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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石阡苔茶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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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远将军府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微生祈没有睡在客房,而是睡在林宛意的房中。
他早林宛意一步掀开被子上床,把放在被中的汤婆子拿走,用自己的体温暖被窝。
对于明日一早就要早起锻炼身体这一件事,只能幽幽叹一口气。
从上京来西北的路上他想了到岳家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也一一在脑海中想好了要如何应对。
但千想万想,当真没有想到自己面临的第一个棘手的问题不是进不了镇远将军府、不是晚上要独自一个人睡客房——而是如何不露破绽在娘子兄长面前掌握好病秧子锻炼身体的度。
还没有思考出个具体大章程来,就听到林宛意趿着鞋的脚步声,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把暖好的位置让出来。
林宛意掀开被子上床,就感觉被子暖呼呼的,下意识发出一声喟叹,她偏头看着目光灼灼的微生祈,“夫君怎么了?”
微生祈小幅度摇摇头,也不说什么,依旧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
林宛意想了想,伸出手在小夫君背上安抚小孩子似的拍了拍,道:“认床吗?还是在担心明日自己……”
前面半句她还在好好安抚,后半句说着说着像是戳到了什么笑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她在微生祈可怜巴巴的眼神中,带着笑意一字一顿道:“在哥哥面前丢脸?”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别看哥哥长得斯斯文文,又经常在校场练兵积威已久。
其实打小就特别皮,听爹娘说,自己还没有出生前,哥哥才从皮猴子的状态调整成如今的斯文模样。
——据爹娘说,林挽清为了能担起当哥哥的职责,也不晓得从哪里拐来一个小孩偷偷摸摸背着他们养了半年,要不是那小孩意外走丢了,林挽清自己说出这件事,爹娘都不晓得。
林宛意为了安抚担惊受怕的小夫君,决定暂时牺牲一下哥哥在外的威严模样,给小夫君壮壮胆。
——你看,我哥哥也不是从小就这么严肃的,小时候也皮的狠。
微生祈只是想让娘子哄哄他,倒是没有想到娘子居然把大哥小时候的糗事挑着讲了一件。
“……”
原本还没有怎么样,要是明日训着训着,突然想起看着威风凛凛的林小将军居然小时候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事,也不晓得会不会笑出来。
伸手把人抱在怀里,微生祈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笑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林宛意陪着微生祈去了将军府的校场,西北的冬季天亮的晚,害怕人看不见路,沿途的灯笼都没有熄。
就着朦朦胧胧的亮光,看见林挽清负手而立,瞧着像是一棵苍劲的竹。
听见两道脚步声,林挽清转身就看见小妹和妹婿并肩走来,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很快就舒展开来。
身子弱就算了,连早起锻炼身子都要把小妹叫上。
双方一打照面,林挽清就对林宛意摇摇头,又打了一个微生祈看不懂的手势。
也不晓得这对兄妹打了什么哑迷,微生祈只知道,待两人又交换了一个手势后,他看见娘子看他时面露怜悯,又带着几分庆幸和幸灾乐祸。
林宛意看着病病弱弱的小夫君,道:“从明日起夫君要早一个时辰起床到校场。”
她踮起脚伸手拍拍微生祈的肩,语气欢快,“哥哥,夫君我就先走了。”
她还要回去睡睡回笼觉。
微生祈仔细琢磨了一下林宛意的话,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单独拆开理解,企图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当然,不管他正着推还是反着推,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从明天开始,他要独自一个人早起一个时辰来校场锻炼身体。
微生祈沉默片刻,看着威严的大哥,呐呐开口,语气有些局促,他试图让大哥收回这句话,“多谢大哥愿意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带着我锻炼身体,但是现在正事多事之际,恐怕会耽误大哥的正事。”
林挽清看着他,和林宛意有八九分相似的脸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冷淡的狠。
微生祈看着这张脸,很难想得出大哥偷偷摸摸背着岳父岳母养小孩、提前适应兄长身份大事。
他斟酌了一下,又道:“至于锻炼身体,就劳烦大哥口述一下,小弟记下自己来便是了。”
林挽清等了等,见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才道:“不必。”
短短两个字,让微生祈狠狠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双标。
校场在锻炼身体,林宛意也倒没有真的回去睡回笼觉,而是去了次厨房,叫厨房单独给微生祈准备药膳。
——她是吃怕了,不想再吃。
再有就是如果一家子都吃药膳的话,库房怕是遭不住。
天才大亮,林挽清就神清气爽的离开了,他还要去军营练兵。
微生祈在他身后气喘如牛,好像下一秒就要闭眼驾鹤西归了似的,等人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昨夜他白担忧了,大哥指挥他锻炼起来很有一手,度掌握的非常有水准。
白着脸回小院的路上,他遇见了穿着铠甲大步流星的岳父,林父见了他还有些不习惯,慢半拍想起这个病病怏怏的人是自己家的姑爷。
看人额头上的汗珠,就知道是锻炼过了。
伸出手拍拍微生祈的肩膀,说了一句好样的后就离开了。
将军府规矩不多,并没有要求大家伙必须一道吃早饭。
进了小院,推开门,还未等他说什么,就闻见一股子发苦的药味。
?
下意识快走几步,站在屋里没有瞧见林宛意,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他的鼻子告诉他,那股味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林宛意陪着母亲用完了早饭回到小院里,就看见微生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桌上还放了个食盒。
微生祈睁开眼转身看着她,柔声道:“阿苡,来坐下用早膳。”
林宛意看着那食盒,下意识咽了咽唾沫,道:“我已经用过了,这一份是夫君的。”
微生祈开食盒端菜的动作一顿,随即自然的把饭菜端出来摆好。
饭菜才入口,微生祈的表情都微微一凝——他对顾慎口中,将军府的饭菜难吃程度终于有了真真切切的认知。
是真的难吃、也是真的苦。
苦的他好像吃的不是菜,而是抓了药材在啃。
艰难的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昨天吃的饭菜都挺正常的,怎么今天的……就,就这么让人一言难尽呢?