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在下，我的忠犬攻》墨千寻

25、毁一宗只为一人 03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木头兰，你等着我，我这就救你，你一定要撑下去，给我撑下去！听到没有！撑下去……撑下去……”
　　指尖、额间，道道荧光挥洒，夜子澜化指为诀，竟是将自己的灵魂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上官如兰的神魂之中。他夜子澜乃是不死不灭的九转翎凤，除了天劫之雷，世间无任何外力可让他真正死去。这份涅槃之力，不仅在于他的真身，亦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能沐浴涅槃之火，哪怕油尽灯枯，亦可重生归来！所以，他要将自己的所有灵魂之力给上官如兰，用他灵魂自带的涅槃之力，让上官如兰的神魂涅槃重生！
　　哪怕这样做，他会因为灵魂之力耗尽而重新进入涅槃初生期，甚至是再也无法复生，他也无悔！因为上官如兰，他值得！
　　夜子澜的身体随着灵魂之力的抽离，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他凄然一笑，这一幕与曾经是何其相似，曾经，他也是这样，不顾自身，不管不顾地屠尽一宗，只为了救这一个人……
　　那日，天玄神宗宗门山脚下。
　　“告诉你们的宗主，乖乖地把镇宗之宝灵回珠交给我，不然吾，魔族圣君夜子澜，今日便屠了他整座宗门！”
　　头顶金色翎羽冠，身着暗金色凤羽长袍，脚蹬暗金色云纹长靴，腰间系着鲜红色的玉石坠子，一身魔族圣君打扮的夜子澜，身形笔直地站在天玄神宗那登宗天阶之始处，看着几个守门弟子，一脸冷肃道。
　　当他知道他此生唯一的生死之交，上官鸿羽，神魂碎裂命悬一线之时，他第一时间便想到，这天玄神宗的镇宗之宝可修补世间一切神魂创伤，为救好友他马不停蹄地赶来，想要问这天玄神宗的宗主，借这镇宗之宝一用。他甚至想好了，万一这宗主不待见他，他是不是要找个时机夜袭，偷偷将东西偷走一用，待救回好友后再返还给天玄神宗。
　　可当他踏上人族的土地时，耳边所闻，皆是上官鸿羽神魂碎裂，都是因那天玄神宗所为。是他们为了“惩治”上官鸿羽和魔族交好，所特地设下的，名为“匡扶正义”的局。而上官鸿羽唯一的亲叔叔，更是为了保护上官鸿羽，而身死道消。为了带回他的尸身，身中剧毒的木头兰便自爆神魂，以冲出重围，最终意识破碎，重伤昏倒在月华宫宫门前。
　　好一个天玄神宗！好一个匡扶正义！
　　昔日母后教导他，这世间善恶并非因为种族，而是因为个人的选择，人与魔皆有善有恶，他却不以为然，他以为世间至恶亦不该累及手足至亲，又或者为恶者，定会像魔族那些明目张胆的好战之徒一般，在明处为恶。
　　可没曾想，这号称人族修仙界宗门之首的天玄神宗，居然让他看尽一宗之恶。不仅是一宗之主，居然容不下区区跨越种族的友谊的狭隘之恶，更是彰显了一宗不分青红皂白之恶，一宗为虎作伥相互包庇之恶。
　　如此恶到极致的所在，居然能位居人族修仙界之首，再想到好友，未曾作恶，甚至还排除种族之见善待于他，却因为交好他，得此极恶宗门陷害，沦落到命悬一线的境地，原本并不想仗着自身的强大，对人族大开杀戒的他，心中第一次有了除恶务尽的念头。
　　“刷！刷！刷！”刀剑出鞘声起，几个守门弟子强忍着惧怕，握紧手中武器，和夜子澜对峙。在他们之中，看着年纪稍长的那名弟子，似是明了此事非宗主不可了断，也不管在此处的同门是否会有危险，连忙转身连滚带爬地登天梯，找宗主禀报去了。
　　不多久，奕殇雪的身影，连同一众天玄神宗弟子，都站在了夜子澜身前。
　　“好你个夜子澜，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宗威严，还敢只身一人前来，真当我们修仙界无人了吗！”
　　奕殇雪的面容微微上扬，在他的眼里，夜子澜看到了鄙夷和不屑，似是对他这位打上门来的魔族圣君，很不以为然。
　　看来，昔日他不甚管事，很少出现在人族修仙者面前，最多也就弄点毒物捉弄一下过过瘾，是他错了。错到让连区区地仙都不算的人族宗门之首，完全都意识不到他的强大。
　　今日，正好让他们明白，往日他勒令魔族不得侵犯人族地界，不是因为惧怕人族的强悍，而是他并不想恃强凌弱罢了！若是他愿意，哪怕是诸如天玄神宗此等，能以一宗之力，抗衡大半个魔族的宗门，他夜子澜也毫无所惧！
　　“你们修仙界有没有人我不想知道，今日我来，只为一件事，你只要乖乖把灵回珠交出来，我可以饶恕你们一宗的罪过。可你若是不交，那今日之后，世上便再无天玄神宗！”
　　夜子澜五指微动，被他握在手中的金属扇子张开，那波光粼粼的扇叶上，透着点点青绿色的冷芒。
