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苏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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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苳冬转学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约谈。
教学组办公室一共五六七八个办公桌，绿植熙熙攘攘堆在窗户口。老师们面上不闲，倒水的倒水；批作业的批作业，实际倒水都倒了三趟了，批作业的红笔点在纸上晕出墨，才敷衍了事画个勾，约谈其他学生的老师也住了口，低头翻教案，那学生歪着脑袋看热闹，间或回来看自己老师一眼，老师，您教案一个字儿也没写啊。
董苳冬神游天外，心想如果被叫家长，她应该叫花呗呢，还是叫吴邪呢？
“你家长说你身体不好，几乎每周下午都要请假去医院。”班主任头痛，小情侣见得多了，这么嚣张演断桥白娘子的十几届也遇不到一个，为了一时的情啊爱啊耽误学习，糊涂啊，“有什么需求都尽量满足你，不要为难你，你是怎么想的呢？你要是真这么想谈恋爱，我以后也不会管你们了，作业做不做随你，学不学也无所谓。”
董苳冬把手背在身后，看上去挺乖巧的：“好。”
办公室都肃静了一秒。
黎簇抬起头看了董苳东一眼。
糟糕，嘴角快翘起来了。
原来她每周请假是去医院么？真假的啊，那虎虎生威往墙上一蹬就翻出去的架势，这要是蹬他身上他得归西了，难道春丽是武松的体能林黛玉的体质么？
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在沙漠中经历了什么，这群老师管那么宽做什么。
董苳冬尽量真诚地与班主任对视，班主任应该很头疼吧，怎么管理班里突然冒出的刺头，要是管不好，以后班里乱像就禁止不了。其实青少年情感萌芽很正常，这畸形的教育环境不应该由基层老师承担，不过董苳冬早就过了对让人困扰的好意如鲠在喉的年纪，她只是平静地拒绝。人一旦在社会上追求真实的自我，难免自私与格格不入，那是一道分明的自我与外界的分界线。
换句话说，那些久远的社畜经历让她的心冷硬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诶，好老的梗。董苳冬被自己逗笑了，她上前一步抓住班主任的手：“老师，你真的不要紧张。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嘛，不会影响成绩的，黎簇他也不是坏人啊。”
班主任：“……”
从业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女学生啊！批评的话含在嘴里被董苳东的手堵了回去，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以傲慢的成年人视角否定小孩儿的青春期。
同学震撼地看向黎簇，那小子得意地快笑出来了，好像整个办公室的阳光都流经他。那小子完全不认识她吧，但注意到她的视线，甚至嚣张地挑眉看了她一眼，喂狗屎东西，炫耀个鬼啊，躲在你女朋友身后算什么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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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在办公室走廊转角探头探脑。
黎簇早就知道他在这儿，特意绕了一圈到他身后，一脚踹上他屁股：“你干嘛？”
苏万嗷了一声，转头捂住屁股，问：“你活着出来了兄弟，咚咚呢？”
黎簇答非所问：“苏万，春丽好像爱惨我了。”
“……”苏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能说，“鸭梨，你要不还是再住一段时间院吧。”这是场注定悲剧的恋爱啊，鸭梨！！
“滚！”
“算了。”苏万撇过好兄弟注定悲剧的恋爱不谈，“和我去我家，有东西给你看，叫上咚咚一起。”神女是黑眼镜那边派过来保护黎簇的人，应该会顺带保护下自己吧？
董苳冬被老师挥手赶出办公室后也没去上课，只是趴在走廊窗边晒太阳。苏万和黎簇向她走来，黎簇双手插兜，表情酷酷的；苏万朝她挥了挥手，神情兴奋：“咚咚，走，我们翘课去！”
