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14、第十四章（夜鬼集3）

　　文晗与上官熙摸黑来到了一处丑时还灯火通明的院子。

　　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光，上官熙看到了这院子大门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寻遗院。

　　文晗松开了上官熙的手，上官熙也猛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刚刚竟然抓着文晗的手抓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抓得那么紧，手心都已经沁出了汗水。

　　不知为何，上官熙心头微微一颤。

　　文晗看着两个守在门口的门卫，从怀里拿出了皇子令牌。

　　两个守卫一见眼前之人掏出了皇子的令牌，赶忙恭敬道：“见过五皇子。”

　　随后，两人立刻给文晗打开了大门。

　　文晗带着上官熙急匆匆地走进了这处院子，他来到了院中屋子的门前叩了叩门，焦急道：“陆院长，急案！”

　　下一刻，屋内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进来说。”

　　这声音的音色很稳，很沉，给人一种此人十分严肃的感觉。

　　文晗当即推门而入，上官熙连忙跟上身前之人。

　　堂中有一人坐在一张书案前，此时他看卷宗正看得眉头紧皱，堂中左右分别有十几个在整理卷宗的人，看样子都是堂中那人的下属。

　　听到有人进来了，那人缓缓抬头，道：“何事能让五皇子深夜来此处寻我？”

　　文晗道：“陆院长，我的两个宫女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陆院长道：“人贩子如何能进得了宫把你的宫女给拐走？”

　　文晗道：“不是在宫里，她们是在夜鬼集被拐了的。”

　　陆院长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在夜鬼集被拐的？你去夜鬼集了？”

　　文晗道：“是，我去夜鬼集了。”

　　陆院长又看了一眼文晗身旁的上官熙，没声好气道：“还带着个美人儿一起去的？”

　　文晗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道：“不是，偶遇，偶遇罢了。”

　　陆院长满脸不信：“偶遇？既然是偶遇，那又怎还会把人家姑娘还给带过来了？而且你堂堂一个五皇子深更半夜的带着两个宫女去夜鬼集里逛，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见状，上官熙慌忙解释道：“是我带着那两个宫女出来的。”

　　陆院长看着上官熙，神情复杂，满眼疑惑道：“这么说，你是宫里的人？”

　　上官熙道：“不是，我不是宫里的人，是皇后喜欢各种各样的剪纸和纸扎花灯，我便是被皇上召进宫里的剪纸，纸扎手艺人罢了。”

　　文晗也附和道：“没错，母后尤其喜爱熙姑娘的剪纸和纸扎花灯，她还特地嘱咐了在生辰宴上要用熙姑娘做的花灯来装饰厅堂。”

　　闻言，陆院长看着上官熙的眼神逐渐由疑惑变为了敬佩，他道：“能被皇上召进宫中的手艺人那定是手艺不凡之人，就连皇后都如此喜爱姑娘的手艺，那姑娘的手艺定是惊为天人了，我叫陆北歌，不知姑娘芳名？”

　　上官熙道：“小女子叫上官熙，熙来攘往的熙。”

　　陆北歌道：“原来是上官姑娘，只是不知上官姑娘为何也去了夜鬼集中？”

　　上官熙道：“因为那两个宫女说宫里到处都找不到五皇子，于是就想着五皇子是不是出宫了，我便带着两个宫女从宫中悄悄溜了出来。”

　　陆北歌有些惊奇：“溜出来的？！”

　　此时上官熙对两个已经失踪的宫女感到心急如焚，她急切道：“陆院长，听五皇子说您是长安城中专门管人贩子一事的处理人，五皇子的两个宫女见他不在宫中以为他去了夜鬼集，我带着那两个宫女偷溜出宫来到了夜鬼集中找到了五皇子。却不曾想两个宫女却被夜鬼集中的人贩子给拐走了，不知陆院长有寻那两个宫女的办法吗？”

　　听到这里，陆北歌脸上的神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卷宗缓缓放下，道：“夜鬼集本就是朝廷不允许存在的地方，那里不论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是出了人命的事情，我们都是能不管就不管的。”

　　文晗道：“但这次失踪的是我的宫女。”

　　陆北歌道：“那就只好借此机会把夜鬼集给一锅端了。”

　　“不行！”

　　文晗当即大喊道。

　　陆北歌无奈：“那就不好办了。”

　　上官熙思索道：“长安城中的人贩子很猖獗吗？”

　　陆北歌道：“这‘寻遗院’就是因为人贩子实在是太多了才建成的，长安城中不太平，之前还有把小孩肉当猪肉卖的，但那些人都已经被我给抓起来处以‘磔刑’了。只是这人贩子像是抓不完的一般，我也只能是见到或者听说到便出动去抓捕了。”

　　在听到“之前还有把小孩肉当猪肉卖的”这句话时，上官熙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寒意，她害怕道：“那两个宫女会不会被卖去当猪肉？”

　　陆北歌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文晗看着陆北歌，有些恼火：“这人贩子总不能一直不出夜鬼集吧？你就在夜鬼集的周围，附近找找也不行吗？”

　　陆北歌看着文晗，道：“看来五皇子还是不够了解夜鬼集。”

　　文晗道：“如何不了解？”

　　陆北歌道：“夜鬼集中黑灯瞎火的，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都在那里面进行。”

　　说着，陆北歌站起身来离开了书案，他走到了文晗的面前，道：“堂堂五皇子深更半夜去夜鬼集干什么？采买见不得光的东西吗？五皇子怎么这么舍不得夜鬼集，这么护着这个地方？”