　　这是他的专属神器，名为“冷霜”。同时亦是让整个修仙界闻风丧胆的毒器之首，只要冷霜划过的生命，除了走向终结就不会有别的结果。因为它除了是一把有自己灵智的伤人利器外，还是一把通体淬毒的神器，据传闻所言，冷霜上沾染着的毒液种类，足足有九九八十一种之多，而且大多都是无可救药的剧毒。所以坊间还流传着关于它的一句话，“冷霜出，无苟活”，足以见其可怕之处。
　　此时看到夜子澜亮出冷霜，除了奕殇雪和一众天玄神宗长老，能保持表情不变外，其他的弟子，浑身颤抖得武器都要拿不稳了。
　　“怎么？这会知道害怕了？昔日你们设局害我好友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不过，我可不想跟你们成为一丘之貉，你们若是能识相地，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那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狗和谐命。怎么样，奕老头，你交是不交？我告诉你，我的容忍，也是有时限的！”
　　夜子澜的语气中有着轻蔑，他轻轻扇了扇手中的扇子，那神情好不惬意。
　　“你说交就交？你以为我区区天下第一宗，是你家后院吗？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还敢如此无礼称呼我们宗主，我看你这黄口小儿，是活腻了！今日就让老夫来好好领教领教，你这魔族第一人！万字金诀，出！”
　　站在奕殇雪身旁的一名银发老者，甩着手上拂尘便飞身而出，一道道金色印诀从他的拂尘上冒出，化作层层莲瓣袭向夜子澜。
　　“就你？你还不配领教二字！”
　　夜子澜一声冷哼，既然他有心饶过他们却不被领情，那他也无需再客气分毫了，冷霜瞬间从他的掌心飞出，如一道利箭划过那银发老者的脖颈。瞬间乌黑的血液，从他的脖颈处飞洒而出，带着他那宛如破败飞絮一般的身体，从半空中重重地坠落，摔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就一刹那，堂堂长老就这么没了，没有设想的缠斗数百回合，甚至连被杀者都没有回过神来，就没了。天玄神宗的弟子们，看到这种宛如砍瓜切菜一般干脆利落的单方面碾压，早已魂都要吓没了，手上的武器也早已吓得被抖落在地，更有甚者，□□之间，还隐隐传出阵阵又骚又臭的异味。
　　“宗主，我们斗不过他，不如……”如此一面倒的形式，心生惧意的不只是弟子，就连几个长老都动摇了。
　　可奕殇雪是何人？装作道貌岸然的得道高人多年，最终是让天玄神宗，得以发展到如今这天下第一宗的地位，若是此时他放弃抵抗，那将来定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耻笑他，说他贪生怕死，说他满嘴匡扶正义，到头来看到魔族之首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到那时候，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天玄神宗，莫说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天下第一宗的位置，能不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已然是天下人的大度宽容了。
　　就连他自己都是此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不信这天下，能对他宽容至此，在他的认知里，人都该是自私的，虽然嘴上为正道修仙，可肯定都有着各自的目的，那种超然世外只救天下于水火的人根本就不会存在，所以，此刻他不能退。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可能也不是夜子澜的对手，但他仍旧不可退，因为一旦他退了，他将沦为人族人人唾弃的蛇鼠，他苦心经营多年那可都白费了。他不甘心，他明明该拥有这一切，这些荣誉和光芒就该是他的！
　　他在赌，赌夜子澜不敢屠他一宗，因为这样无异于和整个人族宣战。他不相信，位高权重如夜子澜这般的人，心中会没有功利和欲望，没有一族之主的野心和考虑。他在赌区区上官如兰，也仅仅能让他愤怒片刻，等他屠了部分的弟子或者长老，或许这怒气便消了，又或许他不敢向整个修仙界宣战，看他不屈服，也就罢手了。
　　只要宗门尚存，只要宗门没被屠尽满门，他就还有希望从头再来，说不定经此一役，他还能落个不屈抵抗的好名声。将来还能凭着这等好名声，再招揽更有修行天赋的新人，那他天玄神宗再次雄霸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