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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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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补觉，脑子昏昏沉沉。
南方太热了，脸挨着胳膊闷得我喘不过气儿，汗也不住地冒出来。
压根儿睡不着。
但是，熬夜使人快乐。
重来一次姐还会熬这个数字夜。
因为座位靠墙，天花板上的老旧吊扇几乎吹不到我。
教室里人还没齐。
才刚入学，因为谁也不认识谁，就没有一点儿说话声，显得老吊扇旋转发出的“吱呀”声更加清晰，而我也更加烦躁。
好不容易心静下来我正昏昏欲睡之际，耳边传来“笃笃笃”的声音。
我顿时迷迷糊糊地抬头睁眼。
是个女生，短发被扎成两个小揪揪，长了一张小圆脸，看起来特软。
眼睛很大，嘴角上翘。
大概是最近流行的微笑唇？我觉得她笑起来会有一对酒窝，应该挺甜的吧。
唔，像一只懵懂的小雀儿?
“江纭？”语气不太客气，我才注意到她身旁的另一个女生。
“有事儿？”我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盯着她俩。
“那个相机是我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问过他了，两千块，你转账给我就好。”“小雀儿”出声。
我直接懵逼。
什么相机？什么两千块？
“什么？”我强睁着眼皮发问。
实在是太困，克制不住啊，我怀疑下一秒就要倒头睡了。
“就……就是，我……我。”
她有些结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突然想起有不少人说过，我眯着眼看起来很凶。
因为脸长得就一副高冷样儿，看起来对谁都爱搭不理，眯着眼会显得很不耐烦。
啊，这其实只是我没有意识地臭脸，人家不太喜欢笑啦，没有恶意滴。
估计这女孩提前打了腹稿，被我一“凶”给整乱了。
我尽量睁大眼睛，试图让面部显得平和。
“同学，放学回家进年级群加下和宜，转她两千，不难吧？还是说你没钱赔？”另一个女生道。
我抬了下眉：“赔相机？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碰着了。”
难道是我在不经意间把人家的相机碰坏了?好像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
“装什么呢，上午不就你一个人看到我跟和宜拿着玩吗？”她声调骤然提高。
现在是午休结束上教室的时间段，距离下午第一节课铃响剩几分钟，也就过了这几句话的时间，座位其实也差不多坐齐了。
大部分人还没脱离午休状态，都死趴着桌子，听到这声就纷纷抬头眯瞪着眼往这处望。
“我知道相机是违禁品，学校里不允许带电子产品嘛，但我认为，你可以私下让我带回家，而不用直接上报老师，将我的相机没收吧？这有些过了。”和宜同学勉强笑道。
“和宜，你不用和她再说什么了，她就是小气，只是拍了她几张照，后面不也删了，以为谁稀罕呢？”另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这都要举报，真是无语。”
这下我恍然大悟，噢，原来是带来的相机被举报并没收了，怀疑是我打小报告。
啧，想起来上午发生什么了。
“咔嚓！”
眼前掠过白光，我游离的视线收回来，目光锁定站在靠走廊的窗户边那两个盯着相机笑得欢畅的女孩。
她俩刹那间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挪动双眸回看，嘴角的笑意敛去了几分。
“可以删掉吗，我不喜欢被别人拍。”我说。
“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删掉了。”
我移开眼，盯着窗外继续发呆。
……
“我没有向老师举报，那时候教室不是还有别人吗？怎么不怀疑他们。”我说。
谁闲得无聊来管事啊……
“有人告诉我们在上午看到你去办公室找老师了。”和宜说。
“拜托，我只是去借班主任的手机打个电话。”
和宜旁边那个女生皱眉了：“可是除了你，哪还能知道是谁？”
“那我活该要赔了？”我失笑。
一时没人说话，场面十分沉默。
“叮铃铃……”
上课的第一声铃响起。
“李和宜，你站这儿挡道啊？”来者声音清朗干净，语调懒散。
呦，嗓音不错。
我是个轻微声控，加上这声音有点耳熟，不免有些好奇，于是轻轻一瞥。
这位男同学黑发杂乱，额前的碎发略微扎着眼睛，面容俊秀，桃花眼上挑，琥珀般的瞳仁，一眨不眨盯着李和宜。
