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43、第四十三章（太阳）

　　上官熙拿着一根从湖边扯回来的芦苇在屋子里逗着雪球，雪球兴奋得蹦来蹦去，玩得不亦乐乎。

　　门外走进来了一个拿着一碗肉的婢女，她对着上官熙恭敬道：“王妃，肉拿来了。”

　　上官熙看向了婢女，伸手道：“肉给我吧。”

　　婢女道：“喏。”

　　拿到了肉碗的上官熙将芦苇放在了一旁，从碗里拿出了一块肉喂给了雪球。

　　雪球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大口大口吃起了肉。

　　吃饱后的雪球一个劲儿在地上打滚，打完滚后又黏到了上官熙的脚边。

　　上官熙一把抱起了雪球：“我们出去走走吧？”

　　“喵呜！”

　　雪球乖巧地躺在上官熙的怀中，叫声像是在撒娇。

　　上官熙看着一旁的婢女道：“走吧。”

　　“喏。”

　　回应完上官熙，婢女便低着头跟在了上官熙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快过年了，王府里到处都贴着上官熙无聊时剪的剪纸，红彤彤的一大片，十分喜庆。

　　上官熙看着墙上各式各样的剪纸，心中十分满足：“真好，没想到当了王妃之后居然有这么大个王府可以给自己随便折腾了，剪好的剪纸自己想贴哪里就贴哪里，文晗也由着自己到处贴，根本就不管。”文晗在忙完之后还经常会对着剪纸夸上几句，称赞上官熙的剪纸手艺天下第一。

　　空闲的时候文晗还总是会想着要不要让全睢阳都贴上上官熙的剪纸。于是上官熙便让人在睢阳的繁华地段弄个显眼的铺子，好让自己的剪纸被大家都看到。这样一来，或许还会有不少人来买自己的剪纸。

　　但上官熙还是低估了自己剪纸受欢迎的程度。

　　她的剪纸在年前的这段时间里被全城的老百姓疯抢，日日都能卖个精光。

　　上官熙就像从前在扬州那般，有多少单子便接多少单子。仗着自己手艺好，在让全城老百姓家里都贴上了自己的剪纸的同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她抱着雪球在王府里随处走了走，望向了一旁一间屋子上贴着的剪纸，道：“苓儿，等会儿陪我再去一趟巧纸斋吧，反正待在王府里除了逗雪球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叫苓儿的婢女道：“喏。”

　　上官熙在一处草地上将雪球放了下来：“去玩儿吧，雪球。”

　　随后她又对着苓儿道：“备车，去巧纸斋。”

　　“喏。”

　　苓儿答应完后便快步去往了马夫的住处。

　　很快，上官熙就坐着马车来到了巧纸斋前。

　　上官熙缓缓下了马车，走进了巧纸斋中。

　　上官熙并没有告诉众人自己的王妃身份，她不希望自己的剪纸是因为自己的王妃身份才受到大家的喜爱的。她希望的是自己的剪纸是因为真的剪得好才受到大家的喜爱。

　　众人见到巧纸斋的老板娘来了，纷纷向上官熙打起了招呼。

　　“老板娘下午好啊！”

　　“嚯！心灵手巧的老板娘来了！”

　　“老板娘可不止心灵手巧，人也生得美！”

　　众人中的一位大娘喊道：“就是就是，老板娘，上次的‘猴子捞月’还有吗？我家的小娃娃可喜欢那幅剪纸了，我再买一幅回去贴在娃娃的床头！”

　　上官熙微微笑道：“下午好啊各位，‘猴子捞月’有的有的，若是没有我马上剪一幅！”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以前从来就没见过剪纸手艺这么好的！”

　　......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上官熙坐到了堂中的桌案前，她看着一旁凡是她不在的时候便帮忙照看客人的伙计，道：“上午卖出去多少了？还剩下多少？”

　　伙计道：“上午卖出了一百二十张，还剩下三十张。”

　　上官熙听了伙计的回答后心中喜滋滋的，她又道：“还有‘猴子捞月’吗？”

　　伙计道：“我看看......哦！没有了，卖完了！”

　　“行。”说着，上官熙便拿起桌案上的纸和剪子开始剪“猴子捞月”。

　　虽然忙碌了些，但对上官熙来说，这样的日子比在宫中过的要快乐多了。

　　上官熙刚刚完成一幅“猴子捞月”之后，便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自己跟前响了起来。

　　“姐姐，我想和你学剪纸，我也想剪出这么好看的剪纸！”

　　上官熙微微抬头，见面前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小姑娘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上官熙期待道：“可以吗？姐姐？”

　　上官熙愣了一愣，她还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人来铺子里向自己讨教剪纸手艺。

　　看着眼前满眼期待的小姑娘，上官熙有些犹豫：“你真的想学？”

　　小姑娘坚定道：“想！”

　　上官熙思索了一下，道：“你家里人知道吗？”

　　小姑娘似乎有些退缩了：“他们不知道，我是......我是家里的庶女，我的娘亲死得早，家里人都不管我。”

　　上官熙心中一沉：“那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小姑娘有些难过：“是，反正我在家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大家都不管我。”

　　眼前的小姑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看着都快要哭出来了，上官熙有些慌乱，她慌忙道：“没事没事，我教你剪纸，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年十二岁了，叫施情。”

　　上官熙琢磨道：“施情......是施家的女儿。”

　　仔细想来，施家在睢阳也算是比较有名望的家族了。

　　施情紧张道：“姐姐愿意收我为徒吗？”

