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的男人都为我折服》嗜睡小猫

15、（三）喜欢你

　　07

　　亲到床上去这种事原来真的是情不自禁。
　　迷迷糊糊中你似乎听见及川彻说了很多句喜欢你，不想和你分开。你更多注意到的是他哼哼唧唧的动情的声音，亲吻时一下又一下“啾”的声音。你好像也因为不能呼吸而喘得很厉害。
　　及川彻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时，第一时间松开了你。你仰面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实在是想不通事情究竟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及川彻正坐在床边冷静，耳朵和脸都红得不成样子。
　　你渴得要命，却那么巧忘记把水拿进房间。只有书桌上放着饭后随手拿来的一颗橘子。

　　聊胜于无。
　　你坐到书桌前剥橘子。

　　及川彻不说话的时候让人不太适应，但总之你也需要冷静，就一点一点把那有点儿干涩的橘子皮撕下来。
　　安静的空气里，及川彻突然开口：“我要走了，去阿根廷。”

　　你继续剥橘子，耐心地撕掉上面的白丝，毫无损伤地从中取出一瓣。

　　如果在十年前，或者五年前、一年前，甚至是一星期前，有人告诉你及川彻就要离开你，离开从小长大的宫城，离开日本这个国度，去往地球另一端，你都不会相信。
　　虽然你早就有预感。
　　你看得见，每当他在球场上起跳，你总觉得那身姿像鱼，像鸟，像背后张开翅膀，似乎要飞去一个你永远也到不了的远方。你想象他会飞到天际和云层中间，你抬头看时发现，他变成了太阳本身，耀眼，却遥不可及。
　　那些原来只是大脑里的胡思乱想，从他口中宣告成真的瞬间，你捏碎了手里刚剥好的橘子瓣。橘子的清香瞬间布满整个房间，汁液流了满手，黏黏糊糊，你一时间没有动作。
　　“不要这么暴力嘛。”大手掐起一张纸巾，覆盖到你的手上，“变得和小岩一样，就没有人要了喔。”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刚才在告白，刚才的刚才还在兴师问罪，现在却突然说要分别。
　　本来橘子汁流了一手就很烦了，及川彻说的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你用力地捏紧了纸巾，和那之后及川彻来不及撤回的手。
　　你觉得自己在笑，可是唇边尝到咸味的液体，嘴巴好像在动，但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声音。

　　你说：“反正哥哥也不要我了。”
　　哥哥。你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眼泪。及川彻手忙脚乱地跳起来，不知道该往左再拿两张纸巾好，还是该往右靠近一点儿安慰你。但总之他的手——那双灵巧的、指挥家的手，此刻仿佛冻结的冰块，牢牢黏在你的手指间。
　　你握得很用力，仿佛要把他捏碎一样，又或者是要把他融进你的皮肤里。
　　“什么意思呢？彻。”你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把不听话的泪水挤落，期期艾艾地望着他，“你才刚刚说了喜欢我。”
　　你却告诉我，你要走了。
　　及川彻果真是个混蛋，竟然拿这种事情当做威胁：“对，所以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走之前，所有空闲的时间，都是你的。”说完话音还软了软，撒娇地问了好几句“好不好嘛”。
　　“滚吧。”你说。

　　08

　　及川彻擅长死缠烂打，他要离开这件事让你没办法不对他心软，坚持了几天，你就同意和他交往了。
　　“不能告诉爸爸妈妈。姐姐也不行。”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明明更宠你，会被扫地出门的会是及川先生！”
　　你突然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真的被及川家收养。
　　及川彻开始明目张胆地天天来你的班级门口找你，拉着你一起躲到天台上吃午饭。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来了天台的钥匙，你们上去以后他就再把门锁上，不给其他人打扰你们相处时间的机会。
　　“好饿。”
　　“饿你就吃，告诉我干什么？”
　　及川彻把话说完：“好饿，我已经四个小时没有亲过你了。”
　　明明早上出门前还在玄关亲了十几分钟。
　　这个人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吗？！
　　还没骂够，你已经被及川彻拉过去了。他的怀抱热得让你受不了，你脱去制服的外套，及川彻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在哥哥面前脱衣服，有没有考虑过哥哥会把持不住？”
　　只是脱个外套而已啊……！
　　你把外套当成武器，在他身上狠狠揍了三下。

