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未来》时雨有盼

11、考试

　　林雨强忍思念和冲动，不再回复何从发来的消息，只是一遍遍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一些甜蜜的注脚。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五月中，总公司组织的统一考试临近，但时间也过的很慢，林雨觉得分秒都难熬，她根本没有心力复习，甚至难以在人前维持无事发生的假象。公司统一考试组织报名的时候他们还在培训期间，班里好几人都错过了最佳报考时间，林雨和何从只得选了一个北方二线小城的考位，当时林雨举得庆幸，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但现在她却盼着千万不要见到。不是她不希望见到，而是她不敢，她对再见以后的自己根本没有信心。
　　北京以北的五月，阳光不燥，风也刚好。林雨在周五的晚上就到了这座广袤的城市，她躲在房间里复习，眼睛又同步盯着培训群里有关明日考试的动态，她很想知道何从来了没有，在哪个考场，一直到手里捏着资料睡过去。幸好这阵子忙碌的生活训练出了她的生物钟，在距离考试开始2小时的时候她突然惊醒，简单洗漱打扮之后她打车到了考场，还好没有遇到熟人，她调整了一下心情，开始对着答题的电脑紧锁眉头。
　　上午考试结束后林雨没有离开考点，她从包里拿出面包一边啃一边复习下午的内容，这么多年她一直是过度紧绷的状态。在培训班的时候，中午诺大的教室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对着电脑加班，那时候多媒体总会循环播放公司宣传片，以至于她现在再听到那个音乐都会穿越回到那些寂寥难言又满腹期待的午后时光。下午的考试终于在17:00结束了，她松了一口气，屏蔽掉群里关于考试内容的探讨，不愿再想，走出教室感到一丝凉意，林雨裹了一下风衣大步往外走，直到一个她看到一个身影，一支手插兜一支手提着准考证的袋子，低头徘徊。她不知如何是好，停下脚步，看何从径直走过来说：“终于找到你了，考的怎么样啊”，林雨看着他笑笑没做声，何从接着说：“一起去吃饭吧，考完了值得庆祝”。多日的思念以及客套的寒暄让林雨没有拒绝的力气，她上车跟着何从到了吃饭的地方，她在心里问自己，告别后的重逢内心可以这么不坦荡吗，她又一次突破自己预设的底线。
　　何从选了一家当地特色的火锅，他大概也担心两人再见面的尴尬无法缓解吧，需要用烟火气暖场。林雨任性点了一杯啤酒，没吃多少就咕咚咕咚干了，她无法说服清醒的自己坐在已经决定告别的人对面，跟他假装普通朋友一般聊着没有意义的工作日常，她想离开又不舍得离开。酒精比她的纠结更快发作，没过多久，林雨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了”，何从说：“好，那我送你”。何从握住她的一只胳膊作为支撑，把她送回酒店房间，林雨站不住倒在床上：“好了我没事了，你走吧”。躺下之后，她没有那么想吐了，但天花板还是会旋转，就用手遮住眼睛，她迷迷糊糊看到何从在调灯光的亮度，然后烧水，后来她只是恍惚感到有人轻轻问她要不要喝水，轻轻抚摸了她的眉骨和鼻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又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接着林雨就昏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林雨醒来，看到何从倒在窗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才想起自己昨晚的糗事。她赶紧下床走在他旁边说：“你怎么一直在这儿啊，多难受，你快去床上睡一会儿”，何从艰难睁开眼睛，看到林雨醒后凌乱可爱的样子笑了笑：“昨天你那样我也不敢走啊”，林雨说：“哎呀你别说了，快好好躺着睡一会儿”，何从的脖子僵硬，腿也麻了，站起来顺势搭在林雨身上，林雨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倒在床上。四目相对的时候林雨感受到无限放大的暧昧气氛，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挣扎着起身说，你快好好休息，我去洗个澡。林雨快速钻进洗手间，她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些残留的妆容，身上只有昨天风衣外套里的背心和短裙，以及不知何时被勾丝了的丝袜，她想这样子确实有点挑逗，她迅速卸妆、洗澡，把头发吹了半干，挑了一套宽松衣裤套上。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何从已经醒了，在回复工作的消息，何从第一次见她这么松弛的样子，呆了两秒说：“现在好点了吗”，林雨有点害羞，转头去倒水，一杯递给了何从：“好多了，昨天对不起了哈”。何从一手接过水杯，一手把林雨拉到床边坐下：“你要是觉得对不起的话，就陪我再睡一会儿吧，还是很困”。林雨赶紧起身说：“你快睡，我出去买点吃的”，何从拦腰抱住林雨，跟她一起倒在枕头上：“我不饿，就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只睡觉，不干别的。”林雨听到这话没有再反抗，洗完澡的她确实又累了。
　　何从的怀抱很暖，林雨枕在他胳膊上，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不自觉得轻拍他的背，何从突然小声说：“你是在哄我睡觉吗？”“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没有，我现在有点睡不着了”，何从把头埋进林雨脖子：“还没有人哄我睡觉呢”，林雨被这个常常沉默、能忍能让的男人戳中了，她温柔地说：“那我哄你，快睡吧”。
　　人这一生会遇到太多考试了。有些会提前通知时间、地点，下发准考证，说明重要程度；而有些既没有考前提示，也没有标准答案，但至关重要，决定命运流向，林雨不知道她正在同时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