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恋爱怪谈》豪华猫别墅

14、第 14 章

　　下一秒，滴答的水声消失，触手一根根将他们捆绑，周围的一切分崩离析，碎石掉落。

　　“春绘！！小心！！”灰原雄瞳孔紧缩，发出了一声嘶吼，他眼睁睁的看着春绘的身影在自己身边逐渐消失，他伸出手想要拽住，却在触碰到少女手臂的一瞬间，洁白纤细的手臂如烟雾般四散开来，触手在他的身上缠绕紧缩。

　　灰原雄的眼中充斥着让人心疼的无助和破碎。

　　他抚摸着自己的心脏，没有心的他第一次内心感受到了刺痛，他是因灰原奈未而诞生的玩偶，他的意识因她而诞生，他只需要在乎自己的主人就好，这个情节他走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按照既定的程序走向原有的死亡，只有樱井春绘是所有设置的既定程序中的唯一的变数。

　　“别管我了，灰原同学。”还震惊于怪物触手和所谓的领域，面对着即将消失的自己的春绘反而语气平静。

　　平静的语调下是春绘岌岌可危快要断开的神经。

　　无比真实的体验让春绘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这到底是游戏还是真实的世界，可当春绘看着灰原雄隐忍焦急逐渐发红的眼圈，春绘内心一紧，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幻，她都不想让面前的人，自己刚刚交到的朋友难过。

　　春绘看着挣脱掉触手后被七海建人拉住的灰原雄坚定道：“我不会死的，灰原同学，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轻柔的语调中带着果断。

　　灰原雄声嘶力竭道：“不要，春绘！！”

　　二人彻底消失在了春绘的视野，正处在半梦半醒间的她眼前漆黑一片。

　　紧接着，春绘的耳朵微动，耳边想起了令人熟悉的空灵的女声。

　　——是带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灰原奈未！！

　　‘睡吧，樱井春绘，等醒来之后，这一切将会结束。’

　　空灵的女声带着催眠般的蛊惑，让人昏昏入睡。

　　来不去思考灰原奈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春绘的眼皮在她的亲生低语下逐渐垂下，她用力的睁开双眼想要抓住对方的身影。

　　却在声音的围绕下，身体开始变得笨重。春绘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到自己完全失去了意识，伴随着声音沉睡。

　　等待她的是耳边嘈杂的讨论声，她被谈论声唤醒，春绘的睫毛微颤，迷茫的睁开双眼，她的视线逐渐聚焦，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在自己身旁坐下的灰原二人，原来是二人的争吵将她唤醒，本以为触手会将他们三人分开，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灰原他们。

　　春绘来不及开心，周围降低的温度让她的汗毛竖立，单薄的连衣裙抵挡不住寒冷的入侵，她下意识抱紧手臂，只有身旁那一抹昏黄跳动的火焰让她的身体逐渐回温，有了实感。

　　春绘缓缓的活动着僵化的四肢，听着身边二人的争吵，她将手掌放在不被火焰烫伤的位置利用燃烧的火焰取暖，昏黄的火焰不仅带给了她温暖，也让她被寒冷僵化的大脑开始思考。

　　在摇曳的火光下，她看清了周围漆黑的景象，原来她正处在一片沙漠之中。

　　怪不得温度骤降，原来它们口中未知咒灵的领域是另一片异度空间，

　　——沙漠的夜晚。

　　沙漠中寂静无声，只有二人的讨论声在春绘的耳边不断响起。

　　春绘看向前方，琉璃色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焰，远处的黑暗如滔天巨兽吞噬周围的一切，它在火光下潜伏，似乎只要火光熄灭，就立即扑上前给出致命一击，将他们全部吞噬殆尽。

　　春绘蜷缩着双腿，双臂抱膝，她看着跳动火光发呆，开始思考灰原奈未的目的，为什么她将自己引来后，又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用咒灵来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个存在无数非人怪物的世界，让自己彻底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之后让自己在灰原雄的面前消失，又让自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为什么灰原奈未一定要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意识到之后呢？