他的嘴角似不自觉的翘起，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少年微微偏头，眼神透着一股散漫随性。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掠过我一眼。
几天前见过这人，我收回眼神。
“李弥越，你可以绕道走的。”话是说出来了，但李和宜与那女生还是偏过身让出些窄窄的道。
“老师已经在讲台上了，不回座位吗？”他没走。
听他这话，我们几个都看向讲台。
物理老师拿着保温杯刚好也盯着我们这里，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赵彤，要不我们下课再来解决吧。”和宜说。
“行，你下课先来找我。”赵彤答应。
两人往后走回到各自的座位，我的眼神随着，赵彤注意到后又翻了个白眼，李和宜从抽屉翻出书本，托着下巴看黑板。
桌沿被手指轻碰，蓝色外套边缘擦过摆在桌面的草稿纸，轻薄的纸张差一点被推下桌，我伸手摁住，下意识偏头想看这衣服。
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很清新，仿佛是喷了什么冷香，我没闻过，还挺好闻的。想起家里外婆不知道哪买的踩雷洗衣液，我顿时嫌弃不已。
要不哪时候问问他洗衣液哪买的？
我转头，只看到少年的手掠过，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腕上一只黑色的表，随后他拉开椅子坐在我后桌。
物理课已经开始，上面的老师在自我介绍，我和同桌没有任何交流，只一动不动地盯着被阳光照亮半边的黑板发呆。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瞄了眼黑板上方挂着的钟，剩13分钟下课。
保持一个坐姿久了有点累。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背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
我扎了高马尾，明显感受到发尾垂到了后桌上，于是伸手把头发撩到肩前。
后背被笔戳了一下，我瞬间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偏头。
“借只红笔。”声音离的很近，李弥越的头发蹭到了我的脖子，有些痒。
我打开笔袋，翻出一只红笔，递给他：“不用还了。”
没剩多少笔墨，干脆送他了。
他接过：“谢了。”
后面传来递纸条的动静。
……
物理老师大概四十多岁，姓胡，头上早已有了“地中海”。
带着点儿南方口音，说话慢悠悠的，仿若催眠曲，我初中时候的化学老师差不多这样。
“我从来不拖堂啊，拖两秒都不可能的啊，好了，大家下课吧。”在以后用事实证明了，胡老师彻底忘记自己说过这句话。
不少人往桌子上一趴，也有人大概以前就认识过，围着一两个座位成圈聊天。
后桌的人打了声哈欠，我自己也刚想眯会儿，李和宜跟赵彤从后边儿上来。
“江纭，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李和宜带着些微尴尬，面上干笑。
赵彤盯着地上，也慢吞吞地开口：“对不起。”
“啊？没事的。”
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误会解开了就好。
没人再开口，一度有些尴尬，她们俩还站在我旁边，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氛围。
终于，她俩越过我的桌子。
“李弥越，你有病吧?那是我爸送我的相机！”身后传来李和宜咬牙切齿的声音。
“入学的第一天，看在新生不懂事的份上，你今晚放学还能拿回来，日子久了，就不一定了。”我就听见李弥越那慢悠悠的腔调。
“你提醒我带回家不就好了？”
“提醒你有用吗，你下次照样会带来，要是被没收了三年拿不回来，你可别哭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用得着你管吗?”
李弥越一下哑然，李和宜转身就走。
虽然就这么点片段，但我已经懂了大概，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去。
我想，一下课她们两个就来找我道歉，上课的时候后面还传来递纸条的声音，更联系上刚刚的情况，这位同学帮我解释了?
“谢谢你替我解释。”我盯着李弥越真挚地道。
他一挑眉：“谢什么。”
“总归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这个不认识的人解释。”我抿嘴笑了一下。
哎呀，还不熟呢，必须得谢啊。
“我是在问你因为什么要来谢我。”
……
OK，懂了。
“就……，算了，没啥。”我结束话题。转过头。
行，自作多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