　　几天过后，椎山彩开始觉得你们的互动很可疑：“你们以前有这么要好吗？”
　　你以“及川彻多年以后终于觉醒了应该承担一个哥哥的职责的理念”搪塞过去。彩究竟信了几分，你不得而知。
　　后来排球部的部员们知道了恋爱这回事，都狠狠批斗了及川彻。除此之外，一场落足少女拯救大会正在火热进行中。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别人吧，我觉得乌野的月岛还不错，除了说话让人很想揍他之外，和你一样成绩很好，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你：“世界上还有比及川彻更欠揍的人吗？”
　　“那牛岛呢？牛岛是个实诚人。”
　　及川彻抢先：“牛若这家伙恋爱起来一定很无趣好吧！”
　　金田一：“哪怕是影山也比及川前辈靠谱一点儿吧……”
　　及川彻暴跳如雷。
　　“不是，为什么你们非得给我介绍打排球的男生呀？不打排球的也可以吧。”
　　和听见初中的你说“加其他男生联系方式”的时候一样不爽的心情又冒了出来，及川彻不顾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抱进怀里，闷闷地说：“不可以，只能是打排球的，只能是我。”
　　部员们全都被恶心得不行，最后是岩泉哥又把彻揍了一顿，这才平息了众怒。

　　09

　　时间过得飞快，送他去机场那天，岩泉一没有来。
　　家人轮流和及川彻拥抱，只有你一脸不情愿。是及川彻抱完所有人以后，自然地伸手抓住躲在后面的你，一把拉进怀里，抱得十分用力。
　　你悬空的双手在他背后攥紧，最终还是轻轻地，贴在他厚实挺拔的背上。
　　“分手吧。”你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你感觉到及川彻抱你的力度倏然变大，可又因为你曾经说过他抱得太痛了，他只能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力气。然后干脆放开了。
　　他当着所有家人的面打哑谜：“别任性哦。”
　　这是及川彻口中最像是“哥哥”口吻的话，句里的意思却与一个“哥哥”该做的事背道而驰。
　　他不同意。
　　他……你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一时间终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彻站在你面前，仅仅一步的距离。突然热乎乎的体温又靠了过来，脸颊上一阵风吹过，及川彻一触即离。
　　是个贴面吻。
　　爸妈和姐姐同时打趣他，问他人还没到国外，已经开始遵守国外的社交礼仪了吗？彻笑得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提前适应一下嘛。转头却给你发来消息，文字明晃晃写着：要不是他们在，亲的可就不是这里了。

　　你当然懂。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你们早已拥吻千千万万次。

　　10

　　你和你的好朋友椎山彩，就是因为及川彻而认识的。
　　想要追求及川彻的女孩很多，但只有彩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并且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想追你哥，你能帮帮我吗？
　　“你真的要跟他告白吗？我觉得哥哥像是那种就算有了女朋友，也还是会收其他人礼物的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你认真地劝着她。
　　“可是如果能跟及川大人恋爱的话，感觉会很酷诶。”
　　莫名其妙，彩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哥哥才想要和他交往的啊。知道这个事实以后，你对她仅有的那点儿芥蒂也没有了，还很直接地告诉她：“我觉得你不喜欢他，你应该去找更好的男孩恋爱，不要靠近这种会玩弄女孩感情的人。”
　　“是这样吗——好像有道理！”椎山彩转头问起一个你经常被问的问题，为什么你和及川的姓氏不一样，你们真的是亲生兄妹吗。

　　“不是的。”

