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群香录》向阳花的执念

186、有女食色可餐，有女其容不显

　　分崩离析——

　　跟随尘话音的落下，这四个字就如一句魔音，萦绕在他的耳畔，在脑海掀起一股浪卷，久不能平息。

　　不祥之剑，分离之剑，自己与妹妹的分离难道就是因为这一诅咒吗。

　　此刻他心在颤恸，要是当时没接过那把剑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了？

　　会不会雨怜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了，他就可以看着她长大、成人，然后忽然有一天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妹，但互生好感的两人最后在父母之言下，成婚？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也不能料定其结果，唯有作足准备】

　　【何况她也并不是死了，只是暂时离开，你现在起修行也还来得及】

　　这些日子相处了解下可见的变化，女子的音色以由原来肃杀的冷漠凛音，到现在只保留下了她仿佛生来具有的冷，而不再见她的杀意，甚至于此刻他还产生了隐约觉得她是在关切自己的错感。

　　安慰的话尘能说到这里已是少见难得，凌羽能够听得出来她舌音里的语气……放下曾经的执念，她对我已经变了许多……

　　对啊，雨怜我是一定会带回来的，而现在尘尘才是我要竭力呵护照顾的那个女孩。

　　想到这里，凌羽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些。

　　轻轻的爱抚她黑长的秀发，丝滑柔顺，每每看小尘尘合眼温和的睡姿他都有种在照顾自己小女儿的感觉，虽说就是在前世他也未曾成婚嫁娶，更别说有什么子女。

　　欸，有女儿，应该也该有个妈妈来着的吧，想到这里他朝视角里某个仙邈虚幻的身影用余光悄悄的扫了眼。

　　以后作为孩子他爸想要得到这个“妈妈”，还得要女儿的助力不可呢。

　　“嗯？羽怎么了？”

　　也在刚刚女孩醒了，醒来的尘尘看着羽视线里不明所以、略带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然有点害怕，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对了，尘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一直都瞒着我？”
　　也在这时看到了女孩呆愣愣的目光，回想到了这些时日与人相处，还有马家堡两人对尘尘态度的怪异之处——

　　自己平时是因为看习惯了尘尘的可爱模样，才有抵抗力了，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女孩应该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就比如会被母性泛滥女人们抢着抱去什么的，或者被同龄的孩童瞩目什么。

　　凌羽不认为这和他从前生活的21世纪一样医疗美容泛滥，遍地美女，再难有自然天生的美人胚子，以至于这样一个玲珑小巧又可爱的小姑娘靠近她们都无动于衷。

　　（这里作者吐槽句，当代就是天生美女也有不少抵不住诱惑被信息流制造的焦虑，为了几天的新鲜，花钱受罪换脸去了，保养可以，但失去自然神造之美，自降成人造俗物，我个人是感觉很可惜的。【本书中不与现实重合，尘尘只是尘尘，一个原本绝美女子蜕变下的幼年体】）

　　虽是少了不少麻烦，那么眼下只有一个原因了，也是当时马铃龙的言语才使凌羽警觉。

　　此刻他认真的看着她。

　　尘尘：“？？”瞥了眼女子，她故作镇定道：“羽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还以为是和“大姐姐”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见尘好像闭目养神并没有开口之意，小尘尘松了口气，也是，就算有一天会被发现，也不可能这么快。

　　疏走一口气，他问道：

　　“是不是我所见到的你，和旁人见到的你……不是一个样子？”

