道了谢，将药接了过来。

　　等苏言走了以后，江巧熙对沈医生的那位助理道：“他.....他病了了吗？”

　　助理一脸的不解，于是江巧熙又道：“就是刚才那个人。”

　　助理摇摇头道：“不是他，是他朋友。”

　　江巧熙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言回到后院的房间里时，钟柢刚醒过来。

　　他人正准备要下床，苏言见了，连忙走到床边想要去帮他。

　　但是像是又想起什么来，苏言的动作又停住了。

　　在他暂停的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钟柢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人也稳稳的坐在了轮椅里。

　　他伸手摸了摸苏言的衣袖，察觉到一丝冰冷。

　　“你没有在屋里休息？”

　　苏言住在钟柢的隔壁，钟柢原本以为苏言也午睡了。

　　苏言笑了笑道：“白天我睡不着，就四处转了转。”

　　“都去了哪些地方？”

　　钟柢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苏言想起钟柢来了这里不是被沈文碧扎针就是被她要求卧床敷药，想来确实有些无聊。

　　他扭头向窗外看去，虽然是冬日，但是今天是个晴天，只是太阳的温暖是虚假的，外面还是有些冷的。

　　“沈医生这里有一个花园，好多腊梅都开了。我就是去的那里，允璋你要是想去，我带你过去。”

　　钟柢点头道：“好。”

　　苏言却先去从这屋里的一个衣柜里找了条厚毯子，搭在钟柢的腿上。

　　钟柢模样俊美，气质卓绝，即便是这样的搭配，也只显得他气质高华。

　　苏言推着钟柢的轮椅去了沈家医馆的花园，两人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些一树一树盛开着的腊梅花。

　　其实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沈家的这片腊梅花林远算不得上令人惊艳。他们都各自见识过比这更美的花林。

　　可是这世上却没有哪一处的腊梅花林能够像沈家医馆里的一样，能够在这样的冬日里陪伴着他们。

　　苏言看着腊梅花，突然温声对钟柢道：“沈医生说等你扎完了这一个疗程的针和用完了这一个疗程的药，你腿部的神经也许就能有知觉了。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可以尝试着动一动你的腿？你自己现在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钟柢抬头望着苏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撞进苏言充满关切的眼神中。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柔软皱缩起来，“我其实已经有些感觉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感觉是否仅仅是昙花一下，所以才没有和你说。”

　　苏言闻言，目光中的关切之色立即变为欣喜的亮色。

　　苏言不假思索俯下身来，似乎是想要和钟柢凑近一些，钟柢不闭不闪，就那样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可是真等到四目相对，两张俊脸近在咫尺的时候，苏言却堪堪地停了下来。

　　他望着钟柢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有些怀疑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于是苏言几乎是有些躲避般地绕到钟柢身前，蹲下身来。

　　他伸出手去触摸着钟柢的小腿。

　　钟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任由苏言触摸自己的身体。

　　苏言先是轻轻地碰了碰钟柢的腿，然后抬起头问他，“我这样，你有感受吗？”

　　钟柢的目光注视着苏言的面庞，从他的眼睛，鼻子，一直看到他因为说话时而翕张着的嘴唇。

　　苏言的嘴唇红润润的，即便在冬日里看起来也像是一颗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实。

　　苏言不知道钟柢心里的想法，他见自己捏了一下钟柢的腿对方并没有反应，以为是钟柢没有知觉。

　　因此他不得不略微加大了一些力气，但是又担心捏痛了钟柢，于是一边捏着，一边问道：“现在呢，有感觉吗？”

　　苏言连问了几遍，这才把钟柢从旖旎的绮思中解脱了出来。

　　他伸出手去拉苏言，道：“我有感觉，你起来，蹲久了小心头晕。”

　　苏言顺着钟柢拉他的动作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明媚非常。

　　“真好，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钟柢望着他，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笑意。

　　苏言和钟柢回到病人入住的后院时，正好碰上一群人进出后院。

　　而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的正是江巧熙。

　　一位身强力壮的中年妇女正扶着江巧熙，比起朋友之前的照顾，显然这位中年女士要专业许多。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倒是江巧熙看见进来的苏言和钟柢之后，冲着正扶着她往前走的中年女人道：“你好，请等一下。”

　　那位中年女性停了下来。

　　江巧熙的目光望着苏言，然后又望向被他推着的钟柢，嘴里嗫嚅了半天，想要开口，但是也不知道钟柢是否还记得自己，一时之间也不敢对他说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苏言，想要开口介绍自己，但是又怕苏言知道自己是江家人之后，会对自己避之而唯恐不及。

　　只是双方就这么互相看着，江巧熙终于还是冲着苏言挥手打了个招呼。

　　“嗨，你和朋友也住在这里吗？”

　　苏言点点头，然后目光扫向这群看起来是在照顾江巧熙的人。

　　意外地在这群人当中没有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也许林兰或者江显在沈家医馆的其他地方吧，苏言想。

　　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冲江巧熙道了句再见，就推着钟柢回房间去了。

　　倒是钟柢看了江巧熙好几眼，江巧熙察觉他在看自己，想起之前在周家见到钟柢时大哥和秋珩哥对对方的样子。

　　因此江巧熙也不敢装作没看见，反而是有些惧怕，但又不得不在脸上扯出几分笑容来的样子。

　　到底是个小姑娘呢，钟柢略看了她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等钟柢彻底将视线转过去，江巧熙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望着苏言平稳地操纵着轮椅，和钟柢一起走进了其中的一间房屋。

