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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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群妖的原因吗？大夫没说你会有这样的症状。”少年的语气添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担忧。
“不是。”绿时心头顿了一下，打开路寻昼的手避开他的动作，“你别动我，出去。”
“不要逼我打你！”
一旦发烧，她就会短暂性失明，这是被捏碎金丹的后遗症。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又和陌生人待在一个空间里，让她天然有种危机感，有些不安。这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一只刺猬，不高兴害怕的时候能直接竖起背上的刺防御。
“沈绿时，你真的有些不可理喻。”
她没回答。
旁边安静了一瞬，一件袍子被披到她身上，额头肿起来的地方被抹上冰凉的药膏。
他没说话。
片刻，旁边响起打扫碎片的声音，方才被她碰碎的碗和药被他收拾起来，他起身往外走，绿时忽然开口叫住他。
少年停在门边，绿时攥紧手指心里有些没底，故作强硬的开口：“你不要告诉他们。”
身体有这样的问题，这样大的破绽，她不想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长久的安静。
少年回头看着抱着膝盖坐在桌边的人，垂下眼睫，“还打我吗？”
“嗯？”绿时蹙眉“看”着他的方向，指甲掐着掌心，表情有些古怪，片刻才变扭地吐出两个字，“……不打。”
少年轻声嗯了一下，打开门出去前才回头问：“沈绿时，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这话才奇怪，她为什么相信他。
且随意相信别人，有多危险也她知道。
……
等陆寻昼再回来的时候，气氛变扭的和谐了些。
把温热的药碗放进她的手心，陆寻昼看着她，“你的眼睛，常常这样吗？”
沙哑的女声回应，“嗯。”
客栈的房间很简陋，雨后天晴的几束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身上。
少女穿着那件素白的外衫，头发披散在肩头，眼睫垂着，瞳仁静幽幽的比起刚开始的茫然，现在多了几分从容，像那天林子里见她的时候。
“怎么弄的？”他问，语气听不出起伏。
他问得太多了，她不想答了。
绿时总有种把柄被他捏在手中的感觉，虽然他说是她自己救了自己，但她昨晚确实是看到那支箭射过来围成的结界救了她，那句话她听着有些阴阳怪气意思。
没想到，这个人成了她的恩人了。
好糟心的关系。
一口灌了退烧药，满嘴苦涩。端着药碗绿时斟酌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开口问：“陆寻昼，我们以前见过吗？”
若不是见过，若不是曾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通他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
本来以为白霞镇一别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谁知道又在这阴差阳错的遇到，他又有了更奇怪的举动。
绿时想快刀斩乱麻，“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咔——”清脆的木头被掰断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
少年眼神停了一顿，打开蜜饯盒子的动作停下，盒子前面的木扣被他掰坏了，他的心脏突兀地跳起来，扑通扑通几乎跳出胸腔。
可他看向绿时毫无波澜没法聚焦的眼睛，不知为何握住她的右手手腕，指尖凝出一缕光没入她被纱布裹住的位置，接着再没什么反应。
绿时抽回手，“你做什么！”
“帮你治疗伤口，”少年慢慢平息下来，勾起唇角，凝着她的眼睛，“沈绿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绿时蹙眉，有些诧异，“……什么？”
一颗蜜饯被放到她的唇边，被轻轻推进她嘴里，绿时眼睫动了一下感到口腔被甜味占满。
她听到少年冰冷冷的声音。
“很多年前，有一只狐妖被一个世家家主用阵法囚禁在的牢笼里，牢笼暗无天日，狐妖年幼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宰割。他被关了很久很久，遇到了一个姑娘……”
“等等……”绿时打断他，将蜜饯咽下去，“那个地方是不是繁月城？”
陆寻昼抬头，眸光含了几分惊愕，“是。”
“世家，是萧家。”
“是。”
绿时继续道：“后来，那个姑娘经常去看他，给那只狐妖送东西，陪他聊天。狐妖用自己的毛编了一个手环送给姑娘。”
陆寻昼咽了咽喉咙，不知怎的忽然紧张起来，“是，你都……”
