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纸艺人》醉酒画师

10、第十章（金子2）

　　果不其然，文晗要学剪纸这事儿是认真的，上官熙看着眼前和昨日一样时辰来到自己寝宫里的文晗，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皇子了呢？”

　　虽然这话没有真的说出来，但她心中的抱怨却是溢满了双目。

　　文晗倒是十分认真，剪纸剪得一丝不苟，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上官熙看着自己的眼神。

　　当他展开手中的作品时，上官熙就知道，又一张好好的红纸被他给霍霍掉了。

　　那张红纸就像是被鸡鸭啄咬过一般，随处可见的不规则小洞，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剪出来的作品。

　　“算了，人家可是皇子呢，平日里要面对的事情和要处理的事情与剪纸完全就不是相同领域的东西，不擅长这种手艺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么想着，上官熙看着眼前的人笑道：“不错不错，还是有进步的。”

　　文晗却是有自知之明，他对着自己的作品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过了好半天后他才微微皱眉道：“太难看了。”

　　“你也知道难看啊！”

　　上官熙心中咆哮着。

　　文晗又从桌上的那一沓红纸中抽出了其中的一张。他将红纸抚平对折后，在纸上画上了半朵花之后又开始对红纸进行起新一轮的摧残。

　　“咔擦咔嚓”的剪纸声倒是清脆，虽然五皇子剪的是最简单的那种花卉剪纸，只需要将纸对折剪半个花的形状即可，等剪完后展开来就可以看到一朵完整的花。但从五皇子的手法来看，这一要求还是有些太难为他了。

　　上官熙看着文晗手中那张在受酷刑的红纸，想将其夺下的心尤其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之后，又是一张难以入眼的废纸呈现在了上官熙的眼前。

　　文晗再次将其缓缓展开，虽然看起来剪出来的东西有些抽象，但还是勉强可以看得出那是一朵花。

　　上官熙道：“好，这次是真的有进步。”

　　文晗笑了笑：“既然是真的进步了，那就教我剪些别的吧？”

　　听了文晗这话，上官熙顿了顿，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她道：“还不行，你要是剪花，就要把花给剪好，剪精，剪到你所能达到的最好看，最精美的程度，而不是剪一下玩玩就算了，这样是永远都剪不好的。”

　　文晗思索了片刻，道：“是这么个理。”

　　说罢，他又从那一沓红纸中又抽出了一张来，继续对折，画花，剪花，手法依旧笨拙，令上官熙哭笑不得。

　　她看着桌上在不断增多的剪纸，忍不住拿起一张来瞧了瞧。

　　虽然文晗说他剪的是莲花，但在上官熙眼里，与其说那是一朵莲花，还不如说那是一颗刺猬。

　　窗外日头逐渐西斜，文晗放下手中刚刚剪完的一张剪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金子，递到了上官熙的手中，这次上官熙倒是没有那么震惊了。

　　“这又是......学费？”上官熙试探道。

　　“对啊，学费。”文晗道。

　　“可你昨日不是已经给过我学费了吗？”上官熙不解。

　　文晗道：“昨日是昨日的，今日是今日的，这怎么能一样？”

　　“可这......”

　　上官熙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频繁的收到金子，还是这么一整块金子，要是平时安安分分的做生意，不知要做多少单生意才能将得到的报酬换成一块金子。

　　“收下吧，我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钱了。”文晗笑盈盈道。

　　他不由分说地将递到上官熙手中的金子塞紧了些，随后他便起身离开了桌子，在秋落的护送中潇洒地离开了。

　　上官熙将金子放入了自己怀中，望着文晗离开的背影，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欣慰。

　　虽然宫中烦闷无聊，但这五皇子倒是一个乐子，就是看着自己亲手教的徒弟却剪了一手的烂纸，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一想到这徒弟还能吐出金子来给自己，徒弟剪的烂纸都在这一刻忽然就变得顺眼起来了。

　　“什么刺猬？那是桀骜不驯的莲花！生得比较肆意罢了。”

　　上官熙看着刚刚因为实在是没眼看而搁置在了桌上的莲花剪纸，喃喃自语道。

　　晚间，上官熙一只手端着一碟吃剩的肉块，另一只手拿着一盏灯笼出了来，她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向暗处“喵喵”叫了两声。

　　不一会儿，一双蓝绿蓝绿的眼睛就出现在了暗处，随之而起的是好像在回应着上官熙的“喵喵”声。

　　上官熙心中一喜，果然，还是这种小动物才是最能让自己开心的。

　　“雪球！快来！”

　　上官熙轻声呼唤道。

　　雪球也开心的“喵呜”一声，飞快地跑向了上官熙。

　　上官熙拿起了碟子中的肉块，伸手递给了雪球。

　　雪球对着肉块闻了闻，又看了看眼前的上官熙，它小心地咬了一口肉块，趴在地上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片刻后，肉块吃完了，它又重新趴到了上官熙的腿上“喵喵”叫了起来。

　　上官熙又从碟子里拿了一块肉递给了雪球。

　　雪球再次闻了闻肉块，接着它对着肉块就是一大口。

　　就这样，一碟子的肉块很快就被雪球扫了个精光，上官熙笑着摸了摸趴在自己腿上的雪球，喃喃道：“深宫寂寞，你一定也很烦闷吧？”

　　雪球听到上官熙的声音，“喵喵”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这时，只听院门外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上官熙赶紧将碟子放在一旁，把雪球抱到了地上，着急忙慌地跑到了院门口去开了门。

　　来者是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她们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盏灯笼，微微低着头。

　　“你是？”

