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一碗可乐鸭

50、第五十章

　　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变了个模样。

　　包括宋含烟和林屿清之间的关系。

　　林屿清和宋含烟，从“兄妹”变成了“兄妹”。

　　林屿清把切好的生日蛋糕递给宋时，可宋时却摇摇头说自己不能吃这些东西。

　　恍惚间想到宋时的工作，林屿清也表示理解。

　　林屿清安静地吃着一块生日蛋糕，宋含烟看着他吃蛋糕的动作，再一次缓缓睡了过去。

　　一个六寸大小的生日蛋糕，林屿清硬生生在安静的病房里把一整个蛋糕都给吃掉了。

　　看得坐在林屿清对面的宋时直皱眉，林屿清就算是饿了也不至于吃掉一整个蛋糕吧？

　　“你没吃饱？”宋时压低了声音小声问林屿清，“我再给你点个外卖？”

　　秉持着林屿清是寿星他最大的原则，宋时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林屿清。

　　“心意领了。”林屿清摇着头，“外卖就不用了，我吃饱了。”

　　蛋糕看着小，林屿清吃进胃里倒是很占地方。

　　林屿清哪里会没吃饱，他甚至吃得有些撑了。

　　十一点钟，林屿清还是丝毫没有困意。

　　宋时坐在独立病房角落里的小沙发打着哈欠有些困倦。

　　“你去床上睡吧。”

　　病房里还有一个留给陪护家属的床位，林屿清起身随便走着，到了宋时的身边脚尖碰了碰宋时的，对着空床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时去床上睡。

　　“就一张床，你留着睡吧。”宋时摇摇头拒绝了，“我在沙发上凑活一晚就行了，明早就走了。”

　　两人这时还互相谦让了起来，竟然谁也不肯睡床了。

　　“你明天就走了才让你睡床啊，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能睡床了。”

　　林屿清有理有据，宋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是真的困了，林屿清看着还精气神十足。

　　“那我睡了，有事你叫我。”看林屿清的样子大概今晚很难入眠了，宋时也不和林屿清客气了，直接在床上睡下了。

　　“嗯。”林屿清轻轻点头，在安静的病房中守着熟睡的兄妹两个。

　　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地别离，宋含烟和林屿清送走了宋时。

　　等宋含烟恢复好出院后，林屿清又送走了宋含烟。

　　京都那样繁华的一个城市，却没有人真正为林屿清而停留过。

　　送宋含烟走的那天，林屿清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就算没有人为他停留也都是他自找的。

　　那天的事情彻底将宋含烟和林屿清之前相处的五年和后来的时光割裂开来，从此京都和淮城两地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两人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回到正轨。

　　在京都面对面的时候宋含烟对林屿清还能保持平常的模样，仿佛一切如常。

　　宋含烟回到淮城后，林屿清经常十天半个月收不到宋含烟的消息。

　　阿烟明明每天都会给林安发消息，林屿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爷爷收到阿烟的消息，他发给宋含烟的消息都会收到回应，可宋含烟再也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现在知道后悔了？”

　　林安和宋含烟微信聊天的时候，林屿清就坐在老爷子身边，每一条消息他都看得到。

　　“你说什么呢爷爷？”林屿清眨眨眼，什么也没承认。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闹矛盾了啊？”

　　林安撇撇嘴，自觉家里两个小屁孩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哪有，爷爷你就别跟我我俩操心了。”林屿清依旧不承认，虽然林安了解他，但林安哪里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林安知道了林屿清和宋含烟变成如今这模样的原因，林屿清大概不能活着出林家的大门了。

　　“我不跟你俩操心，你俩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好吗？”

　　林安虽然不知道林屿清和宋含烟闹矛盾的原因，但林安下意识觉得这事就怪林屿清，没有任何理由，全部依靠着他的直觉。

　　“我和阿烟怎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话是这么说，可林屿清心中还真是没底。

　　“你俩多久没联系了？”

　　林屿清拿出手机翻啊翻，宋含烟上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还是手术恢复好之后出院回淮大上学，落地淮城的时候给他报平安。

　　自那以后，宋含烟再也没有主动给他发过消息。

　　“就……也没多久啊。”

　　“没多久是多久？”林安好像跟林屿清过不去似的，故意问他。

　　“半个月。”

　　是了，宋含烟回到淮城上学半个月的时间了，中间还有两个周末，可宋含烟愣是没给林屿清发过一条消息。

　　“你放心，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宋含烟的声音回荡在林屿清的脑海里，林屿清渐渐皱起了眉，难道就连兄妹也不能好好做了吗？

　　“我这周末去淮城看看她。”

　　忽然林屿清下定了决心要去淮城找宋含烟。

　　“看什么？”

　　“去看看阿烟恢复得怎么样了。”林屿清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你去吧，小心连阿烟的面都见不到。”