她看在眼里，突然笑了一下。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但她知道。
……
短短几天，苏万卧室里莫名起尸的粽子、仓库里冬眠苏醒的黑毛蛇、寄过来的尸体中含有童年被肢解的好友，事件应接不暇。早就辍学的杨好半道被拉入伙，那藏不住的大男子主义气息总是熏得董苳东翻白眼。
由于苏万家实在装不下了，几人把尸体运送到了郊区一处仓库。
仓库内。
“你女朋友怎么也在？”杨好满脸不赞同，男人的活儿女人参与什么劲儿，“女人凑什么热闹？”
苏万吓得变脸，你怎么敢啊！他没来得及打圆场，沉重一声响，董苳冬没有废话，直接一脚把杨好踹飞了。
夸张到双脚离地，杨好“噗呕”一声趴在地上干呕。
黎簇也吓得一哆嗦，他走开两步撇开关系，假装低头检查尸体，估摸着她脾气差不多没了，才抬起头，用一脸“我早说了”的表情怜悯地说：“她真的是武林高手来的。”
杨好：“你麻痹……呕。”
董苳冬嫌弃：“恶心死了，舔干净。”
苏万找来破破烂烂的拖把，差点给她跪了，神女看上去想杀了杨好啊，喂，人间法律能不能束缚神女的啊：“女王啊。”
杨好觉得自己他妈肠扭转了，痛得额头青筋暴起，他还想放狠话，被苏万一把堵住嘴拖走，顺带手里还被塞了一把拖把，你麻痹，他才不会去拖：“冷静，冷静，你家里只剩奶奶了吧，别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杨好气得七窍生烟，什么东西！
【仓库里还有几具非常年轻的男孩子的尸体。黎簇把尸体整顿了一下，发现苏万和杨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门边，几乎要夺门而去。
黎簇心说算了，浑身流着冰水，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道：“不想呆这里也可以，我们需要制冰机，你们知道哪儿能买到制冰机？”
愣了一会儿，杨好就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制冷设备的广场。”
黎簇就说：“那你马上去给我买三四台回来，马上就要天黑了，晚了就买不到了。你要快点，但是一定要回来。”
杨好说道：“我考虑一下行不行？”
黎簇：“大佬，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害的，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义气，你别这么没义气，行不行？”】
董苳冬噗的喷笑一声，憋住了。
黎簇：“……”
本来他觉得没什么，但他妈的现在这样好尴尬好中二。
【杨好现在不带正眼瞧董苳冬的，被一个女人打太没面子了，灰溜溜地打扫呕吐物的时候，他想如果给他时间他未必不能躲过，他苦笑了一声，说：“钱。”
黎簇把钱给了杨好，杨好像兔子一样的跑了。苏万特别羡慕的看着杨好，对着黎簇说道：“我能帮你买什么？”
黎簇说道：“尸体我自己已经全部搞定了，我已经全部拆完了，现在你把剩下箱子全部给我拆开，可以吧？我好累，我要休息一会儿。”
苏万看了看这些箱子，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我给你捏背吧。你先去把自己洗一洗，换件衣服，我给你好好按一按。然后你再继续工作。”
黎簇实在太累了，实在走不动了，仓库的角落里有一张以前仓库管理员用剩下的躺椅，他躺到躺椅上面，闭着眼睛，让苏万买点晚饭回来，就躺在上面开始休息。】
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董苳冬盘腿坐在仓库门边，托腮看着月亮。
黎簇就这么看了会儿她，突然弹起来：“他们人呢？！”
董苳冬东这才发现他醒了，双腿一用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拍拍裤子：“没回来。”
她这几天总觉得被人监视，这是从天山出来没有过的。刚刚一直坐在门口试图找出监视的视线，但只有郊区静谧的树叶沙沙声，月光惨白，似乎昭示不详的未来。
【苏万已经走了，杨好也没有回来。他拨打了苏万的电话，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