　　上官熙看着门外的女人，满脸的疑惑。

　　“大胆，见了凌美人还不快快行礼！”

　　女人身旁的一个宫女见上官熙没有对自己的主子行礼，十分气愤。

　　那女人道：“好了，她本就不是宫中的人，不懂这些规矩也无妨。”

　　说罢，她看着上官熙道：“我是五皇子的生母凌氏，听人说他为了学剪纸拜了你为师，这是真的吗？”

　　见来者原来是文晗的生母，上官熙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她慌忙道：“那个......其实是他单方面认我为师的，我叫上官熙，只是一介平民罢了，我哪敢当五皇子的师父啊？五皇子许是一时兴起，觉得剪纸是个新奇的事情，所以就想学一下，他想学我便教，仅此而已。”

　　听到上官熙这么说，凌美人道：“竟是如此，那姑娘可否让我进屋，我们在屋里再谈谈此事？”

　　“哦哦哦，好，好！”

　　闻言，上官熙反应过来，皇上的后宫嫔妃来访，自己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让对方进屋。

　　雪球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只剩还放在门前台阶上的碟子。

　　“这碟子是？”凌美人见了放在门前台阶上的碟子，心中有些不解。

　　上官熙道：“哦，这是用来喂猫的，总是有猫跑到这院子里来，我就把吃剩的东西拿了一些来喂猫。”

　　凌美人点了点头：“没想到宫中竟还有猫。”

　　上官熙道：“听说是露元公主养的猫，只是露元公主已经嫁人了，这猫便留在了宫中。”

　　凌美人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公主之前确实是养了一只猫，后来皇上为了巩固与邻国的关系，就让公主去和亲了。”

　　上官熙道：“原来如此。”

　　凌美人道：“说到和亲......”

　　“嗯？”上官熙微微歪头看向了凌美人。

　　凌美人接着道：“我听我儿提起过你，看得出他对你十分喜爱，不知姑娘是否对我儿有意？”

　　上官熙一时间有些发愣。

　　“这该如何回应？若是直接拒绝，会不会让凌美人很没面子？但如果勉强赞美几句五皇子，凌美人会不会误以为我是真的对他的儿子有意？”

　　上官熙内心天人交战，心急如焚。

　　凌美人又道：“据说他在你这已经连续学了两日的剪纸了，不知道他剪得如何了？”

　　“啊？”

　　上官熙忍不住疑惑了一声，但她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她连忙道：“还好还好，五皇子许是没什么剪纸的底子，剪的东西确实是有些差强人意，但好在他十分努力，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剪了些什么东西了。”说着，凌美人四下看了看屋里的陈设，道：“我儿剪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呢？”

　　上官熙听到这话差点眼前一黑。

　　算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要看就看吧。

　　想罢，上官熙笑道：“五皇子剪的东西就放在我用来剪纸的桌子上，我去拿过来就好。”

　　她说完这话就起了身，赶忙向桌子走去，然而身后凌美人的脚步声却让她心中发毛。

　　“我也来看看。”凌美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完蛋！”上官熙心中崩溃。

　　凌美人似乎也很急切，她从后面赶上了上官熙，与上官熙同时走到了桌子前。

　　桌上放着的红纸东一沓，西一沓，还有一些用完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剪纸模型，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凌美人捏起桌上的一张红纸，疑惑道：“这是什么？”

　　上官熙缓缓扭头看了看，见到凌美人手里捏着的那张剪纸正是文晗亲手剪的“莲花”。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是刺猬。”上官熙淡定道。

　　“刺猬？”凌美人半信半疑。

　　上官熙道：“是的，就是刺猬。”

　　凌美人道：“我儿剪的？”

　　上官熙道：“是。”

　　半晌，凌美人才道：“还挺像，不错。”

　　“......”

　　上官熙松了一口气。

　　凌美人又道：“我儿既然喜欢剪纸，那我也由着他，小姑娘，他要是实在是剪不好，你也不要嫌他笨。”

　　“那是当然，我定会好好教五皇子的。”上官熙连忙道。

　　烛光下，凌美人缓缓凑近了上官熙。

　　烛光一明一灭，映照着上官熙的脸一明一暗。

　　眼前的女孩看着十分可人，凌美人情不自禁道：“姑娘，你今年芳龄多少？”

　　上官熙如实道：“十六。”

　　凌美人微微一怔：“生得好年轻，不曾想竟已是十六岁的姑娘了。”

　　上听到凌美人此言，官熙有些害羞。

　　凌美人又道：“姑娘生得就是一副贵人之相，想必是个有福之人。”

　　“过奖了，这话......这话民女怕是要受不起了。”突然被凌美人这般夸赞，上官熙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凌美人笑道：“若是我儿以后有不听话的地方，你就替我管教管教他，剪纸也算是个考验人耐心的活儿，能够锻炼锻炼我儿的心智想来也是好的。”

　　上官熙慌忙低头道：“不敢不敢。”

　　凌美人一只手轻轻抚在了上官熙的一边肩膀上，柔声道：“没事，你现在既是他的师父了，那就有资格管教她，要是他真的能在你这儿学到了做事要有耐心的本事，那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上官熙看着眼前的凌美人，心中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凌美人面相和善，眉眼含笑，又说了这番令上官熙安心的话，上官熙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听凌美人的话，做五皇子的良师益友。”

　　听到上官熙的回应后，凌美人的笑意更深了。

　　“好。”

　　说完，凌美人又道：“时候也不早了，姑娘你也要早些休息才是，别累着自己了，我这便回去了。”

　　说完，凌美人就转身带着一众宫女要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