“呵——”绿时突然笑出声，笑容灿烂又讽刺，“我都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其他的呢。”
“我还知道，那只狐妖名为孟屿，灵力低微。那个姑娘是名为萧昙，是萧家家主的女儿。人妖殊途，萧家家主不满，将孟屿送入红楼，挂牌覆雪郎君几番折辱。却还是阻止不了两人，萧昙重金守护，一年后，萧昙有孕难产，一尸两命，孟屿抱其骨灰殉情而死。”
“我知道的可还算完整？”绿时扯开嘴角“看向”陆寻昼，“天下皆知的戏曲红楼覆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虽然没出过几次宗门，但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这地步。
这故事她岂止知道，是熟悉得不得了。小时候她刚到云霄宗的时候从台阶上摔下来，摔过脑袋想来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就是经常想起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还都是关于狐妖的。
那时红楼覆雪的事流传很广，她托师姐买了话本看了，但和脑子里的情节还是对不上。
那时候是萧勉告诉她是他跟她说的故事，萧家的秘辛。他反复跟她说过不能对外说，所以她一直记得。
绿时后来确实没再问过萧勉，因为她那时候已经成长了些，被云霄带着心思也规矩很多。有些细节她实在没法再去说出口。
都是些童言无忌的对话。
绿时看不见。
少年整个人都变得僵硬，像一尊雕塑。
“陆寻昼。”
“嗯。”
“你根本不会胡扯。”绿时无情拆穿，眼睫动了一下继续道：“你应该诚实一些。”
少年眼底藏着奇怪的情绪，一字一顿破罐子破摔，“如此。”
“喜欢你这样的话可以说吗？”
“想和你成亲这样话可以说吗？”
周遭都安静下来，绿时眉梢动了动，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她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少年看着她的反应报复一样重复，“我说……唔！”
绿时的手准确的捂在他的嘴上，脑子里勾勒了好多遍两人现在的位置，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带凳子按倒在地上。
绿时扑进他怀里，他伸手将人护住在地上滚了一圈，
少年的心脏就开始打鼓，他没想到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咚——”凳子滚到旁边撞到桌子发出闷响，盒子里的红色蜜饯砸在地上，有几颗滚出来黏在少年青色的衣摆上，接着被绿时的靴子压住！
“沈绿时！”少年一惊，她已经骑在他腰上，将他死死按住。
绿时低头靠近伸手摸他的脸，动作又变得温柔。距离太近，近得他能看清她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他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耳根通红。
沈绿时……离他这么近……
双手捧着他的脸，像是在细细感受他的样子……
少年喉结滚了滚，根本舍不得挪开眸光。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奇怪，但他不在意。
她的手摸到他的侧脸，下一刻手一用力，狠狠捏他侧脸的肉！
俊逸的少年瞬间面目狰狞。
“沈绿时！松手！”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又怕触及她的伤口，到用力不用力的。可她的手简直像两个螃蟹钳子死死夹住他的脸！
“你疯了是不是！”绿时也变得面目狰狞，沙哑的喉咙用力极了，手上力道猛地加重，“陆寻昼，你是疯子是不是！啊！”
“你有病啊，你变态吗！长了嘴就胡说八道！喜欢什么喜欢？你懂什么是喜欢！”
“光你长嘴了！刚说讨厌我，现在又说喜欢我，啊！我沈绿时招你惹你了，专来欺负我！”
绿时怒不可遏，本想揍他几拳又碍他救了她，只能这样泄愤，手上更加用力。
“喜欢！我让你喜欢！让你乱说！让你恶心我！啊！”绿时愤怒地大叫了一声，“你觉得我这么好欺负！”
“我没有胡说！”少年趁乱不服道，“我是真心的！”
“啊——你还说！”绿时龇牙咧嘴，脸都气红了，松开手捂住他的嘴，低头张嘴朝着少年的脸颊咬去！
“啊——”
少年发出痛嚎，响彻客栈！
他想不通，为什么跟绿时告白得到的结果会这么乱七八糟的！
一个时辰之后，窗口大开的房间，阳光大片落进来，房间里被照得通透。
两道身影大喇喇仰躺在地上，衣衫凌乱，两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白衣少女握紧拳头，脸上带着怒容，额头的碎发全都黏在额头，热得不行。她的靴子上黏着几颗扁塌塌的赤红蜜饯。
而在她旁边，躺着穿着花青长袍的少年。他下半张脸带着几道红印，右边侧脸靠近唇角的位置还有一个清晰又秀气的牙印！他侧目看着身边的人，眼中的怨气无奈几乎溢出来。
她分明说了不会打人。
“沈绿时。”
他成功得到一个沙哑用力的警告，
“你再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