　　上官熙心中有些纠结。

　　若是能将爹爹的这门手艺传下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师父的身份难免会暴露出自己王妃的身份，日后只能对自己的王妃身份更加保守才行了。

　　上官熙认真道：“好，施情，我就答应你收你为徒了。”

　　听到上官熙答应自己了，施情兴奋得两眼直放光。她四下望了望，看到铺子里的客人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聊天的聊天，看货的看货，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与老板娘这边。

　　之前上官熙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在剪纸的时候被人打扰便立了规矩，不得打扰在堂中桌案前剪纸时的自己，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店里的伙计。大家都知道这铺子的老板娘手艺精巧便都守这规矩，自然无人前来打扰。

　　小姑娘见无人看着这边，这才放心地看着上官熙，恭敬道：“多谢师父！”

　　上官熙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师徒关系而暴露了自己的王妃身份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看着施情问道：“你每天都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学剪纸？”

　　施情思索了片刻后，道：“就是现在这个时间，下午未时。”

　　上官熙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那以后就在现在这个时辰来找我，但我也不一定有时间教你，每天都那么多人来买剪纸，我不能保证日日都能手把手教你。”

　　施情开心道：“没关系！师父能收我当徒弟已经是万幸了！”

　　上官熙道：那......施情，你坐到我身边来，我先来教你剪最简单的。”

　　“好！”施情欣喜地回应着，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上官熙的身旁。

　　上官熙抬头在人堆里找到了刚刚那位喊着要“猴子捞月”的大娘，大喊道：“大娘！‘猴子捞月’我剪好了！”

　　大娘听到上官熙这句话，连忙快步走到了上官熙坐着的桌案前。

　　上官熙伸手将手中的‘猴子捞月’递给了大娘，道：“去伙计那儿付钱就行。”

　　大娘喜笑颜开，边接过剪纸边答应道：“好嘞。”随后大娘便往伙计的方向走去。

　　身旁的施情羡慕道：“哇，好好看的‘猴子捞月’啊......”

　　在听到施情的这句话时，上官熙莫名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爹爹在自己的面前剪出一幅精致剪纸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羡慕语气，心中微微颤了颤。

　　她转头看着施情露出了柔和的笑：“施情，我今天教你剪照耀大地万物的太阳吧？”

　　施情抬头看着上官熙，疑惑道：“太阳？那不就是一个圆吗？剪这个也太简单了吧？”

　　上官熙道：“你平日里看到的太阳是圆的，很光滑对吗？”

　　施情道：“对啊，太阳就是很光滑的圆啊！”

　　上官熙道：“那只是因为太阳距离我们是在是太远了。施情，平日里太阳是不是一出来你就会觉得变得暖和起来了？”

　　施情思索道：“嗯嗯！太阳一出来......确实是会变暖的！”

　　上官熙道：“平日里能让我们觉得暖和的除了热水，被窝，便是火炉，火炉中燃烧着的火暖吗？”

　　施情道：“暖！”

　　上官熙道：“这就对了，其实太阳的周围是燃烧着的，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太阳一出来就变暖了。”

　　施情似懂非懂：“哦......那就是说，太阳的周围其实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像被火焰包围着燃烧那样的？”

　　上官熙道：“没错，所以，施情，你能试着剪出一个周围被火焰包围着的火球吗？”

　　施情有些犹豫：“可是......可是火好难剪啊！”

　　上官熙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笔，沾了沾墨后在一张白纸上熟练地画下了一团火，紧接着，她又在这团火的旁边画下了一颗被火焰包围着的火球。

　　她将这张纸拿到了施情的面前，道：“你看，火和火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施情看着纸上的火和火球，惊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师父画画也这么厉害。”

　　上官熙笑道：“剪纸就相当于另一种绘画方式，只不过比单纯的画画要更考验人的手法。到了后面剪难度更大的剪纸时，模型就是必不可少的了。到时候，模型就是要我们用手画出来的，要是画画不好看，剪出来的东西也是不会好看的。”

　　闻言，施情恍然大悟：“天呐，感觉好难啊！”

　　上官熙道：“跟着师父慢慢学，这些师父一点一点教你。”

　　“嗯！”施情的眼中满是期待与欢喜，她自信道：“我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学的！”

　　上官熙会心一笑。

　　当年上官行也是这么教她的，虽然过程艰难，但上官熙在看到自己的剪纸一次比一次有进步，剪得一次比一次要好时，她都会感到无比的幸福。原来自己的双手可以创造出这么精致美好的东西，这可是上官熙在没有学剪纸前想都不敢想的。

　　施情在一旁埋头剪纸的时候，上官熙也在剪着过年时大家都会贴的剪纸。一幅幅剪好了的红彤彤的剪纸叠在一旁，上官熙每次瞥见身旁的剪纸时都会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她抬头看着店里的伙计喊道：“现在还剩多少张？”

　　伙计道：“还剩八张！”

　　上官熙道：“我又剪好了十五张了，帮我拿去卖吧！”

　　“好嘞！”伙计边回应着边向上官熙走来。

　　在他接过上官熙递过去的剪纸时，上官熙道：“卖出去最多的是哪种剪纸？”

　　伙计道：“最多的是‘鲤鱼跃龙门’和‘牡丹花’。”

　　上官熙道：“行，那我接下来就多剪‘鲤鱼跃龙门’和‘牡丹花’。”

　　伙计笑了笑：“老板娘高明！”

　　说着，他瞧见了一旁的施情，疑惑道：“老板娘，这个小丫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