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如水》金元宝胖嘟嘟

8、第 8 章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没了欧阳勋的人肉靠枕，刘铭都失眠好几天了。可当欧阳电话里说明天过来的时候，刘铭还是以自己还在外地出差为由推了他，那人电话里“哦！”了一声，就草草的收线了。刘铭放下手机，心里难过的厉害，躺都躺不住，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坐在客厅里抽烟发呆。
　　屁股还没坐热呢，手机就又响了，抓起来一看还是西毒，心里没来由的一甜，没犹豫按了接听键。欧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宝贝，干嘛呢？现在？”
　　刘铭痛恨这个恶心的称呼，以往欧阳敢这么叫，他一准不理睬。可今晚他很却自然的回答“睡不着，发呆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暗哑，迷惑人心“想我呢？”
　　夜色让人脆弱，失眠让人精分，刘帅哥觉得自己要么是鬼俯身，要么就是TM精分了，这么肉麻的对话自己居然没吐，还“嗯！”了一声，而且嗯得还挺缠绵。
　　电话那头的人的美得骨头轻了一半，笑得像只老夜枭，半夜三更听的人毛骨悚然。
　　“行了，别发呆了，到阳台上看看。”
　　刘铭爬窗户往下一看，欧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提着行李，站在奥迪车旁，仰头望着他呢，幽幽的路灯下他雪白的大板牙隐约可见。
　　风风火火上了楼，进了门的欧阳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宝贝，快给我弄点吃的，两顿饭没吃了，快！”
　　心上人做的蛋炒饭自然格外香甜，欧阳吃的狼吞虎咽，刘铭怕他噎着，给他冲了碗汤。
　　“喝点汤，慢点。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欧阳一脸陶醉的接过汤碗，一碗最简单的紫菜汤，让他喝出天下无双的美味。
　　黄色的灯光，冒着热气的饭菜，和坐在身边的人，让欧阳勋的心里开出朵朵幸福花。这个别扭的家伙是真自己命中的克星，他的一个不高兴，自己就奔袭千里，他的一碗热汤，就能让自己快乐似神仙。
　　吃饱喝足，欧阳抹抹嘴巴，把碗筷一推，看着刘铭“说吧，为什么躲我？”
　　刘铭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雾里的他看上去有点莫测。
　　“那辆Maserati于泽海也用不到了，你没去提车么？”
　　用激将法鼓动于泽海去勾引赵括，棒打鸳鸯的人正是欧阳勋，他和于公子的赌注就一辆Maserati房车的优先权。被戳穿的欧阳勋没有太多惊慌，圈子不大，这事刘铭早晚得知道，只是没想到他知道得这么快。老江湖欧阳知道，此时不宜多说，摸底为上策。
　　“你躲在我就是为了这个？你怪我？”
　　刘铭没说话。欧阳大侠在江湖上飘了十多年，与高手过招无数次，处理突发事件还是有点手段的。他不动声色的斟酌了一下措辞，摆出一副发言人批评“不明真相群众”时的嘴脸，语调则是刘帅哥最头疼的欧阳勋讲演模式，不快不慢，不高不低，无懈可击。
　　“野心的种子有了条件就会发芽，问题的关键不是让它发芽的土壤，而是野心贪婪的本身。这么说吧，一样的问题如果你是赵括，你会怎么选？”
　　说着抽走刘铭手里的烟，掐灭了“少抽点，身体是你自己的。我想说的是，就算没有于泽海，也会有张泽海，李泽海，我不过是顺水推了一下舟而已。”
　　刘铭听的直摇头，真是乌鸦永远不懂自己黑，希特勒还说自己杀犹太人是为人种进化做贡献呢。
　　“所以你釜底抽薪，落井下石，逼的人家亡命天涯？”
　　欧阳大侠有点不以为然“商海沉浮，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愿赌服输，怨不得旁人。”
　　刘铭斜着眼睛看他“吃人饭，说人话！”
　　欧阳翻了翻眼睛，说得怨气冲天“是赵括自己找死，敢挖我墙角！”
　　刘铭收起碗筷，进了厨房“什么叫巧舌如簧，铁齿铜牙，我算见识了。都是别人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刘铭的态度让欧阳有点摸不透，他一脸讨好的跟在人家后面，听见刘铭这么说，也不反驳，而是从身后把人抱住，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瓮声瓮气的说
　　“铭，我做了十个多小时的车了，别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

　　刘铭下定决心冷处理和欧阳勋的关系，结果半夜三更屁颠屁颠的给人家做蛋炒饭；打算痛斥欧阳勋的道德败坏，可正义凛然的文章还没开篇就被人拐上了床。他郁闷到不行，断然拒绝了搬回欧阳住处的要求。
　　欧阳是个人精，懂得见好就收。煲汤的时候，要“大火沸腾，小火慢煲，文火慢熬”才煮得出精华。对刘铭，自己不可能放下，那就拼耐心吧，他有信心刘别扭早晚由内到外都是他的。

