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灰姑娘》丨柒夜丶岚烟

29、教堂，医院

　　凉姬是不二的妻子么，当然不是，两个人从没有正式登记或者举行过婚礼，而且凉姬也没有改姓，所以不算。
　　但是，陪在凉姬身边的那个男人，的确是不二，五年的时间，可以无怨无悔的陪在一个人身边，除了爱，真的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江户川哀优雅的轻啜杯中的咖啡，看着坐在眼前的女子，不自觉的叹气，她有了柯南，终于可以放开自己，不再是那么执着，而她呢，即使有了不二，会不会这一辈子都在仇恨中走不出来。
　　“我说，凉姬，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放下杯子，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其他的，都随她吧。
　　“依然是那个样子。”凉姬懒懒的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实际比自己大看上去比自己小的茶发女孩儿，颇为无奈的笑了笑，说起来，江户川哀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自己这副身体拖拖拉拉这么久，也多亏了她。
　　“保持下去就好，药都要定时吃。”
　　“是……知道了，嗳，小哀，你嫁了人便啰嗦了哦。”她心情大好的调侃起了她。
　　小哀脸上染上一片绯红，随后佯装嗔怒“关心你，不领情就算了。”
　　“在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新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伴随着的还有三个大男人的身影，新一，平次和不二，平次很亲热的搂着不二的肩膀，新一走在最前面，率先推开了门。
　　“大侦探，你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情也这么感兴趣了。”凉姬不冷不热的调笑道。
　　“切，你这个女人，也只有不二受得了你。”新一笑了笑，反击道。
　　“哦？呵呵，是啊，性格亲和如江户川君这样的大众偶像，的确是有很多女孩子争相讨好哦，昨天晚上我上岸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你在码头办案子，有女当事人给你送巧克力呢。”凉姬眯起眼睛，拖长了语调说道。
　　“额！”新一当下脸色白了一半，僵硬的转头，看着凉姬对面的小哀。
　　凉姬心情大好，平次也拉着不二坐下，三个人有默契的回过头，无视了刚才巨大的重物被拖动的声音和摔门声，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以无比优雅的姿势说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好喝好喝，小哀泡的咖啡还真的是非常的美味。看的平次不由得心中一颤，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越来越恐怖了，好在昨天没跟新一去，不然再让她去和叶那边告告状，他也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凉拜托柯南和平次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不二适时的转移着话题。
　　“当然没问题了，我和新一出手，还有查不到的真相么。”平次颇有些自傲的口气说着，然后转身开始在堆积成山一样的文件堆中翻动着，“啊，找到了，就是这个，给。”说着把一个文件袋往她面前一推。
　　“但是……凉姬……”平次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认真，眯起眼睛“有些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要是做出违法的事情，我和新一也不会放纵的。”
　　“呵呵，放心啦，我，哪一次做过违法的事情啊。”凉姬笑的面不改色，只是那双眸子中多少的暗潮汹涌就不知道了。
　　违法，在她的眼中，是什么概念呢？还可以估量么，那有界限的法律定义，在她每一次每一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什么是合理，什么又是不合理，她只知道，只要能讨回公道，只要能继续活下去，只要能够和不二和小和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又是谁规定的。
