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嗜血的樱花

1、约定

　　他应该叫索隆。诺诺罗亚.索隆。
　　这是那个男人告诉他的，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坐在他身边。然后那个男人转过头，笑着说：
　　“你赢了，诺诺罗亚.索隆。现在你要背负我曾经的名号，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的剑豪。”
　　男人说完，起身离开，坐一叶小船。
　　在那个男人的背后，背着一把比他的身材还要高的长刀。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诺诺罗亚.索隆。
　　他头痛欲裂，阳光照得眼前一片白花。而在他的面前是三把折断的宝刀。
　　之前发生过什么，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这里有三把刀，为什么有那么一个男人对自己说那些话。他在原地坐了一天，然后他把三把折断的宝刀丢进大海，起身离开。
　　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断口平齐的碎石。或许，还有让人觉得刺眼的阳光。
　　他在东海找了一个平静的小镇住下来，开始过普通人的日子。那个小镇的居民都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而他认识了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子，那个少女有着让他觉得熟悉的灿烂笑容。至于为什么熟悉，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和她的婚礼，定在一个夏日的礼拜天。那是他醒过来之后的第四年的夏日，他已经习惯了那温柔的笑容，习惯了恬淡的生活。只是偶尔他会在梦里坐起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觉得里面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全部忘掉了，全部都不记得。
　　或许，真的曾经有过什么约定吧？
　　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和什么人，说过什么样的话。
　　不过，已经忘掉了，已经将记忆完全的抹煞了。想不起来的事情，应该不是很重要吧？或者，根本就是自己不想要记忆起来的事情，可能是痛苦，可能是绝望。
　　既然如此，那就忘掉吧。
　　他对着月亮如此告诉自己，借以抚慰自己莫名焦躁的心。
　　婚礼的筹备，是全镇的人帮他一起完成的。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镇子帮忙的人终于全部都散去，而他看看天上的月亮，不想睡。然后他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摆的是酒，不是果汁。
　　他最讨厌的事情，一个是喝酒，一个是睡觉。
　　戒酒是因为在一个晚上的酩酊大醉之后，他醒过来那个女孩说，他一直在含糊的哭喊着什么。他伸出手摸了摸脸上，泪痕犹新。而那女孩不再微笑了，她蹙眉看着他，那表情突然陌生起来，这让他的胸口涌上一股难言的痛楚。
　　从那天开始，他戒酒了。他不想要摸到自己的泪水，而胸口的痛楚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至于睡觉，他无法戒掉。但是他知道他总是梦到很多模糊的片段，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胸口，心脏砰砰跳的他想要吐出来。
　　他完全戒酒，滴酒不沾。他少睡浅眠，常常在梦中惊醒。
　　即使明天是新婚之日。
　　索隆想起来，在隔壁镇子上有一家开门很早的饮料店。他买了饮料再赶回来，应该是太阳刚刚浮出地面的时候。
　　他带上钱，穿好衣服，然后一个人向着隔壁的镇子走过去。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和什么人一起在夜色下走动过。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吧？他想。
　　饮料店的老板是个很豪爽的人。他知道他结婚的消息，所以一桶果汁算了半价。他很轻松的将果汁担上肩膀，那老板很是对他的力气表示了惊讶。然后对着他手中的老茧评价：
　　“如果不说的话，我一定以为你是剑士呢。你手上的茧子形状，和我见到过那些常年拿着刀剑的人很像。”
　　他笑了笑，没说话。
　　天亮的比想象中的早。
　　他想，今天应该是美好的婚礼，有着全镇的人的祝福。他想说真幸福啊，但是他却没有真的很幸福的感觉。