黎簇知道苏万的性格，他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是骂了一句王八羔子。又拨打杨好的电话，干脆不在服务区了。】
妈的，狗屁义气。
他有点沮丧，但很快振作了，无论如何，咚咚留下来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你待在这。”他从头到尾没想使唤咚咚，自己跑出去买了沿途好几家小卖部的冰柜。
等他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董苳冬躺上了他刚刚躺过的躺椅，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歌。黎簇莫名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在躺椅旁边蹲了下来，问：“你困了吗？”
董苳冬侧身看他，脑袋枕在胳膊上：“你弄完了吗？”
黎簇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董苳冬打了个哈欠：“太晚了。”花呗应该是去见梁湾了，家里没有人，“我和你回去吧！”她大脑一转，心血来潮。
黎簇就愣了一下，这么快？他还没做好准备。
董苳冬跳下躺椅，拉起黎簇往外走：“走吧。”
“你别拉我。”黎簇很快调整了步调，从被拉改为拉她，表情故作镇定，“说好了去我家，不许反悔啊。”
“我反悔什么？”董苳冬乐，“你都打不过我。”
靠！
……
黎簇回家后才发现有人回来过，什么旖旎心思都散了，他让董苳冬待在门边，自己将家里翻了个遍，才发现老爹的线索。他与其他几人商量后，决定再次出发去巴丹吉林沙漠前，梁湾找上门来。
“带我一起去。”她开门见山。
“凭什么？”黎簇最讨厌居高临下的命令。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梁湾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没有我找到的地图，你们谁也进不去古潼京。”
黎簇和苏万互相看看，苏万耸耸肩：“你定。”
排除杨好，他刚刚因为出言不逊被董苳冬暴揍一顿，半边脸肿了，说不了话。
董苳冬一改之前任由他们决定的模样，积极举手：“好呀，那一起。”
梁湾看了她一眼。黎簇没好气：“行行行，那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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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今夜不想睡》-乃万/王XX
《38度6》-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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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出发前一夜，几人斥巨资，睡在一家豪华的旅馆内，大套房，包里携带非法搞来的枪支弹药。
杨好呼噜打得震天响，苏万痛苦地把枕头盖在脑袋上，黎簇睡得很安详，他早就在老爹老妈争吵中练出一声随地入睡的本领。梁湾翻了个白眼，说男孩儿，干脆起身去浴室洗澡了。
董苳冬不行，她不允许自己方圆几里地有人吵她睡觉，能在她耳边打呼的只有小满哥。吴邪敢打呼她都给他剃光头，王胖子借宿在吴邪家打呼那晚，她直接把吴邪房子砸了让吴邪滚蛋，王胖子半夜被吴邪踹起来，穿着老头汗衫一边哆哆嗦嗦狂骂天真你他妈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一边把车开出老远，然后在车里睡了一晚。董苳冬干脆利落地爬起身，拎起杨好的衣领，一把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苏万又困又兴奋地抬起头，不愧是神女啊，他差点就要对好兄弟下毒手了：“你终于要暗杀他了吗？”
董苳冬冷笑：“我杀他用得着暗杀？”她把睡在另一边的黎簇一起拽了下来，可恶，在她睡不着的时候睡得香，罪加一等！
有点重，腾不出手了。她指挥苏万开门，杀气腾腾地拖着两个人形垃圾走入走廊。
窗外树影婆娑，树叶晃动。
