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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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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刘爷爷把藏宝图这么使,纪涵有种自己是二傻的感觉,特别是刘爷爷说还有一幅拿来做袋子的补丁,也就是刚才那个装满破铜烂铁的袋子下面时,她极为尴尬地笑了一把,也没抬头对上木隐讥诮的眼神。
说到底,木隐也只是把藏宝图当师父的任务而已,而她都想到武林安危去了,看得比命还重,结果……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得了两幅,高兴之余有点黯然。
好在矜来拜师的热闹氛围给打散了这点尴尬,而后他们一齐进了破墙后面的庭院。甫一进门,她便见着了几大桌人,又很不争气地盯着其中一桌上边突兀的棕黄色补丁发愣。
“小姑娘呀,这布料是好,可是我就得了两幅,不会这么浪费!”刘爷爷摸着胡须,把她的心都说凉了:前辈就不能体会她一直重视的东西被人轻视的感觉不好受么……
后来,她才知道心凉得太快了。
上次小乞丐长老正捧着一本册子仔细看着,时不时用手点一点,口中念念有词。等他们走近了,才恍然大悟地拍头:“我说怎么少了一伙人,你们是齐家的吧?”
“什么齐家?”木隐显然不大高兴。
“咦,齐皓辰公子没有来吗……”小乞丐喃喃的低语之于她,却不亚于一个惊天响雷,打得她措手不及。
下意识地往隐蔽处缩了缩,她又以眼神示意矜来闭嘴,瞪了窃笑不止的木隐,躲在入口看不见的地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偷偷打量了一圈来客,没有发现熟面孔,暗暗松了口气。
入口处来了个脏兮兮的少年,他偷偷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才附耳在小长老边低声说了几句。她正想着是什么秘密,小长老就扯着大嗓门,说:“原来齐公子染病,来不了!”
“齐皓辰?”她得到小长老点头的反应后,心满意足道,“病了就好,不来就好。”
“严重不严重?”矜来皱着眉头,问。
这么一问她才发现自己多不关心齐皓辰,于是也殷切地看着小长老,等待他回答。
“恐有性命之虞。”小长老摇头晃脑,来了一句。
眉头更紧的矜来握着拳头,埋怨地看了面色如常的她一眼。她赶紧垂头,装作很难过的样子,心底不乐意:谁知道小长老说的是真是假。
“你不担心?”木隐笑意盈盈,凑近她问。
连忙躲开,她理所当然道:“齐家医术那么高,上回没事,这回一定也没事。”
这么一说,矜来怀疑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点茫然:“难道师妹不该很想念齐公子吗?”
“师兄!别说了!”她有些怒气地斥了一声,脸很不争气地发烫,估计红得和这满堂喜色一般,看起来大概极似恼羞成怒。
脸红倒不是因害羞,是因为羞愧。她真的没有想到想念这一层,在家时,偶然听到齐皓辰行医救人的事情,心底高兴一下,初时还问问齐皓辰的状况,后来便把注意放到那些好事上去了,之后问父母,几乎都是问一声:“齐大哥又救了谁?”
至于齐皓辰本身,貌似在多次“无碍”的回答之后,渐渐被她抛至脑后。
有些汗颜地低头,她好像有点不大称职:似乎喜欢一个人要做的,她都没有做……
“哈,我说怎么离家呢,原来对你的未来夫婿……”木隐很欠揍地凑近,语调怪异,“没什么感情嘛……”
“喂!”纪涵一直秉承的信念是,她敬佩齐皓辰也就是喜欢齐皓辰,这么被破坏当然不高兴,“你有点多管闲事吧?”
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木隐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又漫不经心地看菜肴去了,显然是不屑于和她再说。
她也没继续搭理,只求快点找到藏宝图,别再见到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少侠。
在刘前辈的安排之下,他们坐在了离刘前辈相近的一张桌子上,而且悲哀的是,因为离寿星不远,他们总要受几次众人瞩目的感觉,吓得她不断低头吃菜,就怕被认出来。
幼时随着父亲拜访过不少人,她记不清楚不代表别人记不清楚,万一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忐忑不安的一餐饭本已经够长,又有刘爷爷安排矜来见一些故交,那个时间更是漫长许多,她百无聊赖地摸着杯沿,发起呆来。
还没有多久,传来一阵喧闹声,十来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刀剑,站在酒席外围。边上桌子坐着的宾客逃了回来,正在乐呵呵聊天的刘爷爷见此番情景,也沉了脸色,厉声道:“来者何人!”