　　林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林屿清心中默默叹着气，幸好林安还不知道他和宋含烟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怎么会连阿烟的面都见不到呢……”

　　直到站在淮大校门外，林屿清看着发给宋含烟后石沉大海的消息，和怎么打也打不通的宋含烟的电话犯了难。

　　他居然真的要见不到宋含烟的面了。

　　辗转从宋时那里拿到了宋弦歌的电话，林屿清打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直到他第二次打过去电话才被宋弦歌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女孩清脆却又疑惑的声音：“你好？”

　　宋弦歌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陌生电话只有打过来第二遍她才会接。

　　这也是为什么林屿清第一遍打给宋弦歌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是林屿清。”

　　隔着电话听筒，林屿清的声音中多了些滋啦滋啦的杂声，衬得林屿清的声音更加好听。

　　如果不是从宋含烟那里知道了林屿清是什么样的人，宋弦歌觉得自己大概也会被这种脸这声音所迷惑。

　　“阿烟哥哥？你找阿烟？”

　　问出口宋弦歌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阿烟好像只有宋时一个哥哥。

　　“嗯。”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林屿清嗯的声音，随即宋弦歌就听林屿清问：“阿烟和你在一起吗？”

　　“不在，阿烟被我们老师叫过去帮忙出去采访了。”宋弦歌为林屿清解释。

　　淮大在大二的时候导师制就已经开始实行了，宋弦歌和宋含烟不是同一个导师，宋弦歌志不在淮城，选的导师也是专业性很强一些的。

　　至于想留在淮电的宋含烟的导师，就是淮电的记者，偶尔来淮大教书，这届只带了两个学生，宋含烟就是其中的一个。

　　宋含烟的导师很看重她，偶尔也会带宋含烟去采访历练。

　　宋含烟能考她的研究生或者毕业后直接去淮电到她手下工作对两人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我知道了，谢谢。”

　　林屿清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既然宋含烟不在她身边，林屿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林屿清再一次给宋含烟发了消息但依旧石沉大海。

　　他只当宋含烟是采访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

　　林屿清的车就停在淮大大门外的停车位上，正翻着手机等宋含烟回消息的时候林屿清注意到旁边车位上停了辆十分眼熟的车子。

　　这车他好朋友季闻川也有一辆，但车牌号不一样。

　　林屿清忽地想起季闻川说过这车季家买了两辆，季闻川一辆，季南赫一辆。

　　但这车也不是什么限量很少的款式，林屿清靠在驾驶座的车窗上观察隔壁车上下来的人，还没见到驾驶座上下来的人，他的车窗就被敲响了。

　　林屿清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含烟回来了，大概是认出了他的车，才过来敲响了他的车窗。

　　林屿清想也没想开门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这时季南赫也从隔壁那辆车里出来了，他就站在宋含烟的身边，对上林屿清的眸子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刚刚只顾着看是谁的车了，林屿清完全没注意到宋含烟就是从季南赫的车上下来的。

　　“你们怎么在一起？”林屿清开口便是质问。

　　他和季南赫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多好，就算是朋友也有亲疏远近。

　　从林屿清决定和季闻川一起玩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和季南赫只能做点头之交。

　　“你怎么过来了？”宋含烟不答反问。

　　宋含烟和林屿清都问了对方问题，可谁都没给对方一个答案。

　　一旁看戏似的季南赫却忽然开口替宋含烟解释：“我过来出差顺便接受个采访，没想到碰到了阿烟。”

　　原来宋含烟导师去采访的人就是季南赫。

　　林屿清略不爽的微微抿着唇，也不知道这季南赫有什么好采访的。

　　但他好像忘记了季南赫和他一样，小小年纪就参与季家公司的运作，丝毫不输给他林屿清，甚至季南赫的名声可比林屿清好了不知道多少。

　　从道德层面上，季南赫就是弱势者，外界对于季家兄弟两人看法褒贬不一，但大多数人都会从道德层面站在季南赫这边，而不是季闻川那边。

　　可林屿清站的是季闻川那边。

　　“阿烟，你恢复得怎么样？”

　　视线交错，林屿清避开了季南赫不善的视线看向宋含烟，关切的问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啊，你就来问这个？”宋含烟疑惑不解，“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行啊，至于大老远跑来淮城嘛。”

　　宋含烟的话中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林屿清心中闪过一丝不太舒服的情绪后很快又说：“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都没接。”

　　宋含烟默默晃了晃手机：“不巧，今天走得急忘记充电了。”

　　关机黑屏的手机和一块砖头没有任何区别，也难怪林屿清联系不上宋含烟。

　　“阿烟……”

　　“哥，有事手机上说吧，我着急回去给老师整理采访稿。”

　　林屿清似乎还有话要说，却硬生生被宋含烟给打断。

　　宋含烟对林屿清和季南赫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进了淮大的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