　　她的微笑很轻很薄，就像漂浮在早春空气中的柳絮，无法琢磨，无法抓住。
　　违法啊，呵呵，好有趣的词呢，她和不二，只是开赌船的而已，呵呵，对，只是这样而已，赌场，也是合法的生意嘛。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冷场。
　　“好了，有了这个，千叶仑子，恐怕，也逃不过了吧。”凉姬起身，从茶几上拿起档案袋，楼下的汽车适时鸣笛，然后，属于小孩子特有的高扬稚嫩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妈妈~~~~~~妈妈~~~~~~”
　　“小和，我这就下来。”凉姬伏在窗边，向楼下的小孩扬起微笑“麻烦你带他来了，爱德老师。”然后，她向倚在车边抽烟的男子扬了扬手。爱德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坐回了车里，动作无比帅气，自然也招惹了路旁无数女生的侧目。
　　“哟，这不是水无月家的家庭老师么？”铃木园子多少年也改不了的看到帅哥激动无比的声音。
　　“呵呵，这不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么？”与此同时，凉姬和不二也下了楼，园子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蹭到了不二边上“哎呀，不二君，好久不见呐，到我们公司来吧~~~~”
　　“喂，这位大婶你要对我爸爸干嘛。”小和一脸警惕的插到两个人之间，护食样的看着园子，自从他有记忆以来这个大婶每次只要一见到她就会借机和他的爸爸蹭话。
　　“哎呀，这不是小和么，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园子装作这才看到这孩子的模样，蹲下来轻轻掐了掐他的脸，惹得凉姬一阵不满，不着痕迹的从园子魔爪下抱走了小和然后给放到了车上。
　　“好了，我们的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铃木小姐是来找江户川他们的？”凉姬笑着转移了话题。
　　“啊，是啊，对了，水无月，正好在这里碰到你了就提前给你好了，这是叔叔要我交给你的邀请函。”园子从小包里拿出印制精美的邀请函，递给了凉姬。
　　凉姬拿起邀请函，嘴角一丝嘲讽的微笑，是铃木集团和迹部集团的地产开发案么，呵呵，她笑了笑，看着车里的小和，很快，很快，景和很快会长大……
　　“那我走了。”打过招呼，凉姬也坐进了车里。
　　园子目送他们离开，小和转身趴在后玻璃上冲她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突然，园子一个激灵，随后喃喃自语“怎么那么像迹部小时候的样子啊……”算起来，有钱如铃木财团，从小也是和迹部集团的继承人有些交情。然后，她耸了耸肩，怎么可能，那孩子不是不二的儿子么，是自己看花眼了吧。随后上了楼，楼上的玻璃醒目的写着江户川侦探事务所，柯南那个死小孩，居然可以长到和新一这么像，如果当年新一和小兰都活下来了的话……园子陷入了回忆，时过境迁，但是想起来，还是会觉得……
　　“哟，这不是园子么，快进来。”门开了，平次热情的招呼她进门，一切都过去了吧，“啊，是啊，来给你们送邀请函，一定要参加哦。”

　　“妈妈~~~”小和腻在凉姬怀里撒娇，不二坐在凉姬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爱德一边开车一边向窗外弹了弹烟灰，后视镜中，倒影着凉姬温婉的笑容，可是，那份笑容后有多少苦涩和冷酷，恐怕也只有他和不二才能了解了。
　　凉姬最后看了一眼邀请函，然后把它丢进了包里，很快，她也要广发邀请函了吧，不过，她的邀请函，可是某些人们，地狱的通行证……
　　“现在去哪里？”爱德华问。
　　“去看看那个女人吧~周助，你说好么？”凉姬点着嘴唇慢慢的笑了笑。
　　“那就去那里吧。”
　　小和疑惑的看了看父母，什么那里这里的，感觉好像猜谜一样哦。
　　“小和乖，妈妈带你去见一个人。”凉姬笑的很慈祥，摸了摸小和的头，抬头的瞬间，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郁，带你去见一个人……呵呵……

　　神奈川的海风驱逐着盛夏的燥热，面对陆地上的一切事物都很新奇的小和此时此刻充分的发挥出小孩子的一面，沿途经过的郁郁葱葱的深绿始终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一路上不时的指着路边的景色惊喜的大叫，完全已经忘记了刚才凉姬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什么的话，好像是一家三口出来旅游一样。