　　小学时的及川深受“英雄主义”思想影响，四处宣扬你是他的妹妹，你身边的所有同学都知道，如果欺负了你，就会被高年级的那个及川前辈收拾的。那时总有人问你，既然及川彻是你哥哥，那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一个姓氏？
　　及川家的大人们从来不避讳你的身世，告诉你你的父母丧生于意外事故，当时急忙带你回家，没顾得上办理收养手续——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找个日子，让你也冠上及川家的姓氏，正式地成为及川家的一员。反正你从四岁起就管及川彻的父母叫爸爸妈妈了。
　　彻在旁边插嘴说了句：“不是早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吗？”但那时的你总和他拌嘴吵架，以为是他不愿意让你加入这个家庭，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义愤填膺地拒绝道：“哥哥太讨厌了，我不要。”
　　后来你也发现误解了及川彻的意思，但是幼年的你早已把话放下，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去向爸妈开这个口，一切也便得过且过了。同学的提问令你张口结舌，往事不堪回首，你只能信口开河：“是邻居家的哥哥。”
　　受到及川彻散布的“不准打我妹妹主意”传言影响，椎山彩脸上是无比向往的表情，拉着你的手臂摇晃：“你有及川前辈这样的哥哥，真的好厉害。”
　　究竟是说他厉害、还是说你有这样的哥哥厉害，总之和他扯上关系，由你自身发出来的那些微弱的光芒好像也全都被掩盖住。你忍不住想，彩和自己做朋友，果然还是因为及川。
　　你的道德感谴责着怀疑朋友的你，你默默退后一步，把手臂从笑容灿烂的彩的掌心抽出来，声音闷闷的：“谁要那种家伙做我哥哥啦。”

　　你说完才发现及川彻就在附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但你毕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愣是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问：“我是你哥的这件事情这么拿不出手吗？”
　　你摊了摊手，没有正面回答。

　　及川彻走后，你的生活奇怪地开始变得不顺利起来。先是考试的时候答案填错行，又是失眠导致迟到，后来房间的空调还坏了。
　　预约的维修工人下周才能来，姐姐夏休回来，拍板让你这星期先住在小彻的房间。
　　谁要住在那种被他的气息包围的地方啊！
　　但夏天没有空调实在是人间炼狱，你坚持了十分钟，还是抱着被子走到隔壁。
　　椎山彩打电话过来，惊得尖叫：“所以你是在及川前辈的床上和我聊天的吗？！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有一腿了！”
　　……交友不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觉得及川前辈不适合恋爱。”彩果然也加入了劝分的阵营，“你会不会是把一起长大的亲情，当成了喜欢？”
　　你也觉得很奇怪，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在女孩之间如鱼得水的家伙？
　　不过彩的问题倒是很好回答，她也有哥哥，你问她会不会想和自己的哥哥Kiss，彩大叫着说快停下，好恶心。
　　“等等，所以你们……你们到底做到哪一步了？！”
　　“……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11

　　及川彻的视频电话打来时，你被迫中断了和椎山彩的少女夜谈。
　　少年在视频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怔，随即扬起得意的笑容：“已经想我想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房间空调坏了，不要自作多情。”
　　“好失望，那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每天都很想你的。”
　　你才不信。
　　他肯定忙着训练，好不容易才能挤出时间来和你通话。每天都只能匆匆聊一会儿，然后他就必须去休息了。
　　你不止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在他走那天，狠下心来和他分手。
　　看着及川彻的笑容，你能感觉他在遥远的阿根廷真的很开心，这份喜悦必定也与你有关。于是你那些打好了草稿的残忍的话，一个字也没办法对他说出来。

　　及川彻是你灵魂的另一部分。
　　你没办法从生命里撕掉和他有关的那一半。

　　“彻，你不是问我想不想你吗？”你起了个头，难得决定煽情一回。
　　“别说，及川先生什么都知道。”他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是不是忘记祝贺你，恭喜你被东大录取。”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明明还没有告诉他。
　　他像是有读心术，得意洋洋地：“妈妈第一时间就给我发了消息。”
　　这可能就是亲人吧。
　　即使天各一方，也有无数条线会从四面八方把你们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我等你回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