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没有蒙面,五官虽然普通但看着很和气。此时她笑嘻嘻地说:“刘爷爷,晚辈先给您贺寿,祝您长命百岁。您老也别动气,晚辈只是来寻人的。”
寻人带着一大批手持武器的人,显然是来者不善。刘爷爷哼了一声,道:“我倒要听听你找的是什么人。”
“不就是齐皓辰,齐公子了。”
“他因为染病没有来,请回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爷爷也堆起笑来,客气道。
女子环顾四周,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那便请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惊失色的她直接缩到木隐身后去了,再默默看刘爷爷。而刘爷爷旁边的矜来看起来颇不是滋味,瞪了她一眼。
低头忽视那个眼神,她真的觉得,刘爷爷这么远,显然那女子过来要快得多,况且木隐比师兄靠得住的多,五毒教他搞定的,死的时候又不麻烦她,多好用。
谁知,无情的木隐竟然把她从身后拉了出来,也冷笑:“我担心林卿,先回去了。”
“喂!”她急了,低声威胁,“你忘了你师父……”
“我师父说要我同你寻藏宝图,没说要管你死活。”说罢,他还真的提步走了。
一想还真是,纪涵哭笑不得,瞅着远处的刘爷爷,只希望他走近一点,还抽空哀怨地看木隐一眼,再次诅咒起见死不救的他。
径自走到入口处的木隐,看着浩浩荡荡挡路的十几人,皱眉:“让开。”
“哟,小兄弟胆子不小。”女子明明看起来不比他们长几岁,却俨然前辈的模样,横眉教训起木隐来,“你可曾听说过,‘请’这个字?”
“就凭你,也配‘请’字?”木隐柔声道,“不知是谁,带着一群人来寿宴捣乱,全然不顾礼节,这会儿,还知道‘请’字了?”
不仅不怒,女子还豪迈地大笑三声,纤纤玉指摸着下巴,无辜道:“我可没有来捣乱,因为要送你们一份大礼,不这么多人,可送不了呢。”
不明所以的众人之中,传出一阵惨叫。循声望去,他们只见一个人瘫倒在地,额头冒汗,口中吃力念道:“我……动不了……”
这份大礼是什么,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于是接下来倒下的人之中,再也没有发出声响,只是恨恨地看着女子。
在所有人都瘫倒后,女子看着站着依然很直的木隐,惊慌道:“你……你没吃?”
“吃了。”木隐点头,认真回答。
“怎么可能……我特制的软筋散,你居然……”女子发起抖来,步步后退,又停滞了一会儿,强颜欢笑道,“小兄弟内力深厚,等会儿倒得大概没这么难看了。”
“鬼医的人都这么自信?”木隐笑了,拔剑。
鬼医!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几分,世上能制出让他们都没有察觉的药,除了齐家,不就只有鬼医一门!纪涵开始庆幸,齐皓辰没有来,林卿也没有来。
女子愣了愣,咬牙道:“阁下见多识广,小女子佩服,只是那客栈里面的美人,阁下……不管了?”
一点担心的神色都没有,木隐叹气:“刚还夸你们自信呢,这会儿怎么就……你们要杀就杀吧,麻烦留个全尸。”
这话纪涵就不明白了,刚才谁还担心得很要回去找林卿的?可是刚才他的举动更像是……找借口挑衅。不过……她暗想:对,他是胸有成竹才如此,其实他还是很担心林卿的。
结论:演技真好。
“好……”女子点点头,盯着木隐,恍然得意道,“我知道了,难怪软筋散对你没有效,你是十一年前的……”
话没说完,她便被一剑射穿咽喉,剑噌地一脸刺了位于女子身后的好几个人,叮一声在他们后边的墙上颤栗。
木隐看着群龙无首的十几人,即使手无寸铁也招招手:“来。”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阵烟雾之后,只余下一列尸体。
大家佩服地拍手,赞扬之声不绝于耳。一直默默看着的纪涵却咬唇深思:先前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一说到十一年前的事情,木隐就脸色大变,下了狠手,其中必有蹊跷……
没等她想出什么,恢复平常脸色的木隐就走到她面前,讥笑:“你趴得……真是与众不同。”
纪涵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顺势倒在了前面的碗筷上,一身脏污。可是全身无力的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求木隐因了另一件事忘了她的狼狈相,便说:“林卿……好像有危险。”
“哦。”他只点点头,帮人家解药去了。其中不少人都关心了一下那个美人的下落,木隐一直点头,却没有别的反应。
难道……林卿真的……遇人不淑?
纪涵基于同为女子十分同情,恨恨瞪了木隐好几眼,接下来却傻掉了。
入口处,一个白衣男子疾步走到刘前辈身边,望闻问切格外熟练,清俊的面孔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皓辰啊!”刘爷爷欣然道,“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