杨好睡得正酣突然觉得自己快窒息了；黎簇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见越来越远的走廊，吓得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董苳冬一把把杨好从楼梯上丢了下去：“滚！”
楼梯遥远地传来重物撞击声和惨叫，还有脏话。董苳冬看向站直的黎簇：“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黎簇一脸懵，但他知道春丽生气了，一年多的磨练，他现在对让咚咚消气已经很熟练了，伏小做低嘛，他抹了把脸：“我下去替你骂他。”
董苳冬开心了：“明天见。”
困死了，下去找酒店沙发睡一晚，妈的，杨好又犯什么病了，晦气。黎簇打了个哈欠：“明天见，晚安。”
董苳冬回房间的时候，苏万困倦地和咚咚咚对视。
董苳冬眼睛一眯：“不许打呼，不许在我之前睡着。”
苏万：“……”你他妈真的是女王啊，他只好揉着眼睛爬起来，从包里抽了本五三出来：“那我写会儿作业。”
写不下去，倒床上了。
董苳冬被他逗笑：“放会儿音乐，激动点的。”
苏万哦了一声，躺在床上扭曲地伸展了一下四肢，终于在床缝里摸到自己手机，晕倒，怎么掉进去的，他随手点了DJ曲库，又打了个哈欠。
董苳冬吐槽：“好土。”
“那怎么办。”苏万眼睛快闭上了，“总不能我给你吹首萨克斯吧，那我直接原地入睡。”
“你还带萨克斯了？”
苏万嘿嘿一笑：“在沙漠对着夕阳吹一首萨克斯，是我的梦想。”
董苳冬想起来了，在原著里他神经兮兮地对着落日吹，她哈哈笑了一声：“那我当你的听众。”
苏万比起大拇指：“有品位，以后我开音乐会给你VIP座位。”
——逃不出你的左右，像鱼在沙里游。
又是一首土嗨土嗨的歌，董苳冬比苏万先兴奋起来了，她跳上苏万的床蹦跶。苏万滚到一边，拍手给她打拍子。
大灯打开，苏万眼前是白色的被单和枕头，咚咚的脚在他身前跳啊跳，他有些心虚的把腰部再往后挪了挪，妈的，贴到墙上了都，女王啊您悠着点，他好怕被一脚踩得失去下半身幸福。
董苳冬突然蹦下床去浴室袭击梁湾：“梁湾！”苏万啊啊了两声，不敢走过转角，只好躺在床上旁听，洁白的旅馆墙透视不到浴室的风光，苏万彻底清醒了，精神很累，但睡不着了，他把五三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爱你是海市蜃楼，像泡沫般游走。
“啊！你疯啦！”梁湾破口大骂，捂胸的同时不忘把水龙头转向，以免淋到小姑娘。
董苳冬才不听呢，她冲进浴室和梁湾抱了抱，强势地把她遮住身体的双手拉起来，要和她在莲蓬头下跳华尔兹，她根本不会跳啦，推拉间像在打1.5倍速的太极：“梁湾！”
梁湾被迫和她拥抱，小姑娘身上有股烧香味，莫名吸引她，奇怪了，以前没闻到过，她要疯了：“神经病啊！你衣服湿光了！”
董苳冬注意到她身上在高温下若隐若现的凤凰纹身，笑了一下，看着梁湾眼睛说：“你纹身好漂亮啊。”
小姑娘眼睛清澈，浴室水光倒映在里面。梁湾愣了一下，不自在地遮住那只凤凰：“小女孩家家的，别学。”
苏万的手机切了歌。
——今晚又不想睡，月亮也不想睡。看那些孤独的梦随着风在天上飞。
黎簇在酒店大厅的沙发里翻了个身。
杨好蜷缩在另一小半截沙发，又打起了呼。
——今晚又不想睡，酒多喝了几杯。我骑着破烂摩托车。
董苳冬又看了她两秒，飘然而去。她头发滴着水，衣服半干，和床上看着她的苏万对视两秒，突然自以为帅气地勾出一个笑容：“苏万！”
“啊！啊！”苏万接受到信号，惊恐地大叫，“湿的！别上来，我还要睡觉的！”
咚咚砰的就跳到床上了，朝他张开手臂：“苏万！”
苏万受不了了，他妥协把书丢了出去，朝咚咚张开双手。
两人在床上快乐地滚了一圈。
苏万胸前瞬间洇开一片湿意，他躺平呈大字摊开，又往旁边挪了挪，给咚咚留位置：“完了，我之前的衣服还没干呢。”
“无所谓啦，光膀子。”董苳冬拍拍他肚子，“你有腹肌吗？”
“呀咩爹。”苏万冷汗都下来了，喂喂你直接上手啊，流氓啊你，他捂住自己，矫揉造作，“女王大人，臣不卖身的。”
董苳冬冷酷：“那我要你何用？”
苏万：“我可以给你吹萨克斯。”
“现在？”
苏万爬了起来，随手给咚咚盖上被子：“现在。”
“隔壁访客真的会投诉！”梁湾关了水，“你们悠着点！”
“管他呢！”苏万大吼，“现在你最响！”
“我们明天就要去送死啦！”董苳冬振臂高呼，“及时行乐！”
明月高悬，树影依旧晃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苏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