　　江巧熙又想，苏言为什么看起来和钟柢那么熟悉呢？

　　这个钟柢，就算她平时再对上层圈子里的那些事不了解，可是就单看上次在周家周老太太和秋珩哥对他的态度，以及一向自傲的大哥面对对方时的那种憋屈姿态，也不难猜出对方是一个多么高不可攀的人。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和苏言这么亲密。

　　哪怕只是刚才短短的一面，他们两人甚至都没有在江巧熙面前说什么话，但是江巧熙却能察觉出来独属于这两个人的专有氛围。

　　这是一种只有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形成的氛围。

　　江巧熙想。

　　屋内，苏言把钟柢膝盖上的毯子收走，正要放回衣柜里。

　　却听身后的钟柢突然道：“刚才的那个小女孩你认识？”

　　苏言拿毯子的手一顿，淡淡道：“算不上认识，就是刚才在大厅她要摔倒的时候扶了她一下。”

　　钟柢望着苏言清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是这样。”

　　苏言却明显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等他将毯子放回衣柜，转身对钟柢道：“我们来看场电影吧，沈医生这里的房间都带得有投影。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屋里有地暖和电影，真是再幸福不过了。”

　　钟柢将倒好的热茶递到苏言手中，等他喝了一口之后，才问：“我之前以为你和沈医生只是单纯相熟，但是来了之后发觉你似乎对沈家医馆也很熟？”

　　苏言找到了投影，问了钟柢想看的电影，然后在等待开始投屏的短暂黑暗里，他声音很轻地道：“是啊，因为以前我常来她这里。”

　　“哦？”

　　苏言哈哈笑了两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我也是有腹肌的。”

　　钟柢的目光离开苏言的脸庞，瞥向他的腹部，语气意味深长地道：“嗯，记得，你说你有六块腹肌。”

　　苏言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钟柢说话的语气很正经，就连他的眼神也很“正直”，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下就是觉得暧昧陡生，屋里的气温也似乎从二十几度直逼三十七八度了。

　　苏言干笑了两声道：“以前是真有。那会儿我沉迷单板滑雪。只是这个运动吧，酷是酷，受伤也是家常便饭的。以前我们队伍里有谁受伤了都往沈家医馆送。所以不止我，队伍里个个对她这里都熟。”

　　其实关于沈家医馆，要来这里看病之前，苏言就已经对钟柢举例说明过这家医馆对于治疗腿伤如何的有奇效。

　　只是当时钟柢听归听，没做多想，结果等来了才发现苏言本人的经历似乎也是他兴致勃勃举得那些例子当中的一个。

　　望着现在在自己面前一脸书卷气的青年，钟柢实在很那想象对方曾经有过那样痴迷一项极限运动的时候。

　　越和苏言接触相处，钟柢就觉得，苏言身上似乎也有许多故事。

　　这个时候电影的片头曲已经唱完了，正片正式开始。

　　苏言也止住了话头，凑到钟柢身边来了。

　　苏言人一靠近，身上那股特殊的清冽香味就像是一种迷药一样，打乱了钟柢刚才纷繁的思绪。只教他想着，念着眼前这个人。

　　江巧熙的房间。

　　训练有素的护工们收拾好了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江巧熙一个人。

　　她无聊地拿起手机，点开社交软件，正好看到刚离开的好朋友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巧熙，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江巧熙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是面对关心自己的好友，她最终也只是回复道：“好多了，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帮我。”

　　好友道：“咱们什么关系呀，再说就是扶一下你，替你去取药，算得上什么帮忙。对了，你家里人来了没有？”

　　好友原本是打算在沈家医馆陪着江巧熙的，但是中途取了药回来之后，江巧熙突然对她说过会儿她家里人会来。

　　好友其实也有其他事情，但是江巧熙要是没人照顾的话，她也可以把其他事情放下选择先照顾她。

　　但是对方家里人要来的话，她也确实可以放心巧熙，然后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只是两个小姑娘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有人来了，但是来的却是一群护工，看着倒是要比一般医院里的护工要专业一些，就是没见着江巧熙的家里人。

　　好友有些不解，但是江巧熙却对好友说，家里人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来，还一边催促着好友回去。

　　好友看着这些护工确实很专业，自己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而且江巧熙的家里人一会儿也就来了，自己也确实可以回去先处理自己的事了。

　　因此才和江巧熙道了别。

　　等好友到家了之后，也赶紧联系了江巧熙，关心她现在的状况。

　　江巧熙望着好友发来的这则消息，面上有些苦涩，然后回道：“嗯，来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先不和你说了哈。”

　　“嗯嗯。”

　　好友道。

　　江巧熙退出和好友的聊天界面，向上滑动着自己的社交软件，点开和江显的聊天窗口。

　　最近的一条是两小时前的，江显对她道：“巧熙，我的助理替你安排了专业的护工，他们一会儿就到。”

　　至于江显本人是否会来，只字未提。

　　江巧熙突然觉得好委屈，妈妈是这样，二哥江显也是这样，好像他们都有比自己这个亲人更重要的事要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江巧熙也不是不理解。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好朋友都能在第一时间陪着自己，关心自己，而自己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却对自己的状况毫不在意呢。

　　是，江显是给自己请来了专业的护工，可是自己需要那些护工吗？

　　她也不是没有钱，江家每个月发给她的零花钱她还剩许多，要是想请护工，她自己早就请了。

　　她明明只是想在这样的时候有个亲人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关心自己，难道连这个都是奢望吗？

　　江巧熙不由自主地想起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苏言，想起他推着那个韩先生轮椅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江巧熙头一次从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是她从小和苏言一起长大该有多好？

　　苏言对一个朋友都这么好，要是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那现在陪着自己的也许就是苏言？

　　想到这里，江巧熙更难过了。

　　她憋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