　　车开了很久，远离城市，直到一处非常非常偏僻的地点停了下来。凉姬牵着小和的手下了车，三个人沿着青石铺的小路慢慢的往山上走去，慢慢的，丛林掩映中，一栋看上去年代也蛮久的了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起初还很兴奋的小和走在这阴凉的路上，却越来越感觉到阴森，尤其是当那看上去有年头了的建筑出现在眼中的时候，简直就好像童话里常说的深山鬼宅一样。走进大门，小和刚刚开始认字，只认得出挂在门上的牌子上的几个，是什么什么医院。心中顿生疑惑，什么医院需要建在山里呢？
　　走进大门，里面的景色迅速和外面茂密的树林产生了对比，修建的很漂亮的草坪，还有白色大理石的雕刻，女神的雕像手持天平和利剑端庄的立在屋顶平静的俯视人间，天使低垂着翅膀默默祷告，一手伸向天空，迷茫而且空洞，最顶端的十字架上，在天的父为了人间这一切有罪的人在受苦受难。
　　好像教堂，小和看了一眼母亲的脸色，却没有敢说出口，只由着凉姬牵着手默默的往前走。不二似乎察觉到了小和的异常，温柔的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
　　然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凉姬热情异常的上前握着她的手，凉姬客气的客套了两句之后，便提出要去探视的要求。
　　此时，医生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委婉的回答说病人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探视，但是在凉姬的再三坚持下，只得答应了她的请求。
　　没错，这里是精神病院，地处偏僻而且隐秘，一般都没有什么人知道，而更加不为人知的事情，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正是水无月凉姬。
　　医院阴森的走廊，小和抱紧了不二，越来越觉得害怕。走廊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的长，母亲的微笑虽然和平日一样的温婉，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害怕，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听的很清楚的，一步一步，鞋跟和地面敲打的声音，格外清脆刺耳。
　　终于，他们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前停了下来，隔着玻璃墙，小和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间里面的样子。
　　纯白的，极其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个柜子，门口是铁栏杆锁上的大门，床的旁边放着吊瓶架，床上，一个女人被用皮带锁在床上，她极其消瘦，长发披散，白色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挂在一副骷髅架子身上一样空荡荡的，点滴顺着细细的管子一点一点输进她的身体里，她就像死去一般，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生气。
　　显然，小和有些害怕那个女人，看上去，和自己的母亲一比，真的是差好多，而且，好可怕。
　　“她可以听到么？”凉姬轻声问身边的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把可以向室内扩音的小小的麦克递给她，那样子，和监狱差不多，而这整家医院，只有一间是这样的病房。
　　凉姬轻蔑的笑了笑，抱起身边的小和，轻轻的亲了亲他的脸蛋，示意他不要害怕，被凉姬鼓励的小和一下子又有了无限的勇气一样，露出了和平日一样开朗活泼的微笑。
　　“可以听得见吧？”凉姬轻轻对着麦说。
　　床上的女人没有动，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怎么样，这家医院还不错吧。”凉姬自说自话似的接着说道。
　　“此刻，你一定非常的恨我吧。”
　　“怎么样，我的心情，现在，可以体会了吧，姐姐……”刻意的，轻轻的放轻语气，慢慢的咬出那最后两个字。
　　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了一点反应，缓慢的，转动了一下头颅，因为皮带束缚的关系，费劲的抬起手，扒了一下头发，深陷的眼眶，混沌的目光透过被扒开的一面头发看向了他们。
　　“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说着，凉姬把小和轻轻举高，在玻璃窗前晃了晃“他，叫做，景和哦。”眯起眼睛，她浅笑，残忍的，温柔的，说出那个名字。