　　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并没有来得及走到婚礼的场所。当他进入村子的时候他看到了黑色的骷髅旗，然后他知道，海贼来了。
　　邪恶的海贼，疯狂的海贼，贪婪的海贼。那些在镇民口中的活着的恶魔。
　　他放下酒桶，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他看到一伙陌生人，而那些人也看到了他。
　　刀剑在朝阳下刺眼的生疼，他看着刀剑对着自己砍过来，然后他本能的挥出手中的开桶刀。在然后，鲜血喷出，将他的视线都染成一团的红。
　　那不是他的血，而有人在他面前倒下去。
　　那些狰狞叫喊着的海贼突然停下脚步。有人大声叫喊起来：
　　“看啊，那是诺诺罗亚.索隆，是那个魔兽，是通缉两亿贝利的极罪恶的海贼！”
　　那些海贼顿作鸟兽散去，而索隆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刀。他还记得那个背着长刀的男人说的话：
　　“你赢了，诺诺罗亚.索隆。现在你要背负我曾经的名号，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的剑豪。”
　　婚礼没有了。
　　他是诺诺罗亚.索隆，是悬赏两亿的通缉犯，是海贼，是手上染上血腥的人。他不属于这个镇子，他能看懂镇民目光中的意思。
　　那个早上，一伙海贼从一个小镇仓皇的逃开，一个男子取消了定好的婚礼。
　　他想要带上自己所有的东西，而在收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甚至于，自己在这个小镇，收拾不起来多少记忆。
　　他从镇子唯一的路上离开。那个黑发的少女在镇口等着他，微微抽泣着，脸颊上是两道泪痕。她的篮子里有食物，有水，还有她十来年的所有积蓄。
　　索隆最终还是没有带她一起走。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落泪的她太过于陌生。似乎，是另外的一个人。难道说，那是源于记忆中的什么吗？
　　他终究选择了一个人流浪。
　　他在一个偏僻的小店买了三把劣质的刀。老板说，你和大剑豪诺诺罗亚.索隆一样用三把刀，而他笑笑，不说话。
　　诺诺罗亚.索隆，一个在东海里很多人都知道的名字。他是世界上第一大的大剑豪，在四年前挑战鹰眼成功，不过之后就失踪了。
　　有人说，他深受重伤，被人暗杀；有人说，他封刀不用，终于退隐。也有人说，因为草帽团解体，他和船长路飞吵架之后终于分道扬镳。
　　这些事情，很多地方都可以听到。
　　他终于知道诺诺罗亚.索隆是个很出名的名字，而和那个名字常常出现的，是一个已经在历史中淡去的海贼团的名字：
　　草帽海贼团。
　　他突然对草帽海贼团萌生了兴趣。
　　而后，他有了一种冲动，他想去听听那些相当于传奇的，草帽海贼团的故事。大概是因为里面有诺诺罗亚.索隆这个名字的存在吧。
　　他终于上路了。带着三把劣质的刀，和满腔的好奇。在他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他坐着一个小船，慢慢的在大海中飘荡着。
　　他在一条村子前上岸，想要买一些食物。然后一条长得很古怪的狗突然冲到他面前，汪汪的叫个不停。他伸出手将手里的肉递过去，那条狗不吃，还是汪汪的叫着。
　　一个老人突然也冲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大喊大叫。他不停的说着你回来了，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有你们，谁知道这条村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住口的道谢，涕泪横流。最后老人问他，那个黑头发的少年呢？
　　他一脸茫然。
　　而这仅仅是开始。
　　他在一条形状怪异的海上餐厅歇脚，有凶恶的厨师送上食物，然后一个胡子梳成小辫的独脚厨师走出来，凶巴巴的说：“我家的臭小子承蒙照顾了。”
　　独脚厨师和他说了很多。
　　他知道原来在这条船上，有一个金发的男子是草帽团的厨师，脾气很差，喜欢抽烟。看到美女眼睛就会变成桃心。
　　他知道当年曾经有一次，他和一个叫做鹰眼的七武海在这里的甲板上恶战一番，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他知道，他曾经在这里喊出来：他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
　　物是人非，他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的听着老人讲述着。然后，那老人突然问他：
　　“那个总是笑嘻嘻的草帽小子呢？他可是发誓要成为海贼王的狂妄家伙啊。”
　　他瞠目，无言以对。
　　他后来又去过一条村子，那是个橘子的香气飘荡的小村子。有人看到他就把橘子塞到他的手里，那些村民招呼着，喂，我们的泼辣丫头还好吧？
