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青之我的先生是九大队长》轻渡关山

4、四

　　飞行员不再朝学校丢东西，轰鸣声整天响彻在上空。在山里听收音机也是断断续续的，听到日军节节败退全校师生无一不振奋。
　　等到初夏时天空上已经很少有轰鸣声，大概是又要移防我已经很少见到他，大多时候是看见他起飞。
　　我正卧案写教习，韩尚禾推门进来拍在桌上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结婚申请。
　　他指着结婚申请，“我已经写好了，上面记得贴一张照片，快打完了，等打完我去找你。”
　　“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在哪我就追到哪，等到时候婚假先回你家再回我家。”
　　我把钢笔撂下，“这样的求婚未免太凑合了吧。”
　　“是我考虑不周，等打完仗一定给你办个热闹的仪式。”
　　拉开抽屉，我把结婚申请放里又合死，“考虑考虑吧。”
　　“我先走了，明天来拿，哎，对了不能写错字。”
　　攥着结婚申请，一遍遍的用手抚摸他的名字。我不是十几岁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会义无反顾变成爱情的自由鸟，这张结婚申请，我难下笔。一直到后半夜我才睡去，等醒来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向他解释。透过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飞机，我心下松一口气。
　　不日，一封家书从浙江发往广西。
　　“叶老师，有你的信。”
　　信上写着家父过世，希望我能回家一趟送家父下葬。我几乎是颤抖着看完，离家五载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着笔写下辞职信便回屋收拾行李。
　　教授看完我的辞职信，
　　“我已经阔别故乡太久，我想回去看看。”
　　“我给你办请假好？快打赢了我们学校也要北上回原校址。”
　　“还是离家太远。”
　　事已至此，教授不再挽留。末了又说一句，“下学期到来之前，你还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火车开了三天，我来迟了，父亲已由宗亲下葬。家里的铺子也是宗亲帮我变卖出去只留了一处宅子，前后忙活数月而后我又在家住了一周多，听高中同学说南京的我乐团正在招人，我便背着琴只身前去。
　　正式任职以后还给分配了员工宿舍两人一间，不愧是首都的乐团资金充沛。
　　立秋过后没几天，剧院刚散场，街上传来一声赛一声的欢呼。我们一齐冲出大门，还没开口问就见同胞手握旗帜高喊：“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街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自发加入游行。在楼上的人们也都从窗户伸出双手挥舞。
　　六朝金粉的南京焕发勃勃生机，金陵城的梧桐树绿得发亮。日子还是像打仗的时候一样，各过各的没什么不同。乐团因着抗日战争刚结束都在敲锣打鼓排练关于抗战胜利的演出，我也跟着忙起来。经常早晨出去等结束已经是天黑之后。不忙的时候日子也乐得清静，同事们一起约着去大上海之类的地方喝杯酒或者去歌舞厅。
　　南京城的冬日跟浙江差不多，也会落雪让人只想偎在火炉边。乐团接到上级任务，往后的几个月都在正常演出之余排练，为庆祝抗战胜利的义演做准备。大部分时候排练完手都僵的像被冻掉了。正式演出得等到冬天过去气候温暖些。是冷的缘由罢总觉得冬天格外长，好不容易才盼来春天。等到了四月份才决定义演的定在五月中旬的音乐台，那天来的大部分是军人。穿着军装坐的板正，飞行夹克在陆军里格外显眼。有一瞬间晃眼，我甚至以为看见韩尚禾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顺利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