　　——

　　内围黑绿林边缘，离进入蕴绿林不到数里地。

　　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在不被多数人知道的地方强迫着进行。

　　一袭白衣盛雪，身姿高挑的少女，此刻平静的面容少见有几分慌乱。

　　宝剑御行在脚下，穿梭于林间快如箭矢，即使如此口中剑诀还在不断被她催动着，尽可能努力的提升一点速度。

　　「罗刹鬼」收。

　　一道异色魂体发着暗淡的光，被她收入手中幡旗内，云溪脸上毫无放松警惕之色，相反美眸间更加凝重了两分。

　　鬼吏罗刹已经是她现在凭借契灵能召唤出的最强鬼魂，其实力就是对上玄灵巅峰的修士也可拼个那么一时半刻，算是她的一个保命底牌之一，现在却只为她争取了那么十数息。

　　当然，要不是这数十息她说不定连御剑飞行都来不及催动。

　　要怪就怪她后面追着打怪物实力太过可怕。

　　“小美人，御剑之法倒是一点也不生疏熟练的很啊。”就在她身后密林中，不到百余丈内，一个戏谑的声音调戏着。

　　这个时候，她已和曾泰、夏航其余众人分开数里路程了。

　　因为这个忽然突入实力强大的过分的“男人”。确切来说云溪也看出了这个两腮长着长毛男子真身并非是人。

　　出身于问天剑宗的她，曾听闻过灵兽到了四阶，也就是修士的灵武内某一境就可以形化为人态。

　　眼下这头兽性满满的家伙，几乎不用她怀疑，或者应该说那人就没有打算掩饰什么。

　　“小美人，身材这么好，凹凸有致，实在是吸引人，和本大王回去，生一窝虎崽崽吧。”

　　原来是头无耻淫兽！

　　“孽畜，休想！”恼羞的嗔怪一句。云溪高挑靓丽的身材借长腿在树干间来回接力而行，身影在林间连闪。

　　若非催动自己的剑法御剑到极致，加上对方有意戏耍自己没有发力像只是在闲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过他。

　　右手擒握一柄灰色旗杆，她挥舞杆旗，朝后放一横。

　　慑魂幡，引魂「小鬼」

　　出！

　　催动手中契灵，三只娃娃脸鬼魂，诡笑着脸翻着唇，朝后飞掠去。

　　张开着惨白带血手指，爬伏到男子充满线条肌肉感的身上。

　　对于几只不痛不痒搔抓他身体的小鬼，他连半点多余动作都没做出，空吐出一口寒气，将他们都消融冰镇起来，最后一把碾碎。

　　“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花样到不少，不过能得到你这小美人，算不上麻烦～”邪念一起，他加快了几分脚下的速度。

　　灵武境追玄灵境的人会麻烦吗？他只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你的那些同伴逃命还来不及了，没人能来救你。”不让对方抱有侥幸心理，断绝她最后的可能，这是他一贯风格。

　　“和赤焰的杀伐果断不同，我就喜欢看猎物在挣扎中一点一点的丧失抵抗能力，最后乖乖被我咬住脖子，嗜尽脖颈鲜血而亡。”男子的话语似在回味。

　　“不过小美人可放宽心，你可不是用来果腹吞食的，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可恶！”

　　这家伙老追着自己不放，估计是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了。

　　只是玄灵六重的她要是比拼灵气底蕴绝对毫无获胜的可能。

　　【只能殊死一搏了！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让一头畜生糟蹋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心中已有决断。

　　脚下飞剑一横，她如同个枝丫平插树桩内，将原来的冲力反汇聚足下，神情决然，俯视下方追奔来的男子，出鞘的宝剑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手掌心。

　　“问剑有三绝！”她冷声一喝，连结三式剑印。

　　看到白衣少女这副模样，冰魄哪还能不清楚，对方这是要做殊死搏斗，不，应该说是最后挣扎了！

　　量她在厉害也只是个修行不到二十年玄灵境的黄毛丫头，能强到哪去？

　　冰魄他早已视她为囊中之物，不妨陪她玩玩。

　　“往来尘客，拜剑问我！”

　　第一式出，林间灵气在她的剑身处迅速的汇聚着，短短片刻浓缩的灵力以液化成一层薄薄的水汽附在那条笔直的剑筋上形成了一条白色的银线，而在白衣少女的身后出现了的一道人影，同样也是个持剑的少女模样。

　　“将心比心，把剑问敌！”