　　陆北歌的眼神十分犀利，散发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寒光。

　　见状，文晗连忙道：“陆院长说笑了，我不过是好奇罢了，再说了这夜鬼集里的东西确实都是些稀奇玩意儿，我觉得都挺有意思的。但现下还是救我那两个宫女这件事情更为重要，要不然你就帮帮我？破例一次，就看在我是五皇子的份上！”

　　听道文晗这么说，陆北歌面色微怒，他看着眼前想要以身份托人办事的人，道：“好，那我现在就带人去将夜鬼集给一锅端了！”

　　“不行！”

　　文晗再次大声反驳道。

　　陆北歌道：“那我就没法子帮你了。”

　　见陆北歌的眉头都皱出川字纹了，上官熙看着陆北歌，小心翼翼道：“我刚刚在夜鬼集中的一处看到了彭岳将军，不知陆院长觉得彭岳将军是否也与夜鬼集中的人有什么联系呢？”

　　听到上官熙这话，陆北歌就像是突然踩到了什么扎脚的东西一般，他猛然转头看向了上官熙，道：“彭岳将军也在夜鬼集里？”

　　上官熙道：“没错，我亲眼看到的。”

　　陆北道思索了片刻后，道：“我即刻带人一齐潜入夜鬼集中，将这彭岳给擒了！”

　　上官熙从陆北歌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追问：“彭岳将军有问题？”

　　陆北歌道：“彭岳此人心高气傲，总是用他在战场上立的功来压我们，还老是说什么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了，什么都是他最厉害。如今这夜鬼集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人去的地方，彭岳却去了，这不正好抓到了他的一个把柄？也好从此消一消他的锐气。”

　　说完，陆被歌就对着堂中左右的人道：“即刻与我去夜鬼集，注意小心行事，准备好绳子！”

　　“是！”

　　陆院长话音刚落，堂中左右就想起了一大片回应声。

　　“绳子？”

　　上官熙喃喃道，心中有些疑惑。

　　陆北歌见到上官熙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夜鬼集中不允许不是摊主的人携带火烛和灯笼，我们一行人都拿着火折子太晃眼了，那就手和手之间都绑上绳子，这样要是谁要被人给拐去了，我们都可以感觉得到被拐那人受到的拉扯感。”

　　上官熙道：“原来如此。”

　　文晗看着陆院长，神色有些幸灾乐祸，他道：“没想到陆院长竟然与彭岳将军有私人恩怨。”

　　陆北歌道：“五皇子就不需要深究这些事情了。”

　　说罢，他便一挥手，带领着一大群下属出了门去。

　　上官熙与文晗互相对视了一眼，文晗道：“我们跟上去吧。”

　　上官熙道：“好。”

　　她刚说完，文晗就又是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腕，边走边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们还是一起再去一趟去夜鬼集吧，我抓着你，我们不要走丢了。”

　　之前文晗将上官熙从夜鬼集中拉出来的时候，上官熙因为亲眼看到了两个小宫女的凭空消失，又生性怕黑，所以一直都处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她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文晗的手掌是如何的。

　　此时此刻，她没有刚刚那么惊恐了，突然感觉到抓着她的手其实十分粗糙，像是从小劈过柴，干过什么重活儿一样。

　　“你经常干重活儿吗？”

　　上官熙刚将这句话问出就后悔了。

　　“哪儿有皇子会亲自去干重活儿的？”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文晗的回答却让上官熙出乎意料。

　　他道：“小时候干过，后来就没有了。”

　　上官熙道：“小时候？”

　　文晗道：“是，小时候的事情，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说完，他抓着上官熙手腕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两人跟着陆北歌带领着的一行人，往夜鬼集的方向走去。

　　陆北歌去夜鬼集的路线也是与两人不同的路线，这次上官熙看到路的两侧都是一些孤坟，整条路阴森森的，时不时还能看到路旁树上的枝桠上闪着一些属于鸟类的眼睛。这些眼睛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白色的，令人心头莫名的一个劲儿发慌。

　　终于，一行人来到了夜鬼集中，虽然这会儿夜色更浓了，但此时夜鬼集却更加热闹了一些。

　　这次两人的前面走着这么多人，上官熙的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正当上官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

　　上官下意识道。

　　文晗道：“不清楚，好像是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上官熙道：“这里都黑成这样了还有人打架，当真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人。”

　　正说着，两人面前的一大群人突然走得快了许多。

　　看样子是陆北歌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后想去看看前面到底什么事情了。

　　两人随即也快步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乒乒乓乓”的兵器交锋声也越来越大，上官熙甚至可以看到有两个黑影在昏暗的光照下打斗着。

　　这几个黑影的招式都极其狠绝，许是冲着夺人性命而去的。

　　片刻后，两人跟着陆北歌带着的一行人往正在交锋的两人那处走得更近了，上官熙终于听清楚了那几个人边打边说着的话。

　　“你的咒纸根本就是骗人的！根本就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这么多人都说有用，就你一人说没用，那定是你的问题，与我何干？”

　　“你可是卖主，你卖的东西是西贝货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作用？”

　　“你可拉倒吧！我儿子就是因为你这咒纸，把命都给丢了！我要你偿命！偿命！”

　　“好啊，那就看看谁的武功更高！”

　　随后，这两个黑影也更加激烈地交锋了起来。

　　文晗的语气有些发愣：“咒纸？难不成是刚刚那个卖我咒纸的摊主？有人用了之后发现没有用吗？”

　　上官熙也想起了文晗买咒纸的事情，她望向了文晗，不解道：“文公子，你还是说说你买那咒纸是拿来干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