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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毁一宗只为一人 01 ...

  •   如果不是庄如墨深受尊者器重,就凭他区区人族的身份,何以凌驾在他之上!他虽是族中旁支,可血脉到底也是尊贵的梦魇族,岂是他这种卑贱的人族可以比拟的!奈何尊者不知道被他拿什么蛊惑,竟让他来统领一小队族中的旁支,助尊者完成大业。他虽然深有不服和鄙视,可族中大业乃最重要之事,他身为族人,为了大业,只得委曲求全。待将来大业事成,他定第一个手撕了这个卑贱的人族!
      ……
      两个时辰后。
      “你别救我……这是我命定的劫数……你别救我……走开……快走开……”随着手中的筷子滑落,上官如兰整个人绵软无力地趴倒在桌上,明明他与夜子澜都仅仅只喝了茶水,却双颊通红得犹如烂醉。
      “木头兰?木头兰?醒醒?”看着上官如兰口中念念有词,神志不清地趴倒,夜子澜伸手摇了摇他的手臂,半天,无果。
      “糟糕,像是沉醉在梦境里面了……一定是这些饭菜搞的鬼,果然有些人坐不住了。木头兰,你等我。”
      夜子澜吃得肚皮胀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体质特殊还是别的原因,仍旧没有半分要昏迷的迹象,就连蚊子在耳旁飞过的感觉,都异常清晰。可看木头兰的脸色,已经从微醺般的微红,转为烂醉一般的通红,明显越陷越深已经危在旦夕了。
      “不行了,不能再继续这么等下去了……拼了!”既然食物中的毒,无法让他进入梦境,那只能采取别的措施,让自己昏倒进入木头兰所在的幻境!于是乎,他完全不带犹豫地,将头狠狠地撞向那微微凸起的木桌边缘……
      “砰!”响亮的碰撞声,还有剧烈的痛感从头顶传来,下一秒,夜子澜便昏倒在地板上。额头上高高鼓起的淤青,还有点点殷红的血液,显示了他刚刚的疯狂。
      **
      山峦重重,溪水潺潺,云雾缭绕间,飞瀑直下三千尺。灵气盈盈,彩光粼粼,鱼鸟虫鸣中,隐闻清明钟声过。一切的事物仿若熟悉,却又陌生,明明二十载已过,一切却又仿若昨日那般触手可及。
      “是天玄神宗,我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木头兰到底是被什么困住了?”夜子澜走在仿若云梯一般高耸入云的石阶上,朝着山顶不疾不徐地走着,看着身旁那匆匆而过的天玄神宗弟子身影,他忽然有一种此刻才为真实的错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竟然分不真切了。
      “好像有什么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是谁?”人声纷纷扰扰,周身景色似相同又有不同,不知过去多久,亦不知这石阶尽头还有多远,夜子澜竟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在此,亦不知以何在此。
      耳边的钟声突然变得又急又重,哐哐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竟是让夜子澜有点头痛欲裂。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这里不属于我……不欢迎我……不……不是……”夜子澜抱着头,一脸痛苦地在石阶上蹲下,看着身旁一道道匆匆而过的身影,他越来越有种不属于此地的割裂感。
      “你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没听到神宗警铃吗?发生大事了,发生危机我宗的大事了!你怎么还不快点去,你到底是哪个峰的弟子?我怎么好像之前没见过你?”
      一个匆忙而过的弟子,不小心撞倒了蹲在石阶上的夜子澜,只见他伸出双手,将倒在石阶上的夜子澜,一把拉了起来,还弯下腰,给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我不记得我是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夜子澜双手抓着那名弟子的臂膀,似是找到了迷途中的光芒。
      “你莫不是练功练傻了吧?怎么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唉,算了,也算我倒霉,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到山顶去,你就什么都不说跟着我就是了。好了,别墨迹了,去晚了说不定有什么糟心的惩罚等着我们呢,我好心救你,你可别连累我啊!”