　　赵括找到刘铭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他那辆老车呢，蹶腰挖腚的，肢势看上去忒性感，赵括发现自己真是想念这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闻闻他的味道都是种幸福。
　　余光看到站在车边的赵括，刘铭一言不发的收起车前盖，坐进驾驶室，等赵括坐进副驾，一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刘铭把车往郊外开，直到上了高架，才开口说话。
　　“抽屉里有个信封，拿出来，给你的。”
　　赵括摸到信封，里面有一张银行卡，一叠钞票。他扭头看着刘铭，等他说明。
　　“卡里有五十万，是我名字开的户，不会被查，密码是你生日。车子留给你，你用着方便。”
　　“你哪来的钱？”刘铭的底细赵括再清楚不过，他没这么多现金。赵括想了一下，惊讶的问“你把房子卖了？”
　　“没卖，跟银行抵押的。你别管了。”
　　“铭，我不缺钱，于泽海带出来的钱都在我这呢，这辈子咱俩也够花了。我来就是要带你走的，咱们往南走，路线我都联系好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说到动情处。赵括目光灼灼，把手按在刘铭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刘铭一转方向盘，把车子停在路边，欧阳大妈的碎碎念很有功效，他现在开车习惯很文明，不干分心，害人害己的事。
　　“赵括，我帮你没别的意思，大家怎么说也相处一场，见死不救的事我干不出来。你有钱没钱，咱俩都结束了，没可能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赵帅哥靠在椅背上冷笑，精致的五官有些扭曲
　　“说的真好听！不就是喜新厌旧嘛，也对，人家可比我有钱多了！真没想到你的新相好是欧阳勋，要是于老大知道自己是怎么折的，你猜他会怎么做？”
　　刘铭气的胸闷，他当初真是瞎了眼，对这个人死心塌地的，懒得跟他在没用的问题上纠缠。
　　“于泽海的钱你不碰就没你什么事，大不了躲几天，避避风头。要是碰了，那黑白两道都得找你麻烦，你不要命了？你还是去自首吧。”
　　赵括从来就不是个懂得“听人劝，吃饱饭”的人，刘铭的苦口婆心他还嫌啰嗦呢，自首？开玩笑。
　　“我的事你少管，我就问你，你走不走？”
　　刘铭叹口气，摇了摇头，最后把人仔细看了看，还是那么帅，可惜已经不再心动，从今起，他对自己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今天算是给他和自己所有的过往划了个句号。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括在后视镜里看着远去的背影，鼻子发酸，眼眶泛红。他是个绝对自私的人，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决定，为什么一定要冒着风险来见这个人？是给自己希望？是让自己更绝望？还是只是为了再看他一眼。

　　赵括的车没开多久就被人逼停在路面，一前一后两辆黑黝黝，结结实实的陆地巡洋舰，车玻璃都是不透光的，乌漆麻黑的看着就邪性。大车像小山一样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嘎的一声停下，一辆截前途，一辆堵退路。车上下来俩壮汉，一左一右，把腿都软了的赵括“请”到第二辆黑车上，顺便帮赵括清清口袋，做了两下按摩。
　　见到车上坐的人，赵括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最怕见到的人。欧阳摆弄着手里的信封，淡淡的口气“赵先生，有日子不见了。”
　　沦为他人鱼肉的赵帅哥很有点儿临危不惧的气魄，大声喝问“欧阳勋，你要干什么？”
　　话一出口就被人扇了一巴掌，欧阳装模作样止住手下，看着赵括无声冷笑，小小的空间里，气势逼人。
　　“你找刘铭是要他跟你走吧？他拒绝了？”
　　被情敌戳痛处滋味不好过，赵括脸色发僵，他也不想让对方太得意。
　　“你不知道吧？他把房子抵押了，钱是给我准备的，你说我在他心里是什么分量？”
　　欧阳听了不怒反笑，把一张阴郁的冷脸笑得云开雾散。
　　“赵括，真不懂他。刘铭心善，知道你落难，他若没尽力，就会内疚遗憾，对你惦念终生。那笔钱你若不收，他一辈子都会惦念你；你收下了，他无悔了，也就不会再挂念半分。赵括，呵呵，你彻底没机会了！”
　　赵括气的鼻子都歪了，又无话可说。欧阳心情大好，摇了摇信封
　　“是这个吧，让人发现怕是要连累他，我替他收了吧。这么好的人，你当初居然放得开，啧啧！”
　　赵括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不会被他牵着走，对他来说，有比争风吃醋更总要的事。
　　“你要的拿走，可以放我走了吧？” 说着就要拉车门，被人一把拦回，按在座位上。
　　“赵括，你真以为你带得走于老大的钱？你奇怪我怎么会知道钱在你这的吧？是于老大自己放出来的消息，你不奇怪么？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那笔钱，你只查过帐户，没试过转账变现吧？”
　　赵括一头冷汗，脸色如土，欧阳勋笑眯眯的继续说
　　“接你跑路人的姓冯吧？告诉你，他是于泽海的人。你不过是于的挡箭牌，你说你‘携款失踪’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罪过自己背，于泽海全身而退呗！自己真是太嫩了，还以为自己倾倒众生，其实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赵括彻底崩溃了，瘫成一堆。
　　欧阳一点也不同情他，野心不小，本领不高，注定当炮灰的命。这人对爱人和爱他的人都如此狠毒，有这种报应活该。
　　“你有两条路，去自首，或者把你交给于泽海，你选吧。”
　　溃不成军的赵括跨着声音问“欧阳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狐狸笑的异常可恨，“死了的人会变得无限美好，为了刘铭，你可不能死。”
　　还有一个原因欧阳没说，那就是也不能让你活得滋润，谁让你敢跟我抢人，哼！好好蹲两年大牢先。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欧阳勋正惬意的枕着刘铭的肚子看电视呢，一条新闻滚动而过
　　“轰动本市的于氏非法集资案近日有了重大突破，涉案重要人物赵某近日投案自首，部分涉案资金追回，但主要嫌疑人于某仍在逃，公安部门正抓紧侦破此案，相关部门负责人介绍……”
　　赵括的图像一闪而过。刘铭一脸震惊，欧阳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明天我托人问问情况，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刘铭深深吸了口气“算了，不用了。”
　　欧阳勋很小心地没让他看见自己嘴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