　　即使没有她的干涉，随着剧情的推动，她也能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她的丈夫暴露了太多信息，只是她被丈夫惊人般的颜值吸引不愿去过度思考背后的意义。

　　春绘的眼睛放空，火苗在她的瞳孔里跳动。

　　自己被灰原奈未带入这个幻境中，似乎一切的故事都围绕着灰原雄展开，和外界相同的背景，出现在高中时期的丈夫，是不是说明这个故事是在外界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她从未听丈夫说过自己这位学弟的故事，除了游戏剧情没有摸索到这一块外，还有一种可能——

　　灰原雄在这次事件中死亡，所以在未来中并未有过他的剧情出现。

　　春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对自己推测出来的答案难以置信，自己刚刚交上的朋友要在自己面前死去吗？

　　春绘有点不敢相信，她的牙齿咬上了自己的手指，每当她焦虑时，她都会牙齿轻轻撕咬手指，将指甲咬成凹凸不平的锯齿形。

　　灰原奈未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见证灰原雄的死亡？

　　这一切的事件都在围绕着她和灰原雄进行。

　　就差一点，她快要抓到了事情的真相。

　　“嘶——”

　　过度思考的后果就是春绘的脑壳如针扎般刺痛，她的双手抚上太阳穴，手指缓缓揉动，想要缓解神经的疼痛。

　　这一切只是她的推测，她想要往好处想，并非是死亡的过程，也许这只是在灰原雄的回忆里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灰原雄还活着，她只是还没触发到有关他的剧情。

　　火光下并没有支撑的燃烧物，却依旧在持续的燃烧，一看就不属于她认知范围内的东西，是他们施展的所谓的咒术吧。

　　毕竟这是一个人类可以拥有超能力的世界。

　　沙漠的夜晚，接近零度的地表温度即使有火焰在身旁，春绘还是冷到无力开口，她的耳朵甚至因为失温渐渐的听不清他们的讨论声，连视线也逐渐模糊，她只能看到二人一开一合的嘴巴。

　　看着二人强悍的体质，春绘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她想要求助灰原雄将火焰再大些。

　　“灰原同学，灰原同学，能否将火焰再大些，好冷。”　春绘瑟瑟发抖道，语调颤颤巍巍，如抖动的琴弦惹人心疼。

　　“哎？灰原同学？”春绘疑惑的看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二人并未理会，他们继续讨论着，似乎无视了她的存在。

　　春绘的脸色苍白，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伸出手在灰原雄的眼前摇晃，二人对此毫无察觉，继续讨论着未知的咒灵，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佛隔了无数的山海。

　　春绘慌了，她想要向前触碰灰原雄的手臂，细长的手指竟然径直的穿过他的手腕，她继续朝着七海建人伸出手掌，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的手指穿过对方的身体。

　　她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看不到自己的事实。

　　春绘的脸色煞白，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会消失，又再次出现在这里，原来他们都看不到自己。

　　这一切其实早就有迹可循，只有她能听到的滴答的水声，只有她能看到的未知咒灵的触手……

　　那只咒灵的能力是隐身，与其说它选中了自己，不如说是背后的灰原奈未不想让自己参与接下来的剧情，她想让自己做一个旁观者。

　　毕竟旁观者清，过去无法改变，她并不想让自己改变过去的走向，而是要让自己成为这段有关灰原雄的过去历史的见证者。

　　春绘能感觉到只要跟着灰原雄走完整个事件后，她也许就能走出这个幻境，而在之后她也能知道灰原奈未真正的目的。

　　一想到这里，春绘努力打起精神，细细聆听着二人的讨论，她想要推断出事情之后的走向。

　　讨论声渐渐停止，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面色冷峻，春绘在二人的面前消失，他们根本看不到这只特级咒灵的身影，被拖入领域后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打斗，他们甚至做好了牺牲的打算。