　　凝视林下男子，她再第二式出，取对手之形，化为身后第二道剑形。

　　“气魄长存，指剑问道！”她长剑向天，高举过顶，牵动第三道虚晃幻浮的剑形出现。

　　“三形结一，问剑天成！”

　　白衣少女结诀立定，剑芒蓄势待出，待身后三剑形合一，带着白色银光的剑芒，她飞身而下朝地上人影攻杀而去！

　　和曾经学院里争霸夺旗时不同，这次的她，倒施一二两式用的乃是问天剑宗真传绝学。

　　天问三式！

　　三道剑意一道为王兽身上的敌意，一道为剑上本存的杀意，最后一道隐隐间有股隐含天地霸气！

　　就连形化境的他都顿时浑身一颤，心头不可思议产生了分害怕。

　　但玄灵与灵武之间的鸿沟差距岂是，几式剑诀就能触及弥补的？

　　“这就让你这小美人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王兽兽法——「寒冰叹息」

　　“呼......”

　　他张口大啸，无数条冰蓝色的寒流从地面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滚动之间，压折林中乔木，势要将这面前一切都摧折了。

　　不过令冰魄意外的是在与对方那一道剑意相触的瞬间，冰球猛然爆炸，化为一片冰霜朝着那云溪席卷而去。

　　没有和往常一样冰球碎裂成冰雾，再化作困兽的牢笼，里面斑驳陆离的杂错着一道道分散的剑气。

　　这是她将原来冰柱囚笼分散成细小的冰雾！

　　寒冰之中，冰蓝色的光芒闪耀不停，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眼前的一片白茫中夹杂着剑意就是善于施行霜雪的他都一时失去了对白衣少女位置的准确感知。

　　“死！”

　　“哪里哪里！？”听到冰雾中一道凛冽的剑鸣声音，他慌乱的提掌阻挡。他原先就已被这剑不俗的威力所震慑到，此刻对方在暗他当然第一时间想的的防御。

　　只是挥挡了半天，他都没听到剑再动鸣，甚至其他一点别的杂音都没有。

　　诶，之前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句什么：

　　“摄灵——「遁地鬼」走……？”

　　“让她逃了？”冰魄这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难以置信他堂堂一个形化境王兽竟被个黄毛丫头给耍了。

　　“吼——小美人，下次你不会再有这么好运了！”

　　“本大王定要抓你回去生……十只，百只，不，至少千只崽崽！”

　　冰魄将满身的愤恨换做邪念，在心里狠狠的揉虐了，这身着白裙，面容冰冷的高挑少女几遍，才满足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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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洞穴中，光线依稀暗淡，岩缝间蔓延下的些许水分汇成水珠，在一个棱角积攒、落下。

　　环绕耳畔已有一场梦前后的凄惨哀嚎声，又从洞穴深处断断续续响起。

　　少女闭合的双眼发着颤，恐惧使她抱头捂着耳朵蜷缩身体，地上仅有的草垫带给少女一点温暖。

　　丝毫难以想象这还是那个为“哥哥”一剑劈开落暮森林的绝代天骄该有的样子。

　　“啊！哥哥不要走！”软垫上的少女猛然惊醒，环视四周却不见他人。

　　这副胆小的模样哪还有前先手举帝兵的气势？还是说这个脆弱的模样才是原来的她。

　　深远无光处，幽幽的嚎哭声依旧如故，仅仅的恢复了些力气，她缓缓的站起身，无尽的渴望着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看到。

　　“是梦成真了吗？”

　　不是的，不会的。

　　“啊？！”

　　“什么声音？”

　　“哥哥？”

　　明显是有人带她来这的若泠心怡可以肯定，而那人也只有凌羽哥哥了。

　　“只能，只能往里面走走看了，哥哥，应该就在那。”自我安稳了下，她借着一侧的石面摸索着向前。

　　随着距离增近，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她已经能模糊的听清那声音说的是什么，好像还不只一人。

　　“有人……谁……酒？”

