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天》鬼义

70、尊者的法器

　　越接近那重重山峦重重云中的法王宫殿，空气便越是稀簿。

　　越近目的地，稀簿的空气便迫得她越来越慢。

　　纵是焦急也无法赶快。

　　山巅也像她的心一样如火燃烧，但黑夜的暗幕已开始笼罩，山脉转淡。夜快来了，今天的路程也差不多要完结了。

　　凝视着前面的路，她思量着还要走多远才有村庄或寺庙借宿呢？

　　无法估计，再用力挺一段吧，就是破庙也比荒野好。

　　沿着山侧向上爬，把手放在一块凸出的尖石上，那峭壁上的尖石却松脱下来。

　　此时乌云纠结，寒意急升，周围的小草在颤抖，世界色暗。

　　雪岭下的天气像个坏情人---说变就变。

　　从天宫降下了又小又尖锐的冰刺戳在她身上，还好心愿被包得密密实实的安放在竹篓里，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这时也紧紧闭上了。

　　从天宫来袭的冰雹攻势却越来越凶，劈在岩石上啪啦啪啦作响。

　　陡坡太滑了，一个不留神脚趾头狠狠撞向岩壁。全都是她的血，染红了黑色的山崖，沾在暗绿暗紫的小草上，也沾在未融的冰雹上，痛得心都抽掉了。

　　她本想无论怎样的痛都要走到下一站，只是血流得太多，人太累、这世界的空气不给力。

　　恍惚中看见一根红色的尖塔，她便晕了过去。

　　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一些钟声，当！一下、当！两下、三下敲得她头越来越痛。

　　轻举软弱无力的手，抚上额上全是白布条，慢慢地让视线聚焦，很舒服，暗喑的油灯不刺目。

　　〝是否将苦行修练，露宿圣河边？

　　还是陪伴娇妻，她才貌双全？

　　品酌诗歌美味，还是牛饮瀑布般的经典？

　　我们不知该怎么样，人寿只在转瞬间。〞

　　从门外传来淡泊的天竺歌谣，询问着我们的心志。

　　趾头上的伤口已被洗净，大痛也过去只是隐隐作痛。兰汀走到门外，花园尽头的一片青稞田里，一个丰满的西藏妇人正在喂刚满岁半的心愿喝酥油茶。

　　她看到兰汀便豪爽地大声叫喊：〝过来吃东西。快过来！〞她的天竺语带着一点西藏口音，有点怪怪的。豪爽的招呼也和刚才温柔的志气远大的歌声般若两人。

　　兰汀应声乖乖地拿起又干又索然无味的糌粑往咀里塞。

　　〝母亲都是伟大的。你滚下坡时还紧紧地抱着他的小竹篓，不让这小东西受一点伤害呢？〞

　　〝小家伙，多喝点酥油茶，快点长大，好好孝敬你娘，知道么？〞她拍拍心愿红红的小脸，那家伙傻傻的笑了。

　　〝大婶是你救我的吗？〞

　　〝不，是尊者。〞四十多岁的大婶的眼中泛起了尊敬和爱慕。

　　〝呃……尊者。〞兰汀心里暗暗叫好。只要尊者的法力高过法王，又或不相伯仲她便一定要招揽。〝请问尊者在哪呢？我想去谢谢他。〞

　　她拿起一夥风乾的甜苹果，跟随大婶的指示顺着小径走到小河边。

　　河里的水从雪山流下，冷得要命。

　　只见一个光着膀子，只在腰间围上一块白布的老伯，专注的洁净自己的身体。从头顶到上身到下身，最后喝下一口凉水，才慢吞吞的走到湖边。

　　他把预先准备好的肥皂，抹在白布上；不断用心、努力地重复搓揉着那块白布。

　　那样的专注把一切变得神圣而不可打扰。

　　兰汀站在那里看着，没有作声。

　　他把那块白布挤乾水，收拾好肥皂，然后都放进篮子里。他转头在满布智慧皱纹的脸上堆起了不染俗尘的童稚笑容。〝吃饱了才上路吧〞

　　〝上路？你知道我要上哪么？〞

　　〝年轻人，不要心急。吃饱了才有气有力。吃饱了老爷爷给你好东西。〞

　　老爷爷！他一点也不老，走得比她快，穿得比她少。差不多是没有穿，上身没衣服，只是下身围了一块布，还是湿湿的。

　　回到园子里，大婶已经烧好了一锅土巴，蕃茄和包心菜飘浮在自家粗制的面条上。

　　已经穿戴整齐尊者和兰汀己经坐在板凳上，享用着热辣辣的土巴。大婶却在揉面，再把蔬菜塞进面团里，随手一捏便成了一个香味俱全的五香三角饺；一会儿，放进滚油一炸，便上色。他们在吃早点，她已经在尽备午饭。巧妇啊！贤妻啊！

　　〝老爷子，你老婆真行。〞

　　〝咳！咳！〞

　　大婶在光中的笑容也有点神秘。

　　她不是他老婆难道是他老妈子么？

　　〝段允，欢乐天姬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传闻密宗的圣者能知过去未来，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果然名不虚传。〞

　　〝我是天竺和波斯的混血儿，是苏菲，不是密宗。〞

　　〝呃……〞这就是为什么藏族大婶会唱天竺歌谣，说天竺语，烧□□菜式五香三角饺。

　　她是为他学的把。

　　一只筷子直线飞到她的头上来。〝莫要多管闲事。〞

　　难道他连她想什么都知道么？和圣人一起，心理压力巨大！

　　〝拾起它！〞好吧！本领高的就是老大。

　　〝仔细看清楚。〞

　　只有中指长的筷子，用淡黄色的老象牙雕成，镶上银剑鞘样的筷子柄，装饰了一只有扇形尾巴的吐火龙。

　　〝这筷子曾用於密宗的祭典上，是有神力的法器，能斩除迷惑。〞

　　〝要念咒催动的么？〞她问得很仔细。

　　〝到了适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然后他又取出一把缀有土耳其玉砌成的龙、紫水晶孔雀、还有长了狮子头、鹰咀、豹身的红珊瑚异首的银号角。〝到了那厮的家门，只要吹响这号角，便能如入无人之境。〞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年轻人呀，你心里不正是希望尊者法力无边，助你一臂之力么。〞

　　兰汀觉得她已经不需要说话了，和老当益壮的尊者在一起，说话都成了多余。

　　〝段允，到了我这把年纪，做事已经不需要原因。〞

　　听到他又叫她段允，她便不禁抖震。他知道她是段允，也知道她是欢乐天姬，这老伯看通她前世今生的臭史。从一个称呼已足见他的全知大能和她的缈小和无知。

　　〝好了，多做事，小说话。你平平安安地去吧。〞尊者一脚黄金射门便把她踢出十万九千里。

　　〝我的心愿……〞风中传来她的心念。

　　〝有我你还不放心么！你安心上路吧。〞

　　太阳刚拨开了云雾，红尖塔下的小园里丰腴的向日葵倚着窗棂。

　　丰满的西藏大婶搅动着雕着龙和欢喜佛的大圆缸里的养生妙品---酥油茶。〝她能成.功么？〞

　　〝只有有情人才能终成眷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