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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向神人的虚伪致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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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我的神呀,一次又一次,你曾差遣使者来到这无耻的世界;
他们教导我〝爱我的仇敌。〞
圣贤值得仰慕,
但是在这无情无义的年头,
我要把他们轰出门外,
向神人虚伪地致敬。
我亲眼看见夜幕掩盖无辜的弱者被豺狼分尸。
强权侵略灭绝正义,连申诉的咽喉也要扣扼,
然后说:〝这里没有哭声〞
我看见青年的热血洒尽了,头颅撞上石墙只有死亡。
我心窒息,笛子吹不出歌声。
我的世界崩塌成了漆黑的噩梦。
已经无泪可流,我还是要问---那些污染你的善良,破灭你正义的蝼蛄,
你能饶恕?
你能爱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改编自泰戈尔《问》
识月忧心仲仲地看着她的女儿,从多日的昏迷中醒来后,兰汀好像换了另一个人。一个八岁不到的小女孩整天像隐修士一样思考着。
携着女儿投靠蓝城,只是识月的权宜之计。这里不是她们的目的地,但是兰汀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宜上路。识月心急如焚。
段允受到极大的打击。
醒来的那天,没有了烟硝,空气里弥漫着玫瑰香。朦胧的水雾中一片活色生香。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木桶,其大小足以作为恒河泛滥时的逃生工具。轻烟中美人盈盈站起有若出水芙容,那蜜糖色的玉背春光窄泄,香艳出浴后正面也没有叫人失望,只是当她…他..跨了出来,她还是他?人体鉴赏专家段允生平第一次,因为上帝的杰作脑震荡了。
〝兰汀,你终于醒来了。〞那人看见段允坐了起来,连衣服也不穿便扑向段允根据两人的体积比例,大有向日葵压向小雏菊之势。
段允连忙闪避。一举扑空,那人张开的怀抱里只有空气。
〝兰汀!〞那人忧怨的欲哭无泪〝兰汀,我是妈妈呀,你不要怕。我们平安了。〞
我的妈!段允看见自己上身波平如镜十分惊恐!万分战竞的探向下身,还好不应该有的她没长。只是谁把段小姐的毛剃得一乾二净!
段允认为自已叫什么春梅、夏荷的、花开富贵都不重要;为毛她的妈是个雌雄同体,把她吓了一大跳。还好经过一番验证,终于确定兰汀只是未发育,性别上没有什么创意。
但是她十分不满意!当段允己经郁闷,现在这个兰汀还是个只有七岁的雏,嫖、赌、酗、荡、样样无能,叫她怎样活下去?难道从今开始吸毒吗!段允不是没想过,只是长大后成了性无能那便因小失大。所以她很烦燥,天天寻思如何找乐子。
倚坐在东风堡特制的大窗台上,城堡的中心广场尽展眼下,城堡中人的一举一动,段允看得一清二楚,就是无聊二字了得。
茫茫天际,一声嘹亮的鸣叫划破寂廖,一只猎鹰俯冲而下,降落在广场中央。一个小男孩冲进了广场,〝CHI~~~~~〞〝CHI~~~~~〞的斥喝着。年青倨傲的猎鹰我行我素昂首阔步,根本不骚他。他奶声奶气的稚音斥喝得尖锐起来,但是初出茅庐的猎鹰依然故我。段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中央广场的四面都是墙,她的轻笑回荡其中。
那奶娃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段允更乐了。这样难得的乐子她当然珍惜,便跳下窗台下楼凑趣去。
〝兰汀?〞看见女儿的异动,识月灵动的眼睛载满疑问。
段允挂上一个叫她安心的笑容〝我去去便回。〞
这是段允第一次对识月露出笑容,识月安慰地点了点头。
〝死于安乐,生于忧患。〞识月又想起兰汀出生时siva神的谶语。
…………………………………
段允在城堡中乱走一通,要找着那娃儿却遍寻不获。
走到延伸出石壁之外的高台上,天际无垠,秃鹰在头顶盘旋,脚下清一色的蓝。
〝CHI~~~~~〞〝CHI~~~~~〞他在喂鹰。
段允走向他。
〝不要过来!〞稚气的童音中透出一股难以抗逆的威严。
猎鹰抓着血食,啮得血肉模糊。〝小傲野性未驯,会攻击打扰他进食的陌生人。〞
段允垂下了手,有点丧气。无可奈可地留在原地看风景。
山下的房子呈现着一层层深浅不一的蓝,如同起伏的波涛,沉静中暗藏着汹涌。
〝那是圣僧的房子。〞他放了鹰让它敖翔一会儿,站到段允身旁。这时她才发现小男孩只矮她半个头。脱下驯鹰手套的右手布满抓痕,刚毅的伤痕刹那间使他在段允心中的形像高大了起来。
〝圣僧的房子?〞
〝那些蓝色都是圣僧的房子标示着他们的高人一等。〞
段允咪起了眼睛瞄着他,用词和语气太老成了。她不禁怀疑他也是穿越党。
〝今生行善积福,再世为人便能投生高人一等的圣僧。〞
〝你想做禁欲圣僧吗?〞
男孩奶油巧克力色的皮肤染上了红霞〝圣僧需要娶妻生子以尽人职。〞
〝啊!〞
〝瓦西!〞随着沙哑的嗓音,瓦西又带上了又厚又长的手套,一声口哨,有他半个人高的猎鹰从身后疾速飞来落在他的手臂上。好不威风!