　　然而咒灵藏了起来。

　　对于刚升为一级咒术师的他们，对应的咒灵等级也应该是一级及一级以下。每一次等级的晋升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而是能力同指数倍的增长，同时，咒灵的能力也同样成指数增长。这次的任务等级已经超过了他们之前的所有，更何况春绘消失了。

　　低气压在二人之间蔓延。

　　灰原雄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燃烧的烟火，他忽然开口道：“七海，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可能性为0。”七海推了推眼镜。

　　他们都知道领域是某种意义上由咒术施展的空间，而一旦进入了敌人的领域之中，逃脱的可能性及其微小。

　　可此时的灰原雄想的并不是这些，他有些茫然，他应该按照创造者的剧本进行，他应该继续去追带着剩余生还人类的咒灵，将生还的人类救下，可现在——

　　春绘消失了。

　　明明没有心脏，他的胸腔却酸酸涨涨，由胸腔弥漫至了全身，像是吃了这个世界上最甜的糖果，可甜甜的糖衣在嘴里化开后，露出酸涩到掉牙的内里。他并不知道创造者的意图，他只是想见她，想见到樱井春绘。

　　灰原雄微微失神，他就这样蹲坐在焰火旁，春绘和他印象中的所有女孩子都不同，她娇气却从不抱怨，看起来娇娇弱弱，却内心强大，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内核。

　　她是在他被创造之后一成不变的重复无数次的生活中的一抹温柔的樱粉色。

　　“我们走吧，七海。”灰原雄起身拍了拍身子，朝着既定的走过无数次的方向走去，他早已经对故事的结尾熟念于心，故事的结局即为死亡，他和七海会在那里遇到被绑架的仅剩下的存活的人类，在解救的过程中，被隐藏在背后的咒灵袭击，在被杀掉的那一刻，他保护了七海。

　　这个故事即将结束，同无数重复的故事一样，只是在这次的过程中多了一抹意外的粉色。

　　灰原雄手心向上，将咒术幻化的火焰捧在手上，他和七海在黑暗中行走，火光摇曳微弱，仅仅照亮前方一步的距离，但在无际的黑暗中微弱的火光在此刻光芒耀眼，每走一步，前方的路笼罩在光亮下，后方的道路被黑暗迅速吞噬。

　　随着灰原雄的走动，春绘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被他牵动着移动，在距离五步的位置停止并和他保持这个距离。春绘回头，被黑暗吞噬的位置，地下的沙子在沙沙作响，里面似乎有一些蠕动，将他们的痕迹全部抹平，春绘毛骨悚然，她突然意识到那抹火光并非简单的取暖的作用，还是为了镇压沙子里面的东西。

　　随着他们朝沙漠方向的深入，温度在快速升高，直到漆黑的天空完全亮起，太阳被高高挂在头顶，天空如剪辑下来的白纸，万里无云，根据天空亮起的时间速度，春绘估算出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大概是外界的六倍。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向一言不发的二人，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往前走。

　　灰原雄蹲下，将脚下的沙子抓在手里，手指之间摩挲。

　　七海建人：“到了。”

　　下一秒，一股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突兀的绿洲，与其说是绿洲，不如说是不可能出现在沙漠的热带雨林，随着距离的拉近，树木全部由之前的挂着人体躯壳的高耸树木组成，宽大的叶片遮天蔽日，一进入便感受到了一股阴冷。

　　“救，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树林的深处传出，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儿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栽倒在走在前面的七海建人面前。

　　“小心。”春绘惊呼。

　　就在七海弯腰扶起男孩儿的瞬间，触手从地下猛地钻出，连接着树根拔地而起，他向后跳跃躲了过去，下一秒，触手从背后袭击，被灰原雄挡住。

　　男孩儿瞬间被触手吸成了空壳。

　　就在二人警惕之时，树林摇晃，脚下的大地都在晃动裂开，春绘慌了，她只不过是个字面意义上的普通人，就在她即将掉进缝隙中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她，将她救起。

　　“小心啊，春绘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