　　这一次，床上的女人有了剧烈的反应。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凄厉的好像野兽一样，拼命的挣扎着，整张床都被她晃得咔咔作响，她嘶吼着“还给我！！！！”然后拼命的挣着，也许，是母亲的本能，她居然挣脱了那捆绑她的皮带，一下子扑倒了地上，点滴的针头被粗鲁的扯出来，白被单上沾上了刺眼的鲜血，吊瓶架被刮倒，发出哐啷的声音。然而，那女人都没有在乎这些，直接扑到了那面玻璃上，还在流血的手就那样拍打在玻璃墙上，仿佛在抗诉着、在哀求什么一样。
　　小和吓得一个凛冽后退一步差一点跌坐在地上，还好有凉姬抱着他，不至于摔倒，他小小的脸埋在凉姬怀里，身子不住的颤抖，显然，那女人鬼一样的模样吓到他了。
　　“景和……景和……我的景和……我的小和，还给我……”她的口中反复的呢喃着，泛青的脸上许久未见的光彩却在那一刻绝望又欣喜。
　　“周助，带小和出去！”看到怀中的孩子被吓得如此模样，凉姬急忙的大喊身后的不二，把孩子塞给他，不二抱着小和转身，小和一个劲的哭着，身后那女人又说了些什么根本没听清楚，只听到她大声的咒骂着凉姬的话“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魔鬼！！！”小和突然挣脱了不二的怀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情绪激动，小脸憋得通红通红，他嗒嗒的跑过来扑到玻璃上大叫道“你为什么骂我妈妈，你这个老妖婆，你敢欺负妈妈！！！你快去死吧！！！可恶的妖怪，不要骂我妈妈！！！”
　　他的举动，让凉姬让不二，甚至是房内的女人，都愣住了。
　　凉姬深邃的看着小和，目光中神色复杂。
　　“妈妈……妈妈……你叫她……妈妈……”房内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和，最后滑坐在地上，眼泪空空荡荡的流着。
　　凉姬蹲下来，把小和温柔的搂进怀中，轻抚着他的头发“乖，不哭，不哭哦……”然后再次把他交给不二。这一次，不二没有走，只是把孩子抱起来护在自己怀中，警惕的看着房间内的女人。小和趴在不二肩上大声哭泣着，凉姬转身面对房内，她对着坐在地上的女人浅笑“他是我的儿子，水无月景和。”留下这一句话，然后，抿了抿嘴唇，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补充了一句“好好的在这里为你的母亲和你赎罪吧。”然后转身拉着不二离开了。
　　直到离开医院，小和才勉强止住了哭泣。回去的路上，小和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淹没树林间的十字架的屋顶，教堂的感觉，的确深入人心，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凉姬浅笑着安抚他，小孩子都是健忘的，很快，他又能开心的笑起来，和凉姬讨着福利，他还想去东京塔看看，同时，更想和爸爸妈妈在陆地上的餐厅好好的吃饭。当然了，他的要求，凉姬一一微笑着应允。
　　“妈妈，刚才那个人是谁啊？好可怕啊。”
　　“她曾经夺走了妈妈的爸爸和家庭，不过，现在只是个疯子罢了。”
　　“哦……”小和貌似懂了的点了点头“夺走了妈妈的爸爸，也就是外公？”
　　“是啊，是个很坏的人。”不二在旁边补充道“让妈妈失去了家，只能和爸爸在海上生活。”
　　“果然是个大坏蛋！”小和愤愤的挥舞着小拳头，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愤怒“居然就是她害的我们一家只能生活在海上！”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她已经疯了，我们，又回来了。”凉姬慈爱的把小和搂入怀中，轻声道。
　　“恩，是啊，大坏蛋被神关起来了！”小和潜意识中还是将那间精神病院理解为教堂。
　　“是啊……被神关起来了……”凉姬慢慢的绽开微笑“所以，小和记住，千万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哦，不然……会变得和她一样的……”
　　“嗯~~~我只要妈妈，别人的家我才不稀罕呢！”小和乖巧的亲了亲凉姬的脸，惹得凉姬又是一阵开心。
　　欢声笑语从车内传出来。
　　是啊，被神关起来了，女神的天平和利剑，天使低垂翅膀在祷告，神慈悲的俯视人间，朗朗的青天，这是罪么，呵呵，罪，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呢，谁能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