　　离的越近她清晰的越觉得那不是哥哥，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探着脑袋她还是要一探究竟。

　　“是谁？”她试探着的往前问了声，但回应他的没有来自前方，而是背后……

　　“啊！！”

　　“唔——嗯”

　　小嘴被某个软乎乎的东西捂住，嘴巴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刚想咬上去。却见到燃烛光光晕中那张熟悉脸庞。

　　张开的贝齿一下子都松软了。

　　“嘘——”

　　“o(*≧^≦)ツ哥哥！”一把扑上去，她用着极其低的声音压低着声欣喜道。

　　“刚刚你去哪里了？”

　　这当然不是在质问，话音更像是在担心。

　　“芯怡，刚刚...采了些灵果，回来没找到你，又听到里面有声音我便进来看看。”凌羽用一个拙劣的借口解释了自己为何会不在原地陪着她。

　　“不好好休息，你怎么到这来了，身体灵脉的躁动还没稳下来。”为了掩饰刚刚说谎，技巧生疏的他怕被发现，凌羽忙接着问了下。

　　“还是是芯怡妹妹想一个人先走了？”

　　“不是！”她没有半秒犹豫回答道，紧接着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反应过激了些。

　　“对不起，哥哥是芯怡不乖，所以别把我一个人留下了，好吗？”就像是个要被人抢走糖果小女孩般，她肉眼可见的快哭出来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往那不反感的温和地方贴上去。

　　“……”凌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能听出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有那么两点不单纯的的“兄妹”之情，但此刻，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像个木桩般的站着。

　　“不，不是……”摇晃着脑袋，松开双手，刚刚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那般，做出完全不像是自己能做的事。两人的关系哪有到那一步啊，自己也真是关心则乱，做了个哥哥离开自己的恶梦，就这样...这样将自己的真实感情暴露出来了，哥哥他应该发现了，但就算发现也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我真是！……真是太笨了！）

　　静——

　　好安静——

　　就在洞穴安静的连近处那几声无力的救命都能成为两人缓解压力的背景音时，凌羽忽然开口。

　　“芯怡妹妹这副表情不会是在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吧？”一句看似开玩笑的话，恰巧化解了这次的尴尬。

　　“？”

　　“哥哥……是在笑话芯怡吗？”她愣神了下？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哪有，芯怡妹妹什么心思不都写脸上了吗。”凌羽好笑道。

　　「太平清道领」鼻道——听气，在尘的教导下凌羽已有所小成，所以他可以确定，不过没必要明说而已罢了。

　　鼓起两腮，若泠芯怡没有反驳，她是怀疑刚刚那是巧合，但回想起来，如果说真是她现在这个满脸酡红羞涩的迷人小脸蛋出卖了自己呢？

　　就在襦裙少女低头羞涩的不知作何言语时，没有仔细欣赏眼前这纯粹、美丽旁人难得的美景。

　　凌羽神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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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半刻前玉成太清中，凌羽对小尘尘“质问”道：

　　「“是不是我所见到的你，和旁人见到的你……不是一个样子？」

　　而前面的女孩还不待急开口，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女子就以已替着回答了他。

　　【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娇容美貌反而会成劣势缺点，带来的也只会是灾祸】

　　【她所能仰仗的是你，什么时候你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好她，她也就不必遮藏】

　　“……”他不知如何作答，他并不能否认。

　　【“「真容不显」……这是我对她所施的术，在雨夜那时起，就已存在。”】

　　“这么说我能一直见到这样的尘尘现在这个模样不是我有什么特殊能力，而是我因为先前见过她的样子不好骗了？”

　　【骗字谈不上，你见过她的真形，假的幻体自然也就蒙蔽不了你了】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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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神游中归来。他看向埋头于胸口的短襦裙少女。

　　芯怡妹妹很漂亮，甚至可能已经产生了朦胧的爱意，可我却还没能力守护她。他认清了这个现实，他不得不认清。

　　…………

　　“咳咳。”

　　喂，你们真的不考虑先来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