      没等夜子澜反应过来,那人便拉着他上了御剑,直往山顶飞去。
      山顶上乃一片云石打造的平台,此时平台上人满为患,似是整个天玄神宗的人都到齐了。而此时的平台中央,却空出一片地,一位满头银发,看似德高望重的中年人,正站在中央,和两人对峙着。
      “奕殇雪,你身为一宗之主,如此行径,难道不觉得可耻吗?”和奕殇雪对面而立的,是两名月华宫的人,其中一人正是夜子澜本要寻找的上官如兰,而此刻他的身前还有一人,正张开双臂把他护在身后,正是月华宫那英年早逝的,宫主胞弟,上官轩华之生父,上官祈。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论可耻,你身后的那位,和魔族之首称兄道弟,不是更可耻吗?我虽设计了他,可我到底为了人族的荣光。不像你身后那位,与魔族蝇营狗和谐苟,背叛我人族背叛得如此亮堂,可真是我修仙界的好表率啊。我作为五大宗门之首的掌权人,若不是出手除此毒瘤,岂非有违我天玄神宗,宗门之首的名声?祈副宫主,我劝你,莫要插手此事。你若选择此时退出来,我可以当你今日没有出现过,待此事毕,自然也不会影响到我天玄神宗,和贵宫的关系。”
      奕殇雪嘴角微斜,那笑容中的鄙夷,简直连半分都懒得掩盖了。今日的这场鸿门宴,本就专门为上官鸿羽而设的,谁知道竟多来了个月华宫的副宫主,算是有了点意外的小插曲。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小插曲能懂事自己退开,毕竟五大宗门维持在表面的关系,还是不好撕破的。但,若是事与愿违,小插曲不懂事,他也不介意一并抹去。大不了事后找个替罪羊,将这宗祸事的真相掩盖掉。
      “他……虽然……是魔族……可他……下令……魔族……不得……进犯……魔者……亦有……大爱……不是……坏人……”
      上官鸿羽脸色苍白,刚刚的吃食他虽并未多吃,但他的碗中被加了“料”,此刻已然身中剧毒。可面对挚友名声被损,他依旧强撑着精神辩解。
      他始终相信,魔族修魔道,只不过如爱刀者修刀道,痴剑者迷醉剑术,好丹者沉迷炼丹一般正常。而且夜子澜作为魔族圣君,虽然以他的实力,杀人如砍瓜切菜,可他从不随意杀人,只要不招惹他,他都乐得逍遥自在。他甚至还下令,让魔族只能活动在魔族地界,不得随意进入人类活动的领域。此等约束魔族妄为的君主,在他上官鸿羽的眼里,乃是好人,而并非如奕殇雪所说的那样,为“坏人标杆”的存在。
      此生得友如此,他并不后悔,甚至是甚感庆幸。因为有了他,他明白了人和魔,只不过就是种族不同,立场不同,只要不做错事,彼此间并不存在什么非得赶尽杀绝的仇恨。可以说,夜子澜让他明白了,修仙者为何修道的意义。
      “哈哈哈哈,魔者亦有大爱?别开玩笑了!魔就是魔!他生而为魔,就是他的原罪!我人族无论如何都不该和异族为伍!这就是你的罪过!陌上君,受死吧!”
      奕殇雪眼神闪烁,片刻间已捏指为诀,道道金光如飞芒流过,竟绕过挡在前面的上官祈,急速朝着陌上君射和谐去!
      “真当我死了吗!有我上官祈在此,休想伤我月华宫人!蟒出!”
      上官祈腰间蟒带,忽然如弹射和谐而出的巨蟒,在金芒即将刺向陌上君之前,盘旋在他身外,将他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月华宫的蟒带,是每个宫人的命脉所在,见带如见人,亦是其功法最精髓的地方,带化玄蛇虚影,无论攻击还是防守,堪称仙门一绝。
      金芒飞过,在那玄蛇虚影上擦出道道火光,每次交锋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就在夜子澜看着那金芒要毫无作为之际,奕殇雪忽然变幻手中指诀,金芒大涨,变得粗壮如金色巨棒。
      “看我敲碎你这区区蛇影!玄蛇再如何也只是蛇,妄图如天上蛟龙般撼动我鎏金诀,简直痴心妄想!看棒!化!”
      金色巨棒重重敲打在玄蛇虚影之上,每一下犹如重锤落下,激荡起的气浪,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种几乎昏阙的窒息感。
      “噗!”玄蛇的虚影,随着第十根和谐巨棒落下,便如龟裂的盔甲,瞬间碎裂化为斎粉。而施展玄蛇虚影的上官祈,也随着虚影碎裂一并飞出老远,如破碎的布偶般跌落在地,道道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浸染了他大片衣衫。
      天玄神宗不愧是五大宗门之首,作为他的掌门奕殇雪,可谓是强悍得不讲道理。和他比拼修为,上官祈终究是输了。玄蛇蟒带碎裂,他的金丹也跟着碎了。
      带在人在,带碎人亡。
      “祈叔!”上官鸿羽目眦尽裂,他无法相信,今日清晨还在谈笑着要随他一起赴宴的人,此刻竟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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