　　然后他们又问，那个强悍的草帽小子怎么样了？
　　似乎每一个人都认识他，也似乎每一个人都会提到一个黑发的，带着草帽的，总是微笑微笑却很厉害的少年。
　　那个少年叫路飞，草帽海贼团的团长。是个悬赏金超过五亿的海贼，是手脚可以伸长的恶魔之子。
　　他拿起一张泛黄的通缉令，看到上面的纤细少年露出愉快的笑容，表情似乎很满足。
　　那曾经是他的船长。
　　他放下那张通缉令，然后离开了村子。他在东海已经漂泊了两年，听到了很多草帽团的故事，而他现在想去伟大航道，那里有着更多的传奇。
　　他想，啊，我现在踩着诺诺罗亚.索隆的脚印呢。不过，我的名字也是诺诺罗亚.索隆啊。
　　在伟大航道前的最后一个镇子，他去参观了据说是处置过海贼王罗杰的行刑台。那台子的木头看起来还很新，似乎和近三十年的传说大不相符。有海贼在那下面驻足看着，窃窃私语，冷笑连连。
　　一个酒馆里，他要了果汁坐下来。然后身边重重的坐下一个抽着雪茄的白发男子。男子斜睨着他，冷笑：“哎呀，看到你真是很奇怪啊，我还以为你的尸体已经腐烂掉了。怎么，那个黑发的小子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谁？”
　　“他们都叫我诺诺罗亚.索隆。”
　　“他们啊……”
　　白色男子露出玩味的笑容，说你应该去伟大航道看看。然后白发男子用电话虫要了一条船送给他。他上船之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揉成一团的海鸥旗。
　　其实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海军，“白猎人”斯摩格，据说是海贼的噩梦。但是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和草帽海贼团有什么联系。
　　他进入了伟大航道。依然是孑然一身。他似乎不习惯身边有什么人的存在，但是他偶尔记起自己的梦，总觉得有很多人的笑声。
　　他不懂，为什么诺诺罗亚.索隆身边曾经有很多的伙伴存在。他不懂诺诺罗亚.索隆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恶名昭著的海贼，他还是不懂，为什么他会留在那个小船上，然后……
　　又离开了。
　　伟大航道有很多的惊奇。
　　额头上画着扭曲的海贼旗的鲸鱼，对着天空不停的鸣叫着。
　　远远看起像是仙人掌一样矗立的小岛，那是零散的海贼猎人的聚集之地。
　　聚集着恐龙的小岛，远远能看到巨人的争斗。
　　冰雪王国中，乘坐着雪橇的女医生发出女巫一样的恐怖笑声……
　　他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他慢慢的走着，没有目的似的飘荡着。但他总能听到那个海贼团的名字，似乎他们依然在诺诺罗亚.索隆的身边。
　　在一个沙漠的王国，他见到了笑容温婉的篮发女王。那个女王远看着仪态端庄，而看到他的时候，她突然大叫着冲过来，眼泪开闸一般的落下，让他束手无措。
　　她不住口的说着话，说山治，说娜美，说乌索普，说乔巴。不过她说的最多的还是那个草帽海贼团的团长，那个叫做路飞的……草帽小子。
　　那些名字对于索隆来说既熟悉也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听过很多次很多次，而陌生是因为……他们只是一个个响亮的名字，在他的记忆中构不成一副画面。
　　现在大家怎么样了？女王问。
　　他沉吟一下，然后摇头。
　　然后她笑了，很凄楚的微笑。
　　我好想和你们一起在大海上航行啊。嗯，因为路飞总是能够给我勇气，只要有路飞的存在，即使面前时漩涡，也完全敢去闯一下的。
　　多少年了？
　　她对着他笑起来，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轻愁。
　　已经，有十年了吧。十年没见，其实你变得挺多的。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长，很遥远的时间。
　　他从那个国家启程的时候，女王送给他一条船，船头上那个看起来很温顺的绵羊。她说这是梅利，这艘船就叫做梅利。
　　后来，他又经过了很多的地方。他不是刻意的踩着他们的脚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脚印总和那些喧嚣尘上的传说重合在一起。
　　一年之后，他和巨大的浪头一起到了一个被称为七水之都的美丽都市。在一家不算起眼的餐馆，一个金发卷眉的厨师恶狠狠的将盘子丢在他的面前，然后大喇喇的坐下来。他吐了一口气，香烟的烟雾缭绕着。
　　“你他妈的居然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掉了。怎么，路飞没有和你在一起？”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那个金发男子瞪大了眼睛，然后突然大笑着丢掉了香烟。