〝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他的眼睛亮如黑曜石。
秃鹰从亘古到永恒守护着蓝城刁堡的上空,让我们误以为明天这里依样一望无际的天天天蓝。
烛光熄灭了,小沙弥把它们从新燃亮。烛光又映照在伽罗圣僧的脸上,平静安谧的面容一如往昔,这是他入定修补灵界围墙的第108天。
天亮了,红日上升。圣僧们的家依然亮丽刺眼的蓝。
直到莫卧儿的沙加汗攻入蓝城,人们才惊觉蓝城的灵界围墙出现了裂痕。圣僧伽罗完席,脱离轮回魂归梵天。
烽烟中,勇猛的城主举起弯刀割下真主忠仆的头颅,有眼的枪弹毙穿城主的心脏。
识月把兰汀拽上了马背。蓝城的宫妃和公主把金手印印上铸铁的城堡大门,等候自焚殉夫。在她们眼中识月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妻子、段允却庆幸她是个世俗管不上的阴阳人。然而,识月只知道她有比死更重要的使命。至于siva,俨然忘了祂的子民。
......
这是那门子TMD使命!
该死的灰尘、该死的蟑螂、该死的诅咒一万年也不解狠绝子绝孙的贱老鼠!还有剜千刀的难近母!段允发出人生中第一道灭绝人性的咒诅。
甫走进灰尘扑面的市街,四面八方都是扯着嗓子的叫卖声、吆喝、炸开了段允的耳膜。
极目所见满街都是都五谷、牛奶和剖开的椰子,是siva子民特意孝敬其老婆难近母的路祭。
城里到处都是吃下肚的谷物和圣牛拉出来的粪便,吃进去的拉出来的全混在一起。整座城都是如此。
识月把段允抱下马,温热的手拖带着她走进坐落在脏乱市街中的梵天圣教圣地---难近母神庙。
一队老鼠天军沿着庙门上上下下地走动着忙个不停,角落里的老鼠家族也从窝里蹦了出来列队欢迎。一只黑压压毛茸茸的叛徒夹死在门蓬中,悬吊着;叫人毛骨悚然。
段允自从进了城便呕个了停,她吐了七日七夜。很哲学的说就是我吐故我在。
段允预言就算全天竺陷落,莫卧儿也占不了此城。有洁癖的□□教徒进来只会吐死。
祭台上难近母长得倾国倾城,却生性残暴嗜血。她以恶魔的首级为项链,手持血刃,满口鲜血。她嗜的是妖魔的邪血,她杀尽人间妖孽,眼见依然正义不张,愤怒不息。其夫siva只好躺在她的脚下平息她毁灭性的义愤。当她踏上他的丈夫,她惊讶得伸出舌头停了下来。最诡异的是现在一只横行无忌的老鼠正安坐在她的舌头上。
〝兰汀。〞识月跪在女神面前静修,睁开眼看见女儿便招手呼唤。
段允当然不会走进去,门外己经十足恶心,门内的观能刺激还是留给天赋异禀的日月巫女吧。
识月一把抓起段允,抱进殿里,跪在难近母座前。
〝兰汀你要记住,这里的每一只老鼠前生都是守护圣庙和人民的圣者,他们一点也不脏,愿意为最下贱的人作贱自己才是圣洁。〞
段允不大明白识月在说什么,但她记得这个曾经当过她母亲,愿意用双手棒着她呕吐物的阴阳人,这一刻铺上了圣洁的光华,连身边的老鼠也镀上了银边。
无人能理解战争的疯狂,莫卧儿竟然不怕老鼠攻克此城。
莫卧儿的年青太子兵临城下,全庙的上下齐集发出恶臭的主殿,祈求难近母的启示。喃喃的咒语和老鼠的吱吱声中,识月站了起来,她把兰汀拖拉到殿前然后一起跪在难近母面前〝巫女在下,难近母在上,识月生为siva和难近母的侍女,死为圣庙之鼠,只愿兰汀活在大神眼前。〞
段允忍不住对识月道:〝我不是你女儿。〞
〝我的女儿死于安乐,生于忧患。是siva的刀,叫众生觉悟。当siva把你送到我身旁,你就是我的女儿。〞
她不知道siva是什么,她只知道这个非男非女的人是她的母亲,可以为她死,也为众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