　　“你他妈的说你不认识我？你是疯了还是失忆了？难道说，你连路飞都不认识了吗？”
　　他依然是一脸的茫然。记忆中不过是通缉令单上那个笑的很明媚的少年，而几年过去，那笑容已经变得模糊。
　　金发男子突然止住了笑声，然后跳起来对着他的脸挥动了拳头。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这是他打的最狼狈的一架，最后他和食物一起被扫地出门。那个厨师恶狠狠的在他的面前撞上门。十秒钟后，门开了一条缝，他探头出来：“你去海角都市吧。”金发厨师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居然有些伤感。
　　海角都市的名字他知道。因为那是草帽海贼团解散的地方。他不知道金发厨师让自己去看些什么，或者说，他只是让自己去感怀一下曾经逝去的岁月吗？
　　又过了一年之后，他终于到了海角都市。其中，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迷路，然后再找到路，再迷路，再找路。
　　他有些偏执的坚持着自己一个人，一条船。有过很多人邀请他上船，也有人曾经想要上他的船，但是他总觉得如果一定允许有人待在船上，却绝对不是自己面前的那个。
　　那是诺诺罗亚.索隆的错。他有的时候这么想，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感觉。
　　他在海角都市的码头上看了看远处的船帆，然后吃了一顿特色的小吃。他承认夹心草莓饼搭配蓝莓酱根本就甜的一塌糊涂。然后他站在大街上，远远的看到一座大钟高耸的尖端。
　　他没有在这个都市过夜，就离开了海角。在那个都市，他已经听不到草帽海贼团的传说了。
　　关于解散什么的，似乎越靠近真相的位置，越看不清真相的存在。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他偶尔在小船上会仰躺着看着天空。他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当草帽海贼团足迹定格在海角，他的旅途突然变得漫无目的，而且茫然。
　　偶尔他整理仪容的时候，会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多了很细小的细纹。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超过三十岁了。这大海太动荡，而他突然觉得渐渐的累了。
　　不是身体，而是心。
　　又过了大概一年的时间，一个橘色头发的成熟女子乘坐一艘船出现在他的船附近。她看到他微笑着招手，而他有些怔忪的扬手，然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头顶上乌云密布。然后，一道闪电当空劈下。
　　那个女人的船和自己的船相擦而过。他听到风里的语句：
　　“喂，你这个家伙，还是在棺材中腐烂掉的好。”
　　他不懂她的怒气，但是他却看到她眼中的泪光。似乎在传说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看到，或者最少是没有看清楚的事情。
　　而第二个找到他的人，同样来的很快。
　　那也是一个女人，黑色的长发，有些冷漠的微笑。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还是能看到岁月痕迹的精致面孔。
　　她很突兀的坐在船头，惬意的招呼着：“喂，剑士先生，很多年不见了。”
　　他保持了沉默。
　　女人似乎无所谓的笑起来：“虽然提前了一点，但是还是要祝福你三十三岁的生日快乐。怎么样，十几年了，你……打算娶我了吗？”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女子促狭的笑容，然后摇头。他不觉得自己的心曾经为她悸动过。而她眼中的笑意带着一抹嘲弄。
　　“你……果然是全部都忘记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是老太婆了，没人要也是很正常的。”
　　她突然问：“听说你正在找草帽团解散的真正原因？”
　　他点头，然后她笑。
　　“那你问我吧，我是当事人。我叫做罗宾，尼可.罗宾，不要再忘记了。”
　　他看了看她，坐下来。把刀放在腿上。而她双手撑着船头，仰起头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我们船上的剑客先生接到一封信，有人约战他在东海进行一次比武。那个背负着世界第一剑豪的男人终于累了，他想要离开，而这是最好的方式。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航行了很久很久。我们的船长已经变成了悬赏五亿的大海贼，他的名字甚至一度成为海军之间的忌讳。我们那个时候一直认为他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毕竟那也是他的梦想。
　　不过，剑客先生并不打算去进行这个比试。不过，船长说，去吧。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的。”
　　他抬头看着她，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眼中的苛责。
　　“我们在海角那个都市停留了下来，因为船长和剑士约定会在那里等他回来。那个时候，剑士已经变成了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而剩下的航程，大家依然要在一起。
　　我们都是如此希望的。”
　　她叹气：“我们以为忘了到底等了多久。一直等到剑士先生死去的谣言传到海角。我们告诉船长上路吧，他说不。船长说，他是不会有事情的，诺诺罗亚.索隆是个容易迷路的家伙。如果不在这里等着他，他会找不到大家的。”
　　他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觉得嗓子酸涩，无法开口。
　　“草帽海贼团解散，并不是因为我们谁和谁吵架的缘故。船长将桑尼号丢给我们，然后逼着我们继续航行下去。他说过，他在这里等着那个路痴。而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梦想，是一定要完成的。”
　　“然后呢？”
　　“然后？航海士画成了世界海图，厨师看到了ALL BLUE，音乐家履行了相隔半个世纪的诺言……只有船长，他说他要成为海贼王，十几年前，他离梦想一步之遥。十几年后，他依然远远的看着梦想。”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许，在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曾经啊，我们的剑士为了船长的梦想，甚至可以放弃生命的。而现在，船长却放弃了他的梦想，为了一个已经完全被人遗忘的约定。很可笑，对吗？”
　　他张开嘴，想说不对，但是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说不对的话，就去一次海角都市吧。他在那个大钟前面的广场，等着可能永远不会履约的剑士。”

　　这个晚上他去了一个小镇上的酒吧，要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后他喝得酩酊大醉。醒过来之后，他将前一天的晚餐都吐了出来。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再然后，他启程，去海角。去那个曾经远远望到的那个大钟前面的广场。
　　其实，不需要问谁，甚至不需要叫他的名字确定。
　　当他站在大钟下面的时候，广场上的长椅上有着一个带着草帽的黑发男子。他走过去，然后那个男子抬头，脸上是淡然的微笑。
　　他说：“你来了。”
　　口气似乎是每天早上都要履行的招呼，不愠不火。
　　他站在他面前，端详着他的面孔。那不是通缉令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他眼角的伤疤变得很淡，或许因为爱笑，眼角的皱纹已经显现出来，而他的下巴上，有着刮过胡子之后的乌青痕迹。
　　诺诺罗亚.索隆离开这个都市的时候，路飞只有十八岁，而现在，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岁月不但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也同样在他的身上刻下重重的一笔。
　　“我……是诺诺罗亚.索隆。”
　　他说。而路飞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但是，之前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记得了。我甚至完全不认识你。”
　　“我知道。所以，你才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找到来这里的路。”
　　他想了想，伸出手。
　　“你现在等到我了，然后呢？”
　　“然后？那就让你重新变成我的伙伴吧。”
　　黑发的他握住他的手，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猛然拨动了他心底的一些情绪。
　　“我的生命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呢，所以啊，索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信心，让一切重新开始。”
　　这约定，在十几年后，终于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